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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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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翻了上来,五味杂陈,好不是个滋味。
又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亲手种植,亲手研磨,亲手制成的山药糕他竟然一口也没吃过,一时间怨气全化了火气,噼啪烧的作响,猛的掀开帘子,就是一声大吼“怎么回事?”再不宣泄一下,他担心自己会疯掉。
显然外面伺候的也听到那相当响的一声“嘭”,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恰在这时却还有那不识相的偏往枪杆子上撞。
“让你们让开,还不让开,知道轿子里的是谁吗?那是当今魏妃娘娘的亲甥女,让开,让开。”家丁一幅狗仗人势的嘴脸,看的重华更是有气,索性学着那些斗鸡走马的公子哥,将扇子往脖子后面一插,衣服领子一扯,魏家的小姐是吗?
悠悠然下了马车,看着旁边因对方驱赶而倒落的摊子货物,重华撇唇。
那魏府家丁一见重华下车,立即更是得意“劝你还是识相的好,小小一个郡守的儿子也敢在我家小姐面前摆架子,我家小姐是谁?未来的太子妃,你得罪的起吗?”末了还不屑的呸了口唾沫。
立即就有人忍不住想上前教训那一幅小人样的魏府家丁,不想却被几个老成的拦住,这里不是天水地界,再加上又是京中谁也不好得罪,再说主子都没发话,轮不到他们下属自作主张。
这些人都是油盐里滚出来的,现二爷与小少爷都入了宫,大家都明白孙家以后无疑就是眼前这个人做主了。
再说重华,好说他也是当了十多年的储君,众人拱着捧着的主,仲骆虽然对他爱理不理可说到底天下权势除了仲骆这个皇帝之外还有谁比的了重华这个长子嫡孙,除了仲骆这天下又几个是他放在眼里的?
这次孙家入京的无一不是好手,比之几个家丁护院自然是绰绰有余,重华一挥手利马就收拾的干净,走到轿子前,随手掀了帘子,一把把那尖叫的小姐给拽了出来。
柳叶眉,杏子眼,又是妙龄,模样确实不错,此时被重华捏了腕子,吓的那魏家小姐险些没晕过去,她本是受了姑母召见前往宫中伴驾的,没想到半路上竟然出了这么一茬子事,想他魏家权重,谁人胆敢如此无礼?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家丁护卫,魏小姐霎时就掉下来两行泪来。
重华沉思,怪不得公孙傲之喜欢有事没事找人麻烦,这欺负人原来还有这等奇妙的感觉,重华惊讶,随即悲哀,胸中稍有缓解的闷痛随即又袭了上来,看看那魏家小姐,掂掂胸中闷痛,撇撇嘴哪有委屈自己的道理,既然如此——
皇亲国戚?他现在也算是皇亲国戚,这皇亲国旗调戏皇亲国戚不知道京兆伊会怎么判呢?
