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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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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埋进了爪子里,决定在上面分享食物的决心之前再加个条件:如果雷切那时还活着的话。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从毛茸茸的爪子里抬起头,狗崽子惊讶地发现,雷切几乎可以算是轻而易举地、眼睛眨也不眨地、谁也没看清楚他怎么动地、简简单单就闪过了巴迪斯的第一次攻击,他就像一只最轻盈的猴子……恩对不起狗脑子脑容量有限找不出更优雅的形容了,总之雷切敏捷得就像非人类,将近一米九出头的身体一晃,下一秒就晃到了一张早就翻到的桌子边,他偏头看了桌子旁的椅子一秒,下一刻,毫不犹豫地用一只脚就勾起了那张沉甸甸的、完全金属制的餐椅,就像是踢足球似的将那只椅子踢飞出去!

哐地一声巨响,巴迪斯只来得及用双拳护住要害,却来不及闪躲开年轻男人的忽然回击,他居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抗下了这么一下!

雷切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那椅子虽然被挡了一下却还是危险地划过巴迪斯的脸颊一侧,中年男人本来就有些猥琐的脸立刻被砸出了一道淤青的痕迹——这似乎使他更加愤怒了,他愤怒地大叫一声,又快又狠的拳连续出击,雷切看上去每一次都游刃有余,巴迪斯快,雷切更快,这场肉搏战几乎是刚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果——

“巴迪斯有进步啊,”绥冷懒洋洋地评价,之后顿了顿,又道,“只不过雷切这个疯子进步得更快。”

整个你来我往的打斗过程中,只有一次险险被拳风擦到脸颊,雷切猛地后退三步,然后双脚轻轻移开一前一后与肩同宽,他无声地将身体的重量放在了前面那只脚——

阮向远抖了抖耳朵,雷切的这个动作他非常熟悉。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雷切也是用了这个动作——右脚为前轴重心,脚踝轻转一百八十度,起跳,左脚落地,右脚勾起的瞬间弹出重重踹在那只被打得摇摇晃晃的沙袋上。

啪地一声。

记忆中沙袋破裂的声音仿佛和此时巴迪斯倒下的声音完美地重合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餐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是少泽和……另一个陌生的身影。

阮向远注意到,少泽带了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走进来——那个少年甚至不能称他为一个男人,顶多算是一个男孩,此时此刻餐厅里敲桌子敲碗热烈欢呼和咆哮的声音似乎吓坏了这个孩子,他下意识地往少泽身后缩了缩。

阮向远注意到,在那个少年身边的少泽非常不耐烦并且明显地翻了个大白眼。

态度极其恶劣。

他们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了雷切。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打败对手稳稳落地的雷切在抬头目光扫到那个小孩的一瞬间,猛地拉回视线,毫无掩饰地愣了愣——那一瞬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在红发男人脸上的,类似于错愕的表情,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流露了出来。

如果阮向远有眉毛,他现在肯定要狠狠滴皱下眉才开心。

“麻烦了。”

绥的声音低低响起,同一时间,阮向远看见,本来应该已经倒在地上的巴迪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他一把抓过他身边那张将他脸揍成猪头的椅子,无声地对准背对着他的雷切高高举起——

几乎谁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包括雷切。

包括绥。

甚至包括阮向远自己。

灰色的身影嗷呜一声发出“狗生”里地一声类似于狼嚎的声音,狗崽子就像一道离弦的箭一般从绥的手臂中窜了出去,在巴迪斯对准雷切的脑袋砸下手中的椅子之前,狗崽子狠狠地用不怎么强壮的身体撞上了他的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口狠狠咬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手腕上。

不同于平常反抗雷切时那种象征性的啃咬。

这一口,深入皮肤,深入血管,属于人类的血液带着温暖的铁锈味,顺着狗崽子雪白尖利的犬牙,缓缓地流进了阮向远的口中!

