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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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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的话似乎并没有打动红发男人,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上去兴趣不大。

伊莱啧啧俩声,将这封信塞进了雷切手中:“喏,拿好,琼斯的父亲亲自写的,那些家伙消息还真是够快的呢,呵呵,里面大概包括了说是明年绝翅馆的所有电费和水费开销即将有人替我埋单了,前提是我替他在你跟前替他那个已经进了棺材的不孝儿子说句好话。”

雷切微微眯起眼。

似乎是在无声地说:好话,你可以开始了。

伊莱面无表情:“这件事我当没发生过。”

伊莱就是伊莱,简简单单就说出了此时此刻红发男人最想听的话,雷切面部表情放松了些,缓缓地点点头后,只是简短地回答了句“我知道了”,说完,红发男人转身就要往医疗室里面的病房走——

伊莱看着男人的背影,狭长的凤眼在飞快地扫过他下颚上的那一道刚刚缝合完毕的伤口后,又不放心地在后面补充:“你准备怎么跟你那个暴跳如雷的老爸交代你的脸?在他老人家知道你又打架后我可是收到了一封很长的责骂书,一半是骂我,一半是骂你,骂你的那部分还在打印等一下我会亲自送到你监狱——不过从我看过的那些部分里面的错别字数量足以说明老雷因斯在写这封信时候有多生气。”

雷切放在通往内部医疗室门把上的手微微一顿,转过头来一板一眼回答:“家族文件又不用脸签字。”

伊莱:“……你想收到第二封责骂书?拜托不要拉我下水,来一个像样的答复如何?”

雷切想了想:“就说我不小心摔倒了。”

伊莱:“……”

雷切拧动门把手,丢下一句“告诉他不信拉倒”,拉开门,闪身进去,关门。

“喂,小鬼,你老爸真的很关心你啊。”伊莱抹了把脸,又不甘心地扯着嗓子冲着门板吼道,从门板那边,停顿了片刻后传来“叩叩”两声沉而有力的敲门声,很显然,它代表着门那边的红发男人肯定的回答。

坐在旁边用手术刀修指甲的艾莎抬起头,扫了满脸疲惫老了十岁的馆长一眼:“发际线好像有身高哦。”

“这句话留着对少泽说去。”

“在我的标准里他已经是地中海了。”

“哈哈哈……”馆长大人无力地笑了声表示捧场。

艾莎想了想后,放下了手术刀,站起来将那些占了雷切血液的棉花球尽数倒进垃圾桶里,然后用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脚踹上盖子:“埃,馆长,你说这些家族都这么冷酷无情?”

“也不全是,你看,雷因斯家族就很古老,现任族长不仅是个情种,还是个好老爸。”

“如果雷切当年被判的也是终身监禁呢?”艾莎的表情微妙。

而伊莱在微微一怔后,翻个大白眼切了声,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这种事,那家伙压根就不会任其发生吧……说起来,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进来绝翅馆绝对能过好日子,他才不会放他进来。”

“所以呢?”

“所以为了多活几岁,老雷因斯就把雷切放进来折磨我们了。”绝翅馆馆长满脸严肃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

……

当雷切关上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的小狗正趴在一个金属架子上,狗崽子四只雪白胖乎乎的爪子被固定在架子的四角,整只狗像只乌龟似的呈大字被固定好,雷切进来时,比艾莎更漂亮的医护人员丽莎正暴力地一巴掌拍在狗崽子脸上大呼“不要乱动”,另一只拿着镊子夹着棉花球的手,却与她语言暴力相反,实际上异常轻柔地仔细清理狗崽子厚重皮毛下的伤口。

看见雷切进来,她掀了掀眼皮,嘟囔了声“毁容”,几乎是下一秒就再次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去,她扔掉镊子上沾满了铁锈和血液的棉花球,麻利地转身从身后的玻璃瓶里又夹了一团新的棉花球,当沾上了酒精的棉花触碰到狗崽子的背部伤口时,它猛地抖了抖,冲着雷切开始嘤嘤嘤。

虽然偶尔会有人将哈士奇称为东都之狼,不过它的本质,只不过是哈士奇而已。

雷切伸过手揉了揉嘤嘤嘤个没完没了的狗崽子的脑袋,转身问丽莎:“伤的重不重?”

