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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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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见过像宁珂这般挑剔跋扈的食客!他一坐下便问店里有什么招牌菜;侍者一报上后,他又问每一道菜都是什么工序、食材是否新鲜、掌厨的厨龄几何、调味品用何牌子;侍者满头冷汗磕磕巴巴勉强回答后,他又一再要求侍者保证菜一定好吃,不然就投诉。

可怜的侍者,脸都绿了也不敢怎么样他。

安乐兔死狐悲心有戚戚焉,不知宁珂要盘问到什么时候,要再磨蹭一会儿,他也不用吃了,空着来空着回,亲身为佛家宣扬的“一切皆空”的思想行为艺术了一次。

“宁珂,就先这些吧,我也有些饿了。”牡丹悠然道。

你不早说!安乐忍不住瞪眼。

可怜的侍者逃难似的飞快撤离,安乐看着他的背影闪过转角,再看看毫无愧疚感的宁珂,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精致的茶杯啜了口茶水,心想自从遇上了他们,他有机会坐名贵的宝马车、进到权贵御用的南铃一客吃晚餐、还有到这普通百姓消费不起的饭店吃午餐,说来应该是感谢他们的。

安乐抬眼正欲说话,却见牡丹支着腮帮笑盈盈望着他,那湿润的眼睛和柔软的笑突然就让他脸红了,忙垂下头,暗暗鄙视自已:又不是粉泡乱冒的小女生,对着一个男人脸红个什么劲啊!

“安乐,”牡丹轻唤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不愿告诉我么?”牡丹微笑,“那我猜猜,你之前在想宁珂太盛气凌人、侍者太可怜了是吧。”

安乐挺直了腰端坐好,抿抿唇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投身服务行业,那么就要有必然的服务意识。宁珂作为消费者,他有权力知道他想知道的关于他即将消费的东西的一切消息,如果作为服务者的他答不出来,那么就是他的过失,因为这些是他应该了解的、能让客人满意消费的信息。若刚才换成一个优秀的服务人员,那么他一定面带微笑、语调适中的尽量对宁珂作出无可挑剔的回答,然后请客人稍等,他退下。”

安乐听着虽然觉得有理,但还是稍嫌不满:“客人就可以随意对待侍者了么!”

牡丹莞尔一笑,道:“安乐,你知道什么叫做权力么?当一个人犯了罪,法官依法判他死刑,这不叫权力,这叫正义。而当一个人同样犯了罪,皇帝可以判他死也可以判他不死,最后赦免了他,那么这就叫做权力,是绝对的权力。而宁珂之前的行为,同样也是权力,是相对的权力,他所说所做的并没有超出这里给他的权力之外,懂了么?”

“懂……”因为懂了,所以才为小人物感慨。

宁珂伸手摸了摸安乐的头,笑道:“很有善心嘛小书呆,这样很好,不过要记着不能培养太多酸儒气。文气合度了便了谦谦君子,过度了就是孔乙已。”

安乐瞪他:“书呆也为五斗米折腰!”

“没节操!”宁珂斥。

安乐闻言仰头嗤了一声,调侃道:“节操是从富贵的生活中生出来的财富,我不太懂。”

“小愤青。”宁珂摇头笑,见侍者端菜上桌了,忙把放在桌子中央的杯子挪到边上。

六个大菜盘上来,米饭盛好,筷子摆上,之前可怜的侍者已经能用标准八颗牙的笑容礼请客人慢用了。

安乐看了又是一阵戚戚焉。牡丹说的没错,这是服务意识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而解决问题的方法是要找到源头,断其支流,一条道将它引入服务的海洋中。

靠!

安乐忿忿地嚼着美味的烧鹅,思绪一股脑往不相干的方向漫向狂舞,激烈的思想斗争淋漓尽致的表现在吃饭动作上:眼睛用力瞪;筷子用力插;牙齿用力咬。

“吃饭要细嚼慢咽,别吃得这么凶狠,让这些动物死了都不得善终。”牡丹悠悠然道:“多吃些素菜,纤维素必不可少。”

宁珂闻言笑,瞄了眼咽着了的安乐,道:“瞧你的牡丹多关心你,我跟他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关照过我该吃什么。”

什么叫“我”的牡丹?安乐睨他,思绪收笼,吃饭速度跟着放慢,也得以细细品尝这些美味菜肴,吃得七分饱时,这才又问:“你们不用上课么?”

