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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活一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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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迪并不知道莫龙已经死了,他是个诚实的孤儿,杀死莫龙的事,镇里人一直瞒着他。贝迪两年前曾为莫龙按摩过,知道莫龙背上有文身。当然,哈曼也知道这一点,他甚至猜到贝迪一定会为背上文身消失了而向我询问,也知道我会为之起杀心。
果然,哈曼带领着镇里人,沿下水道来到墓园,就看到我正在挖掘墓穴,而昏迷的贝迪就躺在墓穴之外。
而这一切,都被加油店店老板用数码相机拍了下来。
——9
“你们要怎样处置我?”我恐惧地问。
哈曼又冷笑一声后,说:“当然是杀死你呀!从数码相机拍到的照片上看,尽管贝迪只是昏迷了,但仅从相片来分辨,又岂能分辨出昏迷与死亡有何区别?凭这张照片,我们就能得出结论,你是杀死贝迪的凶手。而接下来的事,就是愤怒的镇里人为惨死的贝迪报仇,用石块砸死残忍的凶手!日后州府追究,也会法不责众的。”
我的天,他们竟要砸死我!
我急中生智地叫道:“可是贝迪并没死呀,他只是昏迷过去了!”
哈曼残忍地答道:“是的,现在他并没死,但是我们马上就会让他死的!反正他是个孤儿,没有人会怜惜。唯一让人觉得难过的就是,以后镇里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按摩师了。”
他说完后,就从那个卖糖水的中年妇人手中接过了铁铲,扬起手,准备朝贝迪的脑袋砸下去。
与此同时,在墓园对面的一座山上,忽然闪过了一道光亮,倏时即去。
哈曼迟疑了一下,铁铲并没有砸下去,他诧异地问:“那是什么光亮?”周围的镇里人也纷纷朝对面那座山望去,却百思不得其解。
而我却微微一笑,答道:“那是闪光灯发出的光亮。在对面那座山上,有人正用高倍长焦相机朝这边拍照呢。”
哈曼的身体抖了一下,惊惶地问:“谁在对面拍照?”
我答道:“是一个叫查旺的警官。早一些的时候,就是他在临时检查站揭开了骨灰匣上的封条。而且现在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狙击步枪。”
我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哈曼显然有点分神,原本一直指着我左胸的枪口也偏出了几厘米。
趁着这个机会,我朝一旁挪动了几步,如一块石头般,坠入了我刚才掘开的墓穴中,正好与莫龙莫少爷的尸体并排躺在了一起。一股尸臭气味冲入了我的鼻孔中,令我几近呕吐。
在我呕吐前,我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对面山上的查旺警官扣动了扳机,用狙击步枪击倒了哈曼镇长。
——10
好了,我可以告诉各位,查旺警官是我打报警电话叫来的。
当贝迪为我做完按摩,我俩离开镇公所前,我就偷偷按照查旺警官递给我的名片,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狙击步枪赶到伊丹瓦镇外墓园对面的山上。
我爬出墓穴,看到那些镇里人听到枪声后已四散逃走,而哈曼倒在地上,身体不住颤抖。而他手里的那把手枪,此刻已经变作一团麻花状的废铁——查旺警官的枪法真好,一粒子弹竟正好击中了哈曼的手枪。
“陈劲,你怎么会打报警电话?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你怎么会找到破绽?”哈曼气急败坏地问道。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对面山上的狙击步枪还对着他的呢。
我微笑着说道:“你唯一的破绽,就是你为了不在我的TNPT公司里与我碰面,请那位公司外的瞎老头代为转交骨灰匣。别忘了,那位瞎老头是靠表演口技乞讨钱财的。他给我骨灰匣时,就曾惟妙惟肖地向我模仿了一段略沙哑、带有M国南部地区口音的声音,正是你委托他转交骨灰匣时的吩咐。当我来到伊丹瓦镇后,与你第一次谈话,我便知道那个转交送骨灰匣的人,就是你!”
