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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悍刀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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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悍刀行》
作者:城西一男
第一节 唱彻山谷
黄河以北的北凉山坐拥北方的天气,在秋日的簇拥下一夜之间将整座山上的绿色变为黄色。
山上一座破旧的寺庙门口蹲坐着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
眼神隽永,头发花白,肤色红润,就着手里的一把花生米喝着北方最烈的烧酒。
透心的烈酒烧的老头吸溜一咂嘴,满口黄牙露出底层的三颗,嘎嘣一颗花生米嚼下。
老头吱吱咂舌道:“这颗花生瘪了,不香。”
通往破旧寺庙的一千阶台阶以抛物线段型映在北凉山山顶到山下,老头正好在这一千阶台阶的顶端蹲坐,而抛物线的中段开始浮现一个魁梧的身影。
老头眼神渐暖,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拿起烟斗朝粗布布鞋磕了磕,一口将酒葫芦里的烧酒喝干,吞下最后一颗花生米站在台阶顶端瞧着远处那个身影。
魁梧的身影渐渐清晰,是一个跟喝酒的老头年纪相仿的老人,不过身体却出奇的好,一千阶台阶走了大半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跟就着花生米喝酒的老头穿着不同,魁梧身材的老人穿着一双登山鞋,披着一件黑色风衣,头发也没有花白,属于都市大佬的装扮。
都市大佬很快走到喝酒的老头跟前,脸上挂笑,看了喝酒的老头足足五分钟,然后开口道:“八斤兄想我没?”
喝酒的老头叫黄八斤,是这座北凉山上的庙大王,破旧的寺庙是整座北凉山唯一一处古建筑。
“想你大爷,吃饭没?”
都市大佬一顿挫败感,道:“光爬山了,没顾得上吃!”
“那进屋一起吃,六两在做饭!”
“有肉没?”
“少不了!”
“那我得多喝几碗!”
“喝你大爷,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没?”
“都办好了!”
“真的?”
“拿我段施琅的人头担保!”
黄八斤开心的笑了,满口因抽旱烟的大黄牙更显得突兀,他走在前头,开心的道:“一会准你多喝几碗!”
“谢八斤兄!”
俩人进了寺庙,黄八斤在前,段侍郎在后。。
走到寺庙中间,黄八斤蹬的站住转身道:“一会饭桌上什么都别说,乱嚼舌根我把你腿打断!”
段侍郎走的急,差点撞到黄八斤身上,抬头憨厚一笑道:“我知道!”
“烂在肚子里!”
“明白!”
俩人走进屋里,里屋走出一位年纪在十**岁的青年。
青年穿一身粗布衣服,留着一个小平头,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脸庞清秀,鼻梁高挺,好一枚山上的俊俏青年。
这便是黄八斤的关门弟子张六两。
张六两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啪的一把把盘子丢在桌子上,掀起腰上围着的围裙擦了擦油质的手怒道:“又偷偷喝酒了?”
黄八斤嘿嘿一笑,道:“就喝了两口,没多喝!”
段侍郎也附和道:“六两你师父没多喝,我看着他呢!”
张六两白了一眼段侍郎,道:“五年不上山,今天怎么就有雅兴上山了?”
段侍郎自个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桌子上道:“你师父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
张六两分了每人一双筷子,起身走进里屋端出一盆米饭,一边盛饭一边道:“是闻着香味上来的?”
“正解,我这六两侄儿做菜就是香,搁山脚下都能闻着香味!”
张六两丢给段侍郎一碗米饭道:“吃你的饭吧!”
“有没有酒?”黄八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
张六两无可奈何的走进里屋,丢给师父一瓶酒道:“知道你葫芦里的酒又被你喝干了,昨晚练完功刚酿的!”
黄八斤打开酒闻了闻,笑着道:“香,还是徒儿疼我!”
“给我来一碗!”段侍郎谄媚道。
张六两懒得过问这两个酒虫,自个闷头扒饭。
段侍郎夹了一口菜道:“这蛇肉就是香,我六两侄儿就是厉害,徒手抓的?”
“守了两天,这畜生祸害了不少山里的野鸡,估计是刚偷完腥懒得动了才被我逮了个正着!”