“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后天就回去了。”

“真轻松,随随便便就能请这么长的假,我连唯一能休息的周日都差点被老师算计没了,唔,现在虽然能保住,但下学期肯定保不住了。”安乐感叹不已。

“可怜的高中生,可怜的高材生。”宁珂揶揄。

“好像你是跳过高中直飞大学似的!”

“我是没你这么可怜,该有的样样有,读书太过会变傻的, 我怕变成这样。”宁珂漫不经心道,“不过你算特殊情况,等你大学毕业也不过十八九岁,那时候便由你海阔天空自由飞了。”

安乐摇头:“不太可能,我跟别人不一样。”不指个人。

“嗯,是不太一样。那么,你信不信一个大环境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意志、让他脱胎换骨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宁珂压低噪音微微探头,眯着眼勾起邪恶微笑的表情像拿毒苹果诱惑白雪公主的坏巫婆。

“信啊。”安乐笑盈盈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北宋有诗人陈师道,家境贫苦,冬天没有棉衣,有一回参加郊外祭祀时正值寒冬,他老婆帮他从赵姓人家里借了件棉衣,而他因为讨厌那人而坚决不肯穿,最终是冻死了。你说要这高节意志做什么?既不能饱腹又不能驱寒,放在现在看来那么愚蠢,再说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没有什么是非得坚持不可的。”

宁珂微愣了一下,突然爆出一串诧异的笑声,待笑声渐歇时,他饶有兴味的问安乐:“你猜我长这么大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不就是吃饭睡觉么。”

宁珂摇头:“是指励志或者训诫类的。”

安乐想了想,道:“做人要有节操?”

这下牡丹笑了,温言软语解释:“他其实没有节操。从记事起听的最多的便是:人该省事不可怕事;人该脱俗不可矫俗;人该顺时不可超时。这话是老一辈人讲的,我也常听到。”

“他不太以为然?”安乐随口道。

“不,他执行得非常的彻底。”

果真人不可貌相,但他这话跟我说的有根本的区别。安乐暗忖,夹了根西芹放入口中,遂放下筷子,看看表已二点十分了,对面两人似乎也餍足了,便直言商量:“可以送我回学校么?走回去赶不及了。”

牡丹颔首,一起到柜台划卡买单后下楼。

此时大雨已变成毛毛细雨,宁珂去拿车,安乐把自己带的折伞抓在手中,钻到牡丹撑天的雨伞下。再一次跟他如此贴近,安乐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好闻的淡香,鼻子探近又轻轻嗅了一下,隐隐约约的暗香浮动,却丝毫不觉得女气,反而觉得这人就该这样芬芳袭人如牡丹花。

抬目悄悄望了他一眼,发觉他正垂首对他笑,安乐又是一窘,幸而宁珂开车过来了,赶紧冲出雨伞外钻进车里。

送安乐到校门口后车子又迅速离去。安乐一瞄腕表,到这儿居然只花了五分钟!

还了雨伞回到教室时,安乐被陆晓狠揪着挠了一把,因为山人以为小可怜会呆在这里等他来表现英雄气概,谁知道他急急吃完饭又打包了美味的蛋包过来时,却发现这家伙居然不见人影了!从一点四十分枯等了到现在二点二十五分,山人再好的修养耐性也等没了,窝着一股郁躁气就等着收拾他。

理亏在先,安乐任他蹂躏,消停后摸摸脑袋,庆幸自己的头发正好半寸长,不然以陆晓的手劲和破坏度看,不被连根拔起也被弄成鸟窝。

回座位上,安乐谄言媚骨跟陆晓解释一番,末了又问他:好吃的呢?