丽莎白了男人一眼后,回答得很直接:“比你好一点。”

雷切:“你准备和艾莎过一辈子吗?这样真的会很难嫁出去。”

“要你管,上次要不是雷伊克忽然闯进来,白堂都已经在我那张豪撒语的结婚证书上签字了好吗——雷伊克那个家伙,到底有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啊,”丽莎一只手扒开狗崽子厚厚的皮毛,将挂在耳朵上的口罩重新带好,美女医护一边理直气壮地说着自己骗婚失败的经验一边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凑近狗崽子,“好喽,狗狗忍住噢,我要开始缝针啦!”

一句话却引起了阮向远同志心里的千层浪,他嗷呜一声瞪眼了蓝颜,毛茸茸的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缝针?

别闹,这点伤口缝什么针!!!不口楞!!!快告诉我你在开玩笑!!!!JUST  A  JOKE!!RIGHT?!!SAY  YES!!!! PLEASE!!!

神烦打针的人却听到此时此刻要在身上用针穿来穿去还要拉线拽来拽去这样的绝世坏消息,狗崽子在震惊得猛地一顿后开始剧烈挣扎,整个安静的医疗室中就听见了瓶瓶罐罐被它晃悠得哐哐哐的热闹声音,就在它晃荡得整个架子都快散架时,暴力的女医师又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揍它的肥屁股上:“就叫你不要动了!一会缝歪了还要重新来——喂,雷切你敢不敢出去,你的狗崽子从看见你开始就嘤嘤嘤个没完没了非常影响我施展医术的心情!”

阮向远:“嘤嘤嘤!”

——妈蛋打那么用力!蠢主人都没那么用力揍过老子!差评!!!

雷切:“……这种东西还要什么心情。”

丽莎:“我不管,我就看,小狗不要动,等会儿会在你背后缝出Z字形哦。”

阮向远:“嘤嘤嘤!”

——草!有本事你缝个耶稣!!不服来战!!

丽莎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在狗崽子的尖叫外加嚎叫声中果断地扎下第一针,雷切比较心疼地伸手摸了摸狗崽子飙出眼泪的眼角,然后表示爱莫能助——

丽莎一边用半边身子死死地摁住狗崽子因为疼痛拱来拱去的大屁股,一边飞快地穿针走线,还有空一心八用地感叹:“我都想收你的小狗当徒弟了,这小家伙技术实在不错呢,一口就咬断了巴迪斯的右手手筋和右脚脚筋,我都怀疑它是不是在狗狗的世界里进修过医术。”

阮向远:“嗷呜汪汪!!!嘎嘎嘎嘎——嗷嗷嗷——”

废话,大爷我可是医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要不是英年早逝老子他奶奶的就是全院校最年轻的医学博士,找个手筋脚筋还能找错大概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说起来这位姑娘你这么暴力难道真的不担心将来嫁不——

我草草草草痛痛痛痛——

轻一点啊大姐,你以为你在缝狗皮大衣?!进针方向永远跟针的弧度成切线关系你他妈给我来个猎奇的一百零八度是要坑死狗吗……等等等等让我看看你用的什么针对不起原谅我的专业病在这个时候发作只是因为我忽然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

在各种嚎叫声中,狗崽子扬起脖子艰难地回头,在眼睁睁地看见那熟悉的最普通型号缝线针以猎奇的角度扎进自己的皮肤,狗崽子顿时觉得那种肉体和心灵上的痛苦同时被无形地放大了一万倍——二分之一弧,庸医你果然用的是二分之一弧,妈蛋皮肤缝合最好的是八分之三弧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差评!!!!!

嗷嗷嗷,救命!!!!

雷切:“忍忍。”

阮向远:“嘤嘤嘤!”

不忍!!红牌!!!!差评!!!!换人!!!!!!!!