“还是我侄儿厉害,唤作我我可是逮不到这畜生!”
“吃你的菜!”黄八斤踢了段侍郎一脚道。。
张六两吃掉一碗米饭,又添了一碗,夹了一口菜道:“段叔上山是作甚?”
段侍郎闷了一口酒道:“想你师父了,来看看他!”
“怎么赶着傍晚上山?”
“白天你婶子看的紧,你也知道你婶子那人不待见你师父,我这不是趁她去别家串门才上山的,一会吃了饭就下山!”
张六两‘哦’了一声继续扒饭。
黄八斤冲段侍郎做了个隐蔽的点头动作,操起碗冲段侍郎道:“赶紧喝完滚蛋,以后别上山,跟你媳妇说,我一样不待见她,让她别有事没事的就给六两张罗说媳妇,六两得娶隋家那个妮子做媳妇,老子当年跟隋大眼商量好的姻缘。”
“我回头好好跟她说说!”段侍郎喝着酒道。
张六两没吱声,两碗饭很快扒完,指着盘子里的菜道:“别剩下,这野味大补!我吃完了去跑步了,你俩慢慢吃!”
黄八斤摆手道:“今晚开始负重八十斤!”
“已经提前负重一百斤了!”张六两留下这句话走出屋子。
段侍郎惊讶道:“六两这身体负重一百斤能行?”
黄八斤丢过去一个白眼道:“都是他自己偷偷加的,这小子打小就倔强,由他去吧,明天我打算把他赶下山,都十八岁了,一直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该去大都市闯闯了!”
“隋家那门亲事还算数?”
“怎么不算数?老子当年跟隋大眼可是立字为据的,他敢不承认我非收拾他不可!”
“隋大眼都死了三年了,跟谁对质去?”
“他死了还有他儿子呢,咱有字据为证,敢赖账我扒了他儿子的皮!”
“对,我跟你一起去,六两这孩子长得这么帅还能配不上那大眼的闺女么。”
“就是,来喝酒!”
段侍郎跟黄八斤碰了碗,俩人就着野味蛇肉喝酒。
“让你办得事情都办好了?”
“妥妥的!”
“东西给我!”黄八斤伸手道。
段侍郎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一边道:“这东西可是真费劲的,期间光是约见这人都去了三趟,要不是咱们给的金子够分量,人家还真不给咱铸造这样一个物件。”
“王金锤的招牌那是相当有名气的,能给咱铸造这东西也是难得了!要不是我跟他有点交情他那臭脾气还真不愿意花心思做这东西!”
黄八斤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笑的甚是欢快。
一把黄橙橙的小刀横放在一个槽里,长约十厘米,通身金黄色,纯金打造,刀柄上绣着一条金龙,十足的漂亮。
“这做工够精细,的确是出自王金锤的手艺!侍郎,这事情你办得好,来在喝一碗!”
“谢八斤兄!”
俩人继续喝酒,也没管张六两交代的要他俩少喝,一瓶酒被俩人很快瓜分完毕。
段侍郎摇摇晃晃的下山,黄八斤蹲坐在屋子门口,盘腿而坐,操起门口一把二胡上了铉,顿了顿,一曲《破荆州》响彻在破旧的寺庙院子里。
刚刚走出的段侍郎咧着嘴笑了,道:“八斤兄啊,这一开心就开始拉二胡了,六两你可要记着你师父的好,卖了棺材本才给你觅得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段侍郎下山,黄八斤京腔十足,唱彻整个山谷。
这一日,黄八斤把自己攒了六十六年的棺材本变作一把金色小刀。
第二节 命轻命重
对于昨晚喝的微醉唱京剧的师父,张六两只能以一句习惯来告慰自己。
早早起床扫了寺庙,熬了小米粥,盛了一盘凉菜,进屋叫醒师父吃早饭。
黄八斤揉着惺忪的眼睛洗了把脸坐在桌子,低头喝着小米粥,小口咽着咸菜,不过神情却与往日不同。
一碗粥很快喝完,没有要第二碗的意思,啪的放下碗道:“吃完早饭下山去,以后在也别回来!”
