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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箸成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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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亮温和的孩子。
那些阴毒,那些惨酷,那些历历累累数之不尽的恶行……一点都看不出来。
盛宁笑咪咪的问:“先生,好吃吗?”
盛世尘咽下食物,启朱唇发皓齿,浅笑着说:“很好。”
“先生,你武功很好吧?”
“还好。”
“你文才很出众吧?”
“过得去。”
“你天文地理,星相医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略知一二。”
“先生,你这样的人物,江湖上都不闻名,真是没天理。再说,你只教了盛安不到一年,他就能偷刑部押司的机密要件,你自己的能为,真是超凡入圣上天入海……”
“盛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生,你这样厉害,那你肯定有许多菜谱食谱吧?你对盛安、盛辉都不吝啬,对我也应该……”
“你是说,我厚此薄彼?”
“先生,不是我说,而是你真的厚彼薄此。”
盛世尘微笑:“盛安和盛辉,他们立志图强,你不过是闲闲度日,我没必要栽培你。”
盛宁谄媚的小脸儿顿时变了颜色。“先生,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盛世尘只是微笑。
盛宁一甩袖子,“算你狠,我怕了你行不行!你不给,我大可以自己去搜罗。我一定要做遍天下佳肴,尝遍海陆空所有美食,我要吃到老,玩到老,快活到老!”
盛世尘淡淡的说:“祝你马到功成,早日得偿所愿。”
但是盛宁说的豪言壮语,有没有办到,真是不得而知。
一直到他十六岁,他都没有离开过京城。
盛世尘自称是隐居,不过不是隐在什么深山大川里,而是隐在繁华的闹市之中。隔了两条街就是全城、甚至可以说是全中原最大的集市,皇宫的采买都要在这里买菜,盛宁所说的海陆空美食,并不需要他跑上跑下翻山下海,在街上基本上什么都可以买到。
盛安以此处为据点,呈圆弧形向外扩展自己的范围,大到黄金万两、小到针头线脑儿,没一样不偷,不过还是贼有贼德,兔子不吃窝边草,本城是不下手的。
盛辉则是住在庄中,一步不出,连那个院子都很少离开。
不过每逢初一十五,他就会离开庄院去别的地方,为期三五十天不等。
盛计一心要做生意,赚尽天下人的钱。
还有小小的盛心,一头钻进药罐子里出不来,好像药里自有黄金屋,药里自有颜如玉一样。
盛宁拎着一个大大的菜篮子,从菜市的这头走到那头,篮子里满满的装着各式菜蔬、新鲜鱼肉,鸡鸭捆着脚,拎在另一只手上。
卖菜的大爷笑呵呵的说:“这家的小哥儿,恁的能干。”
盛宁笑咪咪的说:“刘大叔不要夸我,我都快拿不动了。今天的白菜不错,给我送三十斤到双叶巷尾,钱先给你,角门那里有人收菜。”
“宁哥儿,你这么能干,你家先生每月开你多少月俸银子?”
盛宁笑而不答,指着白萝卜说:“这个也要二十斤,一起送过去吧。”
他拎着满满一篮子菜回去,入房,更衣,下厨。先把萝卜二十斤全部去泥,洗净,摘须,上案,切片,剁丝。每天必练这么一回刀功,练的久了,哪天不练反而觉得不舒坦。把萝卜用盐拌了放在一边等着它杀水,一边在切切弄弄预备午饭。
这座宅子里住的人不少,有未来的剑客、未来的神偷、未来的神医、未来的富豪,还有一个深居简出的盛世尘。不过天天操持忙碌的只有他一个:管理家中帐目,分派下人,打理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的身上衣、口中食。
盛宁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他觉得很开心、很悠闲;下午不忙的时候,就去翻菜谱,或者去找盛世尘下棋解闷。
他的棋艺当然差极,但是盛世尘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人似乎没有脾气,你棋再臭再烂,下一个时辰输八、九十盘,他都温和如旧,一语不发。
盛世尘深居不出,只穿着宽衣松衫,头发用丝带一拢,随意的披在背上,一手执棋,一手支颚,安静的样子像一幅画。
“先生,你有姐妹没有?”
