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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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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头听完,愣了一下:鹅不记得还有这号人啊?
孙叔叔说:那时候您还没来我们村。高老头是后来才逃难到孙家村来的,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我们问孙叔叔那老头长什么样,孙叔叔大概形容了一下。高老头一拍大腿:就是那家伙。
那老头也是给奶奶修整坟墓的那人。
我们都挺好奇的,这人到底是谁啊,一来这边,就整出这么一连串的事。孙叔叔说: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丫头家?
我们说好。
随后,孙叔叔回去打电话,老爹也跟他一起过去了。
我们就在院子里缠着高老头问,那老头摔的那个泥人有什么名堂。高老头嘿嘿笑着,有张翠娥婆婆在旁边,他也乐的卖弄自己的知识。
原来那丫头的确是被脏东西冲撞了,很可能身边围着不知道多少小鬼。那老头剪下丫头的指甲和头发,用白纸包着,就相当于做了一个假人。然后丫头他妈绕着小区转圈子喊丫头的小名,就可以把缠着丫头的那些小鬼喊过来。
所以那时候丫头他妈才会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
随后立刻把指甲和头发塞到泥人里边,用火烧硬,一路捧到十字路口摔了,这群小鬼就会以为丫头已经死了,自己也会跟着去了。
我问高老头为什么非要在十字路口?
高老头告诉我们,十字路口是非常邪门的地方。俗话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但不管是人还是鬼,站在十字路口前都要迷茫。这泥人在十字路口一摔,泥人里头的小鬼,不走也得走了。
我又问:那他们先前喊魂不怕把丫头的魂也喊出来?
第四十二章 大爷爷
高老头白我一眼,仔细说了下,我这才知道。这魂,一般是往回喊相对容易,但想把它从身体里喊出来?不下点儿功夫能做到?光剪个指甲和头发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的魂魄从身体里喊出来,这又不是在演戏。
高老头还说,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包着指甲和头发的白纸上头,应该还写着丫头的生辰八字。
我们听完大呼神奇。这时候饭菜都吃完了。老妈、高老头、张翠娥婆婆三人在一起继续唠嗑,就剩下我和张停雨尴尬收拾碗筷。
张停雨话不多,我被他搞得有点儿怕,话也不多。
好半晌,把桌子收拾干净,她冷着脸把我拉到一边。
听说你离家出走了。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她又要发什么飙。
对不起她又说。
我脑子一下子炸开了,转头惊恐看着她,觉得她不至于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天生对女性的道歉有种恐惧感,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她道完歉,接下来会发什么脾气果不其然,她说完对不起,就红着眼圈骂我: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看着她,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就一直听着她哭哭啼啼的说了好些个话。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对在医院里冲我说的话一直耿耿于怀,觉得都是因为他,我才离家出走的。虽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我打心眼里就没责怪过任何人。
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错。
安慰了张停雨一会,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不管我怎么逗,话都不怎么多直到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她从根本上是和我差不多的,缺乏和异性相处的经验这时候,孙叔叔和我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连喊:我们知道他是谁了!
我问是谁。
老爹说:是你大爷。
老妈气的给他一巴掌:正经说话!
老爹急了指着我说:就是他大爷啊!
老妈当场发飙,把老爹揪出去不知道干啥了
然后我们转头问孙叔叔到底是谁。孙叔叔憋着笑,想了会儿说:是你老爸的大伯,说是你大爷也没错高老头和张翠娥婆婆听完,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笑岔气了。张停雨在边上也忍不住咯咯直笑。
老妈平时不怎么管事儿,但关键时候,能治住老爹的也只有她。老爹在外头千辛万苦解释清楚,哭丧着脸回到院子中,把知道的事儿都说了。
他们刚才打电话过去给生病那丫头家的时候,对方一开始并不想透露什么,但知道了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老爹之后,立刻就把事情说了。
我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问:我真有个大爷啊?那二大爷呢?
老爹白我一眼:你二大爷就是你爷爷!
高老头笑的不行,好半晌缓过气,问:那他怎么不来找你们?
老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张翠娥婆婆咯咯笑着,说:有隐情吧。
这时候我想到了,这老头是周家村过来的,说明之前一直生活在周家村。而且隐约记得那时候周虎提过一个名字,是姓韩?这可是我们本家了。
我问老爹:大爷叫什么名字?