刚喝完一口粥的六两惊讶道:“什么?你又说什么梦话呢?这大白天的!”
“吃完早饭下山!”黄八斤生硬的重复着这句话。
张六两起身探手摸了摸师父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纳闷道:“不烧啊,这怎么说起胡话了?嫌粥不好喝?还是想喝酒想吃肉了?我这就去山里给你抓野味去!”
“下山!”
“你疯了!”
“都十八岁了,还守着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出息,下山去闯一闯,混不好别说是我黄八斤的徒弟!”黄八斤大声道。
张六两蹬的愣住了,道:“师父你来真的?”
“昨个跟你侍郎叔喝酒就是为了这事,院子门口的右边有个盒子,带上它下山,去天都市把隋大眼的闺女娶了,大都市里阴险狡诈,师父给你准备了把武器,也正是你这十八年一直练得功夫,飞刀。”
“我就说段叔五年不上山是为什么,敢情是为了来接我下山。”
“少废话,北凉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奔头,早早出去闯闯见见世面。。”
“我不走!”
“不行!”
“我走了谁给你倒夜壶,谁给你熬粥,谁给你洗衣裳,谁给你赶蚊子,我不走。你老喝酒胃一直不好,吃东西也叼,你自己又不会做菜,我走了谁照顾你?”
“山人自有妙计!”
“有屁的妙计,我不走!”
“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院子里放着,你也没什么行李,一个包袱足以。你侍郎叔在山下等着你,拿上包袱和盒子滚蛋!”黄八斤异常的霸气。
张六两做梦也没有想到师父今天早上要把自己赶下山,十八年来第一次听见师父嘴里的滚蛋二字是对自己说的。
“要是嫌我练功不够用功就直说,用得着说让我下山这样的话来置气,嫌早饭没有腥,我这就去给你炖肉去!”
黄八斤啪的把碗摔了,叮当砸在地上的碗摔了个粉碎。
“拿上包袱,带上盒子下山!”黄八斤吼了起来。
张六两傻眼了,第一次见师父如此动怒。
“别气坏了身子,我下山就是!”张六两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下倔强的泪水。
默默走出屋子,背上院子里的一个包袱,在门口找到八斤师父说的那个盒子,也没有打开去看里面是什么,抱着盒子几步一回头的走出寺庙。
寺庙门口的一颗高耸的杨树顶端,一只海东青眨了眨眼睛,扇了扇翅膀,吱嘎起飞,向着远处升起的太阳毫不留情的奔去。。
张六两紧了紧包袱沿着一千阶台阶慢慢走下。
秋日的萧索打在石阶上,孤单的身影在抛物线的顶端开始慢慢下坠。
回头再回头,那座破旧寺庙的门口没有出现那个抽着旱烟的老头,也没有响彻山谷的二胡和京腔之声,只有渐凉的秋风。
“徒儿走了,要我下山何必动气,少喝酒,少抽烟,等徒儿功成名就接你去享福!”
张六两喃喃留下这样的话,没在回头,开始飞奔。
伴随着飞奔身影的还有飘洒的泪水和十八年来对八斤师父的留恋。
山脚下一辆黑色奥迪车门处倚着昨晚跟八斤师父喝酒的侍郎叔,张六两迎了上去。
“别怪你师父,都是大孩子了,老呆在这北凉山上也没有个出息,去大都市闯一闯,别让你师父丢人!”
段侍郎伸手卸掉张六两背上的包袱扔进了车里,指着六两手里的盒子道:“你八斤师父用六十六年攒的棺材本换了这样一个物件,看好它,用好它,它在你在,它亡你亡!”
说完这句话,段侍郎走向前排驾驶仓,催促张六两上车。
六两钻入车里,流着泪打开盒子。
一把通身金色的小刀闪着黄色的光芒躺在一个卡槽里,而此刻它不像是一把刀,却是八斤师父的脸颊。
“带着这把金刀,去都市里让它光芒万丈!”
这是黄八斤在山顶寺庙里自言自语的话,嚼着花生米的黄八斤走出寺庙站在一千阶台阶的顶端望着远方,大声道:“我的徒弟要万虎之中悍刀行!”
