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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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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入滚滚人流，叶山忽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极了古代那些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少时他便对那样的人鄙恶不已，可是某一天，自己居然也和那些人没有两样。
生活啊，真他妈可笑。
某一天自己醒来，发现从小一直讨厌的人居然是自己这个模样，那的确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但是因为在人流之中，左右皆有人来人往，叶山并没有大笑出声，只是一丝苦笑，一直不曾离开自己的脸颊。
“嘟……嘟……”
两声汽车鸣笛的长响，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犹如时间停顿了一刹那一样，被汽车鸣笛声惊扰了的人们，皆诧异的扭头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埋头各行各路。叶山自是不能免俗，偏头看了一下，他才发现鸣笛的是唐婉的座驾，而走了半晌的他醒悟到原来唐婉一直开着车跟在他身后。停下了脚步，他缓慢的踱步到人行道旁，而唐婉也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开车停到了他的旁边。
“你跟着我做什么？”叶山说话的时候依旧皱着眉头，换一个陌生人来看，也能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不过唐婉依旧像没有看到他表情一样，淡然一笑道：“你走那么急干嘛，我们不是还没谈好么？”
“没什么好谈的，我觉的你那公司应该不适合我。”叶山左右张望了一下，神色木然。对于他来说，有些东西就像自己老家的父母一样，容不得任何的亵渎。
“你啊。有时候跟个小孩子一样，好像跟谁赌气似的。”唐婉仍然是笑脸相对，顿了顿她打开车门朝叶山招呼道：“上车吧。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不就是办公室助理么，我们那还真缺一个打杂的人。”叶山听她这么一说，也就矮身钻进了车厢。现在的他基本没什么选择，如果不去唐婉那边的话，那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找到个什么样的工作。
既然唐婉答应让他做那什么办公室助理，那他也就不用再考虑太多。至少做点事，总比吃白饭要好。他知道自己既然去了唐婉那里，那唐婉肯定要付给他薪水。虽然他对工资的事不怎么在乎，但是那好歹是自己的劳动所得，毕竟有了付出，他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回报。古时尚且有乞丐不食嗟来之食，他叶山也怎么能够接受靠着女人，吃那一口软饭呢。
去与不去，皆含有矛盾。不过权衡轻重，他还是低下了自己头。不过坐在了车厢里面，他还是问了一句：“唐婉，我去你那打杂，你准备开我多少钱工资啊？”
唐婉没有回答，反而回问了他一句：“你觉的多少合适呢？”
“打杂的话……”叶山沉吟了一下，然后轻声的说道：“八百吧。”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道：“其实工资多少对我来说无所谓，你知道的，我只是为了应付你表妹。”
唐婉听他这么说，呵呵一笑道：“你的要求还真低，你要知道，我那里普通的一个职员，都有2000左右的薪水哦。”
对此叶山分外不屑，抬了抬头，他一字一音的清晰讪道：“我不是打杂的么。打杂的应该都没一般职员工资高吧。我看网络上很多打杂的，一个月才有六、七百块钱呢。甚至有些农村来的妇女，一个月才有四、五百块。没错吧？”
“你觉的你和那些农村来的妇女一样么？”唐婉伏在方向盘上，也没有启动汽车，就那么趴在那里歪着头看着叶山，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叶山见他这样，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对他说的话，叶山觉的有些不爽，皱了皱眉头，他清楚的说道：“我没觉的我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都是农村出来的，也都没有学历文凭和经验。”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觉的请我去该开个什么价？”
“无价！”唐婉轻声却很坚定的撇了下嘴，然后又回复微笑的面容。
唐婉依旧是那副浅笑盈盈的模样，趴在方向盘上她颇有些玩味的说道：“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让你只做打杂的啊？”叶山觉的有些闷，不过旋即他又想到端别人的碗，就要由得别人管，所以瞅了瞅唐婉，他有些郁闷的说道：“行啊，打扫卫生还是做什么，你说了就算。”
唐婉见他一脸郁闷的样子，眼睛里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重，坐直了身子她立即发动汽车开动，行驶到路中央她才说道：“我还是打算让你做办公室主任。”
“什么？！”叶山只觉的火气往脑门上一冲。他心忖原来开始和唐婉说了那么多全是白费，她还是一门心思让自己做那什么劳什子办公室主任。原来绕来绕去，他还是想像小白脸一样养着自己。火气不可自抑的肆虐在胸腔之内，叶山脸一绷，语气严肃的吼道：“停车！”
可是唐婉像没听到他话似的，反而让小车行驶的速度加快了起来，一边开车她一边意态轻松的说道：“你还是做办公室主任吧，要是我给你弄个办公室助理的头衔，我都不知道怎么向表妹说起。”顿了一顿，扭头看叶山黑着个脸，一副马上就要发飚的样子，她只是抿嘴一笑道：“不过，办公室助理我就不请人了，你要想做什么事的话，随便你好了，反正你就把那里当做你自己的公司好了，我才不会管你呢。”