盛世尘抬眼看他,已经十一岁的盛宁笑得很谄媚。
“要是有……”
“没有。”
“堂姐堂妹……”
“没有。”
“表姐表妹……”
“没有。”
盛宁额角的青筋跳动。“那族姐族妹……”
“你才十岁就想婚配,是不是早了些?”盛世尘把棋子放下,痛痛快快将盛宁满眼乱棋封个死。
“谁说我要想婚配?”
盛世尘幽幽一笑:“哦?”
“我是想多认几个干姐姐干妹妹,不行么?”
盛世尘笑容不变,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和这种人真没有什么话说。
盛宁笑咪咪的把花茶奉上。
盛世尘的脸容就是太沉静闲雅了,这时候虽然容色不变,但是眼睛却闪烁星芒,动人之极。唉,要说这满城里的花娘魁首,有盛世尘的小指头那末点儿风采道行,也足可以烟视媚行,颠倒一方。
可惜可惜,这样的容貌,这样的风采,这样的气质姿态,偏偏是个男子。
“先生。”
盛计在门外喊了一声,然后等了一刻,推门进来:“这些帐目请您看一看。”
盛世尘那种如美玉般的微笑又回来了。“你放下吧。”
“请先生看一看吧。”
“是你的生意,与我无关。”
“可是先生……”
“你自己要做生意,为什么要把帐目拿来给我看?”
盛宁在一旁大点其头。“正是正是,自己事情自己做,自己衣服也应该自己洗嘛,对不对,先生?”
盛世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盛宁马上闭口。
“你拿走吧。”
盛计还不愿走,盛宁摸着下巴,学着卖肉的张五嘿嘿淫笑:“小四儿,你太不会讨好先生了。先生是天人一样的人品嘛,你拿再多钱来摆在先生眼跟前,先生也不会动容的,不然先生还是先生吗?和街上那种见钱眼开之徒有什么分别?
“你看看我,香茶,美点,陪先生手谈一局,多么风雅乐事。你呢,跟我多学着点儿,实在学不来,喏,先生今天已经换了两身儿衣服,你去把衣裳洗了吧,下人粗手粗脚,洗的衣服先生不称意。”
盛计冲他直翻白眼,把账本揣上,转头就走。
盛宁追着喊:“哎,记得把衣服洗了。”
盛世尘说:“他忙的很,不用喊了。你那么体贴知心,当然还是你洗的我最是满意。刚才坐了半晌,这身儿也皱了,我换下来,你一并拿走吧。”
盛宁顿时拉下脸。“先生……”
“我最最称意的弟子,当然还是你啊,盛宁。”
这一句话说的情深义重,盛宁却怪叫一声,捧着头跳了起来。
盛世尘笑吟吟的端着茶杯,看他耍猴儿戏。
第二章
盛计压根儿就没走远,他坐在廊下,看着过了一会儿,盛宁捧着堆衣裳出来了,笑逐颜开迎上去。“盛宁。”
盛宁眼皮都不抬。“走开。”
“别这样啊,我还要请你看帐目呢。喏,玻璃窑,红砖窑,水泥窑,泠瓷窑,今天一瞅我这几孔窑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钱都无处装了呢。”
盛宁打个呵欠。
“好,我的分成你不要忘了给就好。”
“哎,你那什么书院,还要不要办啊?”
盛宁点点头。
“当然要,我不是已经说过了,盛心自然会替我打点。”
“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就什么也不干?”
“胡说!”盛宁跳起来,“你看这一堆衣服,你去洗洗看?”
