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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定今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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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的清楚吗?”李理反问道
“那就干脆别理他,是不是别人说你什么急公好义,乐与人助,反而觉得挂不住了,想替他了了这段公案啊?”木森说。
李理哼了一声说:“我哪有那闲工夫啊,你再好好看看传真上最后一段话。”
“弟与兄虽未曾谋面,但兄雄才伟略,成常人不能成之大业,弟叹服有加。兄之产业之中当以国华网为最,弟尝趋之浏览,感叹异常。又闻国华数月内将做上市之举,弟未知消息之真假,如是,弟在此谨以为贺。”木森轻声的念完,抬起头说,“没什么啊,拍你马屁呢。”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李理忿忿的说,“国华上市甭说在业内是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普通的网民也知道一二,他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不过是拿国华在威胁我罢了。”
“言重了吧,”木森说。
“是严重而不是言重,你知道下午收到这份传真之后在国华的主页出现了什么吗?”李理说道。
“什么?”木森问
“三个字,”李理回答道。
“三个字?”木森又问
李理长叹了口气说:“是啊,三个字,他在主页一个并不显眼的地方把国华网三个字改成了刀把五,虽然十几秒后就自动恢复了,但显然这就是他发给我的警告。”
李理话还没说完,木森就已经笑的不行了,“哈哈哈哈,刀把五,国华网,刀把五,亏这小子能想的出来啊,哈哈,绝啊。”
“笑什么笑,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李理恼怒的说。
“什,什么?”木森强忍住自己的笑声。
“这意味着即将上市的国华可以被人任意的攻击,可以被人**于股掌,也意味着国华将成为IT界最大的笑料。”李理越说越激动,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砸在桌子上。
木森很少见李理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有些尴尬。
李理没有理会木森的尴尬,轻叹了口气说:“好在今天这位刀兄只是想警告我一下,还没有大的举动,否则——”李理后怕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木森试探着问李理。
“有,”李理肯定的说。
“什么办法?”木森问。
“你,你是我唯一的办法!”李理目光炯炯的盯着木森。
“我?你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我是脑盲啊,除了会上网下下棋看看新闻,其他的我是一窍不通啊。”木森摸了摸自己杂乱的胡子显的很迷惑。
“答对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是需要你下棋,”李理说。
“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木森清理了一下思绪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冒充一劫倾城去赴刀把五的约会,是吗?”
“又答对了,”李理舒展开纠结的眉毛说,脸上也仿佛有了瞬间的灿烂。
“是这样啊,大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木森换了个坐姿说,“就算我答应你去赴这个约会,又能解决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高手对棋是很敏感的吗?这个刀把五的棋我看过,我不敢肯定他是职业的还是业余的,但他绝对是一个高手,一个不折不扣的绝顶高手,面对这样的一个高手我怕用不了三十手,他就会知道我是冒牌的一劫倾城,况且他对一劫倾城的怨恨是如此的深刻。我绝对相信他这半年一直都在研究那三盘棋。”
“够了,你有把握三十手不露破绽就足够了,”李理终于开心的笑了。
“愿闻其详,”木森还是满脸的疑惑。
“时间,你知道吗,现在时间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刀把五给我的最后期限是明天晚上,不,应该说是今夜零时,而这段时间距离我需要的时间还差了一点,只要你拖住他三个小时,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李理肯定的说。
“开什么玩笑,三十手棋下三个小时?你以为这是参加世界大赛啊,”木森苦笑着说。
“你可以先提出要求,把时间设置的长一点,他复仇心切不会不同意的,他最怕的是你不去,”李理肯定的说。
“其实一劫倾城的棋我也有所研究,如果不以胜负为目的,单以模仿他的棋风来下,初盘的四五十手不被对手看穿我还是有把握的,一旦进入了中后盘我就没有任何的把握了。”木森说。
“够了,够了,足够了。”李理显的很有把握。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比我棋力高明的人很多,你为什么不在棋院找个职业的来呢?这样你成功的机率会更大一点。”木森问道。
李理翻了个白眼说:“你是不是嫌我糗的不够大啊?这事能与外人道吗?倘若随便找个人来,只怕棋还没下,国华的消息就上了报纸的头条了。”
“所以你深更半夜的把我扯来,赶鸭子上架是不是?”木森无奈的说。
李理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神情说:“佛曰,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佛又说你不帮我谁帮我,再说你也不是鸭子不是。”
木森对李理的玩笑从来都是不于理睬,两人喝着酒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木森说。
李理问道:“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木森说:“这次名人赛如果有业余棋手进了前三的话,难道真的可以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名人赛吗?”
李理笑道:“开什么玩笑!这当然不行,不过这次有业余棋手进入了八强的话,不计算成绩,也不参加八强赛,由成绩最好的职业棋手顶上来,但是可以直接进入明年的新人王的本赛,从而无需参加预赛了,不过,在这种级别的比赛里,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怎么,三儿你也有兴趣吗?”
