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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欲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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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坐看云起
刘紫灼的脚动了筋骨,弋人给她接好了,次日就发现脚踝又错了位,于是辗转又勾留几日,众人就在方尧的医馆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弋人这几天总在屋前南望远眺,她知道,他有自己的一件事要做,仿佛蛰伏了这么多年,只等这一刻。
紫灼想,弋人在她最孤立无援时陪伴了八年,那么自己陪她一遭也不算亏本。
方尧这大夫做的并非浪得虚名,远近几百里也小有名气,临行前一日,无风日和,一行不速之客来了方尧的医馆。
那一日也是傍晚,他们吃着方尧做的面糊,在热气萦绕中,小医馆里来了十多个人,屋子一下子显得十分拥挤,紫灼他们立时认出了来人。
“这……”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屋内气氛紧张,那几人神情肃穆,那一役之后,后来的几个幸存者对于那柄秦弩和那血红如梦魇般的砂子仍旧记忆犹新。
起头那人他们都见过,那人一见是他们,也是浑身一震,立时胆战心惊地退到后面。
“那天就是他们……”他后面的话被小声掩过。
这边他们立时手覆上武器,一脸不善地看了过去。
那群人脸色都不太好,其中一人哼了一声,转身道:“既然方大夫这里有客人,我们兄弟几个就不方便留了,告辞!”
“走!”
言罢,一行人一涌而去,让屋内温度顿时下降几度,方尧发觉气氛不对,笑着问:“怎么?你们有过节?”
“唉……”吴杵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夸张道,“何止有过节啊,恩怨可大了!”
“哦?”方尧疑问。
于是,吴杵把整件事讲了一遍,方尧听得时而轻松一笑,时而蹙眉深思,一支木簪束着发髻,两鬓的几绺碎发不羁的散落,眸光黑曜,渺渺不似尘世人。
听完,方尧摇了摇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刀锦开口问道:“方先生,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很难说清他们是什么人,我来这里时,他们就盘踞在这一带了。”
“是人总得有个身份吧?”吴杵呐呐道。
方尧颔首:“他们当中有一些是当地的散兵,前几年跟匈奴闹过一阵子。”
“那就是抗击匈奴的义士了!”
方尧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当年称得上是,若现在……”他摇摇头,“恐怕义心不在了。”
“那天那个小兄弟说他们是马贼。”她说这话时,眼神有些落寞。
方尧点头:“当下用个贼字来说他们也不为过,你们可瞧见他们的装束了?”
“不胡不汉。”
他又笑了笑:“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很贴切,当年的抗戎义士,他们现在却私下与匈奴人往来密切,还刻意模仿起匈奴人的行为习惯。”
何其讽刺!
“他们怎么这样?!”吴杵有些不能理解。
良久,刀锦忽然道:“这何尝不是大势所趋。”
“哦?”方尧觉得有意思,问,“这位小兄弟,此话何解?”
刀锦答道:“他们觉得,汉人弱,匈奴人强,从来都是弱者趋强者,他们如此,便是自然。”
方尧摇头:“天下并非只用强弱区分,还有善恶,对错,以强易义,自取灭亡。”
刀锦并不完全同意他的话,却也不反驳。
吴杵听不懂他们说的,岔了一两句就自觉地闭嘴了,这期间弋人一言不发,紫灼目光时不时看他,他扶着刀身倚在一旁,双目微闭,眼下微微发黑,面容无限疲惫。
“弋人,你没事吧?”她忍不住唤了唤。
他缓缓睁开眼睛,又是那双让她隐隐带着恐惧的眼睛,他眼中的红色褪去了许多,仅剩下一些如暗红色玛瑙石般的眸色,带着让人沉沦的魔力,无限深邃。
“我们下午启程。”他说了这句话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紫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看着他独自走开,她心里有些失落,所有事情,他总独自面对,仿佛她从不曾走入他的世界一样,他独自沉默,独自承受。
回程的雪路不太好走,南行的这路格外艰辛,方尧将他们送到城外就回去了,在温暖的屋子住了几天,再踏上旅程,她全身都无比倦怠,骑在马上几次都要睡着,蓦地,身子一轻,就被弋人拉到了他的马上。
“睡吧。”
声音自她脑后传来,热气呵在她脸上暖暖的,她本能地侧过头,将身体的重量倚在他的身上,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所有的思绪陷入空白。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她看见篝火,人群和纷杂,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在这种天将将晚的时候遇到这些人,而这些人偏偏等在这里,偏偏在这个点?
后来她知道了,这就像一支挽歌,预示绝望,预示终结。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一个终结,又是一个开始……
当下没有刀剑相向,这回这伙人出现的很温和,有几人迎了过来,是那日坐在马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的那人,虽然换了装束,他们还是认了出来。
“几位!”那人大声道:“几位即是方大夫的朋友,便也是我苗双的朋友,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来!下马!在我这儿落脚!”