与此同时,在巴迪斯反应过来扔开椅子杀气腾腾地用手抓住狗崽子的脑袋时,雷切终于转过身来,那双湛蓝的瞳眸中怒火一闪而过,而后,他一脚狠狠踹在了中年男人的腰际将他踹出几米远,然后顺手将挂在对方手中的狗崽子一把拽回来塞进怀里。

阮向远缩在主人的怀里,耳朵贴着对方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小心脏几乎跳的快超过负荷而停止工作。

这是他第一次咬人。

他记得,某本书上曾经说过,除了傻之外,哈士奇唯一能挤进前三的,就是“最不会攻击人类的犬种”这个排行。

然后他今天居然咬人了。

而且居然是为了这个大变态!

阮向远深深地震惊了。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子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天塌了!

14、第十四章

雷切依然稳坐今后三个月“王”的位置。

事实上,在这一次的“王战”里,四栋楼的王都没有改变——其中最奇怪的是,那个看上去很平凡的大叔,他站在人群的中央整整站了半个小时,然后怎么走上来的怎么走下去,成为了四个王里唯一没有被挑战就续任的王。

……

而在那场“王战”之后,阮向远一战成名,几乎整个绝翅馆的人都知道,雷切养了一条“会咬人”“很护主”的狗崽子,并且这只狗崽子这直接导致了雷切那栋楼的二把手在王战中不但被揍了个半死,还极其倒霉地被迫额外多扎了三针狂犬疫苗。

绝翅馆里什么都有,但是从来没有过狂犬育苗。绝翅馆里连分餐的大叔都有不得了的背景,片刻大意不得,不得不再次派遣人从外面送进来,大费周章的动作搞得伊莱怨气很大,阮向远十分担心自己的狗罐头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从此降档次。

当然,头疼的必须不仅仅是狗罐头的问题。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阮向远一直认为,如果它会说话,它可能会对每一个冲他露出暧昧微笑的傻蛋说上一句“你误会了”之类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哪根筋就没搭对,大脑都没跟上身体的步伐,整个狗就这么飞了出去,当狗崽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像条死狗似的挂在那个名叫巴迪斯的老男人手腕上了。

幸好雷切反应快,否则那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他的小细脖子……每当想起那只带着浓重烟草焦油臭烘烘气味汗津津的大手抓在自己脑袋上时压抑的感觉,惜命的阮向远很耸地总觉得后怕不已——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狗崽子看见巴迪斯都保持敌意状态,而他的这种紧绷情绪似乎也影响到了雷切,通常对待自己这栋楼的犯人,雷切一直走的是冷艳高贵路线,但是自从那场王战之后,雷切似乎变得非常不待见巴迪斯。

阮向远有时候觉得这是迁怒。

恩,表面是为他——至少连绥都这么认为。

但是阮向远知道,真相大概不是这样的——比如说,经过他敏锐堪称一绝的完美观察,狗崽子发现,他的变态主人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一些不太对劲,这家伙自从那场王战之后,就开始频繁发呆,最标准的姿势是单手支着他那完美曲线的下颚,偏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特别是有一次在饭厅,他差点儿在打开布丁盖子的时候把整块布丁糊到阮向远的脸上去。

狗崽子不满地嗷呜一声,在雷切淡淡地道歉声中,他舔了舔飞溅到爪子上的果汁,用眼白翻了男人一眼,随即叼起布丁盒子的边缘,踩着愤怒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在最大程度可以远离雷切的地方停下来,蹲下来啃他的布丁。

绥对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

但是阮向远倒是心知肚明——在雷切打开那个布丁盖子的时候,餐厅的大门有被推开,外面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好是上一次在王战中害得雷切走神差点被椅子开瓢的小男孩。

很显然,雷切是认识那个小男孩的。

至于那个小男孩么……用狗爪子下面的肉垫都能发现,当他走进饭厅东张西望,在看到雷切的那一刻,那渴望的目光能将整个餐厅的空气都燃烧起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始终没有走过来和雷切搭话。

欲擒故纵嘛。

狗崽子翘着尾巴,尖锐的小乳牙扎进布丁盒子的边缘,扎出一个小坑,小狗嗷嗷俩声,满脸不爽地瞅了眼继续发呆的雷切——

呸。

恶心死个狗了。

老子还成你犯单相思的替罪羊了——全监狱都以为你在为老子迁怒那个老男人,谁知道其实你他妈别有用心是在不高兴那个老男人打断了你和你的小情人的完美第一次会面。

写小说么?

