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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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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前,龙庭飞还可能严惩段无敌,现在兵势危急,想来大将军很可能会隐瞒此事,可是段无敌多活一日,青黛就一日没有欢颜,这些时日,看着她神色越发憔悴,石英已是痛彻心肺。
他神色变化虽微,但是龙庭飞和萧桐都是有心之人,两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龙庭飞心中一叹,道:“你在堂下等候段无敌对质吧。”石英应诺退下。龙庭飞神色一冷,道:“萧桐,石英他心中有鬼,你亲自去一趟他府上,搜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东西。”萧桐低声应喏,转身出去。龙庭飞心中大恨,一掌拍向桌案,桌上茶杯等物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飞溅,堂下立刻有亲卫涌入,龙庭飞神色平静下来,道:“你们收拾一下,等到段无敌被押到之后,你们去了他的枷锁,将他带来见我,押送他的兵卒全部带到后面,不许他们胡乱行走,石钧是押送的将官吧,也将他一并带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段无敌终于被押到了。龙庭飞见到神色平静但是形容有些狼狈的段无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论段无敌为了什么走私,不论自己是否默许,这件事情已经揭穿。若是说出真相,那么北汉所面临的窘境将人尽皆知,只怕军心不稳,而且违背国法的罪名也没有那么容易在朝野得到谅解,虽然国主信任器重自己,可是朝中还有许多对自己不满的势力,龙庭飞知道到了那时自己恐怕会被召回问罪。若是从前,龙庭飞倒不介意被问罪,只要自己还能领军作战,爵位和官职都不重要,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大雍随时都可能发难,自己是一刻都离不开沁州。若是国主明显的偏袒自己,恐怕又会失去民心,对自己的声誉也有很大的影响。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段无敌顶罪,虽然只要自己一句话,段无敌定然会遵从,就是死也不会牵连自己,而且实际上自己也确实没有插手此事,可是让段无敌代自己受过,龙庭飞是无论如何作不出这种事情的。
段无敌心中明白龙庭飞所想,上前下拜道:“罪将叩见大将军,请大将军按照国法军规种种处置罪将,无论是何等处罚,罪将都是心甘情愿,只是如今国家在用人之际,求大将军留罪将残生,让罪将战死沙场,而不是死在刑场之上。”
龙庭飞身躯微微震动,良久才上前将段无敌扶起,深深一拜道:“段将军,这本是庭飞之过,却让将军担此污名,庭飞罪莫大焉。”
段无敌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肃容道:“大将军何出此言,这都是末将利欲熏心,和大将军何干。”
龙庭飞明白段无敌的心意,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段无敌承担了罪责,就更不能牵扯到龙庭飞身上。他黯然直起身躯,道:“无敌,你现在一旁等候,如今还有一件事情更加重要,你在旁边听着。来人,传石钧。”
走进来的石钧神色十分不安,他颇为精明,自从路上遇到秋玉飞之后,他就不敢再为难段无敌,在最后一段路上,他心中一直打鼓。石钧本是石英族弟,少年时候就是好勇斗狠,乃是乡里有名的无赖,后来投奔石英之后,因为他心思灵巧武艺也不差,从一个小卒成了石英的副将,石英虽然骁勇善战,可是用人上面却是有些任人唯亲的,不过总算石钧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便仗着石英信任,用小恩小惠结好军中勇士,也还勉强算是一呼百应。
