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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炉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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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殷函子诧异。
阮昧知苦笑:“主君决战在即;若无人在侧看护;恐会有意外。您若守着我;便无法全心关注主君的状况。我执意插手;本也是怕主君出意外;若如今再固执己见;让主君的处境险上加险,岂非本末倒置?”
“你对小寻倒是忠心。”殷函子给了阮昧知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道:“你知道为何小寻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吗?”
“不知。”阮昧知装笨。
殷函子缓缓道:“因为你不信他。”
轻描淡写的句子;阮昧知听来却犹如炸雷,当即炸毛:“我什么时候不信他了!”
殷函子一字一顿:“你不信他的能力;不信他能独当一面;不信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离了你便无法成事的小孩。”
“我……”阮昧知想辩驳点什么;终究是哑口无言。
“小寻已经长大,不需要你再事事过问。”殷函子一本正经道,其实心底各种暗爽,他自己都越来越难左右小寻的决定了,阮昧知这个外人的待遇怎么可以比自己好!
“难道您就能放心?”阮昧知心底憋着一口气,却无从发泄。就算那小子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十二岁的他那也一样是个他想抱就抱想捏就捏的包子,凭什么不给过问。不听话的小孩就该关在小黑屋里锁起来,这样那样直到乖乖臣服在长辈身下为止……咦,这么说好像有哪里不妥?
“我自然能放心,因为我有不管小寻闯了多大的祸都替他兜回来的本事。”殷函子理所当然道。
“……”阮昧知抽抽唇角。现在他知道殷寻问那臭屁的毛病是从哪里来的了。
殷函子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我们该出发了。”
“诶!去哪里?”阮昧知诧异道。
“去见证小寻是如何完成他的第一战。”殷函子面上带着隐隐的骄傲之色。
阮昧知眨巴眨巴眼:“可决战之日不是明天吗?”
殷函子微微一笑:“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决战之时是明天。”
阮昧知顿悟,果然,是他小瞧了殷寻问。
夜色幽然,繁星在墨色的天穹棋盘上布下亘古不变却又无人可解的棋局,俯视着天穹下渺小的苍生,看谁又被谁当了棋子,奔赴死地;看谁又入了谁的局,厮杀不休。
近千修行者在星空下聚集起来,在夜空中御风而行,杀向神霄宗。凡在筑基期以上的修行者基本都无需睡眠,所以,将决战时间提前到午夜并不会有多大影响。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掌门会临时变卦,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紧张又兴奋的神采,毫无半分疲色。杀戮是一件可怕又刺激的事,当身处具有人数优势的阵营中时,尤其让人跃跃欲试。
整个队伍呈锥形,殷寻问和附属门冲杀在前,最精锐的部分构筑为了锥尖,而其余弟子则紧随在后, 边缘部分另由门派精英拉出防线,以防意外。而那些结仇门派则各自率领弟子紧坠在其后,构成一个大大锥尾。他们名义上是来报仇,实际上却只是来划水捡便宜的罢了。
行至神霄宗附近,那些周边门派先感觉到了不对,随即便被这庞大又气势汹汹的队伍所震慑。
“诸位道友深夜至此,所为何来?”那周边某门派的掌门倒霉地被其余掌门推了出来,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气息却是不可抑制地有些乱。
殷寻问众星拱月般立于众多附属门派的掌门之间,袍袖在夜风中猎猎翻滚,冷然的声音在墨色中渲染出冰凉的雪色:“我等为屠神霄宗而来,两不相帮,则相安无事。加入进来,则利益均分。若是帮着那魔宗,哼!”