那小孩是无辜的白莲花男主角么?

老子就恶毒男配角了么?

像么?

合适么?!

……

你二大爷的。

阮向远吧嗒吧嗒地舔着布丁,一边舔一边觉得今个儿的草莓味布丁怎么就吃得好像有点苦……狗崽子收起舌头歪脑袋仔细想了想,想来想去也没想好今天是因为吃了什么破玩意才让味蕾变苦的,但是苦也得把布丁吃下去啊,每天的布丁这简直成了他在绝翅馆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布丁才是真爱,其他的,都是狗屁。

午餐过后,阮向远也不指望犯单相思的雷切先生能带着自己的放风了,他耷拉着耳朵一动不动地躺在雷切怀里挺尸,甚至当绥伸手过来捏他的耳朵,狗崽子也是要死不活地掀掀眼皮用他那和主人如出一辙的湛蓝瞳眸斜睨黑发男人一眼,然后依然死不活地闭上,继续挺尸。

雷切他也不爱搭理了——好吧,虽然他从来都不爱搭理他。‘

……阮向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每次看见雷切和那个小男孩遥遥相望,狗崽子都僵硬着一张狗脸特不耐烦地蹲旁边觉得神烦——他宁愿看这俩人热泪盈眶狂奔向彼此热烈拥抱甚至光天化日之下来个激吻都成,但是这副法海和许仙隔着雷峰塔遥遥相望的死德行,真是看得他吃不好睡不着。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特想一爪子拍在红发男人那高挺的鼻梁上——心动不如行动,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还特别给力地一巴掌把已经熟睡的雷切给拍醒了。

男人的起床气很显然在面对自家狗崽子的时候变得特别收敛,他呻吟一声转醒,揉了揉鼻子伸出手闭着眼胡乱撸了撸睡在他枕头边上的狗崽子毛茸茸的脑袋,哄孩子似的含含糊糊道:“怎么,做噩梦了啊?”

这股怀柔政策搞得狗崽子又不好意思了。

伸出软乎乎的肉垫爪子,轻轻扒拉了下雷切的薄唇。

这亲近的举动让雷切微微一愣,随即嗤嗤低笑,他大手一伸,将狗崽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被窝里热的要死,贴着男人赤裸的、硬邦邦的胸膛,阮向远挣扎俩下没挣扎开,恨不得剁了自己多此一举的狗爪子。

雷切捏了捏他的耳朵,低沉而带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中还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睡意。他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抱着怀里的狗崽子,淡淡地说:“睡不着的话,给你讲个故事吧?”

“嗷呜。”

——睡得着,让我睡。

“从前有俩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嗷呜嗷呜汪汪汪——”

妈的,这就开始了?

谁批准了?!

——和主人的十个约定,三,闭嘴,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15、第十五章

雷切的故事很老套,大概就是一个青梅和俩个竹马的故事。

豪门世家一向附带贵圈真乱的附加属性,三个主角一同长大,其中男主角一号和女主角从小俩小无猜,男主角二号比他们小一圈,是女主角的同父异母弟弟,但是因为这些贵族已经习惯了这种乱七八糟的破关系,所以三个人关系一直很好,也没有玩不来一说。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男主角一会在顺利地接手家族事业之后,和那个漂亮温柔美丽贤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毛病的姑娘结婚生个孩子就这么过完属于人生赢家的一辈子——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个倒霉的姑娘可能是投胎的时候为了投个好人家用光了下辈子的所有运气,风光了整整二十来年,最后居然死在了毕业演奏会的舞台上,非常狗血,舞台上方的钢筋倒塌正好压在正在台上演奏小提琴的那个姑娘身上,脑袋都削掉了一半,血和脑浆洒满了整个舞台。

