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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宇-与暴君共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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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还是毫无反应。
「天若……」雷颖轻拍她。
不一会儿,细细的呜咽声传出,她激动而颤抖地道:「颖……颖……他来找我了……他是为了惩罚我而来的,是我……对不起他,就算他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刚才我好想偷看他一眼,只是看……他过得好不好,可是……可是……我不敢……也没这份勇气,天呀!我竟是这么懦弱没用……」她在雷颖的怀中泣不成声。
「你知道吗,我爱他……真的好爱他……当初我是不该离开他,可是他这么恨萧家人,一定不会原谅我的隐瞒,我担待不起那双对我充满感情的眼……转为恨,我只能离开,而今……天呀!我该怎么办!是我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天若悲伤不已地责怪自己。
「天若,你听我说……」看著那双哀伤难过的紫眸,雷颖托起她的下巴,坚定而柔和地道。「你没有错,没有人可以说你错,遇到挫折,在感情漩涡中挣扎的是你!你的痛苦、你的心境,谁能体会?任何的结果又岂是你一己之力所该承担?当时你只是做了一件你觉得必须这么做的事。现在,听我的话,放松自己休息一下好吗?」
「真的……我没错……没错……」这番话让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雷颖微笑地点头,小心地扶她上床休息,正欲起身的时候,天若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惊慌地坐起。「你要去哪儿?」
「别怕,我只是到那边的桌子拿药帮你包扎手,看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雷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再扶她躺好。
「你会在我身边,你不会离开的是不是?」她拉著雷颖的手,眼神充满企盼,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急欲渴求大人的照拂和保护。
雷颖温柔一笑,轻声哄著:「放心吧,我会往你身边的,长辈该告诉过你,天使会保护乖巧的孩子不受恶魔的侵扰,今夜起天使亲自守护你,安心地睡吧!」
天若紧绷的神色有些松懈,却还是不放心地望了望身边的人,看到雷颖坐在床沿开始包扎她的伤口,她才真正安心地闭上眼。
「谢谢你……颖……」她低声道,而后沈沈入睡。
***
卡亚郊区的一处华宅「陛下,驻守在西方侦察的人来了!」维克多身后跟著一名精瘦的男子。
费席安站在窗前背对他们,手中拿著一杯晶莹的红色饮料,望著窗外的夜色并未转身。
「魏林,你将这阵子萧家的情况报告给陛下听吧!」维克多对他点头示意。
魏林恭敬地朝费席安行了君臣之礼后,便直接地说:「陛下,我们已经确定天若小姐隐居在萧家的机要之地天外云穹,平时由两位高深的魔法使镇守,萧家四兄弟为了怕行踪泄漏,都很小心地探望,这几天据探子的回报,四天前天若小姐曾在杯中遇到匪徒,结……」
「匪徒!」他突然转过身打断魏林,忧虑而忿怒地低咒。「该死的!萧家在干什么?怎么会让她遇到这种事!」
「陛下请宽心,小姐没受到任何伤害!」魏林继续说:「倒是今天下午有个很漂亮的银发少年抱著天若小姐回天外云穹,小姐的样子看来好像大受刺激,神色很惊慌!」
「银发少年!」席安瞳孔颤动。
「而且今天的天外云穹进驻了十多个身著白衣、腰上别著太阳标帜的人!」
「白衣、红曰!那是」维克多惊讶地看向席安。
「雷颖的烈日军团!」他阴沈地接道。
费席安突然捏碎酒杯,鲜红的液体迸洒在他手上。「那市集上的少女……」
维克多摇头苦笑,好个疾风雷颖,在他们眼前光明正大地将人带走,还当面挑衅地撂话。传言中的光之天使的确难惹。