前些日子,石英交待他探查段无敌的短处,石钧实在有些为难,不是因为段无敌威望身份,而是段无敌素来严谨,石钧无从下手,可是石英的命令是不能不遵从的。恰好段无敌麾下有一个将领因为犯了军法被段无敌降了职,那个将领心存怨望,寻机会滞留在沁州城,石钧得知之后便和他结识,拉着他去喝酒玩乐,这个将领对段无敌心存不满,在石钧贿赂下便露了一丝口风,说出了段无敌走私之事。石钧得知之后如获至宝,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石英。石英也是名将,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用心之下果然不久就发现了证据,毕竟段无敌得到军中高级将领的支持和默许,所以并没有过分守密,而在石英策划之下,顺利的捉贼拿赃。整件事情都十分顺利,可是石钧有件事情却瞒着石英,在这个过程中,石钧“查到”了许多线索的情报,可是这些情报实际上不是石钧查到的,而是从一些神秘人手上得到的,如果没有这些情报,石英也不可能这样顺利的抓住段无敌的把柄。
可是现在石钧万分后悔自己的短见,想当初那些神秘人捧了金银上门,说是和段无敌勾结走私的商人和他们不和,双方在生意上面是敌手,所以想帮助石英打击段无敌,好铲除那些商人的后台,这是一个很合理的缘由,而且自己也需要这些情报,石钧就却之不恭了。可是路上的事情让石钧发觉自己的上司可能捅了一个马蜂窝,若是石英有什么不妥,自己的荣华富贵也就成空了,可是就是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等到石钧押着段无敌到了大将军府,段无敌立刻就被卸了枷锁请了进去,反而石钧自己和那些军士被看押起来,石钧更是心中不安,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没过多久,石钧就被传去问话,他自然没有法子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龙庭飞召见将领的白虎节堂。一看到面色铁青,周身怒气杀机洋溢的龙庭飞,石钧只觉得几乎无法呼吸,上前几步扑通跪倒在地,身躯更是不由颤抖起来。
龙庭飞见到这种情状,心中更加怀疑起来,冷冷问道:“石钧,是你发觉了段无敌走私之事么?”
石钧小心翼翼地道:“正是末将。”
龙庭飞恨声道:“你是如何发现的,莫非你胆敢暗中监视大将么?”
石钧张口欲言,可是却无法出口,收买段无敌麾下将领和接受商人贿赂都不是可以明言的事情,若是自己说了出来,不说段无敌有罪没罪,只怕自己先被推出去斩首了。想到这里,不由额头冷汗涔涔,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竟是不敢说话。
龙庭飞怒道:“你还不实话实说,若是有半句谎言,我就问你一个欺瞒主帅之罪,将你千刀万剐。”
石钧吓得面色苍白,连忙将自己如何从那名将领口中得到线索,又如何从神秘人那里得到贿赂和情报的事情说了。
龙庭飞勃然大怒,一脚踢出,将石钧踢飞到一旁,石钧口吐鲜血,却不敢擦拭,爬起来伏倒跪地,连连道:“末将知罪,求大将军饶命。”龙庭飞冷冷道:“将他带下去交给萧桐严刑盘问。”几个近卫将石钧拖了下去。
龙庭飞坐回帅位,疲惫地合上眼睛,仔细的想着石钧的口供,那些提供情报的人很可疑,他问段无敌道:“无敌,你可知有什么人会怀恨于你,而且可以得到你们走私的详细情报。”
段无敌皱眉想了片刻,道:“和末将勾结的商人都是国中大商贾,有资格做这种生意的不过两三家,末将和他们达成协议,按照一定比例共同合作,除此之外的商人就算眼馋,可是他们没有这个财力参与,而且也没有办法得到出货的情报。除非是和那些商人交易的东海商人,才可能得知我们出货的情报,不过他们怎有能力参与到北汉军务中?”