“那——”陆晓一指小六和林音,“早二十分钟前就进他俩胃中,此时应该已经被胃液化学性消化成腐烂的食縻状态,正一点一点的多次通过幽门往十二指肠推送,肠壁蠕动时,又受到胰液、胆汗……”

“呕——”小六脸色发青飞奔出门,在门槛处跟正要踏进来的老师相撞了,两人视线相对中,跸跸啵啵,老师险胜,小六退回。

“他报复我!”小六跟安乐诉苦,“我又不知道那是特意带给你的,所以他上厕所的时候我和高人分吃了,他回来后也没见他发飚,还问我们好不好吃……”

安乐闷笑。山人是什么人?你居然把披着人皮的狼当成羊了!

“都是同学,他严重差别对待,天秤法码一脑门往你那边加,我这边都要翘上天了……”小六还在发泄不满。

安乐无视之。

傍晚回家,安爸正在收拾东西,椅子上放着几个包装袋,安乐打开看,全是毛衣薄棉衣之类的衣服,且样式颜色一看就是给他和安宁买的。

安爸扎好行李走过来,笑道:“早上上街逛了一下,看见便给你们买了几件,你以前那些衣服可能短了,该买些新的。中午接娃娃时,刚到家就下雨了,我看雨那么大便没带雨伞给你,你在学校吃了饭店吧?”

“嗯,我有带钱。”安乐不以为意。他不是骄气的孩子,不会因为一丁点照顾不周心里便有疙瘩。

“娃娃呢?”

“在房里写作业呢。”安爸朝房内处努努嘴,宠爱的表情一览无遗。

拾荒 act 32 :离别

虽然早已知晓安爸要离开了,但真正天一亮安爸扛着行李站在屋檐下笑眯眯的跟安乐安宁道别的,两人还是免不了伤感,尤其是安宁。小孩儿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泫然掉落的跟着安爸走到门口,终还是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上前抱住安爸的腿,嘶哑着喊:爸爸别走……

“娃娃啊——”安爸眼眶泛红的抱起他,大手抚摸安宁的脑袋,安慰道:“乖啊,过些日子爸爸就回来了,到时候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安宁眼泪迷蒙的呜呜点头。

“跟哥哥一起要乖啊,按时吃饭,按时写作业,按时睡觉,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知道么?”

“呜……知道……”

“乖。”安爸亲了一下他微凉的小脸,交到安乐手中,笑道:“回去洗把脸,该上学去喽。”

“娃娃,跟爸爸说保重。”安乐轻声道。

安宁顺了气,哽咽道:“爸爸保重。”

“好好,保重。”强笑着说完,安爸毅然调头离去。在两人看不见的面孔上,两行清泪黯然滑下。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两人回到屋里。

早晨的空气沁凉,安宁的体温又比常人稍低,安宁担心他一不注意就感冒 了,便翻出新买的稍厚的秋衣裤给他换上,再套上校服,到院里梳洗后去上学。

路上,安乐边啃早餐边跟安宁解释两校的时间差,告诉他放学后不能乱跑,要走人行道先到南中,跟门卫大叔说明是来等哥哥的,进校园后也不能随处逛,要在休息区的凉亭处——早前曾带他去过——玩或者写作业等哥哥放学。末了,又一再交待他在学校要遵守纪律,走路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

安乐最担心的便是交通安全,怕他听完了又不明白怎么回事,便一一举例说明:“我们现在走的就是人行道,人行道上是给人专门走路的,车子不能上来;呐,看那摩托车,那是机动车道,只能走四轮以下的小型车;最中间的是给大车走的,像上次咱们去公园的时候乘的公交车等。你记好了,以后你自己到哥哥的学校时,要像现在这样,靠人行道最里面走,要注意看路不要跟人碰撞,要是有陌生人跟你说话或者给东西你吃,都不能理他们,那是骗小孩儿的,是坏人。”