周边门派的几个掌门俱是面上一白,如被那迎面刮来的风雪凝了满面的霜色。
殷寻问眉头微微扬起,似是很满意自己这番话带来的效果。
而一直被殷函子拎着,通过殷函子神识频道围观全程的阮昧知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殷函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纵是殷寻问这边人多势众,那几个掌门的反应未免也太挫了点。若开口说刚刚那番话的是个元婴后期的掌门,他们被吓住还有可能,但殷寻问一个少年,还是个筑基期。大多数人看到他在一群长辈中放狠话的反应都会是诧异,而不是如此轻易地被他震住吧?”阮昧知忍不住嘀咕,这又不是穿越剧,主角王霸之气一方,四下拜服什么的。
“哦?”殷函子依旧不紧不慢的样子,慢慢道:“那你觉得这周边门派会做些什么?”
阮昧知沉吟片刻后,眯着眼开口:“无论他们想加入或不想加入,最终都会是无人加入的结果。”
阮昧知话音刚落,便见几个结仇门派的掌门飞到了前面来,毫不客气地对殷寻问开口道:“这些人往日与神霄宗素有交往,若是加入进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往我们背后捅刀子,反正我们几个掌门都信不过他们,殷少主你掂量着办吧。”
言语中的携众逼迫之意再明显不过,殷寻问面色却是不变,只淡淡道:“我们既是结为同盟,你们的意见我自然是要尊重的。你们既不愿,那便罢了。”
那几个掌门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哄小孩般夸奖道:“殷少主果然极有智慧。”
阮昧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愤愤地爆了粗口:“这几个掌门的母上大人,当年肯定是把孩子丢了把胎盘养大了。”
骂得好……别致。殷函子擦擦冷汗,问道:“你如何知道周边门派无法加入进来?”
阮昧知边骂边解释:“这几个软骨头都是那种拼命最后,抢食第一的货色。眼下见自己这边势力足以压倒神霄宗,只当胜券在握,又如何能容忍新的门派加入与他们瓜分战果?”
阮昧知和殷函子正说着,那边又生变数。
忽然一个满脸是泪的老头驾着飞剑冲上来,对着那几个周边门派的掌门的方向哭喊道:“掌门,不好啦,刚刚我们门派里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忽然纷纷七窍流血,不出一刻便死了,恐怕现在我们派里活着的只剩几个掌教了。”
“什么?!”那几个掌门再顾不得和殷寻问他们交涉,正要扭头冲向各自门派,忽然集体惨呼起来,随即七窍之中缓缓渗出血来。
而那个报信的老者更夸张,鲜血直接从七窍中疯狂奔涌而出,一声没吭便直接掉了下去。
“是灵泉……”一个掌门吐着血艰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便再支持不住,栽下飞剑。
其余掌门很快也跟着他纷纷掉入脚下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殷寻问俯瞰着脚下的那片山峦,眼神晦涩难猜。
“可要去看看?”一个附属门派的掌门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看?”殷寻问扭头看向那几个结仇门派的掌门。
一个掌门抚了抚长须:“以我之见,定是神霄宗那帮魔头怕他们和我等联手,于是先下手为强,在察觉到我方动作时,便往那灵泉中投了毒,将周边门派中人全部毒杀,以绝后患。”
另一个掌门接着开口反驳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要让周边门派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全都七窍流血而死,并非易事。纵是往灵泉中下毒,也无法保证他们会在同一时间毒发。我怀疑,他们一直都在泉水中放有某种引而不发的毒,而刚刚,他们则放出了药引,引得早已潜伏在那些人体内的毒爆发。”
“有道理。”众人纷纷附和。
“不对,都不对。”阮昧知暗中窥着眼前的这一幕,不住摇头。
“如何不对?”殷函子眯起眼。
“能靠着引发之力毒杀凝气期至元婴期的这种毒确实有,但量少难得不说,价格还极为昂贵。神霄宗怎么可能用得起,就算用得起又怎么可能浪费在这些人身上。”阮昧知眉头皱得死紧,担忧地看着场中沉默不语的殷寻问。
“你倒是博闻广记。”殷函子淡淡地夸了句:“道门中人少有人研究毒物,难为你还能知道这些。”
阮昧知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当初恰巧也谋划过这种灭门的方法罢了。”
“……”殷函子对阮昧知的印象瞬时刷开了新的篇章。
阮昧知这边说得精彩,殷寻问那边更加热闹。部队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那几个结仇门派的掌门脸色瞬变,唯恐自家弟子也被毒害了,赶紧往来处飞去。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有人上来回禀:“无事,不过后边的弟子们听说魔宗如此猖狂,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要下去追缴那下毒的魔教余孽。我们这边的几位掌门已经派了人下去,便不劳你们前锋部队辛苦了。”
有弟子忍不住讥嘲道:“呸,什么追缴余孽,分明是去发死人财。”
那回禀的人无赖地笑笑:“你非要这么想也没办法,不过大家都是盟友,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说罢那人扭身便飞回后边去了,给众人留下一个风骚无比的背影以供瞻仰。
“我们也下去!”之前那弟子恼怒地对同门吼道:“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
几位掌门脸上似有意动,现在的情况可说是满地储物袋,不捡白不捡,而且是先到先得,若是去迟了,没准就连一颗灵珠都不剩了。
“不好。”暗中旁观的阮昧知忽而惊呼出声:“这是计!”