这个北方人说话很直接,性格很豪爽,弋人看了看他,便抱着仿佛轻盈无骨的紫灼一起下马,她迷迷糊糊地,景象昏昏黄黄,闪动着橙光,落入她的眼底。
刀锦和吴杵觉得有些无法理解,弋人却如同理所当然般跟苗双进了营地,苗双大笑了一声,道:“还没请教几位高姓大名。”
刀锦和吴杵见弋人没有说话,便自己报上了名字,末了,弋人才慢慢吐出几个字:“夜弋人。”
苗双点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弋人怀里的人,又说,“苗某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像几位这般身手的,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上几日,苗某也好向各位请教请教。”
刀锦看了弋人一眼,他知道他的意思,于是道:“多谢苗当家的盛情,先前是我们冒犯了,苗当家如此海涵,便是英雄气度,如今收留我们已经让我们过意不去,就不便再打扰了。”
他听出他语气里的决意,便不再强留了。
他领着他们进了帐子,火炉,烤肉,热酒,气味蒸腾满营地,他笑道:“几位若信得过在下的话……”
他话还没说到底,弋人便已经席地坐了下来,苗当家一愣,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对他有戒心,就连刀锦和吴杵也有些惊讶,心道他们的夜大哥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苗双此刻已经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好!对我的脾气!来!这一杯我先干了!什么恩怨一杯尽!”
弋人眼角邪魅的泛着红,眼底一闪而过笑意,举杯一饮而尽,于是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帐内帐外都喝开了。
紫灼小声提醒:“你就不怕他们……”
他转头,他脸颊上的苍白被酒气熏得有些许潮红,如他的眸色般,紫灼与这样目光对视,不自觉就红了脸,他盯着她脸上泛起的粉红看了看,忽然握住她的手,不可抑制地握住她的手,不可抑制地遵从心里的念头,她惊慌地往后夺自己的手,他却将她袖子下的手牢牢地抓在手里。
“你……”她尽量压低声音。
旁人仿佛没有发现他们手下的动作,继续畅饮,他更加得寸进尺,抓着她的手又贴近了些,她被迫与他再次对视,不觉脸颊又烧了起来,他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我没有可害怕的事。”
无比自负,由他说出口却又显得无比自信。
趁着他疏忽的当口,她猛地抽了手,整个人都往后一挪,这下,众人都被她的大动静吸引了注意,全都停下来看向她,她觉得自己丢人,便向弋人投过去一个怪罪的目光,他却早已转头独饮起来,她蹙了蹙眉,便随势去了另一个帐子,这时,弋人放下了酒杯,见状,刀锦和吴杵会意,便也同紫灼一起去了。
坐在苗双腿旁的小苏子,吵着闹着也要跟去,苗双不耐烦地手一扬,小苏子便欢欢喜喜地去了,苗双的目光追随着自己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儿子,双目流露出怜爱。
酒喝到后来,大家都有些上头,营地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帐内的人还没意识到,直到甩酒坛子的声音传到了帐子,苗双皱着眉,掀了帘子问道:“六子,这怎么回事?!”
六子推开拦住他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夜弋人,张口就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杀了我们二当家还他娘有脸坐在这里?!”
“住嘴!你给我把他拖下去!”
六子跳着就推开左右的人,大喊道:“他娘的,二当家就是看上那娘们了!告诉你个小兔崽子,那娘们早被我们二当家给碰过了!”
苗双闻言额上青筋直冒,大怒:“你!六子!你疯言疯语什么?!把他嘴堵了绑下去!”
弋人忽然出声:“你再说一遍。”
……
紫灼心神不宁地趴在案上,火炉里的木柴烧得噼里啪啦,小苏子非常乖的坐在旁边,也不说话,也不过去打搅她,一双眼睛很大,脸蛋既白皙又圆乎乎的,也不闹也不烦人,这么么眼巴巴地她看,不知在想什么。
她摸了摸他的脸,他受宠若惊地眨着眼傻笑。
“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她自言自语地说。
吴杵问:“什么奇怪?”
她目光有些恍惚,瞬间又想起驾车那个小少年的死,又想起混战中苗双的死伤惨重,就是这样,事隔多日,他们却坐在他们的帐子里,喝着人家的酒,吃着人家的肉,和他们谈笑风生,她觉得恍惚,恍如隔世。
“没什么……”她叹气。
刀锦悠悠地说:“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她点头。
倏地,营地上传来奇怪的声响,紫灼没怎么在意,刀锦警觉地蹙了蹙眉,掀开帐门时,瞬间就愣在当场。
“这……”
吴杵爱看热闹,见刀锦如此,便很有兴趣地走了过去,看到帐外情景时,顿时同刀锦一般怔住了,这时候,紫灼才意识到了出问题了,刚走过去,吴杵蓦地转身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
☆、40。身份
篝火营地不再喧闹,红砂静悄悄在地上和空中蔓延开来,小苏子不知何时钻了出去,一声惨烈的叫声传来。
紫灼推开吴杵,循着小苏子的声音出去,她的步伐有些迟疑,刚刚有所好转的脚踝这时隐隐作痛,如蛇蜿蜒的红砂,蓦地在她脚下停住,雪坡上此时充满诡异的氛围,营地上的篝火依旧,却毫无生息,月光泛着诡异的幽幽白光洒了下来,落在雪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人身上,幽幽白光斑驳如枯枝横躺的人影,暗黑色的液体在雪地上蔓延——
她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弋人……你……”她瞬间哽咽。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面容塌陷在月光中,一双眸子如同暗夜中的红莲。
满身杀气,满身骄傲,满身悲哀……
向她走来。
暗哑的声音传来:“那次上元鬼要杀你,那是我平生第一回觉得我自己无能,紫灼,这种感觉很不好。”
说这话时,他的手已经来到她的脖子上,衣领被拉开,手指不重不轻地落在她脖子上的几处红痕上,她的目光对上他,视线立刻就模糊了。
他皱眉:“你打算一直瞒着不告诉我吗?”
