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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操守-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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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我早猜到白默他这会做出这反应,柳锦如此想着握紧了臂弯里的人,脸贴着蹭了蹭。

徐白默没有理会柳锦的举动,又或许只是因为没有精力再去分神关注其他事,就连衣服被墙壁石灰蹭了一大片白印都未能察觉到。

明明平时他总会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对卫生方面的事总是特别上心的。

楚离和孙师公怎会……

“孙教授,看时间同学会应该开场了吧,你不出席不要紧麽?你今天可是特意因此从家里赶来这儿的呢,你那些可爱的学生们估计正等着孙教授您主持现场呢!”

“……我自有判断,不需要你来费心!”

“敢情孙教授您生气了麽?呦,我可不敢惹怒您老人家,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心理素质也跟着一起脆弱了嘛,万一一个不当心因今晚我的话而睡不着觉,呵,您若是气坏了身子这要我去哪里再找个像您这样的‘严师’赔给你那些学生们呦。”

“你以为你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就这么算了麽?你——你你翻这么个陈年旧事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陈年旧事?”楚离站起身忽然没了一直以来嘴角时常挂着的笑容,他冷笑一声,甩了本杂志到桌上,“若真是陈年旧事那早完事了,可偏偏就是有个不识相的家伙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喏,这人你也认识,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你!”

无视一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孙时进,楚离优雅地背转了个身走去拉开了房门,面对措手不及的柳锦他们,他绽开一个亲切的笑容以不容人拒绝的肯定口吻建议道:“徐医生、柳医生,你们两位在门外站很久了不如进门坐着一起聊聊如何?”

第四十章

无视一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孙时进,楚离优雅地背转了个身走去拉开了房门,面对措手不及的柳锦他们,他绽开一个亲切的笑容以不容人拒绝的肯定口吻建议道:“徐医生、柳医生,你们两位在门外站很久了不如进门坐着一起谈谈如何?”

“啊?”

突然间被人以如此正大光明的方式揭穿在外偷听的事,纵然平日里脑筋转得再快,柳锦却也不免惊慌失措失声叫了一声。

“谁?”

“放心,是‘相关人士’呦。”

楚离回了这么一句,含笑扫了一眼柳锦环在徐白默腰间的手,又抬眼朝他们身后望去:“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快请徐医生他们进屋坐一会儿?”

回头见有人站在自己后头,柳锦嘴大张成O型半天什么也没说合上,倒是站得笔直的温翎客气冲他们点了点头。

乖乖,这人啥时出现的,之前我和白默那些动作不就都被这人瞧了去麽?

“放心,这家伙即便看到什么也不会出去乱说的……不过,柳医生,公共场合还是注意些为好。”

柳锦大窘,忙撤下手佯装咳嗽,他偏头去寻求徐白默的帮忙,却见其仿佛丝毫未听见他们说话似的,神情有些茫然,径直侧身从楚离身旁走过,立定犹豫着终究还是轻轻喊了声“师公好久不见”。

“徐白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娘今天没来……她身体还好麽?”

“哼,都老太婆了能好到哪里去。”

刚才还只是瞧着背影像是一上了年纪的老人,如今见着了那张回过头来的人脸柳锦终于能下了定论,楚离笑眯眯凑近眨了眨眼:“怎样,见着岳父大人感觉怎样?紧张不?”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纵然当年闹得再怎么不开心,柳锦你今天这声‘爸’可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呦。”

“别别,楚,楚离你别挤兑我了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默他过去和……有那啥,我哪这么大胆子上去自找苦头吃啊!真不知道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对了,你你可别在这里像上次那样动手动脚啊,我,我我对你真没兴趣啊,万一被白默看见可就……哦!白默他已经进去了……!”

