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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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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着的脚若无其事地踩在一地破碎的玻璃上,他停顿下来,后头看了眼,发现那个奇怪的三号楼新人站在花洒之下,满身是水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面朝着自己的方向,歪着头认真侧耳倾听的样子非常熟悉。
“………………”
短暂的沉默之后,深觉自己病的不轻的高大男人那张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伸出手揉乱了被水淋湿的头发,站在破烂了个大洞的窗户旁边,窗外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寒风吹入,似乎将他吹得清醒了些——
“啧……”
皱皱眉,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无语的叹息,此时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懂干嘛要管这个闲事,最糟糕的是,他居然差点不管不顾就上了别栋楼还在保护期的新人……干,这是禁欲太久脑子都憋出毛病了么?
越想越不对劲,站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的男人下意识东张西,试图找一个可以让他泄气的对象——
一回头,发现方圆五十米之内的活物只有那个站在不远处衣衫大敞裤子半开要掉不掉地挂在盆骨处却完全无视了自己的狼狈正大光明地站在那里游神的黑发年轻人。
男人剑锋似的眉皱的更紧,恶声恶气地喂了声。
谁知道黑发年轻人张口就是一个神仙才回答得出来的问题——
“你还没走?”
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抬手摸了摸鼻尖,皱眉态度恶劣地道:“站在那里吹冷风是等着进监狱的第一天就病死在绝翅馆里吗?”
对方被黑色布条遮去大半的脸上……完全不受影响地露出“恍然大悟”这样如此生动的表情,让男人不知道怎么地觉得更加火气旺盛,低声咒骂了一声,在黑发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往充满了水蒸气相对之下比较温暖的浴室隔间里挪的时候,男人转过身,看也不看也一拳捶在窗边的墙壁上——
伴随着受到重击而出现裂痕的墙壁往下掉的粉末,一个被精心包裹在玻璃之下的火灾警报器尖声响了起来——
大约是三十秒后,三号楼一层浴室的门外响起了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以及明显属于男人口中那个“乳臭味干的小鬼”雷伊斯的大喊大叫,随着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站在尽头窗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咂舌声……
于是,当雷伊斯用他的怪力一脚踹开浴室被紧锁的大门,哇哇大叫着往浴室里冲的同一时间,在浴室尽头的窗边,一抹黑色身影就如同最敏捷的猎豹一般,以单手撑着窗户边缘为支撑点,轻而易举地将高大壮实的身体翻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地盘……
当男人□的双脚踩在浴室之外厚厚的积雪上,低头不急不慢地往脚上套只有王权者才有权利随时穿戴的鞋子的时候,从他身后的窗户里,雷伊斯的声音十分吵耳朵地炸开——
“哇哇!哪里有火灾!什么嘛这里怎么到处躺满了人——啊啊啊啊啊小远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怎么了,你的衣服——这个吻痕哪来的,你被人上了吗?!可恶!!是谁没经过我的批准就捷足先登!!!!”
……
老子哪根汗毛像这只聒噪的猴子了?
穿好鞋的男人无语地靠在三号楼墙边沉默了片刻,听着身后隔着一堵墙,三号楼的狱警完全抓不住重点地抓着他手下两只手都被人卸下明显需要第一时间重新接回去的新人,死劲儿追问他脖子上的吻痕是哪来的……
之后,似乎终于对于这种无聊的听墙根行为感觉到了腻味,在感觉到了贴着皮肤的口袋部位再次不要命地疯狂震动了起来,男人沉默后第八次从口袋里掏出经过了改造之后可以当移动呼叫器使用的、此时此时正嗡嗡作响的王权徽章,这一次,他微微一顿,随即借着一颗矮灌木丛纵身一跃,下一秒,男人稳稳地落在了主干道上,在他的身后,是一片没有留下任何足迹的整整齐齐的雪地。
男人皱皱眉,这一次,他果断切断了手中王权徽章的电源——用实习行动告诉微形通讯器对面那堆催命似的高层——
他们的老板心情很不妙,生人莫近,闲事勿扰。
96、第九十六章
那一天,雷切开会开到一半忽然站起来说出去“散步”,在二号楼所有高层无语的目光下,他们的王权者就这样抛下了报告到一半的各项日常,光明正大地翘班。
大约一个小时后,当斯巴特大叔捧着毫无反应的微形呼叫器,面无表情地跟所有人宣布不是他的发明有问题也不是信号被屏蔽而是对方单方面切断了呼叫器电源时,会议室的大门再一次被人粗暴地推开。
十几个脑袋几十只眼睛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扫向大门的方向,紧接着,他们看见,他们心心念念的王权者——十分狼狈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然,只是他们这么觉得而已,打从生下来开始,雷切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狼狈的时候——整整齐齐的时候,是酷炫帅,浑身是水衣服都像一层纸似的贴在身上的时候,是狂霸拽。
所以,面对小伙伴们瞪着他吧嗒吧嗒往下滴血的震惊目光,男人的所有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十分冷静并且充满了真诚地反问:“怎么?”
“……失足掉进湖的冰窟窿里去了?”
