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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喜相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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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顾只看着喜眉,她虽然有些好了,但却又不够好,她现在全身绷得死紧,高度集中的精神也似一把火在燃烧着她的意志,也许她随时会倒下去……
“习惯了,”音顾淡道,也微有些别扭,“杀人灭口,掩尸灭迹也不是没做过。其实……只是觉得她看到了一定会更加痛苦,在她想象中,她的孩儿一定是粉琢玉砌般的吧。”
“可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桑梓叹气,见那些人还在僵持着,那个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这喜眉怎么如此倒霉,嫁进这样的人家。”
“嗯,”音顾点头,想了想,“经此之后,怕是她们之间的关系要完全破裂了。”
那边喜眉仿佛一下子撑起了这个绝小的角落。对于孩子是否能进庆家祖坟,她从未想过,她只是寒心于刘氏对这没活下来的胎儿的态度,竟然会露出那般嫌恶的模样。她可以忍受刘氏对自己的欺侮,却一丝一毫也忍受不了这个。她见众人还在看刘氏的脸色,便又大声地加了一句:“不管是谁要打这个主意,我越喜眉都说话算话,绝不欺人。”
刘氏伸指点着喜眉,怒道:“好一个孝敬的媳妇,真以为庆家没有家法了?”
喜眉悲哀地看着她,管不了眼里流出的泪:“夫人,您又何曾疼惜过我……”
刘氏气极,众人见杵在这里也不是事,大小两个夫人的脸色都差极,只好先把刘氏扶着出了院子,直劝着冷静过后再来处理。
小弦也忙赶去扶着喜眉,替她捏了捏简直僵硬了的手臂。
桑梓慢慢走了过去,牵着喜眉的手回了房。音顾正在沏茶,她将温热地茶递到喜眉唇边,低眉轻道:“喝下去。”
喜眉浑然无觉自己在何处,像失了魂的人一般,听话的喝下了茶,直到那暖气在胸中游走了,她才渐渐醒过些神来。
顿时万念俱灰。
“累么,”音顾问。“累的话,便去睡一觉吧。”
喜眉麻木地走到床边,倒头便躺下。
小弦忙替她盖了被子,然后忧心忡忡地请了音顾出去:“音顾姑娘,您救救少夫人吧,我看她都不想活了。”
“呆在这地方,活着也确实没什么意思。”音顾淡道。
小弦吓得忙又把她扯远了一些:“您别吓我呀。”她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少夫人命苦,遇到这样的婆家。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少夫人她认命得很,就算她刚才顶撞了夫人,可是她依然还是得承受后面的怒气。”
音顾抬头看着天空,突然道:“其实我很喜欢她笑。”
小弦愣住,音顾姑娘似乎也笑了笑。
“她需要人推一把。”音顾又道,“命是可以改变的。”
小弦没听懂,咬了咬牙:“总之,音顾姑娘,您会帮她的,对吗?”
音顾转头道:“你守着她睡觉吧,我去去就来。”
小弦只得行了礼,看着音顾离开了院子。
音顾直接去找了刘氏。
谁都知道音顾姑娘之前治好了大少爷,见她来找夫人,便不由想到刚才夫人脸色铁青,直喘粗气的模样,所以,忙让了她进去。
刘氏见到她,本也没有好脸色给,可是自己现在气得心都在绞痛了,只好勉强笑道:“劳烦音顾姑娘来走这一趟,我应该没有事吧?”
