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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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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扒着我上瞅瞅下瞅瞅:“你没事吧?看,没有我胖爷,你就是不行。”
我让他死开。
忽然想到了张天师曾说过的‘鬼引路’。
司机在夜间赶路的时候,偶尔会碰到有车无声无息穿到你跟前,既不开快,也不开慢。就一直跑你前头。先就是玩玩你,你要是脾气不好,犟起来,跟他干了下去,那你就回不来了。
在场有个老司机开了几十年车,也知道这回事,语重心长说:“你们年轻人以后在路上开车脾气好一点。”
王勇点头应是。
后来那老司机还告诉了我们怎么破解这个,如果真非常赶,又碰上这回事的话。就停了车,掏出一点钱恭敬放在路边上,几块几十块都行。
可态度一定要好。
放路边上之后,再递上两根烟,回车上等一下。那鬼车自己就会走了。
不过我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
因为当夜小吴也在办丧……
尽量不去想这事,现在还得先把老太太的丧事办好。
因为几天后,要把遗体抬到祠堂去,然后请师傅刻牌位。所以很多东西得事先准备好。
这边停灵比其他地方要长一点,要停灵七天。
也就是遗体要在家里放上七天之久。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味道,所以在第四天,也就是明天白天开始,就得把老太太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礼仪棺材中。
这棺材和之前宋刘村的那个水晶棺差不多,不过没那么五颜六色,和外国人死后的那种棺材挺像,里头放了好多花,用来除味。
不过在今晚,遗体还没放入棺材当中的时候,得在遗体下面铺一层白布。
这个叫悬灵,也就是把遗体和灵床隔开。
主要是怕遗体和灵床接触久了,不愿意起来。
除此之外,咱们还得事先问好老太太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叠好,放在老太太脑袋后面,等第六天刻牌位的师傅来了之后,把这张黄纸给他。
之后雕刻牌位就是老师傅的事情了,和咱们无关。
说起来,行宾和知宾其实对于很多方面都不算精通,但他对很多东西都必须要了解,等到办丧的时候,才能有条不紊的让整个丧礼运转起来。
我觉得当地人对行宾和知宾的叫法很对——总管,总管全局。
不过就是太累了。
明天老太太得被抬到棺材里,一干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我和胖子操心。
一忙起来,小吴的事情也就被抛到脑后了。
一直忙活到了十一点左右吧,才把一切事情准备就绪。
钱永恒连道感谢。
我没说啥,今天累的够呛,又发生了白色桑塔纳那档子事,没心思客套。直接问了钱永恒关于小吴的事情。
今天是小吴死去的第二天,不过他们的丧事是今天才开始办。
据说小吴死的那天,他一家子人不服气。人送医院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病,结果眨眼功夫人就没了,这种情况,换谁谁能服?
随后小吴家一行人举了牌子在医院门口闹,要让医院那群庸医偿命。
闹到今天早上,才把遗体从医院带回来办丧。
也就是说,我刚过去探望赵波,小吴的遗体就被人带了回去,算是擦肩而过。
这会儿隔壁村子可能还在‘对柱’。
胖子听罢,干笑两声:“还敢对柱。”
我也苦笑。
胖子后来说想去隔壁村看看,不过没人敢送他过去……
这会儿大家都猜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小吴有莫大关系,哪儿还敢上去招惹。
趁着现在还没到十二点,我和胖子忙东忙西,跑到灵棚,在灵棚一侧绑了红绳,红绳上吊着一枚鸡蛋。
钱永恒看到,还挺好奇问我们这是啥。
我和胖子只能硬着头皮说对老太太有好处。
其实这玩意对老太太没任何影响。
以前孙中平叔叔在神农溪被东西缠上住院之后,高老头就教过他们在病床前这么做。
要真有脏东西过来,鸡蛋会直接掉地上……
胖子曾问过高老头这是不是就叫做扯蛋,把高老头气得不轻。
高老头那时候是翻着白眼告诉我们的——蛋,会意。字从疋,从虫。“疋”意为“绕行”。“虫”指产卵的动物。“疋”与“虫”联合起来表示“动物绕着卵走”。本义也是,指动物绕着卵走。
白事里头许多东西都起象形意义,红绳上绑着蛋,一般脏东西过来,基本上也只能绕着蛋转悠了。
不过我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记得那时候高老头好容易憋出这番文绉绉的话来,见到我俩不满意,干脆甩膀子走开:“孺子不可教也。”
后来还是很久之后,大爷爷用比较普通的比喻告诉我们。这蛋未孵化之前,也可以看做胎。但凡孤魂野鬼想要害人,都是想要找人替死。用红绳系着鸡蛋,也就相当于把这鸡蛋当做胎放在那些孤魂野鬼面前,告诉他们:“有什么冲这个蛋来。”
我们在灵棚一侧这样弄也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不找人替死,也不害人,这个蛋自然对她没啥影响。
不过小吴就不同了,他怨气重,来了就得被缠住。
我俩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心里很没有谱。
胖子说:“真有用?”
