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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庭-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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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就累着他了。”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便又道,“我自然也将你视作亲妹,如今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我也明白你为何不虞。妹妹这般人才,又是太宗皇帝亲封的郡主,身份尊贵,便是配个皇子皇孙那也使得。那霸陵侯世子虽有些名声,不过是些虚名。这样的世家公子,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况王爷麾下,更有许多少年英才,他裴邵竑不识时务,王爷也定会为你寻一位良配,必定比那裴邵竑强百倍千倍。”

陈留郡主此时还是闺中少女,听得王妃这般直言,脸上早就飞了红。只垂着头,呐呐道,“全凭表兄与嫂嫂做主就好。”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王妃见她这般作态,又想着也算开解了她,便能与婆婆交代。再则她还有那许多事情等着去做,便未在多留,便起身告辞。

陈留郡主将她送出狄苍阁后,脸色立时变了变。待返回屋内后,便委顿在了炕上,又垂起泪来。

一边婢女见她这般,便小声劝道,“郡主快别哭了,当心伤了眼睛。方才王妃不是说了,那裴世子不识好歹,他也配不上您。王爷自会与您做主,为您寻一良配。”

陈留郡主听婢女这般说道,心中早已恨恨。她猛地站起身,将炕桌上一套粉彩的茶盅全数扫落,又将那炕桌掀翻在地。这才对那吓得瑟瑟跪在地上的婢女道,“你以为她当真是为我着想?她不过是怕王爷纳了我。”说到这里,她羞愤道,“这阖府里就没个好东西。我父追封南疆王,我虽孑然一身,却也是世家出身的嫡长女,他竟想着纳我为妾……太妃、太妃她竟还帮着他来劝我。说什么总是一家人,必不会亏待了我。这是亲姑姑说出来的话吗?若不是父亲在南疆拼死守卫,他们一家能有今日的荣华?太宗皇帝庶子十几个,有几个能有他今日这般富贵?”说到这里,她又坐回到炕上,伏在那绣着金钱蟒的大迎枕上痛哭出声。

那婢女自小服侍与她,虽然有些愚笨,此时也全然明白了。见主子哭的伤心欲绝,也跟着哭了起来。

此时,另一名婢女撩了帘子进来,见两人皆在垂泪,便大惊道,“郡主这是怎么了?”又见着一地的碎瓷,炕桌也掀翻在地,她低头思忖了片刻,便明白了,必是方才王妃不知怎么触动了郡主的伤心之处。她咬了咬下唇,走到郡主身边,低声道,“郡主,快别哭了。若是让外面的婆子们听到,不知要在王妃那里怎么编排您呢。王妃素昔看您不惯,您这般痛哭,落在她耳里,岂不让她痛快?”

听了这婢女的话,陈留郡主这才收了声,只做抽啼状。她抬起红肿的眼帘看向这婢女道,“她便是因此痛快,又能怎样,她糟践我的时候还少了吗?”那婢女眸子一转,便低声在她耳边道,“郡主,方才王妃所言,奴婢也听在耳里。如今王爷麾下虽有些将领,不过是些武夫莽汉。庐陵虽有世家大族,跟那些京城鼎盛的簪缨之家却不能相提并论。您想想,又有哪一个能与那霸陵侯世子相较?王妃所说良配,却万难办到。”

陈留郡主止了啼哭,看了看那婢女,微微点了点头,又对仍在地上跪着的婢女道,“你先下去吧。”

见那婢女出了宴息处,她才低声道,“我又何尝不知这些?那年先帝寿诞,我曾与王爷前往京城,有幸见了他一面。别说是庐陵,便是那满京城之中,又有谁能与他相较?”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我知你是为我着想。可如今他已娶妻,又在王爷面前那样推脱,我又能如何?”

那婢女见状便行至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裴世子娶了妻又如何?郡主您前日也听见了,如今那世子夫人不过是婢女出身,若不是圣旨在前,她哪能有这造化,也不怕折了寿。况且昨夜程妈妈不是捎了信,说那婢女颇有几分颜色,又说她恐不能养育子嗣。您想想,那裴世子必是因喜爱那婢女容貌,这才将她留在身边。可女人这容貌却是最秉持不了的东西,她与世子相同岁数,再过几年便年老色衰,那时世子岂还会宠爱于她?”