木森摇摇头,说:“哪里啊,我就是这么一问罢了。”
“你能肯定明天的这个时候问题会解决?”木森看了看手表,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当然,只要歌磐明天晚上能赶回来,这些都是小问题。”李理说。
“歌磐?歌磐是谁?”木森问道。
“歌磐者,杜歌磐也,国华的总工程师兼技术总监,女,芳龄二十六,怎么样三儿,有没有兴趣认识认识?”李理笑嘻嘻的说。
“歌磐歌磐,好有趣的名字啊,岁月如歌,生命若磐,嗯,清雅隽永,果然是好名字。”木森轻轻的说着。
李理坐在那里讶然的抬起头看着木森说:“你知不知道歌磐房间里有一幅条幅,是他父亲在歌磐十岁生日时亲手写来送她的,上面有八个字,你知道是哪八个字吗?”
木森做了个疑问的表情,没有说话。
“岁月如歌,生命若磐。”李理一字一顿的说。
第三章 请帮我换杯茶
从大地围棋学校到李理的公司需要坐十三路公交到狮子街,然后再转乘四路,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应该说这段路线还是比较方便和节省时间的。木森没有坐车,而是步行着过去的。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没有到下班的那段高峰期,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三月的阳光漫漫的洒向大地,透过新生且稀疏着的枝叶映照着街道。木森满脑子里飞舞的都是下午和胡子兰的那盘棋。“那条大龙到底应不应该杀?”木森问着自己。
今天早上从秀水茶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钟了,木森在路边的早点摊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直接去了棋校。由于今天是星期五,棋校的孩子们大多都回去了,只有一些路途较远的学生留了下来,所以木森今天的教学任务并不是很重。中午吃过饭木森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以补上昨晚的空缺。没想到饭碗还没放下就被胡子兰拉到了校长办公室,“反正你下午没课,来一盘先,”胡子兰说。
木森自打二十岁那年来到棋校,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当年是胡子兰力排众议,破格聘取木森为棋校的教师,木森一直怀有感恩的心理。这也是木森一直在大地任教至今没有离去的原因,而这一切胡子兰是心知肚明。木森自打来到棋校后,任教的班里每年都有几个学生升段。每年招收新生的时候,家长们都指定自己的孩子要进木老师的班。用胡子兰自己的话来说现在想挖木森的地方那是海了去了。
“下棋可以,不过可不许悔棋。”木森看着胡子兰嘿嘿的笑。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蓝胡子什么时候悔过棋,那只不过是和你研究研究嘛,好歹我也是一职二退下来的,在你嘴里我成什么了啊。”胡子兰一边在棋盘上放上两粒黑子一边赤红着脸和木森争辩着。
木森从棋钵里拈起一枚白子轻轻的放在星位上,胡子兰习惯的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对围棋有着异乎寻常的尊重,只要拿起棋子仿佛世间就再也没有可以打动他的事情,除了复盘他从来没有见过木森在下棋的时候说上一句话。胡子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年轻人,时常有着一种敬畏的心情。他不知道木森的棋力究竟有多深,每次和木森下棋都要被让两子,开始还互有胜负,可是两年前在胡子兰的脑海里就再没赢过木森的记忆。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个天才还是自己老了呢?胡子兰时常感叹着自己枉为曾经的职业二段。
杀不杀这条龙?木森犹豫着,手里的棋子迟迟没有放下。眼前的这条延绵了半个棋盘的黑龙只有一只后手眼,只需一刺,然后再强行跨断,应该是无疾而终了。只是自己的角里有些薄味,黑棋在这里仿佛有些手段。胡子兰今天下的异常强硬,仗着二子的优势开局便大捞实地,然后强行打入白棋的中空。如果不杀龙的话是细棋的局面,似乎白稍优一点。
宜将剩勇追穷寇,木森拈起棋子果断的刺了下去,他觉的自己没有理由不杀这条龙。
胡子兰苦笑着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钵里,摇着头说:“好嘛,一点面子都不给,非要赶尽杀绝啊。”
木森将视线从棋盘里收回,轻叹了口气,复又指着白棋的角部说:“这里好象还有点味道,这也是我犹豫半天的原因。”
胡子兰摆摆手说:“我算过了,如果走成对杀的话怎么着都是白快一气的样子。”
胡子兰看了看手表说:“好了,今天就不陪你复盘了,今天家里来几个客人,我得先走一步了,办公室的门你走时帮我锁好就行了。”
“不用了,我也有点事情,一道走吧。”木森边说边盯着棋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哪里有点不对,木森隐约着不安。