「就在我眼前,再一次的……逃离我身边!」席安想起那娇小的身躯惧怕地躲到雷颖怀中,他切齿地用尽每一分力气,来制止那炽烈搅动的恨意。「萧天若,逃避是你唯一会的事吗?你还想躲我多久?怀儿」这心碎的名字,令他紧握拳头,随著淌下的涔涔鲜红,已让人分不清是醉人的酒液,或是翻腾的热血。
「雷颖你想和我作对吗?」他咬紧下唇,压下那憎恨的怒意,除了深邃的瞳孔里像焚出火光外,他几乎是毫无表情,无言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在心中自问:「她是你一手栽培的人,我该对付她吗?」
***
天外云穹里,清亮的歌声撩动白云依依的舒卷,绿醉了湖水波光。
风轻轻地吹,带来了喃喃低语。
从云端洒下了晶莹光点,拂亮了你可爱的睡容。
轻轻柔柔地不沾世俗尘埃,一切都将是温柔的寂静。
雷颖徜徉地躺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翘著一双悠闲的赤足摇晃,和煦的微风送来清清的草香,天若坐在旁边拿著刚摘下的花串成花圈,午后的时光带著一份怡人的静谧。
「很轻柔的歌,怎么不再唱下去了?」天若正听得入迷雷颖却停了。
「我只记得这些!」
「这首歌有点像摇篮曲,应该有后半段的,何不问问教你唱的人?」天若觉得有点可惜。
「没人教我唱呀,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会了!」
她奇怪地看著雷颖。「没人教就会?你发色特别、样子特别,连记忆都特别呀!」
「嘿,别把我说得像怪物,我的头发本来也是黑色的,长大以后才慢慢变成银色。」
「乌丝成银发!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天生异类吧!」雷颖不在乎地耸耸肩,继续晃动双脚。
「这应该是遗传吧!你的双亲……」天若一顿,想起伟凡说过雷颖是个孤儿。「颖……你曾想过你的……」她望著雷颖,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原本闭著眼享受这悠然气氛的雷颖,张开翠绿的眸子望了她一眼,悠然一笑道:「放心吧,问我的身世不会令我难受,我只知道我是战乱中的遗孤,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你没追查过自己的身世吗?」
这个问题反倒让雷颖怪异地看她。「别开玩笑了,十多年前有多少战乱呀!从何查起?」
天若讶异地问:「你……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或者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雷颖嗤声一笑,好像她讲了什么好玩的事。「干么!报仇呀!天若你是不是听了太多游唱诗人讲的英雄故事,有这么不实的幻想。」
「不实的幻想?」
雷颖翻身跃起,顺势盘腿而生,轻柔的嗓音依旧懒洋洋地,幽翠的明眸却带著几许嘲世。「战争本就是一个无奈的悲剧,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不过是战争的附属品,可笑的是人们一直让这个悲剧生生不息,这又何尝不是人类选择的灭亡方式之一:讽刺的是我生于这个悲剧,长大后却继续执行这个悲剧。」
天若讶异在她光辉的外表下,竟是这般偏激的论调,这样的特质倒是和席安很像。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真实,却又蛊惑人心的可爱。更何况在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仇人!」她自嘲地一笑。「所以追查身世?找仇人?我宁愿看向未来会更实际些。」
「可是……你难道从不好奇自己的来历,或者蛛丝马迹也好,多明白自己一些总是……」她有点不知如何表明一般人都应该会这么做的事。
「我没时间想这些事!」雷颖掠过耳边的银发,再次自在地躺到草地上。「从我有记忆以来,军事、武技、战略对奕、朝政礼仪,就够我忙的了。」
「女孩子怎么会接受这样的教育?」她深感诧异。
雷颖淡然一笑,望著湛蓝的晴空,悠悠地道:「有太多的因素,事实上我的成长环境是不容我为太多事感伤的,从小到大我的人生有太多的战场,带兵打仗反而是最容易的事,至少知道敌人是谁。而在皇宫里、朝政上都是明争暗斗,对你好的往往是别有用心,周遭的心腹更有可能是出卖你的人,所以如果我动不动就陷在感情的挫折中只怕早已倒下了!」