龙庭飞苦笑片刻,眼中闪过寒光,道:“怎有能力,我们都忘记了那人在东海待了将近三年,恐怕这件事情早就在他掌握当中了。”
段无敌脸色一变,他自然明白龙庭飞所说的“那人”是谁,不过他谨慎的问道:“大将军,这件事情未必如此,我们合作的商人都特意查过,应该不是大雍的人,而且我们还特意排除了海氏,就是因为海氏和东海太亲密了。那些商人身份并无问题,大多是南楚方面的人,幕后应该是南楚最神秘的天机阁,就算那人手段再高明,他也没有办法把手伸得那么长的。而且我们从南楚得到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天机阁多年来多次损害大雍的利益,我们曾经怀疑天机阁的后台是南楚世家,现在我们和南楚同仇敌忾,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
龙庭飞对段无敌的判断颇为信服,可是他仍然认为这次的事情必定有大雍的插手,除了大雍谁还会希望北汉军方大乱呢。想了一想,他说道:“你也说海氏和东海亲密非常,根据碧公主所说,海氏和江哲也有勾结,走私的货物都要通过滨州,海氏在那里一手遮天,恐怕蛛丝马迹难以逃过他们的眼睛,若是有心,也未必不能收集这些情报,唉。”
这次段无敌也默然,龙庭飞的判断很有道理,货物的进出果然是瞒不过海氏的耳目,莫非江哲早就在滨州布下了棋子,段无敌心中突然生出荒谬的想法,莫非江哲隐居东海,支持东海姜家和海氏将滨州发展成为远扬贸易的中心,也有引诱我们走私的用意,如今若是断了这条路线,只怕我北汉立刻陷入物资不足的困境,想到这里,段无敌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却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只能安慰自己道,江哲就是再精明,也不可能想得这么深远吧,东海之事尚是姜家作主,他不可能如臂使指的。
这时,萧桐面色凝重的进来了,他递上一个锦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两封书信。龙庭飞接过一看,顿时觉得万念俱灰。
两封书信都没有抬头和落款。
第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君之旧部,皆已灭口,君手下容情之恩已报,龙氏泽州惨败,君岂不悟,若待大军北进之际,君悔已迟,若弃暗投明,可许以侯爵之位,将军深思之。”
第二封书信上面写着“君知时势,顺天而行,乃幸事也,请先除段无敌,以表诚心,我将暗助将军行事。”
龙庭飞沉痛地道:“可问过他的亲卫了么,可是有人栽赃?”
萧桐苦涩地道:“属下仔细盘问,无人知道石英如何和大雍联系的,但是这锦盒是放在石英寝室的柜子里面的,这柜子只有石英有钥匙。而且有人留意到石英每晚睡前都会从锦盒,查看里面的信件。若是有人栽赃,至少昨夜之前那些书信不会在里面。”
龙庭飞手抚额头不语,神色冰冷阴郁,过了片刻,道:“传石英来见我。”
当石英走入堂上的时候,龙庭飞再也抑止不住心中愤怒,将锦盒和两封书信摔在石英面上,石英眼光一闪,看到书信,面上通红,道:“末将的私人书信怎会在大将军手上。”
心中存了万一之念的龙庭飞彻底失望了,他冷冷道:“那么你是承认这两封信是你的了?”
石英脸上一红,道:“正是末将所有。”
龙庭飞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之意,道:“我对你素来器重,你就这样报答我么,你可对得起王上和三军将士。”
石英心中迷惑,心道,怎么青黛亲书给我的诗词有什么关碍么?他下意识的拿起书信看去,一看之下,他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龙庭飞冷冷道:“原本我还相信你截杀齐王不成是意外,我还想你向无敌发难是为了看不惯这种贪枉之事,可是如今你要如何解释,北汉何曾亏负于你,你要叛国投敌。”
石英心中急切,想要解释,可是越是焦急却是越发难以分辩,拿着那两封书信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伤势本就没有全好,急切之下,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四章 十面埋伏
若是龙庭飞心境清明,必然会看出石英心有苦衷,可是这些日子来,他心中早已对部将起了疑心,石英向段无敌发难,又让他陷入两难境地,秋玉飞、凌端之言又让他深信不疑,所以见石英如此情状,反而越发觉得此人矫情作态,可恨至极。堂上另外两人,萧桐本就是负责监察军中将士,遇事总是爱生疑心,在他心中人不过分为两类,已经叛变的人,和将来要叛变的人,故而也没有察觉出石英心意。反而段无敌虽然遭遇这种难以翻身的境地,但他心中没有窒碍,看出石英之苦。连忙上前道:“大将军,石将军或者有些苦衷,还请大将军容他申诉,这两封书信若是雍人送来,石将军将他焚去就是,怎会留下作为证据呢?”
