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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曲1 鹦鹉晒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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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闻言手里的佛珠突然一动:“哪一次?”她只掐过一次,而且那次是——
春江纳闷太后怎么这么问,但还是想了想道:“好似是一年前,那次太后病的挺重,不停的说话,奴婢着急可也没有办法,后来皇上来了太后才好了一些,所以皇上那天就没走。”
朱砂脸色顿时绿了,狠狠的掐着佛珠问:“你当时在不在场。”她那次只所以掐梦中的人是因为——可恶!——
春江为太后选好发簪没入发间,没有注意太后的脸色:“在啊,不过皇上后来让奴婢休息去了,嘻嘻,奴婢困了所以就离开了,太后,不是生气吧。”春江突然看着镜中的人道:“太后!您怎么了,您脸色不好?”
朱砂脸色当然不好,那晚……那晚她明明记得是曲云飞!而且……而且……朱砂死死的掐着手里的佛珠,一丝不好的预感让她背脊发凉,声音忍不住颤抖:“把曲云飞叫来!给本宫把曲云飞叫来!”
“太——太——”
朱砂怒道:“还不快去!”
春江见事不好急忙去叫。
朱砂手里的佛珠瞬间变快,似乎为了掩饰某种情绪佛珠顷刻间已经转了几十圈,不可能——应该不可能——朱砂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她的紫儿从小就优秀不会出任何叉子!那天一定是曲云飞!
一刻钟后:
曲云飞快速赶来,见房里仆人众多,恭敬的行礼:“微臣参见太后。”
朱砂已经恢复如初,脸色也好了一些,现在想想叫他来做什么,春江当时见到了还能说谎,再说这种事告诉他,他岂不是更多事。
朱砂平静下来,人也清醒不少:“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后。”
春江气喘吁吁的追过来,跑这么快干嘛,太后又不会跑了。
曲云飞快速走向朱砂,关心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春江说你脸色不好?”
朱砂揉揉额头,已经觉得没事了,这些疑惑她会自己想清楚:“赶路有些疲惫,能有什么事,春江大惊小怪你又不是不知道。”
春江委屈的低下头,她哪里大惊小怪是太后嚷着要见曲大人,如今曲大人来了反而怪自己。
曲云飞觉得朱砂脸色不好,他担忧的扶着朱砂向床边走去:“累了就去休息,何必撑着,这里有我和徐将军,不会有事,昨晚你就没休息好,今天坐了一天的马车肯定累了,你躺一会。”
朱砂确实累了,这两天心烦的事多加上刚刚的冲击让她觉的哪都不舒服:“那我休息一会,你要走就走。”
“我陪你睡着。”
朱砂看着他笑了,握着他的手躺下,薄毯盖在身上的那一刻朱砂真的累了,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曲云飞只陪她说了一会的话,朱砂已经睡着。
……
半夜的时候朱砂猛然惊醒,醒来后见身边没人,她翻了个身,望着床幔出神,思绪回到了那天下午:
她隐约记得有人吻她,不是隐约是肯定,当时她以为是做梦没太在意,后来越来越过分,她才出手重了一些,可……也不能说紫儿有问题,紫儿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何况怎么可能!朱砂翻身看着床顶!绝对不可能!她从小看着紫儿长大,紫儿没可能对她有什么企图。
可朱砂突然想到了那天上书房的事,紫儿向来稳重更不敢对她发脾气,可是那次他却三天没有请安,朱砂又不确定的皱起眉,莫非……朱砂坐起来,觉得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放任紫儿乱想。
朱砂心里突然一惊,莫非紫儿不大婚是因为——朱砂目光陡然变冷,刚刚让她倍感温馨的家书此刻让她一肚子火!如果真是如此她也一定掐断他的想法!此种不可滋长的恶劣情绪对他没有好处!
朱砂越想越气,紫儿该是万民敬仰的皇帝!不能让冲动毁了他一世英名,何况那只是他的错觉!只要引导得当,他一定能改邪归正!