「颖……」天若感叹地道。「你很坚强、又好厉害,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也没有你办不到的,而我连面对事情的勇气都没有,只会逃避,我真该惭愧!」
「天若,别这么说,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你不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坚强是唯一的选择,唯有让自己更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这种感觉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机会明了,更何况……」她口吻一冷,眯著眼像陷入回忆中,双眸闪过深沈的寒光。「一个人再强,也无法强过造就她这一切的人,毕竟徒弟……又怎么打得赢师父!」
「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想回忆的往事?」天若察觉到她异样的神色。
雷颖轻笑地摇摇头道:「总之,别想太多,一个人只要惜福地活著,很多事又何必太强求自己要如何。我掌握白国军权多年,领兵十万,可是只有烈日军团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这十三个人和芝兰从我十岁起就陆续跟在我身边,他们和我一样全是战火下的孤儿,现在我只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安全地留在我身边那就够了。所以,天若,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让你能够快乐地跟家人在一起!」
她的话让天若感动。「颖,你为何这么帮我呢?我知道你平时是不接受这种请求的,我一直很奇怪究竟大哥用了何种方式和你达成协议?」
雷颖对这个问题像呛到似的,连咳几声。「咳、咳……你太多心了,怎么会觉得我不接受这种委托呢?我最爱帮助人了,平时我的主旨就是除强扶弱,仗义助人。 别太感激我,同为女性立场,帮你全为一个义字,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女孩子苦。」
天若果然感动得升起崇拜的眼光道:「我就知道光之天使就如我想像中一样,聪慧又富有正义感,二哥还说什么你生著一张会骗人的脸,真是乱说话!」
「是呀、是呀!萧伟凡那瘟生、猪八戒……」她笑嘻嘻地附和,口头是说得意气风发,心里的另一张黑脸却呕毙地想:我总不能告诉你,品酒我赢你二哥,拚酒量却输你大哥吧!真倒楣,和萧家老大连拚几摊,没一摊赢,而且还差点醉得把芝兰和烈日军团都很阿莎力地要送给萧家,这种事要是被属下们知道,尤其芝兰不把她这主人狠狠地剥下三层皮才怪!萧艾伦这老狐狸哪天她不扳回一城就不叫疾风雷颖!
此时天若愉快地将手中的花环戴在雷颖头上,美丽的花环将她耀人的风采衬出一股清艳,耳边的碧灵也倍显明亮,天若有趣地道:「好特别的耳环,像有生命似的,经常闪烁著蓝色光芒。」
「这是碧灵!」雷颖拨著蓝色的耳饰。「它的原石是自然界的精华所凝结而成的,再经由高深的魔法炼化,能汇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我所用。」
「能解下来让我看看吗?」好罕见的宝石,天若好奇地盯著她耳上的碧灵。
雷颖的笑意逸去,清亮的目光变得深沈而复杂。「我也希望解下来……可惜,这是一道锁在我身上的封印!除了……他,谁也解不开!」
黯然而森冷的神情,带著一种孤独的排拒,这样的雷颖令人陌生,天若不禁担忧地望著躺在草地上的她。
看到那双俯视她的清澈紫眸,雷颖皱著眉,遥远的记忆似乎又被唤起。
「怎么了?」天若见她头痛似的捺著额头。
「好像……曾有一双紫眸就像你现在这样看著我,」她迷惘地呢喃,缥缈的记忆在脑中盘旋。「紫罗兰般的眸子很温柔地对我唱著歌,可是很奇怪……我似乎从一个水面看天空……而且那双紫眸又彷佛……变成绿色……很忧伤……」她皱著眉,困难地捕捉那些朦胧片段……
不论发生任何事母后都会以生命保护你……
我的女儿,你要勇敢呀,别哭,母后一定会回来……
哀伤的双眸、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呼唤著「绿……」一个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地从雷颖口中唤出。