段无敌说得虽然有道理,龙庭飞和萧桐都是神情一动,偏偏石英心中怨恨已深,他对段无敌本就怀恨,如今龙庭飞又摆明偏袒段无敌,那两封书信也说不定是萧桐栽赃,所以他心中激愤之下,不仅没有趁势解释,反而怒道:“段无敌,不用你故作好心。”
龙庭飞听到此言心中更怒,厉声道:“将石英关入死牢,萧桐,立刻将石英亲信将领全部拘禁起来,一一盘查,看是否有人已经被他收买叛变。”他声色俱厉,段无敌和萧桐也都凛然不敢多言。石英只觉心灰意冷,看了看龙庭飞和段无敌,心道,我虽以私心告发段无敌,可是毕竟段无敌走私贪渎是实情,大将军不问此事,反而责问我如何得知,如今又拿着这两封不明不白的书信来向我问罪,罢了,既然大将军存心偏袒,我又何必还要辨白。石英本就是将生死看得极淡的人,想到这里也不向龙庭飞拜别,转身下堂,也不管身后跟上来的侍卫如何,心中满是苦楚悲愤。
龙庭飞见石英如此,心中越发气恼,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代名将,虽然早已落入江哲彀中,心中还是隐隐觉得石英可能有些苦衷,便向萧桐问道:“萧桐,还是要仔细查一查,这段时间你应该对石英有所留心,可知道有什么人和他比较接近,说不定那两封书信真是有人栽赃也不一定。”
段无敌神色一喜,他虽然也怨恨石英无故向他发难,可是却不相信石英真的叛变投敌。
萧桐则是深思片刻道:“这件事属下也很奇怪,石将军往来之人并无嫌疑,除非是他的属下亲信有人通敌,才能替石将军和大雍交通消息,不过这也殊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必然需要多次密商,传递消息之人必然需要常常外出,形迹必然会落入人眼,可是石将军属下没有这样形迹可疑之人,若是石将军派了数人分别传信,也断然没有可能,他纵然有了反意,也必定只能让一二亲信得知,绝不会如此不谨慎。所以这两封书信如何到了石将军手中还是难以推测。属下想来,不妨将飞雁楼青黛姑娘请来问话,今日石将军迷恋青黛姑娘之事人尽皆知,虽然属下没有发现她有什么问题,不过召她前来询问也应该有所收获。”
龙庭飞轻轻点头,一个歌女而已,无辜与否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正要答应之时,段无敌已经神色慌乱地跪倒在地道:“大将军,青黛不会与此事相关,还请大将军不要为难于她。”
龙庭飞和萧桐都是一惊,段无敌怎会为青黛求情,两人心中疑虑,齐齐向段无敌望去,龙庭飞神色冰冷地问道:“无敌,你为何替她求情,莫非你和此女有些什么关碍,她不是石英钟情之人么?”
段无敌犹豫再三,终于说道:“末将不敢隐瞒大将军,末将在荣盛十七年被贬出京城,转戍代州,可是途中末将得罪的权贵派人追杀,末将重伤落水,性命垂危,幸得青黛姑娘相救,不避嫌疑,日夜侍奉,末将才能保住性命。这样的恩情末将不敢忘记,石将军钟情青黛,并非是她之罪,求大将军不要加罪于她。”
龙庭飞和萧桐对视一眼,萧桐似笑非笑地道:“段将军,荣盛十七年,你只有二十五岁,青黛姑娘其时也只有十七岁,莫非你们有了私情么?”
段无敌面上一红,他知道萧桐并非是盘问他的私事,只因青黛已经牵涉到石英案中,如今又和自己扯上关系,萧桐必定要盘根究底的,只是他和青黛之事乃是心中隐秘,他又担心说出之后害了青黛,不由踌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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