音顾给她把了脉,点了点头:“夫人对家事件件操心,又出了些意外,自然会有些不逮力的地方,休息一下便可。”
刘氏叹气:“刚才你也在吧,倒叫你看笑话了。”
“那死胎是我埋的。”音顾突然道。
刘氏一惊,瞠目道:“你为何……”
“我尚略懂些风水,”音顾早早便知道这个刘氏最信什么,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她正色道,“喜眉意外小产实属无奈,可那孩子的死,却是替庆家背了灾,若不然的话,大少爷就不止吐血了。大少爷命格中当有这一难。”
刘氏顿时心就乱了,话也结巴了:“那、那现在,我儿、他……”
音顾又是张口便来:“既然孩子替父亲去了,父亲自然就没有大碍了。把那孩子埋在院子里,也是应对之一,万万不可再动。”
“那刚才……”刘氏不由疑道。
“刚才谁多说一句,无论是什么,喜眉大概都要与人拼命的。”音顾面露惋惜之色,“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她受了不治之伤,再不可能怀孕了。”音顾摇头道。
刘氏顿时“啊”了一声,愣在了那里。
“喜眉进庆家,也是命中注定,不过现如今,我看她与庆家缘分已浅,留不住了。”音顾站了起来,“那个妾室却也是命薄又刻薄之人,夫人还要多多留心。”
“你……”刘氏终于不得不正眼看着音顾了。她很早就觉得这个女大夫神神秘秘,却没想到她还懂看相之类的玄术。“你为何到现在才说这些?”
“时候到了便有话直说而已,音顾并无他意。”音顾拱手微微行礼,“言至于此,再没有可帮的忙了。”说完,她便退下了。她走的时候步如杨柳拂风,轻盈无声,刘氏在背后看着,越发觉得她不似凡人。
“慢慢来,慢慢来。”刘氏坐在桌边,自语道,“家里的事,看来要大清洗了。”她想到了刚才忤逆了她的喜眉,耳边便就响起了音顾刚才说的话,“既然没了缘分,留不住了,那就只好不留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不算我儿错休了你。”
第二十五章 休书
一纸休书重几何?
喜眉手里捧着这张轻薄的纸,呆若木鸡。
今天一早,二姑姑不知怎的知道了自己小产的事,提了许多鸡蛋来看她。娘俩抱作一团哭得好不伤心。而好不容易安慰好了二姑姑送走了她,竟然转身就从管家手里接过了这烫手的一方文书。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个无意的跌倒,孩子尚未出世便离自己而去,庆家人不但没有安慰自己,竟然送上一封休书,字语寥寥,落款处却有着庆登科和另几个庆家人的名字以及官府大印。
那鲜红的印记简直像一团血化做的,只看着都让心绞着想吐。
难道就因为那天自己在众人面前逆了她的话,不让她把孩子从院子里挖出来,所以她就决意要休了自己?不然,那“不孝翁姑”四字是谓何指?还有,什么叫“无子”?这个孩子没有保住,竟然就断定她这一生都将再生不了孩子了,她才不到二十岁呀……
喜眉只觉眼眶发热,若是去照个镜子,恐怕会看到流出血泪来。
房里很安静,送休书过来的管家面色满是歉意,不停鞠躬:“少夫人,夫人说了,让您尽快离府。”
“我不服。”喜眉抓紧了休书,昂起头,怒声道,“她凭什么休了我,这官府又凭什么相信她的话?我要去找她理论。”
管家犹豫了一下方道:“夫人这般雷厉风行,可见心意已决,您去了只会让自己更难堪的。少夫人,您和庆家有缘无份,希望您以后可以觅个更好的夫君更好的人家……”
喜眉呆坐了片刻,猛然跳了起来,她伸手擦了眼泪,便忙忙地在房里找起东西来。
小弦在一旁也是如闻恶梦,她见喜眉竟然开始打开箱子收拾衣物,顿时便“哇”地哭了:“少夫人,您要干什么?您真的要离开庆家吗?那我怎么办?”