一时兴趣上来,重华索性将那小姐揽入怀中,摸上人家的脸,那魏家小姐哪里被如此轻薄无礼过,登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重华在那粉颊上连拍几下,摸摸鼻子,怎么这么快都晕了?还想着要不要再找一个延续一下,就见一人骑马冲出,锦袍轻裘,唇红齿白,面如敷粉,目如朗星。
“淫贼,还不把人放下。”粉面含怒,竟然比怀里的女子还漂亮。
可还没等那青年有机会惩处重华这个淫贼,就已经被孙家人拿了下来。
闻人广缘见挣脱不开,知是遇上高手,索性怒目重华“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重华索性把那魏家小姐丢开,转身摸上闻人广缘的俏脸。
“无耻。”闻人刹时气的面色发青。
重华也不生气,只是琢磨着男人该怎么调戏,最后索性不耐烦的一摆手,让人绑了那闻人广缘,登上马车,径直去了京城里最大的青楼——金玉阁。
这金玉阁共分南北两座,一专营女色,而另一边就是所谓的嬖童脔宠了。
重华坐在雅座上怀里抱着几乎绑成粽子的闻人广缘,看着其他嫖客的动作,一一在闻人身上尝试。
腰上摸了几把,大腿上拧了几下,小脸上自然少不得香上几口,衣服的领子因为绑着的关系拉不大开,但也足够露出诱人的锁骨。
这边重华玩的不亦乐乎,那边老鸨在旁边笑的牵强,她这阁里来往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消息自然灵通,这要是让虎贲将军知道他家公子在自己阁子里被人调戏了——打个寒战,自己的阁子也该关了,今天怎么就来了这么一瘟神呢?老鸨欲哭无泪,恨不能立即把人请走,关键是她能请走的话——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实在让人顾忌。
李伦拥着金玉阁的头牌,摇摇晃晃的下了红木楼梯;醉眼蒙胧间突然瞅见重华一从登时瞠目;也不能怪他眼尖;这大厅里抱人的不少;甚至有的连倌儿的衣服都剥了;可这绑人的他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遭见。
玲珑自然也看到了,第一眼只是厌恶,有钱有势的总是变着法子的作弄他们,第二眼是漠然,再怎么样的也看过了现在只被绑那么一两下有什么大不了的,第三眼是迷茫,他怎么不记得阁里什么时候来了新人?模样倒还不错,直到第四眼才蓦然瞪大,结结巴巴的惊呼“闻,闻人公子?”掩住朱唇,骇的不能言语。
李伦听他这么一说,目光左移 ,那绑的跟个粽子似的,被孙尧白抱在怀里摸着大腿的小倌不是他那世侄闻人广缘是谁?
挣扎间闻人正看见下楼对着自己这边张望的李伦,忆起此人乃是当朝大将军,父亲虽与其不甚相交,但自己好歹喊他一声世伯,求救的话断无见死不救的道理。
迷途中的羔羊见到光明,挣扎的更是厉害,扯着嗓子咳掉嘴里被重华强塞进去的山药糕,大呼一声:“世伯救我。”
他挣扎的厉害,重华一个把持不住带倒旁边酒壶,酒水撒了一地,突然又听他开口呼救,还是什么世伯,一时呆楞,闻人广缘就这么从他腿上滑下狼狈的摔在地上,重华慌忙伸手去拉,不想却将本就散乱的衣襟扯的更开,闻人广缘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可他毕竟是将门出身比不得闺阁里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想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先天上就差了一段,更别说后天里被他老爹磨出来的底子了。
闻人广缘向来以自身武艺自持,这次竟然栽的如此彻底,此时又被人撕了衣衫露出大半个身子来,上面青青紫紫的好不热闹,羞怒交加之下喉头一甜险些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孙公子好兴致啊!”
重华抓着手里的衣衫,大半还连在其主人身上,愣愣抬头,李伦?眯眼,随即装作不曾见过的样子。
“尧白见过李将军。”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现在抓着人家半边衣衫的样子不妥,重华忙俯身,随便给闻人广缘掖了掖,又将人安置在旁边的雕花木椅里,摆了个稍微端正的姿势,这才看向李伦。
有一眼无一眼的打量脸色发青脖子上红斑点点的闻人广缘,以前倒没发现这闻人家的公子倒是生的俊俏。
“孙公子可知此人是谁?”李伦问的随意。
“在下不知。”重华达的恭谨。
“他说慌”闻人广缘声色俱厉,恨不能一刀宰了眼前这个轻薄自己的无耻浪徒,枉自生了幅忠厚面孔,实是衣冠禽兽中的禽兽。
“那可就不好办了。”李伦遗憾的叹口气,重华抬头对上李伦的目光,也不回避,只单单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李伦,重华对此人的印象仅止于是三皇弟重勉的表兄,硬要套的话也是他的表兄,不过现在估计没人愿意套这个关系,至少不应该是和谋反的前太子沾上边的。
突然李伦抽出腰上从不离身的宝剑,径直往重华那边走去——
金殿鸣冤
“属下见过陛下”小巧的鹅软石铺成的细道,跪起来绝对不会舒服,但黑衣人好似没有感觉一般连分毫厌恶难受的表情也没有。
“起来吧。”仲骆看着道旁的芍药,随口免了黑衣人的礼。
折下一朵任意揉捏,曾经老花匠说重华糟蹋花儿,可他哪知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会糟蹋的人。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嗅着残留在指间的清淡花香,仲骆踱步往前走去,黑衣人立即小心跟上。
“正如陛下所料,确实有人暗中大批饲养死士,查到的几家有塞外米家,上谷骆家,始平慕家,顿丘郢家,还有——天水孙家,另外的分布属下等一时还无法查出。”想到陛下刚纳的两位新妃都姓孙,黑衣人稍微顿了一下。
“可做了安排?”