安宁连连点头,牢记心里。他想让哥哥放心。

送安宁到班级门口时,又碰上苏老师,安乐把自己现下的情况跟她简单说明。她笑盈盈说别担心,放学后可以顺路送安宁到南中门口。

安乐喜不自禁的谢过她,回校又跟门卫大叔提了一下,大叔指着小小的只有桌椅门卫室道:“你让他在这里等也行的,反正这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中午放学,安乐先到凉亭处,没见安宁,飞奔门卫处时果然见他端坐桌前写作业。

“饿么?”安乐问。

“饿了。”

把本子收好,跟大叔道别,安乐琢磨着是去食堂吃饭还是回家煮面条吃;去食堂吃后只能上天台睡午觉;回家煮面不仅不顶饿,还浪费不少时间在来回的路上……衡量一番后,他把安宁带到食堂吃了午饭,而后上天台休息。

大雨冲刷过的天空异常明亮剔透,几朵淡蓝浮云点缀,太阳如同穿了漂亮花裙的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向人们炫耀他的娇丽。

安宁背靠着水泥墙,本子放在膝上,一会儿望天空一会儿在白纸上划,页面上出现线条圆润可爱的云朵、小眼睛大嘴巴的太阳老人、还有几只貌似小岛的圈圈和波浪线。

安乐看了一会儿,觉得他画得不错,便问他在学校是否上过图画课?

安宁撅着小嘴道:“没有呢,老师说后天有两节,要同学们带图画本和彩笔。”

“彩笔么?”安乐回想安爸买的那些文具中是否有彩笔,未果,“爸爸帮你买彩笔了么?”

“买了,在书包里放着。”安宁拉开书包,拿出来给他看,“两盒,卖文具的阿姨说一种是彩色铅笔,一种是油彩笔。她还说画得好了,以后还能当画家,卖画能换很多钱。”

“呵呵,那娃娃想当画家么?”安乐兴味盎然问。

“哥哥也一起么?”安宁仰着小脸问,“哥哥当我就当。”

安乐大笑。童言童语啊!

安宁看着他,放下本子,侧身谨慎问:“哥哥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安乐懒懒往墙上一靠,阖上眼思索,心绪不自觉陷入迷蒙里,远远也有个悠然的声音问他:安乐,你想做什么呢?这声音似曾相识,忽而一阵淡香袭来,那人如沐春风的笑出现在眼前,可仔细一看,又觉得这笑跟以往的不尽相同,这笑里掺了些微水汽,湿润、莹泽,很宜人很……

手臂被摇了一下,安乐回过神,见小家伙正执扭的等他的答案,微微一笑,道:“哥哥想做建筑师,建漂亮的房子给娃娃住,好么?”

“好啊!”安宁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显然这答案很得他意。

睡了一觉到二点十分,安乐送安宁去学校,经过凉亭时碰到老太太正跟朋友坐着聊天,老太太拉着安宁前后摸了一遍,笑呵呵道:“哟,咱们安宁是个小学生啦,真精神!告诉奶奶,学校好么?”

“好。”

“真乖!”捏了一把,老太太又跟安乐道:“安乐,中午你们没回家吧,那可不行啊,孩子中午没睡午觉下午没办法听课的,以后中午你带他到我们家去,不麻烦的,反正老三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俩老,寂寞得很。嗯?”

就是太麻烦了啊。安乐笑了笑,道:“知道了,您先坐着,我送他去学校。”

老太太一把拉住他,板着脸道:“安乐,别让你老师和我挂心,你家要是像陆晓小六他们家一样,我也懒得管你。所以,明天中午一放学就到我家,不然我叫你老师亲自跟你说,听明白了?”

安乐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他不能欠她一家太多人情、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和尊严等复杂想法。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在他看来都说得过满,他的清贫家底几乎为全校师生所知,但作为男子,他不想因为这原因而受人特别关爱,他小小的自尊不允许,他读书多年培养出的些微傲气也不允许,况且现在他只是遇上了麻烦,并没有到走投无路的绝境,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处理好的。

“安乐,你别想太多,我们只想把你和安宁当自己孙子看待。”老太太又慈眉善目的笑道。

老太太大概是明白他的心思,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受了她的施舍才这么说的。安乐了然的扯起一抹笑,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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