喜眉倚在床边咬牙哭泣,半晌才忍泪转身拉过小弦的手:“小弦,你我虽然是主仆一场,但我却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我离开庆家后,凡事你自己要小心。”她环顾了下四周,“这个地方,阴冷阴冷的,我片刻也不想待。”
“不要啊,”小弦一把抱住喜眉,“您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吧。”
“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喜眉摇头,两人哭作一团,“我要走,而且要走得越快越好,再不走,人家就要拿笤帚将我扫地出门了。我要再受这种侮辱,就真不如立即撞墙陪我那还没出世的孩子去。”
小弦跟在喜眉身后亦步亦趋:“可是我怎么办……”这个家太可怕了。少夫人这样好的人都留不住,剩下的人里还有好的吗?以她的身份,只怕会被那个王怡月和纹儿玩死。
“怪只怪我自己不争气,生生给了人家机会把我赶出门去。”喜眉把收拾的衣物看了半天,却件件都是嫁入了庆家后才做的。这些原本就不够鲜艳的衣裳现在拿在手里是棘手之极。她把它们都丢到一边,然后又把头上的珠钗都取下来,“怪只怪我家贫势弱,由得他们这样欺负人,”喜眉把一头盘发散开,目光亮得吓人,“好在这个家我也厌极了,若是以后变得和她们一样,那我情愿变成厉鬼。”
屋里其实还有旁人。
音顾和桑梓都立在一旁,眼见着喜眉一会笑一会哭地收拾东西。桑梓身似弱不禁风,随时随地都在找一些依靠,她此刻便倚着桌子皱眉低声问音顾:“怎么回事?就为前两天那事?”
“那刘氏速度还真快。”音顾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庆家对喜眉不满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在她见刘氏后两天便写下了休书。
罢,由此可见,喜眉离开方是对的。音顾见喜眉情状有些慌乱,身子尚未完全好,脸色也苍白着,她上前两步,暗示管家和小弦都出去。桑梓见状微微笑了笑,也出去了。
“喜眉,”音顾伸手把喜眉按在床上,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看着我。”
喜眉的目光原本毫无焦点,只是骨碌乱转着,听到音顾的声音,她才像找到了一束光,并不耀目的,却足够温抚她杂乱一片的心情。对,她从来没有见过音顾慌张失神过,她所知道的音顾,一向平稳安然,可依可靠。
“你嫁到庆家,是谁做的主?”音顾低声问道。
“我爹。”喜眉木然回应。
“那之前你知道庆家,认识庆登科吗?”
喜眉摇头,她的脚动了动,整个人极度不安,她哀求着:“有什么话,可以等我离开了再问么?”
音顾抓住她的手:“既然不是你自己做主的姻缘,相互离决,又有什么值得伤心?”
喜眉一愣。
“离开庆家后,去找一个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人,然后两间瓦房,几亩小地,这样的日子你要么?”
喜眉的眼睛微亮,她反抓住音顾的手,却突然又暗淡了神色:“我已被休,哪里还有人肯要我?”
“大千世界,你才遇到过几个人呢?”音顾微笑,“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保证你一定会找到可以真正相伴一生的人。”
“会……有吗?”喜眉的眸子有些迷茫。她现在已是身心憔悴,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接二连三地遭此横祸。
“你要相信自己,”音顾偏头,“你不是相信我么?那就要相信我说的话,要相信自己。”
喜眉怔怔地听着,缓缓地攥紧了音顾的手。
“那么,我现在再问你,”音顾又道,“你对这个家有留恋么?是因为舍不得,不想离开,所以才这么狼狈吗?”
喜眉低头思索了片刻,慢慢摇头:“这里……让我寒心透了,他们若是没有休我,我也打算立即回乡下庆家去,这个正室,也无所谓了。”
“因为没有留恋,所以才无所谓吗?”音顾轻声叹了口气,“好了,你不要怪我,要原谅我。”
“原谅你?”喜眉听着这轻悠的叹息声,心思一时却聚不拢了。音顾微蹙了眉心,有一点苦恼,可眼里明明有几分笑意,全然不似她平时的冷淡。而就是这眉眼之间轻微的变化,却紧吸了喜眉的目光,她甚至有在模糊地想着,音顾这样的女子,究竟怎样才能令她尽展颜,能令她流露各种喜怒哀乐……
音顾从床边拿过那张休书,她指着上面的字道:“这‘无子’二字,是我说的。”
喜眉出神的心思瞬间就被扯了回来,并且扯得东倒西歪:“你……说的?”