我在前面说过,我是个很聪明的人。既然确定了一切是由哈曼镇长一手安排的,我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局里。
当贝迪提到文身的事,我就开始了推理,贝迪的出现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一定是哈曼安排的。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立刻就推演出,如果我是个不明真相的贪婪之徒,下一步我绝对会想办法杀死贝迪,好让自己继续冒名顶替莫龙的身份。
可惜,或许我是个很贪钱的人,但我绝对不是一个杀人犯,我绝对不会把一个无辜的小男孩送入地狱中。
所以按摩完毕后,我让贝迪先下了楼,然后摸出手机,给查旺打了那个报警电话。
反正查旺警官对我说过,一旦遇到可疑的人或事,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本故事终)
第35章 CHAPTER 12 (1)
电视台记者的故事
死胖子
查旺警长拎着狙击步枪向墓园赶来的时候,另一个警员在对面的山头上,用另一把狙击步枪瞄准着这边。等查旺控制了墓园里的状况后,另一个警员也赶了过来,为哈曼镇长、加油店老板、卖糖水的妇人戴上了手铐。
办好这些事后,查旺转过身来,与王富贵寒暄了起来。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查旺是王富贵读警校时的学长,难怪王富贵将他称为师兄。
得知了我们的来意后,查旺说道:“我和我的同事,只开了一辆警车来。一会儿,我们的警车就得把这三个罪犯拉回东圭勒市去。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这位陈劲先生得跟我们回去做笔录,但我们的车坐不下了,还得麻烦师弟开车送一送。”
“没问题!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王富贵爽快地答道。呵呵,只要陈劲不介意屁股被颠簸开裂,尽管可以搭乘我们的马鲁牌轿车。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萌却说:“你们怎么可以马上就走呢?我早已安排好了今天的午饭。你们得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不然公墓的同事们都会责怪我不懂待客之道的。”
刘萌果然是个做事漂亮的人。
尽管公务在身,但查旺还是吞了口唾沫,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呵呵,今天我们出门来,就干啃了一袋方便面,现在正饿得慌呢。”
接下来,我们把三名人犯关在了公墓的停尸房里,让他们与待葬的尸体呆在一起,我们则在公墓的餐厅里大快朵颐了一番。
菜都是刘萌亲自下厨做的,有泰国菜,亦有中国菜,色香味俱全,很合众人的胃口。
查旺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中国菜,他不停地摇晃着电视机一般的脑袋,还喝了不少甘蔗酿成的威士忌酒。
一不小心,查旺就有点喝高了。下席的时候,他已经涨红了脸,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他的那位同事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富贵不禁小声笑着对我说:“在M国,做一个正直的警察,是件很痛苦的事,不仅辛苦,薪水也很低。查旺就是个正直的警官,很少有机会可以喝朋友一起喝酒,所以一喝,肯定得喝高。”
不过,这也糟糕了,查旺和他的同事都喝高了,谁来开那辆警车呀?作为正直的警察,查旺肯定不会酒醉驾车知法犯法的。
刘萌不禁笑道:“不如让他俩下午睡上一觉吧。什么时候醒了酒,就什么时候出发吧。”
看来只有这样了。
在公墓的客房里,查旺和他的同事很快就睡着了。我和王富贵只好呆在另一间客房里,王富贵整理着在瓦古伊监狱里获取的犯人口供笔录,而我则整理着这两天在M国收集到的故事素材。
不知不觉,短短两天时间里,我竟收集了十一个精彩的故事,真是巨大的收获。
我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将这十一个故事的梗概写在了纸上。到了黄昏的时候,查旺与他的同事终于醒了,而刘萌也准备好了晚餐。
晚餐的时候,查旺再也不敢喝酒了,匆匆吃完饭后,便将哈曼镇长、加油店老板、卖糖水的妇人拽进了警车中,而我则与王富贵、陈劲上了我们那辆马鲁牌轿车。
夜幕渐渐降临后,我们的车队也驶出了伊丹瓦镇。查旺的车开在前面,我们的车紧紧跟在后面。
驶出约半小时后,查旺的警车突然靠路边停了下来。
王富贵也停下车,问:“师兄,出什么事了?”
查旺耸耸肩膀,说:“刚才接到局里打来的电话,要我们开车去一个叫芒塞村的小村庄调查一点情况。这个村子离这里不算很远,你们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在M国已经遇到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再多去一个芒塞村,也算不上什么了。
我们掉转车头,沿着一条乡间简易公路向前驶去。
这条路真是险恶,一面是高耸入云的山,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我们把车开得很慢很慢,驶过简易公路后,又进入一条更险恶的盘山公路,而这时天也已经黑尽了,我们不得不打开车前大灯,小心翼翼地行路。
大约又行驶了半个小时,查旺的警车突然又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警车的扬声器被打开了,查旺用M国本地语言说了几句话,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接着,我看到查旺和他的同事下了车。
我们也跟着下了车。下车后,我才看到,在警车前还停了两辆车。一辆车是皮卡车,另一辆则是轿车。
在皮卡车外,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华裔男子,另一个则是年龄有点大的M国本地人。
查旺走上前,向那个年轻的华裔男子问道:“你是谁?你怎么把车停在这里?皮卡车是你的吗?皮卡车车斗里装着什么货物?”