阮昧知说着便往殷寻问那边冲,却被殷函子拎着后领提溜了回来。
阮昧知着急道:“放开我,我得去提醒小寻。”
“不必。”殷函子依旧从容:“你且看下去。”
阮昧知挣脱不得,只得耐下性子继续看,而右手则偷偷扣上了系在腕上的玉玦,若殷寻问真有什么事,他绝不和殷函子客气。
就在几位附属门派的掌门即将开口之时,殷寻问先开了口:“恐这其中有诈,谁都不能下去。赶紧传话过去,叫他们速速将人召回,不得延误。”
那之前炸毛的弟子直接一躬身,算是领了命,直冲后方,早一刻将命令传达下去,那帮混蛋就少捡一刻便宜。
很快,那炸毛弟子又冲了回来,愤愤道:“我已经将殷少主您的命令传下去了,可恨那帮人根本不领情,说什么队伍都散开了,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将人召回。”
殷寻问蹙眉,恨声道:“再去传一遍话,就说此地必有诈,再不回来,后果自负。”
那炸毛弟子不大情愿地点点头,再次往后方飞去。
阮昧知松开紧扣着玉玦的手,涩声道:“这全是殷寻问的一手安排的是不是?”
殷函子沉吟片刻后道:“不算是。”
阮昧知看着殷函子神识画面中的那个冷面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垂了眼,不想再看:“怎么不是?若当真有意阻止,又怎么会派这么个意气不平的人去劝。他亲自过去,说明其中种种疑点当真很难吗?主君这番作为,为的仅仅是先将责任推干净罢了。”
殷函子徐徐道:“事实上,这是你兄弟龙惊千的手笔。小寻的吩咐,不过是让那些结仇门派损失些人罢了。具体如何操作,全由龙惊千控制。”
阮昧知讶然随即恍然,继而释然。
每个长辈都希望自家孩子永远如在象牙塔里一般天真烂漫,永不被这世间污浊染黑。此番设计实在是和殷寻问一贯的风格大相径庭,所以阮昧知一时间才难以接受,不过换成龙惊千就完全无压力了,他还有心去追忆往昔光荣岁月:难怪下毒这个梗如此眼熟,根本就是自己当初对付玉仙门的设想之一有木有!想当初他为了显摆,闲来无事就给龙惊千讲那复仇的一百零一计,什么火攻啊,地道战啊,生化武器啊,天马行空地YY了不少。哎,没想到一转眼,龙惊千也被自己给毒害了。
就在此时,只听下方猛然间传来一阵爆响,山丘轰然炸开,熊熊烈火窜起,映红了天空,前方众人俱是一愣,随即露出庆幸之色。而后方众人则大惊失色,几个掌门俱是悔不当初,好〖Zei8。Com电子书下载:。 〗在他们对那毒还存了几分忌惮之心,派的都只是些下层弟子,不然真是要悔断肝肠了。
静静地围观了一会儿乱作一团的后方部队,阮昧知扭头看向殷函子:“掌门,主君如此安排是何用意?”