陈留郡主听她这般说道,心中也不免一动,面上却未曾显露分毫,只是道,“你有什么主意,便直说吧。”

那婢女便低声道,“不如求了王爷,与他做平妻。”

“平妻?”陈留郡主闻言便蹙了眉头,“那婢女已册封了世子夫人,我便是与世子作平妻,位份上终是低了她一阶。这些年我早已受够寄人篱下之苦,难不成嫁了人还要仰大妇鼻息?便是让我与那婢女平起平坐,我也不能忍受!”

“哎呀,好郡主。”见陈留郡主这般说道,那婢女便有些急,“如今咱们在府里的情形哪还容得您这般挑剔,您且忍忍又何妨?再者说,也不过忍个三五年的时候。若是王爷得了……,还能让您居于那婢女之下?那婢女便是颜色再好,三五年后也人老珠黄,世子岂会流连于她。您那时却风华鼎盛,朝廷的诰命还不是您的?待咱们返回京城,又还有谁能记得那些陈年旧事?”

那婢女口才极好,说的条条在理,陈留郡主早已动了心。只是她脸上却依旧有些犹豫,思忖了半响,却又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那婢女却看出她心神已动,口上却道,“郡主,如今咱们在王府无依,您不为自己打算,还有谁能为您打算呢?”

听了这话,陈留郡主终是点了点头,看向那婢女,又携了她的手道,“我若能得偿所愿,日后必不会亏待于你。”顿了顿,便又吩咐道,“这些日子,你且去打听一下王爷的行踪。他们这几日,必会去校场,你便去听听,裴世子可会一起前往?”



42、

这几日裴邵竑一直随父亲裴湛住在营中;难得今日父亲放他返回家中。

待他踏着夕色走进点翠阁正房中;便见曲莲正坐在宴息处的炕上,手里还缝着衣裳。他顺手解了披风扔给上前来的染萃,便凑到曲莲跟前问道,”这是缝什么呢?”

曲莲不妨他突然出声;被他吓得一抖,绣花针便直直的戳进手指。她吃痛蹙眉;便见那白色绫缎上立时便洇上了一点血渍。

见自己出声惊着了她;累的她伤了手指。裴邵竑几步便跨到她身旁;抓了那中衣便仍在一边,执了她的手仔细的看着;嘴上却道,“如何这般大意;我不过说了句话,你就怕成这个样子。”

曲莲听他这般颠倒黑白,只抿了嘴却不言声。只是将那被他扔到一边的中衣拾了过来仔细叠好,这才站起身来道,“世子可要洗漱?”

裴邵竑见她这般,反倒有些讪讪,只闷着点了点头,便朝着内间走去。

曲莲便跟着他进了内间,见他站在屏风外,便行至他身旁,伸手给他宽衣。待他进了净房,她便敛了他脱下的衣袍,将画屏叫了进来递于她交去送洗。又嘱咐她将晚膳送来,再添一碗野菌野鸽汤。那日在宣府镇时,她便听到夏鸢提起,裴邵竑似乎极爱这汤。

听到净房中传出水声,她便又走到宴息处,将那中衣拿进内间。看着那一点血渍,叹了口气,便开了箱笼打算收起来。

裴邵竑出来时,恰见她又拿了一匹白绫缎,便奇道,“这又是做什么?方才那件已经做好了么?”他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见她将缎子交给染萃嘱咐她裁剪出来。待染萃抱着缎子出了内间,她才转身接过他手中的帕子给他擦拭,一边随口道,“那件沾了血渍。”

“不过一点血渍,你费了神去缝,怎就不行了?”裴邵竑坐在床榻上,任曲莲给他擦拭,一边道。

曲莲便道,“你是上战场的人,沾了血的中衣,不吉利。”