我也不太清楚,先做了再说。
胖子又说:“再弄几个?”
这个还是有点必要的,不过我俩刚准备做这事儿,只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就看到绑在红绳上面那蛋碎了……
蛋黄、蛋清流了一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那鸡蛋忽然碎了,蛋清蛋黄流了一地……
我和胖子惊恐四下张望,却啥也没看到。
胖子硬着头皮把地上清理干净,随后在外洒了俩叠纸钱。
“这小吴不会真来吧……”胖子吞了口唾沫。
我哪儿知道啊。
胖子又建议:“要不然开个天眼?”
开个毛,在丧礼上开天眼,这是找死?
我俩也没辙,最后只能挨个向钱永恒家的所有人委婉表达,让他们晚上不要四处乱跑。
钱永恒一伙人听到,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全警惕呆在家中。
我和胖子搬了凳子坐到大门前,连灵棚都不敢出去。
但幸运的是,一直到了午夜一点,都没情况发生。
大家在屋里聊天。
“冤有头债有主,小吴是要干啥?”王勇说。
因为第三夜,长子必须守在堂屋,直到明天早上老太太被抬入灵枢当中,所以钱永恒他们也在。
钱永恒搓手烤火:“难道要把所有上过台子的人都报复一遍?”
那这得多大怨气啊,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
一行人聊着聊着,可能是烤火烤的太多,几个人相约出去撒尿。
为了安全起见,胖子跟了出去。
我们在屋里等着,等了一段时间,没见到有人回来。
钱永恒开玩笑说:“冬天撒尿比较困难。”坑司他血。
我也没说啥,只是他们出去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结果不一会儿,这四个人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裤子都没来得及完全提上来。
我一下子愣住,胖子脸色惨白也从外面进来:“见鬼了。”
我问他咋回事,原来一伙人担心出事,所以没敢去茅厕,就在屋外不远的一栋墙边解决。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他们一边撒尿一边说话。结果撒着撒着发现不对劲,因为他们出去加上胖子总共有四个人,但刚才说话的时候,明显有另外一个人在边上插话。
当时胖子脸就哗的沉了下来。
撒尿的时候,想撒到一半憋回去是相当困难的。胖子等人好歹也是承认,还不至于当场慌张提着裤子回去。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们本来不是对着一面墙壁解决问题的吗?这尿撒到一半,胖子低头一看,他们那儿是在墙壁边啊,分明就是在靠近山边的一块空地上,再往前是许许多多的灌木。
这边离村子有一定距离。
结果他们尿都吓的缩了回来,忙不迭往回跑。
钱永恒当场表示不信,虽然外面还下着雪,但也不至于撒尿的时候,面前是墙壁还是空地都不知道吧。
他们又没喝酒。
“不信出去看啊!老子一个人就算了,不可能四个人都出问题把。”有人说,他是真急了。
钱永恒不信邪,随着他们出去。
最后一伙人果然在一片空地的雪上找到尿迹。
而且这里离家有点远……
我转头问胖子:“你们怎么跑这边来撒尿?”
胖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带的路。”
他这话一说出来,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带的路?”
推脱了半天,竟然没人能说清楚到底是谁把人带这边来的……
背心发凉,不忍细想。
“回去吧。”我建议。
钱永恒脸色也不好看:“回去,回去!”
我们刚准备走,有个人却发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说:“你们看这。”
我们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到不远处,靠近山脚灌木丛的位置,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立在雪中。
那东西不高,从雪里钻出来大概一米多的样子。
“这不是碑吗?”钱永恒望向那边。
仔细看了一下,那的确是一块碑,也就是说,这边是坟地?
但如果是坟地的话,也不至于只看到这一块碑把。
况且村子的祖坟在附近的山上,这块碑哪来的?
刚想靠近看,钱永恒忽然拉住我们:“回去。”他脸色惨白说。
我和胖子都挺纳闷的,不知道为啥他表情变化如此之大。
但我们往屋里走的时候,总觉得背心被人盯着。
我和胖子默契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啥也没。
硬着头皮回到屋里,钱永恒一进屋,就跑到门边想把们给关了。
我拉住他,丧礼上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随便关门。
钱永恒哆嗦走到一边,想点烟,又怕冲撞了老太太,于是两手放在脸上搓了搓。
“那地方的确埋过人,不过后来迁坟迁走了……”
听完这话,我们头皮立刻炸了起来,也就是说,迁坟迁走了,连带着碑也应该一并迁走了……那刚才我们看到的是啥?
胖子跺了一下发冷的脚:“你别唬我。”
钱永恒苦笑,他从小在这边长大,怎么可能记错。
屋里有几个来帮忙的同村老人,钱永恒见我们不信,让我们问他们。
那几个老人点点头:“那坟早迁走了啊,你们看到啥了?”