滚烫的泪水滚落:“我告诉你做什么?让你安慰我吗?让你看我落魄,让你看我一无是处的模样吗?还是让你大开杀戒替我报仇?!”
“他不该觊觎你!哪怕他已经死了!”
他腥红着双目,不可抑制这种愤怒和发泄,无法压制,人是种奇怪的生物,得到的他们不珍惜,得不到的拼命地想要得到,而对于他来说,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发一步,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压抑太久,一旦释放了,都很可怕。
“弋人,我的感觉也很不好……因为我找不到理由来说服你停下来。”她握住他的手,“现在的你不像你!方尧说过那个九花醉铃会让你性情大变,这样下去……”
他忽然反手抓紧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它没让我改变,而是让我看清我想要的东西。”
“……你不是说过,不在乎我变成什么样吗?”
他有些晃神,倏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看清了那人,惊恐道:“小苏子!”
弋人侧头,就在小苏子手中的匕首刺入他身上前一刻,抬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紫灼已经讲不出一句话来了,吴杵终于忍不住了,喊道:“夜大哥!阿紫姑娘没事!那天那男的早就被阿锦给宰了!”说到最后有些负气,“夜大哥今天这些人算是白杀了!”
弋人目光动了动,其实,或许他要发泄的不是仇恨,而是愤怒,让他感觉自己无能的愤怒,对,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
……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就像人的心情,既冗长又乏味,刀锦和吴杵自幼就在南疆的逃城古境中长大,北方的严冬让他们无法适应,干燥,酷冷,漫长,漫天遍地都是让人窒息的冷,窒息的白,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难捱。
四个人心里各有所思,气氛无比僵硬,这种低迷的气氛一直等到他们到城中雇了辆马车后才有所好转。
四人纷纷围着炉子烤着火,外面的雪积得不深,但路面却着实不好走,马车行得不快,马车里不算颠簸,四人觉得还算舒服,自谷子坡一事过后,四个人之间的对话很少,他们几乎都是跟着弋人的马一路奔驰到了这里,身心疲惫,每个人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每个人都没有明说,每个人都无法真的怪罪他。
那天他们走前,刀锦用他们逃城古老的方式在雪坡上祭奠了他们,然后对着初升的太阳拜了拜,庄严而沉重。
紫灼每每记起都觉得是噩梦。
“阿紫,其实我以前见过你。”
吴杵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她拉回思绪。
她回神就看到杵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问了一句:“在哪里?”
吴杵开口:“其实……”
他刚一开口,便被刀锦不重不轻地推了一下:“杵子,又在胡言乱语了。”
吴杵一愣,转而摸着头“嘿嘿”地笑了笑。
紫灼倒没在意,弋人却看得一清二楚,面色却全无波澜。
温暖的车厢让吴杵又变成话唠子,谈天说地,从他能背上的兵器名字到他会烹饪的美食,一说就是个没完没了,刀锦和紫灼只是陪着笑笑,弋人偶尔回他个“嗯”字也让他得意老半天,于是四人间的气氛慢慢地回暖,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什么,几人渐渐也把那件事抛在脑后,又恢复了当初的融洽。
炉火的温度蒸腾开来,吴杵舒服地倚了会儿就睡着了,刀锦呼吸绵长,满面疲惫不堪,天色阴霾不化,紫灼脚上的伤处疼而酸,弋人将腿上的毯子盖在她膝上。
他让她枕着他的腿,轻声:“睡吧。”
她嗫嚅:“我还不想跟你讲话。”
他仿佛置若未闻,又说:“睡吧。”
她醒时,马车也停了下来,马车停在那个小木屋前,她看着凄冷的飘雪还有肃穆的几人,缓缓地开口:“怎么?英大哥和英嫂不在?”
弋人不语,表情严肃。
刀锦从木屋出来,摇了摇头。
吴杵气恼:“又是极门的人!”
刀锦皱眉:“先将里面的人料理好吧!”
紫灼这时明白了:“他们被……”
许久,他们安葬好了人后,弋人转身:“走吧。”
吴杵郁闷地问:“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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