老爹拿眼珠子瞪我:怎么说话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用词有点不当张停雨在边上插嘴说:那大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和老爹齐齐拍着大腿,这姑娘说话真到位
韩文书。老爹说。
高老头摸着后脑勺: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啊,鹅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们转头问张婆婆,张婆婆表示他也不怎么清楚。
老爹说,听我奶奶说,大爷爷以前好吃懒做,专门骗吃骗喝。后来也不知道跟着哪个师傅,学了一门手艺,品性才渐渐好起来。
我问老爹是什么手艺。
老爹说:知宾呗。
我这才知道,大爷爷和爷爷一样,都是白事知宾。但他们和奶奶不同,他们是行宾。
行宾是个啥呢,我问老爹,老爹说就是到处乱跑骗吃骗喝的。
高老头嘿嘿的笑:行宾啊,行宾可厉害了。行宾是什么呢,在词语里的解释里,行宾是旅客,也叫旅人。白事行宾,就是四处奔波着帮人主持丧事的人。这行宾啊,就都是男的了。他们做的事儿和白事知宾一样,但本质上有些不同。
我问高老头有哪些不同。
高老头说:鹅不想告诉你。等你见着你大爷,让你大爷告诉你吧。
我听出他这是拐着弯骂人这老头性格古怪,不是熟悉的人还真难和他相处下去。
我问老爹:那大爷爷,怎不来看看我们?
老爹摊了摊手说不知道。
我们一想也是,大爷爷独身一人,宁愿住在周家村那破地方,也不愿意回来,肯定是内有隐情吧。
后来又聊了阵子,我们才知道,其实老爹也并没有见过大爷爷的模样。听说在老爹出生之前,大爷爷就不在这边了。跑哪儿去了,没人知道。
奶奶也没有和我说过大爷爷的事儿,不,确切的说是,奶奶甚至连爷爷的事儿都很少提及。
我问老爹:那爷爷呢?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爷爷长什么样,但同时也没有给爷爷扫过墓,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老爹表情黯淡,让我别再多问。
这时候已经快傍晚了,爸妈明天还要上班,但聊的热络,干脆也就不走了。决定在这边歇一宿,等明天早上和孙叔叔一起进城。
张停雨则一直在边上认真听着,但从不参与讨论。我偶尔会扭头看她一眼,她却总是把视线落在桌上,安安静静,一语不发。
最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老妈、张婆婆一起去忙活晚饭,孙叔叔、高老头、老爹三人嚷嚷着要去杀一局象棋。
张停雨则陪我到处走了走。
孙家村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十几年过去,不仅是大家住上更好的房子了,连面孔都变了不少。
天色黑的很快,我们一路无话。最后散步到了村口,村口外是一条马路,虽然不宽。马路再往右走上很长一段距离,就是当初赵千被杀死的地方。
张停雨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现在对这些事儿避之不及,连忙摆手说不必了。
张停雨说:你还怕这个啊?
我摇头说不怕。
她说不信。
我撇他一眼,决定耍赖皮:你不信我也不证明给你看。
张停雨忽然笑了,说: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我想了会说: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她沉默了下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战战兢兢回到高老头家。他家院子里亮了灯泡,一张桌子摆在院子正中央,老妈和张婆婆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张停雨的妈妈孙阿姨也在。
小时候熟悉的人基本在这里聚齐了。
除了奶奶,大家都在。
这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张停雨却一直沉默。
孙叔叔也很好奇这个侄女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孙阿姨说她可能害羞了。张停雨埋头扒完饭,就起身回去。
高老头嘿嘿笑着让我去追。
我吃的正高兴呢,哪里会去。老爹恨铁不成钢的骂: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木头疙瘩不过我最后还是被赶了出去,一群中老年在后头起哄似的乱叫。我第一次觉得这辈子认识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正经我追了出去,结果太高估了张停雨的速度了,黑暗中,一个不小心冲过头,张停雨在后头喊,我才反应过来。
挺不好意思的走回去,问她磨磨蹭蹭走这么慢干什么。
她说没什么。
然后我俩往孙家大院方向走。
这是孙叔叔的家,但并不是张停雨的家,她家还要在村口那边。但她忽然停了下来,说有事要告诉我。
我问她什么事。
我前几天见过你大爷爷了。她说。
我愣了一下。
她接着说:那天我刚收打扫完奶奶的屋子准备回村,路上碰到个老人问我奶奶的坟墓在哪边。
原来那天是她把大爷爷带到奶奶的坟边的,而且两人还聊过许多。
张停雨早知道那人和我是亲戚,但是却并没有问过他的姓名。
我吃了一惊,大爷爷和高老头有过交流,但是他甚至都没有告诉高老头过他和奶奶的关系,为什么又要告诉张停雨?