没人敢吱声,只有实在看不下去红发男人浑身上下湿的像是落汤鸡似的还有脸理直气壮反问他们“看什么看”的斯巴特大叔,特别无语地问了一句。
虽然他非常清楚哪怕问了也就是问了一下而已,普天之下至少在绝翅馆的二号楼里从来没有“有问必答”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当然也不能指望雷切能给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像样回答。
当小高层们瞬间变身小佣人转身跑去拿浴巾时,果不其然,他们的王权者给了这群可怜的直属高层一个“我懒得解释你们也不要多问”的目光,长腿一勾将一张距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够到屁股底下,大摇大摆地坐下——
顶着那头乱糟糟像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红发,一片沉默之中,男人依旧霸气不减地曲指敲敲桌面,语气十分之不耐烦地掀起唇角宣布:“继续开会。”
众人:“……”
老大,镜子就在那边您确定您不要过去看看现在还在往下滴水的模样——开会?
老大您逗我们玩儿呢老大?
“怎么?”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之中,二号楼的王权者挑眉,伸手从裤口袋里掏出那个被自己切断电源变成了一块废铁的王权徽章随手往桌子上一扔,“催命似的把老子叫回来就是看你们大眼瞪小眼的?”
斯巴特大叔将小高层递过来的干燥浴巾一股脑地塞到雷切怀里:“你身上还在滴水——开什么会。”
红发男人没有反对,这就是他的一贯模式:随便你们怎么说我都听着,反正我也不会改。
雷切无声地接过来,胡乱擦了下头发,忽然又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抬起头,那双湛蓝的瞳眸直愣愣地地盯着斯巴特大叔,直到后者被看得浑身发毛,这才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用他习惯的那种神跳跃思维,没头没脑地甩出一句:“斯巴特大叔,找个干净的人,晚上给我送上来。”
还没等斯巴特大叔把这一句拆成单词每个单词都认识合成一句从雷切嘴里说出来忽然就变得特别难懂的句子琢磨清楚,男人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二十五岁以下的,老年人不要。”
雷切一句话把在场所有的高层全部放进了“老年人”的范畴,包括他自己,无一例外地。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是一个三十层的高层,这个老头不同于巴迪斯那样靠着拳头打上来,他属于在绝翅馆呆了四十年以上真的熬出了资历的智慧型选手,此时此刻,面对王权者忽如其来的决定,他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仗着雷切对他平时还算尊敬,以贤臣的角度冒死进谏,并且进谏的方式非常可谓之简单粗暴——
“受什么刺激了?”
雷切面无表情:“为了防止出现更多的错误。”
众人:“?????????????????”
这是,频道再一次地对不上号了,对方难得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下来自下级的问题,可惜,包括提问的人在内,谁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既然雷切要求了,哪怕斯巴特大叔一时间手上找不出这么个“不是老年人的”“干净的”犯人,却还是千方百计地从一号楼王权者的手上借了一个过来,当斯巴特大叔准备以实际利益例如“在一二号楼近期某些地盘的归属问题做短期退让”之类的诱人条件来和这位王权者做个平等互换时——
他发现,不仅是忽然就准备不继续禁欲的雷切,就连眼前这个以“绝翅馆有史以来最靠谱的王权者”享誉美名的一号楼王权者,也似乎吃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为了解决雷切今晚的生理需求不得不在餐后放弃了“老年人晚锻炼时间”的斯巴特大叔找到了绥,在抛出了一堆诱人条件之后,面对没有立刻一口答应下来反而陷入沉默的一号楼王权者,斯巴特疑惑之余,却还是忍不住强调:“……反正,估计他也就是随便用一下就还给你了。”
“——可以啊。”
坐在看台上,微微眯起眼的黑发男人不动声色地往不远处三号楼底层犯人集中地扫了一眼,那双像是黑色实际上并不那么纯净反而夹杂着一丝淡蓝的瞳眸在第一时间就在人群里找到了他想要的目标——人群里,桌球球台上坐着一个拥有惹眼黑发的年轻人,他背对着绥,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整个身体仿佛都笼罩在金光之下,而后,就好像监狱里最常常发生的突发情况那样,不知道怎么的,上一秒还能好好说话下一秒就能和谈话对象一言不合,那个被一号楼王权者注视着的背影猛地从一只安静的猫咪变成了炸毛的野猫一般,跳起来就异常火爆地一拳将对方走翻在地——
“嗤,狗脾气。”绥忍不住嗤笑,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嘟囔。
“地盘就不用了,想要的,我们自己可以争取……”黑发男人慢悠悠地说着,目光上上下下地在那个站在桌球台边的人背上扫了一圈,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方微微的手腕上时,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顿了顿,随即,收起了所有的情绪,他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一个慵懒的表情——
“人,也是可以借给你们的。”
斯巴特知道,看绥的这表情,大概是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完的,果然,绥似乎在认真衡量了一些东西之后,又用他那种淡定的语气慢吞吞地补充道——
“但是劳驾斯巴特大叔跟雷切说清楚,”绥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亲兄弟明算账,用了我的东西,以后就不可以再跟我抢心头好了。”
斯巴特大叔:“??????”