裴邵竑闻言一顿,半响没再开口。

直到曲莲将他头发擦拭的半干,给他拢了发又问道是束发还是随意绑着,却见他久久不应,这才有些疑惑。正待要开口询问,却被他攥了腕子。她低头看着他,却见他嘴角噙着笑。他这次没有那般霸道将她直接拉进怀中,却只是扯了扯她的腕子,便仰头看着她。曲莲一怔,低头与他对视,却见他眼中竟带着些渴求。她心里一动,倒有些明白,便只为难道,“染萃就要送晚膳来了……”

裴邵竑见她并未直接拒绝,又知她素来守礼,能如这般为他挣扎已是不易,如此想着便咧了嘴。手腕微一用力,轻轻一带,便将她揽在怀里。曲莲坐在他膝上,别了头脸上发烫。就听他轻声问道,“我这许多日不在,你可有想我?”

他等了一会未等到回应,却见她将脸埋在他胸前,耳根越发的红了起来。知她断然说不出口,他倒也不在意,只是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扳了出来。

她抖着睫毛不敢看他,下唇更是紧紧的抿着。

看着那娇嫩的红唇,裴邵竑俯下身轻轻在那唇上流连,一边仍在呢喃的问着,“想不想我?”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上,又听他这般执拗的询问,曲莲脸上已然滚烫。他并未像前几次那般,亲吻的十分霸道让她无力拒绝,这一次他在她唇上轻吻吸吮仿佛在挑逗她一般。曲莲被他这般挑弄的有些发蒙,不妨舌尖与他相碰了一下,她身子猛然一颤,方清醒了一下便要挣扎,却被他大力揽住,那亲吻便猛烈起来。她被他亲的几乎窒了气,他才放开了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双唇。她懵懵中只听他在她耳边轻喃道,“阿姮,这些日子,我可想你。”

曲莲被他弄乱了衣襟,他低头看着那露出来的脖颈,只觉得口舌有些发干。无奈此时帘外已响起了脚步声,他这才有些不舍的将她放开。曲莲起了身,立时便背对了他。她的衣襟有些乱,听着帘外越发靠近的脚步声,慌乱的整理着。

气息将将平复一些,帘外便传来染萃的声音,“世子爷,大奶奶,晚膳摆好了。”

裴邵竑笑看了曲莲一眼,便道,“知道了。”他起身自己随意绑了发,套了件半旧不新的靓蓝色道袍,也不催她,只等她自己平复。足足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见她转过身来,气息虽已平复,脸上却还有些微红。

如此这般,两人这才走出内间。

待用了晚膳,时辰还早,曲莲便坐在宴息处的炕上做着针线,裴邵竑则在里面依着迎枕拿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边还跟曲莲闲聊两句。

“这天色也暗下来了,你就别做针线了,仔细伤了眼睛。”裴邵竑瞥了一眼曲莲手中的衣衫,觉得那尺寸应该不是给自个的。

“就还剩一只袖子了。”曲莲头也不抬的回道,“阿松过不了几日便要到了,小孩子长得快,我怕他没合适的衣裳。”

“怎么就用得着你了,不是有针线房吗?”裴邵竑闻言有些不满。

“我镇日也没什么事情,做点针线倒也能大发些时间。”听到裴邵竑语带不满,曲莲便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道,“世子给我说说庐陵城吧。”

裴邵竑一听,便放下了书本,凑到了她身旁。想她来了庐陵也有些日子,还未出过府,自己又整日不在家,阖府上下也没个能说话的人,日子确然枯燥,便捡了些有趣的事情说给她听。说到逗趣时,便见她扬起嘴角,嘴角处便浅浅的出了梨涡,映着灯火十分动人。他见着这番景象,心中便又有些情动。谁想着,染萃偏偏这时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他便有些气馁的又躺回到迎枕上,又拾起那本书,翻了起来。

曲莲见染萃走进来,便起了身从她手中接过那托盘,扭头对裴邵竑道,“世子,喝汤药吧。”

裴邵竑闻言奇道,“我喝什么汤药?”