雷切笑而不语,趴在床上伸手去摸被五花大绑仰着唯一自由的三层下巴脖子拼了老命乱嚎的狗崽子,而此时此刻,狗崽子表示想说的话太多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

比如最想说的:谁还没个父母啊,就算是狗崽子也知道痛啊亲!

比如想补充说明的:姑娘,告诉我,你的导师到底多憎恨这个社会才让你顺利毕业!!

比如想呸蠢主人一脸的:下次打架麻烦挑我不在的时候,老子为了救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现在眼瞧着已经不会爱了,你他妈赔不赔得起啊?!

44、第四十四章

雷切捧着狗崽子的脑袋凑近,高大的身形为了能跟铁架子平行,腰几乎弯曲成了九十度,这时候,男人高挺的鼻尖碰到了狗崽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弄得湿乎乎的黑色鼻子,仿佛忘记了自己有洁癖这个臭毛病,他闭上眼,亲密地用额头跟狗崽子的蹭了蹭,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辛苦你了,隼,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后半生的。”

“……”狗崽子嘤嘤到一半猛地一顿,在回过神来后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喷嚏呸了雷切一脸,然后继续嘤嘤嘤——这个时候再说漂亮话已经来不及了蠢货,经历过这种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老子已经没有未来了!没有了!

丽莎嗤笑:“你的小狗好像对你的结婚不怎么动心啊。”

“……”求婚?什么求婚?

对于丽莎这个猎奇角度的解读,狗崽子抬起头瞅了正随手抓过纱布默默地擦脸上狗口水的红发男人——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雷切那细细密密缝了针、曲线却依旧完美的下颚弧度,长而卷的睫毛在这样仰视的角度似乎也好看的异常触目惊心,当雷切丢开纱布,随手拨开垂落在蓝色眼睛上的红色碎发时,红色和蓝色仿佛就成为了最完美的颜色搭配。

狗崽子摇来摇去雨刷似的尾巴表明它对于这个提议其实还是有点兴趣——所以导演能不能快退一下这一次我可以试试说“YES I DO”。

在狗崽子仰望着主人的下巴流口水的时候,丽莎手脚快速地将它身上最深的伤口完美地缝合了起来,简单地用消毒水消毒了伤口周边毛发——女医师手中的银剪刀随手扔到身后的工具箱里同时顺手从里面抓出了一卷绷带,当她抽出一节绷带的时候,雷切终于整理完了脸上被阮向远喷的鼻涕和口水,他转过身看了眼丽莎的动作,顿了顿后说:“把毛全部剃光的话伤口会不会好得快一点?”

……剃毛?

……这什么?求婚不成就要羞辱老子的节奏吗?前一分钟还信誓旦旦说会好好照顾老子的后半生转个头就要把老子的毛剃光您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是真心觉得“往死里折腾”的口语形式叫“好好照顾”?

“搞什么,外面还在下雪啊。”丽莎一愣之后嘟囔,“你想冻死它吗?”

阮向远:“呸!”

——对啊,你想冻死我吗?

雷切摊手:“不到户外去就好了。”

阮向远:“呸!”

——懂了,你是想憋死我。

眼看着雷切已经下定决心要给狗崽子剃光毛,丽莎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甩出专业人士的杀手锏:“哈士奇的背毛是不能剃的,剃掉长出来会少一层毛尖,这层是毛尖与生俱来的防紫外线最好的防护武器——剃掉就再也不会有了哦,你想你的小狗被太阳晒伤吗?”女医师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给阮向远其他稍浅的伤口消毒然后缠上绷带——

雷切看了一会儿后,反应慢半拍地哦了声,之后想了想又用微妙的语气补充道:“那算了。”