朱砂心想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他可能就是被自己的某些幻想蒙蔽,或许时间长了就会忘记,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允许出什么乱子,夏之紫绝不能大逆不道!
……
天蒙蒙亮的时候,夏之紫已经坐在大殿之上,聆听百官之声。
兵部尚书巫光赫站出来道:“皇上,关于亥武使弹劾三江都督魏大人的案子,微臣认为纯属诬告,三江都督魏大人在职十五年,太后对其评价一向是忠心肝胆,魏大人更是身先士卒,为三江军事布兵和防卫兢兢业业,请皇上三思。”
新任武侍郎从六品徐天放站出来道:
“启禀皇上,微臣斗胆有不一样的看法,魏大人固然有功绩在身,先帝在位时也曾征战沙场,但魏大人品行不端乃为将领大忌。魏大人现在的三夫人曾是当地有名的寡妇,另外魏大人抢娶自己的嫂子为妻,霸占大哥家产,亦不孝敬母亲,虽然大将不问品行,可身为三江都督的魏大人的行为怎能服众!
如果以上均是他个人问题但军前饮酒!带领士兵游逛烟花之地又怎么算起!请皇上明察!”
夏之紫不动声色的把玩着龙头,目光清淡的犹如当初临朝的太后。
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沉默,以为太后走了能有好日子过,谁知昨天刚杀了顾和顺,今天竟然弹劾三江都督,那可是掌握三江实权的大人物,如果是别人弹劾也就罢了,偏偏是皇帝党的徐天放,如今徐将军不在朝廷,谁人敢说他儿子。
审法寺执掌余展闻言眉头皱起,魏折戟虽然毛病众多,但他是太后一手栽培且太后对他一贯放纵,此人固然张扬但是行兵打仗绝对是一等一的高人,即便是三江总督宋大人也交口称赞。
余展觉的不妥站出来道:“回皇上,魏大人饮酒不假,但从未耽误行军,魏折戟虽然品行不端性格火爆,常常与人发生冲突,但他上了战场往往心思细腻,擅长突击制胜,深的太后赏识,是我三江谷地难得的一员大将,请皇上三思。”
徐天放瞥余展一眼,继续禀报:“皇上,我大夏朝人才济济,将领更是繁多有功绩的更是数不胜数,如果人人都依仗有功绩在身而为所欲为,不顾法纪,那我大夏朝岂不是军将不军、兵当不兵,何况魏折戟的行为,已经引起三江地区其他将领的不满,请皇上处置。”
众人瞬间退了一步,此刻听不出什么他们就是傻子,徐天放是皇上的人,余展是太后的人,现在弹劾的又是太后的人,如今当朝的又是皇上,此刻不装死更待何时。
余展不悦的看眼徐天放,他不信徐天放不知道魏折戟的为人。
徐天放当没看见,他们竟然站了出来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庄客想了想,还是出列:“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夏之紫表情依然如初,似乎下面的争论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说。”
庄客硬着头皮道:“皇上,魏都督虽然行事蹊跷,可领兵十几年从未发生大的纰漏,请皇上明察。”
曲典墨突然站出来道:“皇上,庄大人所谓的没有大纰漏,是不是指没有全军覆、没有一蹶不振、没有陷己军与死地,可庄大人别忘了此种错误永远不能犯。”
曲典墨拱手对皇,继续铿锵有力的指证:“皇上,天玄历二十九年,魏折戟率兵三万攻打蛟河镇,导致两万人死亡,敢问众位大臣可有此事!
天玄历三十年,魏折戟因为战前饮酒耽误军事报急,虽然他事后带兵追击全歼敌军,但是一样为我国粮仓储备带来严重的损失!敢问众位大臣,身为一个将领能否把军情当儿戏!能否不时刻谨慎行事。
天元历三年,魏折戟奉卓太督之命修建三江大堤,因其贪赌输了大部分金银导致工期延误算不算怠忽职守!如此多的罪行,敢问余大人庄大人,还需不需要小侄一一举例。”
余展、庄客被抢白的脸色铁青,魏折戟就是这么个人,蛟河镇那次是魏折戟第一次带兵多有不足,也是那次血的教训让他有了今日的成就,怎么能混为一谈!