盛计马上闭严了嘴,拿着他的账本,转身就走。
盛宁一边摇头大叹人心不古,一边抱着大堆衣裳走了。
盛辉已经十四岁,脸庞早有了少年的轮廓。他从来不笑,也很少说话,眼神与剑一样冰冷。
至于盛计……盛世尘想着他就有摇头叹息的冲动。
盛计的两眼恨不得都变成圆形方孔的钱眼,自己独自一人坐在房里打算盘数金锭也数得心花怒放,从他房门口路过时常听到嘎嘎的怪笑,吓人一跳。
香气隐隐传来,盛宁的脚步声在回廊里响起,人没走近,浓郁的香气已经扑鼻。
“先生,来尝尝菜。”
一张圆圆的脸儿探进来,皮肤雪白细腻,像是顶好的牛乳。事实上,他的身上也总有点褪不去的奶香。
上次盛安笑话他,多大了还不断奶,他只是笑,但是还是照喝不误。盛计偷偷问他到底干么一天一斤奶的喝,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可以长个儿。”
盛计对他有种盲目的信心,于是也开始猛灌。
但是奇怪的是,盛计身上只有铜钱味道,没有这股奶香。
“这是什么?”
一盘子碧绿橙黄,碧绿的是极绿的丝,橙黄的是金黄的粒。
“这是金珠绿芙。”
旁边放着细细的银筷,盛世尘挟起一挟那绿色的菜来尝。一股极淡的清脆,微酸,十分爽口,而那金黄的肉球却浓香四溢,令人几乎想把舌头都吞下肚去。
“再尝尝这个。”
盛世尘微笑:“这都是什么做的?”
盛宁眼睛笑的弯弯如月牙儿,“绿的是苔菜,黄是的金钱蛙腿肉,我用热油逼了一下,所以缩成这样的肉团儿。原来我想用虾仁儿肉,只是不如这个香,颜色也没这个油亮。”
盛世尘点头。“好,留下吧。”
盛宁干脆的应了一声:“哎。我再盛了给盛辉送点儿去。”
可是他去了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就回来了,悻悻的说:“活该没口福,我叫得山响他都不开门。”
盛世尘一笑:“他练的是静心忍性的功夫,你也不要总是去扰他。”
盛宁答应了一声,笑咪咪的坐在一边看盛世尘进食。
他的样子真好看,要搁在自己生活过的那个时代,十足一个偶像加实力派巨星,外貌、风度、举止和学识都无可挑剔,足可以迷倒八岁到八十岁的男男女女。
“盛计不在家?”
“他去蔡州了,说是那里有什么茶商会。”
“盛心呢?”
“到城东去了。先生,要不然给盛心在城东设个医馆吧,他天天早出晚归,差不多整个儿要扑在那里了。”
盛世尘笑而不语。
盛宁收起盘子,斟上清茶。盛世尘漱了一口,把手上的信柬轻轻放在几上,“盛宁,后日会有客人来,好好招待。”
盛宁极其意外。“什么人?”
盛世尘淡淡的说:“我未过门的妻子。”
盛宁愣了一下,一下子跳起来。
“先生,你要成亲?怎么不早点说,现在根本来不及采买准备!未来的师母是哪里人?长得漂亮不?家里做什么的?她会不会下厨?手艺好不好?我要不要马上找牙子去买几个婢女回来服侍?哎哎哎,太伤神了,什么准备都没有啊啊啊……”
盛世尘看着他稍圆的身体跳来跳去,忽然觉得自己是看到一只玉乳虾。
前天盛宁刚做过的一道菜,虾肉晶莹雪白,极其美味可爱。
“她不是来过门的,当一般的客人待她就行。”
盛宁静下来,有点转不过弯,半天才噢了一声。既然不用特别招待,那就不用忙。
盛世尘继续看他的书,盛计他们每天都会把书坊里最新的书买来,三教九流雅俗兼收,盛世尘似乎无书不看。
盛宁坐在一边,拿着盛计特别送他的小银刀削梨子。
盛世尘有时会吃一片,大多数时候不吃,银光冽艳在盛宁雪白粉嫩的指头上流动,梨子的皮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动卷曲脱开,雪白梨肉无声的变为透明的薄片,细细的排放在白瓷碟子里,不像食物,更像艺术品。
可是现在他的手指远没有平时那样稳,虽然熟练依旧,优美依旧,却有着自己也意外而且懵懂的不稳。
一边削梨子,盛宁还是忍不住好奇。
“先生,你……未过门的妻子,是哪家的闺秀啊?”