啧啧,看看你眼里都快溢出来的恶意满满和失望哟,丑陋至极!阮向远对着他的主人甩了个白眼,心里太清楚这货满脸失望就是因为他妈的以后少了一个可以折腾他的项目——

还好这个女医生除了作为医生时手法比较拙计,至少作为人类她的常识还能过关,要是今天她说出一句“剃毛这个提议不错”,阮向远觉得自己非跟她拼命不可。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狗崽子腹诽的丽莎哼着不成调的歌,用绷带将狗崽子的肚子一圈圈的整个儿缠了起来,最后绕到背上恶趣味地绑了个巨大的蝴蝶结——当阮向远终于被松绑颤颤悠悠地从铁架子上爬起来时,它夹着尾巴垂着耳朵,腰上缠着一大圈绷带外加背上是巨大的蝴蝶结,整个儿就像昨晚隔壁精神病院墙倒了漏跑出来的不明生物。

下一秒,爪子悬到半空,女医师从狗崽子的身后绕过它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来塞进雷切的怀里,红发男人沉默地伸手接过这个巨大的猪型礼物,当他低头去看它的时候,殊不知自己看起来有多丑的狗崽子还笑眯眯地咧着嘴对他吐舌头——

当雷切将它高高举过自己的脑袋,狗崽子摇来摇去的尾巴结结实实地抽到了他的下巴上,“……”红发男人沉默片刻,将满脸兴奋往他身上蹭的狗崽子放了下来,遗憾地发现他的小狗似乎已经过了玩举高高的年纪与体积。

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雷切抱着狗崽子转身离开病房——

相比起他们这两位说走就走的伤员,那几个被他们揍得一地都是的炮灰就没那么幸运了,此时此刻,重症看护病房里躺着三个浑身插满了各种功能的管子,抢救室的灯还亮着,里面的是那位被雷切踹出去之后被狗崽子接力咬断了手筋脚筋的倒霉蛋,器官破裂以及组织连接的两个大型手术将绝翅馆剩下的三位医师忙得团团转,作为罪魁祸首,当雷切抱着他的狗崽子路过的时候,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倒是路过重症看护病房时,男人站在窗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绝对不是因为在默默忏悔,只是因为当他们恰巧路过这儿时,原本趴在男人怀里的狗崽子异常不老实地死劲儿往他身上蹭来蹭去企图刷存在感,雷切下意识想将死沉死沉还不老实的狗崽子从自己的肩头抓下来,指尖一抓,没有抓到熟悉的那种略硬的背毛和毛茸茸的里层毛,手指尖纱布传来的粗糙感触感让雷切皱了皱眉。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直没有太多其他想法的红发男人此时此刻却忽然觉得有点生气。

“……隼。”

“嗷?”狗崽子抬起头去看忽然叫到他的男人,顺便借着动作优势假装不经意地用湿乎乎的大狗嘴在雷切的下巴上用力吧唧了口。

雷切:“我们进去拔掉他们的输氧管好不好?”

“………………”

阮向远乐呵呵的表情一僵,吓尿了。

半天没有得到积极响应,雷切低头,跟那张僵硬地仰着脖子瞪自己的毛绒脸对视了片刻,男人眼中的冰冷变得更加深邃,而后深深地隐藏在了那双湛蓝的瞳眸后——

当他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目光涣散仿佛永远在游神般的样子,这才轻笑一声,那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笑声在空挡的走廊中异常突兀,男人笑着伸手揉了揉狗崽子的脑袋,缓缓道:“开玩笑的,走吧。”

没有等狗崽子做出反应,雷切抱着阮向远离开重症看护病房跟前,而直到走出了很远很远,阮向远这才回过神来——他趴在雷切的怀里,却忍不住伸脑袋往回看,此时此刻,在他们身后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冰冷的寒风随着雷切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灌入,对流的强风将狗崽子脸上的绒毛吹得乱七八糟,当印着医疗室纹样的玻璃门和毛发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狗崽子这才真的放松下来。

哪怕他已经从人类变成了只会嗷呜汪汪的哈士奇幼犬,阮向远却依然能分辨出一个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起了杀心——

哪怕雷切隐藏得再好,那眼底一瞬而逝的杀意却还是让阮向远准确地捕捉到。

阮向远承认,他从来没有见过雷切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也承认,他完全搞不明白雷切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恍惚间,阮向远想起了自己当年为什么在看到父亲的辛苦和当今医患极端化的恶劣环境之后,在填报大学时,在有众多其他更加美好的选择的情况下依然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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