当时三个主角中的男主角一号正站在舞台下,眼睁睁地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舞台上方不可能无故坍塌,男主角一号动用了家族的势力,以“天气凉了让王氏倒闭吧”的霸气侧漏趋势,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害死女主角的那些人一个个抓了出来——这才知道,这些狗娘养的富家子弟天不怕地不怕,早就在俩月前把人姑娘给轮了,安全措施当然没做,人姑娘不负众望地怀孕了——

说起来这姑娘也厉害,表满看着柔柔弱弱其实骨子里还有一股比她弟更合适继承庞大家业的野心,她知道自己怀孕后也没急着去打掉,顺手就利用这个威胁那些富家子弟交出家族命脉产业的机密资料。

先不说那些只会玩的富家子弟能不能知道自己家里命脉资料是啥,光是被威胁,他们就没经历过那么窝囊的事儿——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毕业舞台上做了手脚,只需要勾勾手指,那看似结实的舞台说往下塌就能往下塌,恩,具体场景可以参照《魔女嘉莉》那部电影。

女主角的父亲知道了这事儿之后气得一病不起,男主角却反常地什么也没说——直到那群狗娘养的富家子弟们其中的一个小头目被发现死在酒吧里,没头,血流了一地,脑袋在几十米外开的厕所马桶里塞着,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豪华的酒吧包厢大理石地板上全是干涩了的血浆,几乎和女主角死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

然后这些富家子弟接而连三的死,死状都差不多,这些豪门命案造成了当时名震一时的“豪门弟子连环被害案”,然后在最后一个害死女主角的人死得透透了之后,男主角一号非常淡定地去自首了。

除了惋惜之外,当时甚至没有人对此产生任何怀疑,男主角一号在自首的第二个月就被塞进了监狱。

故事到这儿好像还没有女主角弟弟啥事,不过没有人猜到的是,女主角的弟弟也喜欢男主角一号。

但是可悲的是,其实姐姐和弟弟,男主角一号谁都不喜欢,他的真爱是他家院子围墙上边每天定时定点来晒太阳的流浪中华田园肥喵和院子里养的那池锦鲤。

……

早就说了,贵圈真乱嘛!

也不知道男二号和男主角达成了什么协议才成功地怂恿了男主角亲自去给女主角报仇,所以其实那些个倒霉的富家子弟原本完全就不用死。

这事儿说来荒唐,其实吧,也算是顺理成章。

——后来?

后来就是男主角进了监狱以后混得不错,然后过了几年以后突发奇想养了条狗,那条狗子还没养大呢,女主角的弟弟不知道又干了什么好事,把自己也塞进了男主角所在的监狱。

恩,最后这一段当然是阮向远自行补充完整的——雷切的故事就到男主角去自首然后进了监狱这儿为止,但是聪明的狗崽子几乎用狗爪子都能猜到,那个当了替罪羊的倒霉蛋男主角就是他雷切大爷本人。

张大嘴打了个呵欠,这种不怎么动人最后还搞个神展开的爱情故事让狗崽子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准备爬去睡觉,忽然被躺在床上的男人驾着前爪子抱了起来,小狗悬空在半空荡啊荡,他低下头去看他的主人,黑夜中对方蓝色的瞳眸被染成了深邃的墨蓝色——

不过阮向远没什么心情欣赏。

因为他很紧张地发现自己长了戳毛的小叽叽前面那点儿毛几乎就要碰到雷切的下巴了。

他非常害怕这个做事找不到章程又严重洁癖的变态主人在被糊了一下巴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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