叶山听到这话，自然是立即就愣了起来。瞬间他便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种憋闷和肆虐的感觉立即消腿了下去。唐婉这么一安排，既保全了他在柳月月圈子里的面子，又让他觉的不是在吃软饭。至少让他感觉，这不是唐婉在怜悯他才这么做，虽然事实上和这差近不远，但是在心里想起来，却是要舒服很多。
有的时候，人总会为自己找一个平衡点。对叶山来说，唐婉这么一个安排，却是他左右顾虑的心思之中一个可以找到平衡的地方。虽然看起来这个平衡点是如此的可笑，但是他终究是一个让人心里平静的东西。在想了想之后，叶山也就接受了这么一个安排，毕竟唐婉为他考虑的已经不少，他还能说什么呢。如果真要说的话，那恐怕只能是感激。
见叶山不在黑着个脸，平静的坐在副驾驶室之上，唐婉透过反光镜，给了叶山一个甜甜的笑，虽然这个笑叶山看不到，但是看着旁边这个男人转为平静的神色，唐婉也觉的自己这个决定完全正确。
所谓唐婉的公司，其实小的很。等到两人乘电梯一起去的时候，叶山才发现那只不过是租的几间写字楼，同一层似乎还有好几个像这种规模的小公司。走进唐婉的公司，叶山发现公共的办公室，只是一个几十平米的小地方，而这个小地方里，有着一些办公桌，现在到上班的时刻，办公桌前也坐着十几个人。叶山数了数，一共是十八个人。加上自己和唐婉，这个所谓的公司，也不过整整二十个人。
规模确实是有够小的。才踏进唐婉的公司，叶山便向唐婉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唐婉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向他展颜一笑，唐婉说道：“我们主要是负责帮我父亲联系一些进货的渠道，根本要不了多少人。”顿了一顿，见叶山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唐婉拍着双手对着在办公桌前坐着的职员喊道：“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
那些穿着齐整的职员在唐婉的叫喊声中，纷纷离开办公桌聚了过来。唐婉偏头朝叶山一笑，才又对着众人说道：“这位是我们是……”不过她话还没说一半，叶山就在她身后非常隐蔽的拉了她一下。唐婉一愕，然后迅即明白他的意思一样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办公室助理。”说完之后，她再次朝叶山微微一笑道：“介绍一下自己啊。”
叶山一愣，旋即想起电视剧里的情形，面向大家微微弯了下腰，他抬起头之后一脸微笑的朝大家说道：“大家好，我叫叶山，新来打杂的，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他这么一说，那些聚齐起来的同事立即鼓起掌来。这让他觉的跟小时候加入少先队时候的感觉一样新鲜。在他的微笑中，唐婉也微笑着向他一一介绍起新的同事。
第六十三章 礼
白色的墙，白色的房，还有白色的被子和床。
这里是医院。睁开眼睛，叶山迅速得出了这样一个判断。记的那时候坚持着去找柳月月，可才下了车自己就失去了意识。恢复意识之后，叶山吃力的动了动脖子。不过这一举动，却惊醒了在床边守候的人。
“小五哥，你醒了？”入耳的却是唐婉的声音。叶山完全睁开了眼睛之后，看到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灯光，还在点缀着城市的夜色。偏过了头，他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时间了？”话说完之后他又迅即闭上了眼睛，他听的到自己的声音很嘶哑，而浑身又有种说不出的虚弱感觉。
“晚上十点了，你整整昏迷了十个多小时。”唐婉的声音听起来很柔。睁开眼睛，叶山看到唐婉的脸上挂着一丝安慰似的微笑。她终是回复正常了，叶山在心里暗暗的臆测着。迅即他又问了一句：“怎么是你在这里？”
“表妹和韩茵刚刚走，他们明天都还要上班，只有我比较闲，所以就留了下来。”唐婉的声音依旧轻柔，在这安静的病房里听起来有种熨贴人心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晕眩之后才有的错觉，反正叶山就觉的唐婉现在的声音，和聊天室里心情说话的时候一样动听，让人有一种感觉平静的味道。
睁着眼睛看了唐婉数秒，叶山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意味，这弄的唐婉也感觉到了，同样一眨不眨的静静看着他。感觉到有些尴尬的时候，叶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轻轻说道：“我想喝水。”
“噢，我帮你倒。”唐婉朝他温柔一笑，然后起身倒水去了。看着唐婉的背影，叶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说一个男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虚弱的话，那么睁开眼睛看到第一个人，必定在他的心中有个特别的位置。
如果说叶山第一眼看到的是柳月月的话，那么或许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说不出来。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唐婉，这让叶山真的觉着很怪，尤其是当他心内某种莫名的感觉升腾起来之后，他更是一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心思。不过在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唐婉端了杯水过来，递给他喝的时候唐婉朝他轻声说道：“医生说你以前运动过少，长期的室内生活，使绳梯呈现出一种亚健康的状态，那种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病倒。”