那染萃嘴快,见裴邵竑这般询问,便道,“世子爷,前几日侯爷差人来对大奶奶说,您身上的伤须得好好调理。大奶奶便请了好几个大夫,要了好几个方子,仔细比对着,才定下了这药膳汤。大奶奶说,是药三分毒,不如做这药膳汤,又加了些调和脾胃的食材。大奶奶吩咐奴婢,但凡您在的日子,都要熬上一碗。”

裴邵竑听了,不由看向曲莲,却见她蹙了眉看着染萃,嫌她话多。染萃见曲莲蹙眉,忙低了头,也有些懊恼自己嘴快。裴邵竑便端了汤碗道,“哪里用那么麻烦,我这几日恐不着家。”一边说着便喝了起来,倒是给染萃也解了围。

待他喝了汤药,又漱了口,染萃便端着托盘退了下去。

见染萃出去,裴邵竑便翻身下了炕。回身见曲莲竟又拿起那针线,便一阵来气,道,“你快别做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这些日子不在家,你那风寒好些了没?”说完又想到,曲莲惦记着他肩头的旧伤,他却此时才想起来询问她的风寒,心中不免又有些愧疚。想到此处,声音便软了下来,也不等她开口径自走到她身后,伸手拿了那衣衫,扔在了炕桌上。

曲莲正待开口,却不防被他自身后搂住,身子立时便是一僵,低声道,“你别这样,这是在外间呢。”

裴邵竑闻言便咧了嘴,他每次见她这般害羞守礼,便总想逗她。

低下头,那灼热的唇便贴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立时便感到她身子一抖。见她别了脸躲着自己,又觉得怀中娇躯十分僵硬,裴邵竑心中便立时不忍。那揽在她身前的手边自她内膝一抄,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曲莲正躲着他亲吻,不妨被他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吓得她立时便搂了他的脖子,轻呼一声。

帘外画屏立时问道,“大奶奶可有什么事?”

裴邵竑见曲莲脸上又红了一片,便扬声道,“没事。”帘外便没了动静。

他抱着曲莲,大步的朝着内间走去。

及至榻上,他将她轻放下来,却在她未起身之际便压了上去。一低头便覆上那红唇,一双大手便开始拉扯她的衣襟。

曲莲不防备被他扯开了衣襟,顿时便有些慌乱,横在他身前的双臂便顶着他。却觉着他的双唇已流连到她耳侧,带着些喘息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好阿姮,你别怕……我想了你许久,你……给我吧。”曲莲被他这话羞得别了脸,只觉得身上一轻,回头看去,便见他站在榻前,正解着腰带。不过瞬息的功夫,他就已经脱下了外袍,顺手将帐子扯了下来,就又压在了她的身上。

肌肤相贴之际,曲莲只觉得身上如同火烧一般。待她吃痛闷哼时,却听他在耳际低声道,“好阿姮,你喊我一声……”

她思绪微微清明了些,便低声道,“世子。”

他却格外不满,狠狠撞了她一下,口中却柔声哄着她道,“别唤这个,叫我元景。以后这种时候,你就这么唤我可好?”

曲莲只是紧咬着唇,不做声。他便一下又一下的撞着,口中则是一声又一声的哄着,只到曲莲捱不过他这般,低声唤了他一声。他这才专心的大力挞伐起来。

帐外红烛摇曳着火光,帐内则一片风光旖旎,只闻的那断续的呜咽与交杂着的喘息。

清晨起身时,曲莲只觉得浑身酸痛。饶是她多年为婢女,不似那大家闺秀般柔弱,也有些经不住裴邵竑那一夜的折腾。半坐在踏上,将中衣穿上,她这才撩了帘子唤了画屏一声。

画屏撩了帘子走了进来,见曲莲坐在床上,脖颈处隐约露着些班红,再加上屋里那暧昧的味道,她的脸上也红了起来。走到曲莲身边,画屏将她搀扶了起来,期期艾艾道,“大奶奶,可是要叫热水?”

见曲莲点头,她便朝着帘子外道了声,“抬进来吧。”几个丫鬟便立刻抬着热水走了进来,显然是早就候在外面。

在热水中泡了一盏茶功夫,曲莲这才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便问画屏,“世子又去早课了吗?”

画屏便道,“世子爷说今日要去校场,卯时便离府了。还说今晚王府设宴,恐怕晚归,让您晚膳不要等他。”

曲莲闻言,便点头不再言语。只在氤氲水汽中看着那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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