那华裔男子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惶恐,蓦地,他竟两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喃喃说道:“我叫李楠园,我是东圭勒市国立电视台的记者……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
以下故事,将以李楠园的口吻进行讲述。
电视台记者的故事
死胖子
——1
一听说约素迪病入膏肓,被八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用门板抬着,送到芒塞村村医院等死的消息后,我就立刻给赵乔治打了个电话,然后俩人欢天喜地开着东圭勒市国立电视台分配给我的皮卡车,来到了芒塞村。
约素迪是个胖子,一个超级胖子。他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六八,体重却超过三百八十斤。因为太胖,他的膝关节无法承受全身重量,所以约素迪只能终日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没办法出门。
我叫李楠园,是东圭勒市国立电视台的记者,华裔,在一档专门谈论稀奇古怪事件的节目里任职。三个月前,我为了拍一档奇闻怪论,奉节目组女上司之命,曾经来芒塞村采访过约素迪,那时我看到他像座小山般,一张长两米宽一米五的床都几乎给他的肉“淹没”了。约素迪那塞满了脂肪与赘肉的肚子,高高隆起,仿佛怀孕八个月的孕妇一般,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
赵乔治,也是个华人。上次来芒塞村拍摄奇闻怪论时,赵乔治是电视台为约素迪请来的医疗专家。赵乔治六十多岁了,从东圭勒市的大医院美容整形外科退休后,又来到一家私营减肥诊所兼职。三个月前,他免费为约素迪做了一次全面体检后,就告诉我约素迪活不了多久了。由于约素迪长期摄入高脂肪食品,他的体内代谢、全身系统,都遭到了严重破坏。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冠心病、骨关节病、胆石症,以及其他无数难以形容的病症,都在约素迪的身体上有所体现。
而且,赵乔治还发现,约素迪的心脏与旁人不同,是长在右边的,这更增加了治疗的难度。赵乔治断言,约素迪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即使马上进行医疗干预,抽脂塑形,也无法令他恢复健康。
赵乔治私下以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像约素迪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实在少见,如果他死了,把他的尸体制成标本,卖给医学院,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毕竟一个心脏在右,体重接近四百斤的超级胖子,确实是物以稀为贵,可遇而不可求。
赵乔治还说,他会制作尸体标本,可惜自己没车,没办法把约素迪的尸体拉出芒塞村。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朝我瞟了一眼。呵,为了方便采访,东圭勒市国立电视台分配给我一辆已经行驶了三万公里的皮卡车。皮卡车的车斗很短,虽然装不了多少货,但放一具超级胖子的尸体还是绰绰有余。
我跟赵乔治一拍即合,当时就谈好了合作事宜,只待约素迪一命呜呼,他便会拿着手术刀,我则开着皮卡车,一起到芒塞村拉走约素迪的尸体,再回东圭勒市制成标本卖给相关医学院。
——2
芒塞村是个很偏僻的地方,附近只有一个叫做伊丹瓦的小镇。芒塞村位于几座山脉间的谷地中,很少有外人到这里来,村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我和赵乔治开着皮卡车,翻越难行的盘山公路,路过伊丹瓦镇后,又驶过一长段泥泞不堪的机耕道,足足花了一天一夜,才于一个刚破晓的黎明,来到了芒塞村中。
这是我第二次到这里来了,上次电视台播出节目后,还为约素迪募集到一些慈善捐款,所以村里人对我们的印象特别好。我一进村,就找到了约素迪家里,给他家人说,我是专程带赵乔治来抢救约素迪。只过了一会儿,我俩便被领到了村医院里。
与其说这是一个村医院,倒不如说是个卫生所。整个医院就三间平房,一间做门诊,一间做药房,另一间自然就是所谓的住院部,只有一张结实的铁床,床边竖着一根铁杆,挂着输液瓶与吊针。在平房外,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
约素迪就躺在住院部的铁床上,由于他的体型实在是太肥硕了,所以村里特意请铁匠加宽加长了病床,再垫上几层厚木板,才能让他安稳地躺下。
村医院里只有一个医生,叫普密蓬,是约素迪的本家叔叔,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圆领衫,骨瘦如柴却精神矍铄,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
我和赵乔治走进住院部的时候,普密蓬正努力为约素迪擦洗身体。他拿着一块洗澡布,用力抹着约素迪肚子上的赘肉,每抹一下,洗澡布上便会沾上一层薄薄的淡黄色油脂,那是约素迪的脂肪。
不过约素迪却并不像传闻中那样虚弱,他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着,看上去精神甚好,哪有病入膏肓的迹象?我有点失望,而赵乔治则上前一步,推开普密蓬医生,伸出手指,翻开约素迪的眼皮看了一眼,又扒开约素迪的牙齿,望了一下喉咙。
然后他走回我身边,用极轻的声音对我说:“过一会儿,你把普密蓬医生引到一边去,留我一个人在村医院里。”接着他把我和普密蓬医生都叫到了住院部平房外的空地上,搓着手,很郑重其事地对普密蓬医生说:“情况不妙呀。”
普密蓬连忙问:“我看约素迪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呀,就是有点消化不良而已。因为上吐下泻,才被村里人送到了这里。我给他用了止泻药和补液盐,已经控制住了他的病情。”
赵乔治啐了一口,朝普密蓬骂道:“你懂不懂医术呀?你是哪家医学院毕业的?”
普密蓬愣了愣,很没底气地答道:“我没读过医学院,我是自学了一本中国出的《农村赤脚医生手册》M文翻译版后,才开办了这家村医院……”
听了普密蓬医生的回答,赵乔治长吁一口气,虚张声势地说道:“约素迪极其虚弱,病入膏肓了,他现在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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