两人一同出了门,胡子兰上了停在门口的车伸出头来说:“小木啊,你的胡子该刮刮了,衣服也该换换了。”木森做了个表示知道了的手势说:“慢走啊你。”胡子兰发动了汽车又说:“去哪儿啊?我送你吧。”木森摇摇头,笑了笑径自走了。
木森在学校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又将自己的胡子刮了个铁青。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他决定步行去李理的公司。
不管去哪里,只要路途不是太远木森都喜欢步行,尤其是在春天。他喜欢那种不冷不热的感觉,走在万物初发,欲绽还羞的春天里木森有一种婴孩般的感觉,仿佛是回到母亲的怀抱,惬意且充实着,思维也忒般的活跃着。
仿佛是因为春天里的空气含氧特别的丰富,木森一瞬间的闪念,他突然明白自己下午犯了个大错,胡子兰的那条大龙根本就没死。倘若自己先刺的话,胡子兰必然是接,而后自己再断,胡子兰根本就没必要去应,他可以先在白棋的角部点,自己不得不应,胡子兰可以借收白角外气的机会强行做活。假如自己勉强杀龙的话,胡子兰利用白棋外气紧的缺点在白角部先手做成双活,然后再补上那只后手眼,这样白里外不入气,意外却又是必然的三块棋共活。
这一点忒般的巧妙了,木森想,原来自己隐约着的不安就在这一点上啊。水无常态,棋亦无定式,这轻轻一点看似无理却是必然,这一点的位置当时自己根本就没考虑,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回过头来看见了这一点赞叹着巧妙,其实不过是自己太拘泥于棋理罢了,木森告戒自己。
昔年虬须客与李世民对弈,虬须客先出四子守住四角,曰,吾出数子争四方。李世民淡然一笑,投子天元,从容道,我出一子定天下。虬须客见状,喟然长叹,推枰而出。从此绝了与李世民争天下的雄心,安守一隅。木森不由的想起初学棋时老师说的一段典故。
这一子与四子的关系关联着天道与棋道的关系,李世民一子定天下,是因为这一子是生杀死活的棋筋。而今天这一点,虽没有李世民的磅礴气势,却又何尝不是自己求道的手筋呢?
这样且行且想着,不知不觉中木森已经站在李理公司的楼下。
***
“先喝点茶,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李理招呼着木森先坐下,然后径自向自己的下属吩咐着什么。木森一边喝着茶一边很有兴趣的看着李理忙碌的样子。和木森一样,毕业时李理根本就没在乎那一纸的毕业证书,在家窝了一年后,李理去了江城大学的经济系。大二的时候李理给自己毕了业,和同学一起创办了国华科技咨询公司。专门把校园内最新的科技成果漫天席地的推向国内的每一个大公司,在积累了足够的原始资本后,李理又把视线投向了网络,接下来便顺理成章的发展到了今天。
“不好意思啊,三儿,总有些忙不完的事。”李理抱歉的朝木森笑笑,在木森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有个消息先告诉你,”李理说道,“今天的同学会取消了,改在下半年举行。”
“下半年吗?为什么会拖这么久?”木森有点惊讶。
“哥几个都忙,一上午我就接到四五个电话,都是告假的,我索性让秘书一个个通知其他的同学,说同学会推迟到下半年举行,国庆不是有七天的长假吗,再说今晚还有个约会等着咱们呢。”李理说。
“早知道我就不会这么早来了。”木森皱了皱眉说,他仍然想着下午和胡子兰的那盘棋。
“没关系,呆会咱俩先去吃饭,吃完饭陪我去机场接歌磐吧,我总得让今晚的两个男女主角先认识认识吧。”李理笑着说。
“算了,我有点累了,你安排个地方,我先睡一下,到时候你让人叫我吧。”木森打了个哈欠说。
李理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三儿,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你喜欢你所谓的寂寞,可是喜欢寂寞却并不代表你就必须得忍受孤独啊。”
木森仍然打着哈欠,仿佛根本就没有兴趣和李理讨论寂寞与孤独的关系。他独自踱到窗前,看着楼下初上的华灯。灯光很暗淡,天也没有完全黑下来,在这样重叠的光里很多人匆匆的奔走着,间或又有几个人影影绰绰的站在这样的光里分散出许许多多的影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李理讨了个没趣,有些忿忿的走开了。
天完全黑沉了,屋里的灯也耀武扬威的闪亮了起来。木森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他眼见着外边的景物慢慢幻化成映在玻璃上的自己,他突然有些心痛起来,那一双映在玻璃上的眸子怎有着几许的落寞啊。
“三儿,我安排好了,先去吃饭吧。”李理走了进来,站在木森的身后轻轻的说。
“哦,是吗?”木森转过身来说,“吃完饭后我陪你去机场吧。”
说完这句话,木森没有等李理诧异的目光熄灭,拍了拍他的肩膀,兀自一人走出了房间。
***
木森和李理坐在机场的咖啡里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俩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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