楚离眼明手快一把扯住欲上前插入徐白默与孙时进对峙中间的柳锦,换上一脸促狭的笑:“到底谁吃苦头还不知道呢,柳医生你急什么?上次的事是什么,我早忘了。话说,你不是总夸你家白……咳,徐医生心细如丝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刚才甩出的那些话已经足够了。”

“看吧,已经开始了。”楚离双手环胸抱着,温翎闷声不吭替他拉了拉西装下摆,捋平折痕后低声道,“都办妥了。”

“嗯。”

柳锦一时虽未能听明白楚离话中的意思,但也跟着忙不迭一同看向此时房里的那两人。

只见徐白默并没被一连串的叱骂给击倒,他低头安静地听着,一如从前在校时那副乖顺学生样。受重力吸引的前额刘海垂下稍稍挡住了眼睛,令人摸不透他心思。待到孙时进骂声渐止,徐白默还是先恭敬地询问了一番孙教授身体健康状况,又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几年在心馨诊所工作的事,换来的只是一声不屑的“嗤!”。

“心馨竟然会留你这么多年,哼,社会风气越来越差了!到处都是些功利的人,一个个以为考出个心理治疗师资格证就能坐镇办公室帮人咨询了?笑话!比如你徐白默,别以为自己有些本事就和那些半路出家的人有什么区别,都是一路货色!你以为你研究生学位是怎么拿到的,不就是凭你煽风点火那点小把戏麽?”

柳锦听得直跳脚,什么?他他竟然如此污蔑诋毁白默人格,敢情一个诊所的人全都是瞎子,这么些年全被徐白默一人装模作样的认真态度给唬弄了?这老XX!泼污水也不是这么个泼法的!我X!

幸亏在楚离授意下温翎及时拉住了他,要不然他准不顾什么尊老爱幼原则冲上前替徐白默出气。或许是门边的骚动动静大了些,坐椅上的孙时进嫌恶地瞥了一眼道:“这是跟你一起在心馨工作的同事?这么年轻能成什么大器,多半也是个拿了上岗证的家伙。”

这次换作是徐白默抬起了头为柳锦辩解,还是用往常那副一板一眼,有理有据绝对严谨的口吻,他双目直视对方,平静却又字字咬得很清楚地说道:“他是柳锦柳医生,H大研究生毕业,刚来心馨工作一年半不到。理论知识掌握情况良好,纵然专业技术水平方面还有些不熟练,工作态度也应再多加端正些,但念其专业同理度高且喜欢思考专研创新,因而是目前我们诊所着重挖掘培养最具有潜力的年轻人才。”

“哼,人才?跟你一类的‘人才’?”

徐白默记得小时候听有人这么说过,只有对着人眼睛说出的话才是问心无愧的话。

“他还年轻有上升空间,和我不一样。”

他镇定地回答道,视线一瞬也未离开对方双目。

楚离手肘一捅柳锦,见其缓过神来便压低声笑道:“呦,人才,你在想什么呢?不会感动得快要哭了吧?”

没有理会楚离的取笑,柳锦从原本斜倚门框的姿势改为较为正式的站姿,他握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徐白默侧脸看,暗自下定了决心。

我晓得白默你是不会因顾及我面子说些好听话来哄我的,既然你是这么看我的,我自然不能辜负你一片期望。

从你口中听见这难得的夸奖,我还真担心此时此刻会像楚离说的那样哭出来。

这番话里褒贬皆有,实在是真诚得很,孙时进意识到自己讨了个无趣,冷哼一声,又将矛头转向徐白默,嘴里噼里啪啦责骂起来:

“就算那个柳医生肚子里有些墨水,但是徐白默,你呢?你以为自己在心理学领域呆了点年数就能彻底把过去的事给掩盖掉麽?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厚着脸皮继续作心理咨询这样的一线工作,也不会参加今晚的同学会!”

说到这,孙时进情绪激动咳嗽了起来,徐白默送上前一杯水后又退后一步沉默了半响,继而他忽抬头,目光炯炯,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终于斟酌出了最适当的问法:

“师……其实当年那件事……从头到尾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吧?”