殷函子给了他一个特别精炼的回答:“不知道。”
“真不知道?”阮昧知左眼写着骗人,右眼写着不信,口气里满是置疑。
殷函子失笑:“真不知道,小寻只将可能会引发我贸然出手的设计说了,其余的我还真不清楚。”
阮昧知愤愤地鼓起包子脸:殷熊猫,你小子对得起你那白绒绒的圆肚皮吗?!
96、转战小正太
还没走到神霄宗门口就被人给坑了一把;士气不免有些低落;不过介于修真界的普遍现状就是修着修着就没了;行着行着就死了;后面那群人倒也还算镇定;谴责了一番神霄宗的卑鄙无耻之后;便又很快振作起来,继续随着大部队前行;只是此时难免多了几分草木皆兵畏首畏尾。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神霄宗前;神霄宗身为魔道第一,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弟子们各归各位盘坐阵眼;护山大阵笼罩全宗。不必上手光看着已经有种防御力破表的感觉。然而;所谓魔宗一般都是靠着投机取巧旁门外道来取胜,要论起阵法,到底还是道门中人底蕴深些,而道门中底蕴最深的莫过于混元宗。更悲催的是,神霄宗出了龙惊千这么一个叛徒,自家护山大阵的底细早就落到了敌方手中,被摸了一遍又一遍,清白什么的早就连渣都不剩了。这会儿遇上个有技术有人力的熟手殷寻问,除了高喊着雅蠛蝶被扑倒以外貌似也没了别的选择。
殷寻问带领着自家队伍绕着神霄宗飞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基本情况后,便迅速地画出作战图,将人员安排用玉简分发了下去。让围观的神霄宗门人和阮昧知各种暴躁,眼看着大戏开场,结果发现是场哑剧,后续剧情连脑补都无能,实在让人恼火。
所幸并未等很久,一炷香后,各队已经按照玉简上的安排排好队列,开始了各自的攻坚行动。
殷寻问领着一群擅御火类功法的弟子位于南面,用真元全力攻击着特定的几个点,护山大阵不爽地吐出火浪以表抗议,结果这群侵略者早已在周身罩上了一层火焰,火也许能烧干水,焚毁土,但一旦对上火,除了融为一体狼狈为奸以外貌似也没别的选择了。
殷函子边围观边跟阮昧知低调地显摆:“哎,小寻这孩子就是固执了些,知道大阵的情况后,明知我能帮他破解,却偏不找我帮忙。只问我借了玉简自己去研究,好在他也算有几分慧根,倒也勉强对付过来了。”
“……”阮昧知差点被殷函子面上那抹与有荣焉的微笑闪瞎眼,默默扭头,炫耀党自重啊!
眼见自家大阵被破已成必然,神霄宗的各位自然再忍不住。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掌门陆潇汜已是驾着一柄血色飞剑隔着护山大阵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混元宗少主殷寻问?”陆潇汜冷冷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透着血色的杀意。
殷寻问冷冷地回瞪,一本正经道:“你哪位?”
“……”陆潇汜真想直接冲出大阵把这小子揍得连他爹都不认识。
陆潇寿此时却是驾着一柄玄色飞剑凑了上来,而两拨千金道:“连我神霄宗掌门都不认识就来攻山,你这领头人当得未免也太失职了些。”
“不知两位掌门一齐上来,有何贵干?是认输还是求饶。”殷寻问这几年在阮昧知的培训下,斗嘴技术绝对饱经磨炼。
陆潇寿笑笑,故意大声道:“我们所来,是为各位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的掌门们抱不平。”
此话一出,声震八方几大掌门不由得都停了手上动作,竖起耳朵。
“殷寻问你敢当众说出你来攻打我神霄宗的真正目的么?”陆潇寿朗声质问道。
非“神霄宗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诛之。”殷寻问淡淡道。
凡“好一个理由,好一个幌子。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妄想欺瞒各位掌门。”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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