一行人闭了嘴,不再说话。
当天晚上,屋里气氛非常紧张。全部人都怕啊,这会儿连厕所都不敢上了。
一伙人就围在老太太身边烧纸,哪都不去了。
“小吴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往火盆里丢了两张纸钱,盯着火盆里的那团火问。
有点儿怀疑这事也跟小吴有关。
钱永恒说:“他家开小卖铺的,他走了,他婆娘哭的死去活来。”
胖子撅着屁股从中间挤过来,往火盆里丢了点元宝:“那他爹娘呢?”
钱永恒说过世了。
据说小吴也是个苦命人,小时候母亲就难产死了,是父亲带大的。不过后来父亲出去打工,也意外客死他乡。
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欧鹏四处对柱,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当‘柱子’,也就是被打的人。
他当柱子是前几年的事情。
记得大概十年前,小吴见到自己年纪已经不小,准备找个媳妇。不过他这种身无长处的闲汉,村里头哪有女人肯嫁他。
更何况他还在帮人对柱。
欧鹏看不下去,就穿针引线,帮他介绍了个外乡女人。
那女人挺精明的,用小吴对柱攒下的钱,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之后的日子过的都还算不错。平日里,在他婆娘的督促下,欧鹏也渐渐没有去帮人对柱了,老老实实在家忙农活,偶尔去镇上或者市里打点零工。
结婚纪念之后,在婆娘的廖丽霞,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小吴他婆娘不知道是咋回事,大病一场。当时把小吴急得四处寻医,等他婆娘病好,也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还债,小吴迫不得已才在欧鹏的劝说下当上了柱子。
准备拿身体拼一把,把钱还了之后再重新过日子。
结果事与愿违……
胖子听的来劲儿,屁股往边上挪了挪。结果这货一不小心把我挤了出去。
我刚准备站起来骂,一抬头,瞅见院子外的水缸边有个人影。
当时把我吓的,连忙站起来往外看,看到王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外面去了。
钱永恒也差点被吓到:“你干啥?快进来!”
王勇走进来,表情有些疑惑。
我们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在水缸边看到个人,然后就跑出去看。
“长什么样不记得了,好像往水缸里丢了个东西。然后我就跑出去看,结果人立刻不见了。”王勇说。
“丢了什么?”胖子拍了拍屁股一摇一晃站起来。
钱永恒也紧张看向王勇。
王勇摆了摆手:“什么都没。”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人小心跑到水缸那边看了一下,这大冬天的,钱永恒家放外面蓄水的水缸早空了。
一眼就看到里头除了一些积雪啥都没有。
而且这些积雪上也没有任何压痕。
我们齐刷刷转头看王勇。
王勇脸憋的通红,双手做了个姿势,说:“就这样往里面丢的东西,我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他这姿势,我们瞬间就懵了。
仔细想了一会,发现有点不对劲。
胖子说:“这姿势是不是浇水往身上冲?”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王叔!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脆回了屋,接着聊天。
不过视线时不时往水缸那边撇一下。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我们全看见有个人影忽然出现站在水缸面前……
那人站在水缸面前,看上去年纪有点大,拘偻着背,干瘦干瘦的,探头往水缸里面瞄。然后两手伸出,做出一个取水的姿势,然后把手往脑袋上面浇……
看起来就跟洗头一样。
那玩意就站在雪地中的在外面‘洗头’。
胖子胆子肥,大喊:“谁啊!”
结果刚喊完,那玩意就不见了。
我头皮发麻,钱永恒哆嗦问:“刚才是谁?”
屋里的几个老人刚才也看到,可能是岁数活得比较久的原因,他们很淡定:“看起来有点像那个谁来着?”
几个老人在那里皱着眉头讨论了半天,都没个结果。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那东西又出现了,依然还是在水缸边……
有个老人家盯着那边看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王叔吗!”
这话刚出口,外面那人顿了顿,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齐刷刷转头看他,问王叔是谁。
那老人苦笑说:“不就是你们刚才撒尿那地方,原来埋着的人。”
那几个老人可以喊他王叔,我们可喊不得,钱永恒一中年人都得是他孙子辈的。
老人家还是有经验的,当即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喊我们赶紧提着纸钱香烛跑去道歉。
刚才撒了尿的那几个人也不敢怠慢,慌张跑那边空地去,结果发现刚才还看得到的墓碑已经不见了,外面雪下的大,天又黑,我们没敢跑太近去看。
烧完纸钱,磕头啥的做了一通,又把尿迹清理干净。
那之后,‘王叔’就没有再出现过。
当夜,一直紧张兮兮熬到第二天清晨才敢舒一口气。
一到白天,钱永恒就把昨晚的事儿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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