“属下已经派人密切监视,除孙家最近动作频繁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动静,不过近来他们好似有些骚动。”
“噢?”眯起细眸,其中暗色流转,有多少春色才能汇成他的一星半点啊!
“据说孙家找到阳家遗留之人,企图将众多势力会聚。”黑衣人声音转沉。
“阳家遗留的人?”仲骆走到湖边,依旧是可有可无的搭着话。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是”
“阳家还有留下的人吗?”看着脚下的青石仲骆抬脚将其踢入水中,看着一池湖水荡起波纹,仲骆唇边挂起一抹笑。
这一次黑衣人沉默的更久,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仲骆才听到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阳浦”
呵的一笑,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仲骆转身将另一块石头踢下水。
“阳浦?你不就是阳浦吗?”
“属下怀疑孙家有意让人冒充,好假借此人联络青家余势。”
“既然如此,你不妨去露下脸。”转身向西“查到冒充人的身份了吗?”
“只查到此人原名马十,三年前被骆水冲到宗州磕子山被一农家所救,后失去记忆在那里一呆三年,直到孙家父子找上门,告知身份,才跟随他们回了天水郡,住入孙府之中。”
“你是说,此人也许并不知道自己不是阳浦?”
“属下只是猜测,此人举止不俗,不似寻常人物。”跟着仲骆来到一块较大的青石旁,阳浦不禁疑惑,陛下该不会想把这块也踢入湖中吧!口中的报告不断“孙家父子对外掩盖身份,只说是寻回的大公子孙尧白,这次武举其亦在其中。”
仲骆突然回首,吓了阳浦一跳,赶紧跪下“孙家长子孙尧白,孙中行的父亲?”凤眼微眯。
“是”虽然奇怪陛下为何会对孙尧白这个名字有如此之大的反应,阳浦还是不动声色的认真回答。
仲骆面色数变,看着恢复平静的湖水,久久方才下令:“密切监视此人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脚下一用力,将那块重于百斤的青石踢入湖中,水花溅起,一天一地。
当年有个人很喜欢踢这里的石头呢,目光转为柔和,却又霎时不见。
琼林宴?杯子碰到鼻子,重华还是不能回神,亮如白昼的大殿,妖娆多姿的舞姬,车水马龙的流场,金碧辉煌。
这样的宴会他参加过无数次,可这次却是最为莫名奇妙的。
“恭喜孙大人高居榜首,夺得首魁,真是我天朝之幸,黎民之幸。”
莫名其妙的参加考试,莫名其妙的成了武举状元,要是让太傅知道估计会乐的昏过去。扫眼满堂衣冠,认识的居多不认识的确实是少,可真正认识的却没几个了,叹口气,继续思考自己是怎么考上这个武状元的,明明记得策略兵法不过写了几个字,明明记得箭法骑术不过将将挨到靶子,他要是真以为是自己能力得来的,那他父皇这个皇帝就不必当了。
不过李家现在还真是势可遮天啊!他还没忘记这次的主考是李家的人。
没有他们点头,如何成事?
又想起自己被拿来赞叹不以的韬略,重华叹气,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这些东西,难道是梦里?想想也不可能,就不知道是孙家做的还是李家做的了,甩头,不管是谁做的,他这个状元当的还真是轻松,别人寒窗十几年也不见得求得来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给了他。
回思过去十几年的高床暖枕,不也一样是别人求上一世也不可得的东西吗?算起来他还是满幸运的,该知足了。
以手拖腮,明明以前青家势力远大过现在的李家,那为什么以前父皇考察功课的时候他还要那么辛苦,每每都要挨罚,愤愤要将酒灌下,不想倒到鼻子上,狼狈的的擦拭,却听旁边一声不屑的冷哼。
闻人广缘气的咬牙切齿,眼前这人对他百般羞辱,现在竟然还稳稳坐在他上头,气死他了。
“闻人公子如今高中榜眼,令尊当是老怀欣慰,不知公子是打算进入兵部供职还是继续跟随于令尊麾下?”