张停雨摆摆手说他也不清楚。
一路送他回了家,这姑娘每天睡觉都很准时,我也不太好意思继续打扰,于是回了高老头那边看老爹下象棋。
老爹、孙叔叔、高老头杀的兴起,似乎并没有把大爷爷回乡当回事儿。
在孙家村待了一夜,第二天大早,孙叔叔开着车送我们回家。
张停雨在村口相送,我挥手道别。
回了城,老爸老妈相继去工作,我在家和胖子打了个电话,把大爷爷的事儿说了,胖子说这挺奇怪的。
接下来几天,一直没啥事。
但是打给一个礼拜之后,我给周师傅打了个电话,聊到了他母亲的事儿。周师傅说,前几天周家村专门帮人办丧的那个人回来了,帮他母亲把丧事重新办了一遍。然后当晚周师傅就被托梦,说是他母亲在下面过的很好什么的。
我在电话这头听得吃惊不已。
心想,这大爷爷这么厉害?心里对这老人倒地长什么样愈发好奇起来。
第四十三章 重返周家村
虽然对大爷爷的事儿一直很在意,但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我该不该回去继续读书。
要回去的话,学校里头还有一屁股的屎等着擦。老爹的意思是看我自己选择,但不管怎么选,我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想了会,我决定去学校一趟,找胖子商量一些事情。
连夜跋涉去了学校,胖子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馆等我。
按照他的说法是给我接风洗尘。
胖子点了好些个菜,二话不说,先给我倒了杯酒,说干了再说。
喝了两轮,我说明来意。
胖子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然后吃过饭,我俩在学校转了一下。
那时候是五月底,天气已经有点热了。
胖子走两步就开始热的喘气,最后我俩在宿舍楼旁边停下聊天,聊着聊着,眼角瞅见一个人光着上半身,头顶脸盆往外窜,边跑还边笑,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啥。
我当时就惊呆了,天气虽然热,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等看清楚那人是谁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那人正是我们班长,就是那个说话特别豪爽的东北大汉。
胖子说:草,怎么又疯了
眼瞅着班长疯疯癫癫跑远,我愣了好半晌才问:他怎么回事?
胖子说失恋了,然后疯了,精神很不稳定。
我想到了班长先前的女朋友,记得那还是上学期快期末时候的事儿。他不管去哪儿都把女朋友带着,见人就介绍。记得那姑娘长得很娇小玲珑,长得特好看,很听班长的话。
不像是会分手的样子啊我说。
胖子说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耐不住别人挖墙脚。
班长女朋友长的特好看,班长人又热情,逢人就介绍,结果就被别人盯上了,然后就被追了过去。
我日我骂了声,问胖子挖墙脚那人长啥样。
胖子说:很帅,但是比我差一点。
我瞅他一眼。
然后又聊了会儿班长的事,我才知道,原来严格来说,并不是女方在恋爱期间出轨,她是和班长分手之后才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据说那人的确长得有点儿好,而且家境殷实。
男女双方都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碰到了更好的人罢了。
班长一时想不开,精神受到刺激,就疯了。不过他也并不总是在发疯,一般不受到什么大刺激,都不会有啥事。
胖子说,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还想着他接下来能念出什么好话。
结果他脱口而出:帅能叫人生死相许。
在学校呆了一阵,最后,我还是没决定到底该不该继续读下去。后来给周师傅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事儿,周师傅没说什么,只让我和胖子有时间过去玩。
这事儿一直磨蹭到胖子放暑假,我俩就直接跑到周师傅那儿呆了两天。
等过去之后,我才知道,周师傅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现在在夜市摆摊卖炸鸡。
胖子听说,开心是跟什么似的。
我问周师傅为什么金盆洗手,周师傅笑了笑没回答我们。
那几天我们聊了很多,最后聊到我大爷爷,韩文书。
我把大爷爷在我们那儿做的几件事情给他们说了,周师傅也忽然好奇起来。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大爷爷。
周师傅站在油炸锅前,围着围裙,穿着长袖遮住纹身,一边给客人炸鸡,一边回忆。
可能是年代有些久远,他想了半天,只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但是没什么印象。
胖子拿着两个鸡腿在边上啃:去看看啊,光讨论能讨论出个毛。
我一想也是。
周师傅正好准备回去扫墓,想着顺便也给大爷爷道个谢,于是干脆和我们再一次返回了周家村。
其实我和胖子都挺不喜欢周家村的,不过我俩对大爷爷很好奇。
过了几天,再次站在周家村村口,周师傅已经没有先前的胆怯,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依然还是周虎,不过我们并没有回周师傅的家中,而是去了周虎家。
周师傅说,他家原来那间土房送给了周虎。
我和胖子是外人,不好说啥。
周虎和他婆娘热情招待了我们。
周虎他婆娘看到我们的时候,精神还是有些紧张。
吃过饭,我们随便聊了一下,周师傅说明来意。
周虎指着北边,说:韩大爷不住在村里,他在那边。
周师傅一愣。
这时候村长从外头进来了,我和胖子的脸立刻垮下来,不太想搭理他。
村长凑过来寒暄了两句,见到我们兴致不怎么高,悻悻然走了。
随后,周虎告诉了我们大爷爷的确切住址,周师傅听完,猛一拍大腿,说原来是那里。我和胖子还很好奇那里是哪里?周师傅没回答,准备和我们一起过去再说。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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