“亚健康状态？”叶山重复这个名词的时候，有些木然。经常上网的他自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那就是说他的身体已经处于一种健康和疾病之间的灰色状态。这种情况的人，总是很容易感染疾病。虽然在平日这种状况不影响正常的社会活动，但是有时候爆发起来，却是能对人体健康形成一种很大的危害。
在叶山有些发愣的时候，唐婉催促他道：“你先喝水吧，你身体要是不好的话，不如以后上班就去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吧，那样的话没那么容易觉的累。”
“还是不要了。”叶山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嘴唇，摇着头继续说道：“我想可能是我以前运动太少的缘故，做办公室助理的话正好可以运动一下，这样生活过规律了以后，应该就会逐渐回复健康。”说完他咕噜骨碌的把杯内的水喝完，然后捂了下被子道：“我想睡觉了，明天帮我办下出院手续吧。”
唐婉见他这么说，立即急着抢口说道：“可是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才行。”
把头缩了缩，叶山闷闷的说道：“不用了。亚健康又不是什么会死人的东西，我睡了，你也早些回去睡觉好了，明天开车来接我出院，我暂时恐怕还有些虚。”
“你不需要人陪么？”
“不要了，有需要我会叫护士，况且你也知道我瞌睡的，醒来可能都是明天中午了。”
听叶山如此说道，唐婉只得无奈的站了起来帮他捂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往病房外走去。叶山翻了个身，看着唐婉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尽量让脑袋空白之后闭上了眼睛睡觉。
叶山是被几个人轻声交谈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他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十分，吵醒他的是柳月月、唐婉和韩茵三人。昨天晚上唐婉通知她们说叶山今天要出院之后，她们三人今天上午都没有上班，一起来陪叶山出院。
睡了一觉之后，叶山已经回复了不少精神，虽然精神还有些萎靡，但是好歹能自己站起来走路了。三女帮叶山办好了出院手续，便准备一起到叶山家里去。代步的依旧是唐婉那辆东风标志206。
回到家见叶山没太大的事，韩茵就嚷嚷着让柳月月和唐婉陪她逛逛街。这个女孩，好像一刻都不得安宁一样。不过唐婉和柳月月均担心叶山而不愿意去，三女为此嘟囔了半天。最终还是韩茵厉害一筹，她暗示着让叶山表示自己没事之后，唐婉和柳月月才担心的看了他几眼，然后无奈的被韩茵来了出去。
“你们当我是小孩啊？”这是叶山帮助韩茵说的一句话。不过在三女出了门之后，叶山又虚弱的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电脑椅子上，像个小孩一样眼神无助的望着天花板。
此刻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想着许多的事情。
虽然晕倒一次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但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总是挥之不去，只要自己还是清醒的状态，那些东西都像浮在水上的葫芦一样，按住着头却有那一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且不说柳月月、韩茵和视频聊天室那些复杂的让叶山头皮发痛的问题。通过上了这么两天班病了一场之后，叶山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老家的父母。也只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的父亲的艰辛。自己不过是上了两天班，就累的不行而晕倒。而父亲十数年如一日的做着沉重的体力活。
他的苦，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夏日里挥汗如雨的场面，那汗水混合着水泥在身体上划出一道道痕迹的时候，那水泥腐蚀着皮肤，让父亲身体被腐蚀的伤口感染流脓的情形，都像刚发生的事一样，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显现的是那么清晰。
父亲每天拖着身体回家却总是坚挺着脊梁，就是母亲每每含泪用酒精为他擦拭伤口的时候，他从来都一声不吭。在叶山的心里，父亲的印象是那么的坚强。自己一度还以父亲为目标做人，可是仅仅这么小病一场之后，叶山发现自己不论是身体和心理上，都有着一种很浓的虚弱感。
一种相似的画面，人真的很容易联想到一起。瘫坐在椅子上，叶山这一刻试图把自己和父亲的性格重叠在一起。可是试过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学不到父亲的一半。那种该死的虚弱感和父亲的坚强，完全就像是天和地相隔的那么远一样。对于这样的情形，叶山唯有苦笑。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软弱的男人，而无法学到父亲的半点坚强。
这一刻，叶山觉的朝九晚五的生活似乎不适合自己。才过了两天这样的生活，他就软弱的轰然倒地。他试着想对现在的生活退缩。可是当双手不经意拂过电脑键盘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退路。叶山心里忽然也涌现出一种想听些伤感曲调的念头，不过当他准备打开电脑的时候，门外却传来韩茵唧唧喳喳的声音。
“她们回来了？”转了下念头叶山就缩回了手，他有些不想让柳月月看到自己病怏怏精神萎靡的模样，站起了身子他揉了下脸，然后堆上微笑向门外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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