勉强压住怒气接下敬酒,一双眼睛利的跟刀一样,丝毫没有离开重华身上半分,重华也不在意,继续想自己的。
宴上气氛正好,众人无不忙着拉拢新的势力,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新鲜的血液总是必须的。
“忸君王之好杀兮,视人命犹昆虫。死者几何人兮,岂问骨肉与王公。既沉冤之无告兮,戮谗人其已晚。”突然有一人立起,张扬大喝,手中酒壶倾斜,玉浆洒落一地,歌停舞止,满殿霎时落针可问。
重华两耳不闻,又一个找死的,只道奸臣蒙蔽,岂知君王有意?不过他也真敢把这言论拿出来开场,对于此篇赋文重华也是有所耳闻的,说是当世才子所作,只不知道这个才子现在躲在哪座深山老林里。
天子非好杀,只因功高震主损无他。斟满酒,仰喉而下,无状的倒在席榻上,等着这局好戏终局。
果然,静默之后立即有人站起高声呵斥:“大胆,竟敢在此辱骂圣上,来人。”
“慢”话音未落就有人出声阻止“陛下,李修束身为新科状元,如此草率恐怕会引起仕林不平。”
只见那李修束挣脱侍卫,走出座席,跪于红毯之上,哪还有刚才半分醉态,于此同时文榜眼萧毅远,探花许钟擎亦皆离席跪于状元李修束两侧。
重华打个酒嗝,这可好状元榜眼探花全上了,摸索旁边的酒壶,没了?凑眼上去瞧瞧,还真没了!眼角不由瞄到旁边桌子上的酒壶,见闻人广缘全神贯注,紧张非常的样子,重华索性伸手捞过,好酒还是别浪费的好。
气氛沉重,底下跪着的只有三个人,但他们身后是整个仕林的学子,着实不能小觑啊!
“太子当年死的冤啊!”李修束扑在地上大恸悲泣,声音绕梁回转,何止凄凉,殿外凉风偶入,带起无尽愁思。
冤吗?重华有些愣怔,茫然抬头往那高高的台子上看去,看不清,真的看不清,隔的太远了——
大殿上的人显然已经被这声恸哭震住,久久没有人言语一句。
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不逢萧史休回首, 莫见洪崖又拍肩。紫凤放娇衔楚佩, 赤鳞狂舞拨湘弦。鄂君怅望舟中夜, 绣被焚香独自眠。
往事几堪回首——
仲骆眸光流转,有些深思不属,甚至有些怅惘,金漆红柱白玉台,恍眼间看朱成碧,看碧成朱——
“我喜欢你,给我作媳妇吧”小小的孩童说的认真,物换星移,转眼少年跪在自己面前“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膝盖磨在青石上,额头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上,鲜血混着泪水就那么一滴滴往下掉,少年的脸上更满是惶恐惊惧——
抚上额头,遮住眼帘,纤细修长骨节有力的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之上,显得帝王竟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华丽的衣袍上绣着无数的鸟兽纹藻,就如把世间万千灵物纳在身边一般。
李修束大声的控诉着,声声泣血的历数着太子的功劳,百姓对太子的爱戴,仕林对太子的仰慕,说到最后连重华自己都分不清他说的那个太子是不是自己了。
周围的空气被抽个干净,李修束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迷蒙间重华似乎能感觉到身处在御座上人的疲惫,这疲惫是因为什么呢?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儿子,还是为了不胜其数的骚扰麻烦?
有时候重华干脆想,如果自己疯了就好了,他不想失去关于仲骆的任何记忆,又不想面对仲骆离他遥远的距离,所以想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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