“对,”音顾转换了平静的面孔,“我告诉刘氏你终生不能再孕,所以,才有了这一封休书。”
这话像一盆冷水,将喜眉浇得浑身颤抖。她绝望地看着音顾,绝望的无声流泪。最近她哭得太多了,已抵过前面活的这些年的份量。也许老天就是看她没心没肺,所以才要这般惩罚她。
“原来,原来我再也没有办法生孩子了。”喜眉喃喃道,“音顾,你骗得我好惨……刚才,还说什么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人,还瓦房、小地……我连孩子都不能生,还奢望那些做什么?”
音顾一愣,只见喜眉整个人向后栽下去,她仰面倒在床上,像一株瞬间就枯萎于地的花。音顾站了起来,俯下身去看她:“你听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骗刘氏你不能再受孕,好让你得以离开庆家。”
“你说什么?”喜眉在这一惊一乍中顿觉很不清醒。她挺了挺身,腰间却是软得坐不起来。她慌忙中一伸手,竟然拽住了音顾的衣领,直把音顾拽到了自己身前。
音顾顺着她的手贴下身去,与喜眉相隔甚近。她知道自己欺骗在先,就算本意是为喜眉好,也可能承受喜眉的怒火。离得这么近了,喜眉若是想再打自己,也由着她去吧。
可惜音顾的好意没有被喜眉领略到。她见瞬间就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音顾,因为从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而感到一些尴尬,她忙顺手一推,自己翻身爬坐起来。只是一时没有力气再往高处跳,只好跪在床上,瞪着一双美目怒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音顾却另及一言:“你想离开庆家吗?”
喜眉咬着牙依然瞪着她:“想,可是,我不想被休。”
“你怕名声不好听?”音顾问道。
“难道对于女子来说,名声不重要吗?”喜眉反问。
“我以为,如何生活比较重要。”音顾淡道,“要改变,是需要勇气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音顾微低下身与她平视,“也许,直到你找到真正的相爱之人。”
喜眉苦笑:“你已经一直在帮我了。”她下了床,这次很快收拾好了一个小包。她又深吸了口气,脸上已有些绝然:“我们走吧。”
打开门,小弦跪在门口,朝着喜眉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喜眉心里极是不忍,便回头问音顾:“你反正已经让庆家休了我,能不能再出个主意把小弦也带出去?”
音顾拂了拂衣袖,点点头:“这个更简单。”
小弦顿时欣喜若狂,又朝着音顾磕了几个头。
喜眉松了口气,一抬头,又看到院子里站着那些平时里对自己不太好,却也不够坏的下人们。
自己怎么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呢?
喜眉转目细细看着这个小院落,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那只小坟冢上。连一块碑都没有,喜眉心中抽痛着,缓缓朝那走了过去。
“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动这里的。”音顾在一旁悠悠道,“顶多以后把这个院子荒废掉。”
喜眉蹲下身去,轻轻抚摸着还有些湿气的泥土,然后,硬生生用五指抓起一把土来。
“我要把它带在身边。”喜眉小心地用身上的帕子包好了这些土,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她……其实也有几分洒脱。”桑梓在后面对音顾道。
音顾微微一笑,转头对小弦吩咐了几句,便和桑梓也走了。
只是,音顾没有与喜眉走同一条路,喜眉便是如此被休,也选择了堂堂正正的大门,而这段路,她确实应该自己去走。
反正目的都是府外,哪条路并没有什么差别。
而喜眉,终在路上遇到无论想遇不想遇都于命中相交过于一线的人。
王怡月似乎是听到了消息,所以便能在半路上看到喜眉拎着个小包,果然一副要出府的样子。
可是,她一时竟然笑不起来。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轻松,甚至应该在此刻嘲讽几句。可是她看到喜眉有些消瘦的脸却那么平静时,自己的分寸反而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哭天抢地,打滚撒泼?乡下的女子没有教养,遇到这样的惨状,难道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么?为什么她却浑似轻松了,经过自己时,竟瞧都不瞧这边一眼。
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越喜眉,反倒像一纸休书把她的性情给释放了出来。
“越喜眉。”王怡月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在背后叫了声。
喜眉站住,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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