军情不报那是因为谁也没有料到敌军突袭会从折戟的战营经过,毕竟折戟刚打了胜仗才喝了点酒,何况事后他全歼敌人;
挪用金银太后早就料到,已经做了预防。
徐天放出列:“敢问两位大人,错是不是错!”
余展恨得咬牙切齿,前面的他们都可以反驳,可是有些的确是魏折戟的错,而且是无法避免的损失,尤其挪用大堤银两的案子,如果不是太后的预见性,那年大水造将早场十几万人死亡、数百万良田淹没,可余展认为,不管怎么说太后不再宫里魏折戟就是不能动!
余展求救的看向高进。
高进低着头当没看见,他是曲家培养的门生,曲典墨的面子他不能驳,何况那个魏折戟他一向看不惯,如果不是太后护着他,他捅的篓子肯定更大!他就看不惯他仗着太后宠爱为所欲为的德行!
庄客看向巫光赫,心想兵部尚书如果再为魏折戟说点好话或许……
巫光赫歉意的回视,他能说的就那么多,何况他不为别人想也得为自己儿子想,巫崖注定将来在皇上手下混,如果他此刻和皇上党杠上,让儿子怎么在他们的小群体里立足。
何况那个魏折戟毛病众多,皇上拿他开刀一点也不为过,只是巫光赫没料到这些孩子出手这么快,太后刚走就揪了一个毛病最多的开刀。哎,他也没有办法。
夏之紫冷静的看着下面暗潮汹涌的气氛,他并不是容不下母后的老臣,只是有些事他要让这些臣子知道如今掌权的是谁!
夏之紫停下手里的动作,威严的看向众人:“众位爱卿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群臣闻言统统跪下,一致高呼:“请皇上惩戒魏折戟!以扬我大夏泱泱军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之紫看眼依然站着的余展和庄客,不急不慢的道:“两位爱卿可有什么歧义?”目光却冰冷慎人!
余展、庄客逼不得已的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之紫嘴角冷冷的扬起:“传朕的旨意,三江都督魏折戟知法犯法、怠忽职守理应罢官,但朕念其忠心为国有功绩在身,贬官四级,调任三江独押司总兵,即日上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安尖锐高亢的声音同时响起——“退朝!”——
众人齐跪,万岁声喊的胆战心惊,颇有看到太后初当朝的威严,众人心里唏嘘不已,不愧是太后调教的帝王,做事都跟太后一样不留情面。
余展皱着眉,非常不满意,此事一定要让太后知道。
巫光赫走来,语重心长的道:“余大人,你的心思微臣明白,可是你也最好想开,如今是皇上当家,何况为了魏折戟不值得。”说完赶紧走了。
余展哪里不懂,巫崖这次从雪城回来立有军功,封赏和官职肯定跑不了,巫光赫摆名满讨好皇上,他身为巫崖的父亲,能为魏折戟说点好话已经实属不易。
曲忠告路过余展时拍拍他的肩,小声的道:“没用,皇上决定的事你对着干只会让仕途艰难。”说完默默的走了,他曲家沉沉浮浮几百年看的比余展多。
丞相梁启开慢下脚步无奈的陪着余展一起走,余展的仕途他看在眼里,他同样疼爱这位无缘的女婿,可是有时候人不能太执着,太后都不说什么的时候做臣子的何必呢:“听说你纳了小乐。”
余展立即拱手:“岳父大人勿怪。”
梁启开欣慰的看着他:“你能再叫我一声岳父,我就知足了,是宛儿对不起你,小乐从小跟着宛儿虽说小乐是婢女,但我和你岳母一样疼爱她,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认小乐当个干女儿嫁给你。”
余展感激的应许:“岳父大人的厚爱,小婿铭记于心。”娶谁不娶谁有什么差别,他守了十年的人还不是说走就走,当小乐哭着说想给他填房时他觉的那丫头疯了,可是看着她哭,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都一样的命苦。
虽然很多人不赞成他纳一个婢女,可为什么人们只看到到他的十年付出,就不能看到小乐,难道就因为她是婢女!就因为如今皇上当朝!