盛世尘头也没抬,淡淡的说:“她姓杜。”
典型的盛世尘型的回答。
盛宁不死心,抱着装着梨片的碟子追问:“她长的一定很漂亮吧……先生都这么、这么……咳,想必杜小姐一定是天人之姿,沉鱼落雁。”
盛世尘微笑着,滴水不漏。“再过两日你就可以亲眼证实了。好了,去泡茶来,就要你昨天说的一帘幽梦。”
盛宁吐着舌头出来,有些向往,有些烦闷。
先生要成亲?他们要多个师母了吗?
师母,怪怪的称呼。
这座安静的、和谐的庄园,进驻一个女主人?会发生什么样变化呢?
首先,先生的房间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想进就进。那里面会有一个女子,恐怕是再也进不得了。
还有,先生不会再像现在一样永远沉静微笑着对待他们了,他会有一个妻子,他要对妻子关切、温柔,他们会相爱,共同生活,生儿育女……盛宁用力摇摇头。
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可是说着不想,脑袋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想。
那位杜小姐漂亮吧?这简直是一定的,如果是个丑八怪,怎么可能敢站到盛世尘身边呢!
想必一定会婢仆成群,脂香粉艳吧?
这个庄子,似乎不会再像过去一样了……
盛宁在庭园里发呆,惆怅。
他想,变化虽然总要人花力气去适应,但并不是所有的变化都是不好的。
可是,为什么心中总有点自己也捕捉不到的想法,闪闪跳跳,又不安,又酸涩?
这是怎么了?
晚饭之后盛宁叮嘱下人打扫屋宇,收拾庭院,预备接客。
接客。听听,自己都别扭,可又不知道这别扭打哪儿来的。
觉得菜怎么拾掇也不香,灯怎么挑都不亮。
反正看着这落后时代的一切都不顺眼,今天晚上盛宁就和自己拗上了。连送来的新做的衣裳也不满意,这一件说肥了,说人家盛辉的多崭新,说人家盛心的多文秀。
小厮瞅着他,没敢说出来————三爷您自个儿的腰身儿自个儿不知道么?要是二爷的衣裳穿到您身上,还不跟绳捆索绑似的,那能穿么?
那一件又说短了。
小厮只是陪笑脸儿,不知道一贯脾气最好的三爷今天是撞着什么邪了,火这么旺。
盛宁乱发了一通火儿,看到小厮还抱着一包衣裳。
“这还谁的没送?”
“是庄主的。”
盛宁接过来看,小厮自然不敢不递给他。
包里的衣裳淡雅韵致,领口与袖口的花纹精细美丽,想着盛世尘穿着新衣去见杜小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那衣裳上的绣纹怎么看怎么难看起来,看得盛宁两眼直迸火星。
“这么俗气的款式,先生肯定不喜欢,明天后天还有贵客来,哪能就穿这种肤肤浅浅、不入流的衣裳见客?拿回去让人重做。三天也好五天也罢,总之不许赶工夫,一定要细细的重做。”
小厮只好答应。
盛宁说了一通话,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挥了挥手说:“你走吧。”
这时代的人,多数都会在二十岁之前成亲,盛世尘应该也不例外。虽然他离开了家族,不与亲人朋友往来,但还是会成亲的。
不是杜小姐,也可能是张小姐,王小姐,李小姐。
想着盛世尘的素袍清雅,玉颜精致,盛宁这次清楚的发现,自己心里在泛酸。
真他XX的莫名其妙了。
难道自己也有雏鸟情结?把盛世尘当爹当妈当再世亲人了?
他要成亲又不是要咽气,这种莫名其妙的舍不得,是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捏?
盛宁叹气,叹气,再叹气。叹的气比他手下不停剥下的栗子壳还要多。
不知道这位贵客是什么口味呢?刚才一慌没来得及问盛世尘,不清楚这位杜小姐爱吃甜还是爱吃咸,爱吃辣还是爱吃酸,家住何方……
盛宁坐在灯底下想了一晚上的菜谱,把以前知道的巴蜀菜、滇黔菜、徽菜、闽台菜、齐鲁菜、淮苏扬菜从头到尾想了一个遍。想的头昏脑胀,第二天早上起来顶着核桃似的两个大肿眼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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