黑色奥迪车里的张六两一路默不作声,只是把金色小刀从盒子里拿出,掖在了腰后。。
他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重重的决定。
“八斤师父的徒弟岂止是六两这般轻!”
开着车子的段侍郎通过后视镜瞧了几眼默不作声的张六两,从前排小抽屉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后排的张六两道:“到了天都市去这个地方上班,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别给你师父丢脸!”
张六两默默接过文件夹袋子,仍在一旁。。
段侍郎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话,安心开车。
一辆银色奔腾由山道拐进大道,车里一个光头耳朵上塞着一个耳机,对后排的一个金色眼镜男道:“到哪里动手?”
金色眼镜男道:“先跟一段路子,看看那盒子的东西有没有被发现再说!”
光头没在说话,安心开车。
黑色奥迪车里的张六两在想八斤师父,那个喜欢就着花生米喝酒的老头是否蹲坐在门口,盘腿而坐操一把二胡唱一曲京剧。
是否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露着满口黄牙唱出一个老人满满北凉山的孤寂。
八斤师父曾经给自己说过,已经在北凉山选好地脚了。
一个好风水的地头,有山有水有花有木,有满尊的金钱进来,有转运的风气刮来,这是怎样一个地头,好奇的六两偷偷去看过。
不过不懂风水的六两只记得那是一快巴掌大的小山头。
可是八斤师父只用一句话就把六两说服了。
那句话是‘我有八斤的命’!
六两满心疑问的道:“那我六两的命是好是坏?”
“人的命越轻越好,这样走的时候才不沉,才能上得了仙界,而我这八斤的命是世上最沉的命,得下地狱!”
这是八斤师父对张六两认真说的一句话。
第三节 盒子越货
张六两猛的问到前排的侍郎叔道:“侍郎叔,你的命是几斤?”
段侍郎一愣神,转头道:“八斤兄说我的命不值钱,没给算,你师父倒是说你的命是六两,这命越轻活得就长,这是对你最大的寄予厚望,别乱想了!”
车子上了高速,段侍郎将车速提了起来,张六两看过地图,从北凉山到天都市至少需要八个小时的车程,依照现在这个车速,加减一下路上过高速口和下高速消耗的时间,在加上走省道的时间,还需要六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如果说十八岁的张六两数学水平仅仅停留在小学水平那连开车的段侍郎都会跳出来骂娘了。
好嘛!八斤兄的徒弟能是小学数学的水平?
这些年八斤兄运往山上的书都可以从一千阶台阶的顶端排到山下的第一阶台阶了,而且是没阶十本往上的数量。
这张六两脑子里塞下的东西可谓是藏经阁了!
光是段侍郎经手的都多达上千册,更别提八斤兄自己下山去淘的书籍了。
八斤兄这是在打造一个北凉山的清华生甚至国防生,不过张六两自己清楚,纵使自己能翻译出那本原版的《上升自由物体》却没有信心用纯正的口音念出那里面的句子。
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的道理他是从古文里看到的,所以张六两有自知之明,他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不仅仅是停留在理论的基础上,还需要实践。
车子换了高速通行路段,由南开始向北行进。
而跟着行进的车子换了一辆停靠在高速入口处的白色捷达,安稳跟出!
依旧是之前银色奔腾车里的二位,没有易主!
师父曾经说过,北凉以北便是天堂,那里灯红酒绿,那里遍地都是黄金,那里有倾国倾城的美
可是张六两只是想在这大都市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买上一套大房子,让师父随意的撒欢,请师父喝最好的烧酒,抽最好的卷烟,吃最香的花生米,拉最好的二胡,听最好的京剧,仅此而已!
张六两抬头看了看一直安心开车的侍郎叔,丢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后面有狗,跟了三个小时了,期间在换高速路段的时候换了辆车子,之前是银色奔腾,现在是白色捷达。”
“什么?”段侍郎惊讶道。
“从我们下山到这里已经是第二辆车子了,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侍郎叔有仇家?还是八斤师父的仇家?”
段侍郎紧握方向盘道:“把安全带系上!”
张六两扯过安全带系好,道:“怀成高速中段有个出口,是去白乡的,在那里出去,把狗打掉!”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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