何况不能因为小乐是婢女就认为她的等待没有意义,她也是人,每次逗自己笑,为自己着急帮自己讨好他家小姐他记在心里,他对婚事已无所求,娶她和娶别人没什么区别。
余展疲惫的回到家,今天他觉的异常烦躁,可能是魏折戟的事心烦,可能是觉得朝局心凉。
小乐见老爷回来,让梁歆自己玩着,赶紧带着众丫头为老爷换衣泡茶。
她只是个婢女,进门也不过是一间房的事,三天前草草的一晚成了余家的小妾,可这对她来说已经知足,不过是个婢女,能伺候老爷是她的福气,她一定会用心照料他,不让老爷受了委屈。
余展觉的头疼,他就不信曲太督和徐将军如果在朝,曲典墨和徐天放两个毛都没长齐的人敢那么闹。
“老爷,你有心事。”
余展看她一眼,说起来,十年间他见到小乐的时候比宛儿还多:“我累了,你下去吧。”
小乐闻言不敢多话,带着众人退了下去,不懂道理亦不如小姐有才情,所以她亦不介意老妇人想为老爷找一个般配的夫人。
……
别庄之内的晨风更添凉爽,白鸟群飞的欢愉和悠然的草香多了沁人心脾的幽静。
朱砂带着春江在小花园里散步,偶然聊些宫里的闲话,春江静静的听着也不敢顶嘴。
朱砂这么多年没说过春江,但不见得春江做的就对:“你和万福的事坚持了这么久,本宫不想说你什么,可你有时候的脾气也该收敛收敛,说句难的,宫里的小宫女巴结他的多了去了,等哪一天他真看上个年轻懂事的,本宫看你怎么哭。”
春江低着头不语。
朱砂走的累了坐下休息:“万福心里不是没有你,是你总揭他的过去,难不成你真要本宫把你送出宫嫁了你就知足?”
春江急忙道:“奴婢不要,奴婢一辈子伺候太后。”
“那就好好检讨你的态度,自从那件事后你什么时候给过万福好脸色。”闹了这么多年还没完没了了。
春江不悦的道:“太后,您偏心,又不全是奴婢的错,万福他……”春江说到万福就一肚子火,委屈的想哭:“奴婢去年嫌一个丫头手脚不干净把人送到了膳食司,结果没两天万福就把她调进了擅工房,奴婢亲眼看到他跟那个小贱人眉来眼去!奴婢看他早不记得有奴婢这个人了!”
朱砂无奈的叹口气,春江平时挺机灵,不知为什么遇到万福的事就钻牛角尖,万福也是,处处不让着春江,他真以为春江知书达理什么事都想的开啊!哎,朱砂刚要劝春江两句。
夏永耀端着棋盘跑来:“太后,太后。”
“你慢点。”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春江收回情绪,心想太后真偏心,皇上要敢这么跑,不让皇上跪倒第二天上午才怪。
夏永耀站定,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首次发现太后真好看,跟他小时候的印象一样:“太后,您教孙儿下棋行吗?孙儿不会下棋。”
朱砂笑了:“傻孩子,坐,本宫陪你下棋。”
夏永耀眼睛顿时发亮。
另一边,曲云飞本来在处理平时剩余的事情,突然收到余展的八百里加急后看向门口。
徐君恩立即出现在门边。
两人相视一眼,脸色难看的向花园走去。
他们不是生气罢免这件事,而是生气提案的都是他们的孩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后不在朝就以为是他们的天下没人管的了吗!胡闹!
曲云飞、徐君恩来到花园见礼:“微臣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朱砂拿着棋子落下,瞥眼他们难看的脸色重新执子:“免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夏永耀立即对曲云飞、徐君恩点头问好,收了手告退,曲云飞和徐君恩来肯定是国事,不适合他听。
朱砂也不拦着,放下棋子看向他们:“怎么了?一个个像没睡好一样。”
曲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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