“啊,大叔不用明白,”绥收起笑容,点点头认真道,“就这么跟雷切说,他能明白的。”
斯巴特大叔满头雾水地将同样一番话转达给了他的王权者——
结果不负众望地,雷切果然也没有听懂。
皱起眉,男人只是嚣张地扔下了一句“什么狗屁”之后,一把将披在肩上的王权者专属制服扔到了会议室上座那张宽大的扶手椅之上,头也不回地,大摇大摆作势要回到自己的牢房——斯巴特大叔想了想,然后在其他高层怂恿的目光下,两三步跟上了雷切,用漫不经心十分不刻意的语气缓缓提起——
“老大,我今天晚餐的时候好像听到一点很有意思的东西。”
“?”
“三号楼有一个一层的小杂碎当着我的面,跟MT嚷嚷,说看见二号楼的王权者,咳,”就像是怕满脸无动于衷的红发男人听不懂似的,斯巴特大叔加重了“二号楼的王权者”这个主语的语调,“昨天闯入了三号楼一楼的浴室,把他们的人揍翻了一地。”
“……”
斯巴特大叔:“……真的假的?恩,我当然不信,虽然他们说事发的那个时候好像你确实开会开到一半跑了出去,然后也确实恰巧在我们这栋楼的人在三号楼的那条路上有看见你……”
走在斯巴特前面的男人猛地停下步子,斯巴特大叔识相地立刻闭嘴。
只见红发男人转过身来:“我是去三号楼了。”
对于这货难得如此诚实,斯巴特大叔不得不表示有点儿惊讶,但是,很显然他的惊讶是多余的——
“但是我只是过去看了下隼离开时候的地方而已。”
斯巴特:“……所以?”
“所以我只是看了一眼而已,”雷切面无表情,湛蓝的瞳眸里没有丝毫心虚地说,“至于什么浴室,我不知道……而且,我吃饱了撑的要对那些杂碎动手?”
斯巴特:“……”
“人言可谓。”红发男人转过头来,毫不犹豫地倒打一耙,“斯巴特,三号楼的人蠢,你也跟着蠢?这样不好吧?”
斯巴特:“……………………………………”
说完,男人打了个呵欠,满脸“你好无聊”的神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哦,”斯巴特麻木地点点头,看着那个将手插进口袋,摇摇晃晃走进王权电梯的背影,“下次,不要随便乱闯人家的浴室了。”
“啧,”在电梯合上的前一秒,雷切暴躁的声音飘来,“都说了不是我啊!”
97、第九十七章
“新人,你被谁上了?”
“没有。”
“说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真没有。”
“你被上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我没被上。”
在雷伊斯把阮向远送回监狱之后,他嘟着嘴气呼呼地一屁股在老神棍的床边坐了下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准备想起自己还是个狱警这种本职工作了——而且这个奇怪的狱警看着黑发年轻人的眼神充满了埋怨,就好像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情人捉奸在床了似的。
而阮向远那群前所未有和蔼可亲的室友终于给予了他一点儿比给莱恩更多的关注,就连睡神都难得在非饭点时间从床上面翻身坐了起来,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是以最初和黑发年轻人见面时的那个造型,一动也不动地蹲在床边低头看着他。
直到在大板牙一连串娱乐记者似的追问之下,雷伊斯终于嚷嚷着喊停,手舞足蹈地指挥睡神从床上面下来给阮向远把手接上——
这个时候,阮向远才知道睡神大爷的真实名字叫白雀。
当他抬起头试图想将“白雀”这个更像是某种组织代号的名字跟睡神那张脸对上号时,他一不小心跟那双银灰色的瞳眸对视上,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就好像能看透一切似的,黑发年轻人忽然觉得有些心地撇开头——
然后被捏着下巴扳回来。
“脖子上的东西哪来的?”睡神就是睡神,虽然同样是娱乐记者的八卦问题,但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就显得特别正式特别直奔主题特别高端大气——
“别告诉我是蚊子叮,如果你想再被揍一顿的话就这么说试试看好了。”
也特别不好糊弄。
阮向远:“……”
其实睡神在爬下床的第一时间就把黑发年轻人那双又红又肿手抓在手里了,一副准备替他直接将被卸掉的骨头直接接上的样子,只不过此时看他如此不配合,这个脸上鲜少出现“困意”“饥饿”之外其他表达的男人挑挑眉,无情地将阮向远的手扔开——
力气很大,本来就肿得像是馒头的爪子被这么一扔,阮向远立刻痛得嗷嗷叫着倒下去在莱恩的床上滚了几个来回,在第四个翻身的时候,他余光一不小心看见了大板牙挂在阳台那条已经分不清楚原色是白色还是灰黄色的内裤,身形猛地一顿,顺便就想起了大板牙的脚皮,吸了吸鼻涕,他老老实实地从床上面爬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是谁,”阮向远慢吞吞地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雷伊斯……”
“什么?!”一直坐在对面瞪着阮向远的雷伊斯炸开了,“怎么可能是我!要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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