「颖大人!」突来的叫声,令她猛然惊醒,看到芝兰朝著她走来。
「拜托,芝兰,别每次都用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出场方式,本大人体虚禁不起吓!」雷颖从草地上俐落跃起,顺便将天若拉起,受不了地看著芝兰。
「你体虚!我早气弱了!」芝兰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想呀,要不是贝卡急著将这些报告拿给你,我还乐得清闲呢!」
「那贝卡呢?」她接过芝兰手中的报告。
「去调派其他人职务了!」
雷颖看著手中的报告,了然于心地笑道:「看来费席安已经知道一切。」
「席安知道了?知道我在天外云穹?知道那市集上的女孩是我?那他是不是要来了!」天若陡然煞白,颤抖地环住自己。
「天若,别怕,我不会议费席安找到你的。」雷颖握紧她的手,坚定地道。「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那双自信的绿眸像涌出一股力量,安抚了天若不安的心。雷颖满意地微笑道:「现在,不知天若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随在下移居到海 边的别庄。」
第六章
「根据魏林这几天所传回来的消息,天外云穹除了烈日军团外,尚有萧家的两大魔法使布下结界,外围还从云苍国调一支军队镇守。」维克多将得到的消息报告费席安。
「你的看法呢?」费席安站在一个精巧的鸟笼前,逗弄笼中两只羽采缤纷的小鸟。
「夸张!」维克多打趣地说。「层层关卡,戒备森严,再加军队,这雷颖是想示威还是打算以人海战术吓阻我们,传说中的疾风不像这么没脑呀!」
「烈日军团的防御力是知名的,领队卢贝卡更是一流的布阵高手,这十三个人就可以将天外云穹守护得固若金汤,更遑论还有光之天使亲自坐镇,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何在?」席安解析地道。
「雷颖该不会想硬碰硬地对上,直接下战书挑战吧?」
席安不以为然。「一个机智、能力、反应皆快速如风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轻率的举动。传言想必你也听闻了,雷颖离开白国带著烈日军团远走天涯,这两年多来行踪飘忽,有时甚至可算销声匿迹,足见她行事低调、谨慎,不喜泄漏行踪,下战书这种昭告天下的举动,应不是她会做的。倒是她将天外云穹防卫的武力蓄意做得这么明显,像是在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可就令人费疑猜了。」
「声东击西之计吗?」维克多随口道。
此时鸟笼内起了一阵尖锐的鸟鸣声,在笼内的两只鸟猛然激烈地飞撞,笼子摔落地上,弹开了出口,两只笼中鸟陆续飞出,往窗口外广阔的天空而去。
费席安由头至尾只是冷冷地看著这一幕,直至两只鸟相继飞走,他才走到一张大椅前,半仰靠地坐著,深深地长叹。「传魏林来见我,看来雷颖再次摆了大家一道,天外云穹只是虚设的空壳,小鸟早已飞走了!」
维克多领命要走出去,费席安的声音又传来,只见他严肃地闭上眼睛幽幽地道:「维克多,我不想伤害光之天使,想个不正面与她冲突的方法,将天若带走!」
「陛下,你也太看重我的能力了!」维克多苦笑地摇摇头。
席安张开精锐的双眸直视他,唇角泛起深沈的笑意,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办得到,不是吗?老朋友!」
维克多翻翻白眼。「你还真奸呀,这个时候拿友情压我,简直教我于公于私都进退不得。」
费席安看著他走出去后,靠回椅背上。脑中不禁再度浮出两年前那令他碎心的话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怀儿,你也不是我最爱的人,我们之间缘尽情了!
缘尽情了!他蓦然地闭上眼,两年来这句话日夜地折磨他,将他的心撕扯成千万片。快了,萧天若,这场狩猎游戏快结束了。两年来的布局,撒下层层的天罗地网,而今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兴旧的战栗在他血管中流动。
***
靠海的一栋别庄里,天若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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