“什么?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什么,仗着现在有外人在旁边又想搞出点什么事来麽!你以为……”

“喂喂,老头子,我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柳锦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啪”,徐白默他们吃了一惊都双双噤声转头去看他。温翎眼神询问楚离意见,却见其也跟着一起进屋,双肩不断耸动貌似正“咯咯”笑个不停。

柳锦显然也发现楚离的异样,他皱眉不耐烦地问了句怎么了。

楚离边大笑边挥手表示自己暂时控制不住,待脚边出现了温翎的皮鞋,他向右边一靠落在男人的怀里方才渐渐止了笑声,只是嘴边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去,连眼里都泛出了泪光。

“楚离你又想妖言惑众了麽,你以为你算什么?哼,徐白默刚才站门口时不就因听见你那些话才又动歪脑筋了麽?没用的!”孙时进毫不遮掩自己对楚离和徐白默的憎恶态度,柳锦牙根一咬,徐白默伸手拦住了他。

别冲动。徐白默眼神这么告诉柳锦。

“有趣,真有趣。”楚离半倚在温翎怀里一下下拍着手,“明明一个个都是心理系出来的,按理说最应擅长研究人心了,怎么倒不如我一个外人来得看得透?还是说因为身在其中的关系?呵,孙教授您德高望重,年纪又大了,就别老一句句和晚辈斗嘴了嘛?何况——人家徐医生心平气和,看上去尊敬您得很,没有想要一点点‘煽情点火’的意思嘛,您老一人这么气急作什么,对吧?至于柳锦,没你的事你却跳出来逞强,知不知道你刚才无意中打断了徐医生的话?”

“什么?我只是……!”

“那么,徐医生,请你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吧,我很愿意在事实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为你由衷地感到高兴的。”

徐白默瞥瞥楚离和温翎两人,又瞟了柳锦一眼后他叹了口气,最后转向了孙时进:“师公,当年那份实验数据……是王林拿给您的吧?”

接着,王林名字出现的那一刹那,所有在场的人都瞧见了,已是六十岁开外的老教授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灰色。

不打自招了。楚离这么想着,得意洋洋地抓着温翎的手暗地里微微摇了摇又迅速放开。

“不愧是徐医生,恭喜恭喜。不枉我今晚特意安排的这个让你俩师徒单独会面谈谈心的机会啊……哟,孙教授,您口渴了?这茶烫,您可慢点喝,小心呛着。”

话音刚落,只听孙时进嘴里“咳咳”咳嗽个不停像是真呛着了水,他放下水杯冲楚离瞪眼,连带狠狠剐了徐白默一眼:“你还不死心,咳,看来当年那些并没有,咳咳,让你得到教训……早知道连学位都……”

“呦,孙教授您看您真是,一边说徐医生不死心,一边您自己还一个劲地提过去的事……要我说啊,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倒不如把所有事都摊开来讲。”楚离抢白道,徐白默暗暗瞥了他一眼,带着一丝感激之意。

柳锦见温翎站着笔直思忖着他大概也是个知情人士吧,这般想着便越发沮丧起来。

嘿,我就纳闷了,怎么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周围人都像在说暗号似的……就连白默都与楚离心意相通……说起来,为什么楚离现在会站我们这边,他之前还不是一直以另一种态度去刺激白默的麽?太可疑了。

柳锦还没得出结论来,猛然听孙时进面红耳赤地吼了一声:“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楚离收起笑容,唤温翎拿出了文件,“孙教授,很不幸的是,无论是您的事还是您和王林的事我都知道得很清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还真是名言啊。柳锦你说对麽?”

柳锦愣了愣,见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身子下意识地朝徐白默方向靠了靠,带着一脸懵懂样问道:“等等,你们几个说的话我怎么没听明白?什么王林,为什么会把这老,咳,和王林扯在一起?白默,你都搞清楚了麽?”

“我刚才站在门外听楚先生和……师公讲话,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些可能,但不能确定……所以想向师公当面求证一下。”

“求证,你那是求证的态度麽?徐白默我同你说,就算周维偏袒你我也不会承认你,像你这样在人品问题上有污点的人,我……!”

话还没说完,孙时进感觉有人无声无息绕到了自己背后,还没待他回头查看,一份纸质报告轻飘飘地搭在他肩头。

楚离幽幽开口道:“有意思麽这样?孙教授,不如看在我是外人的份上听我一句。说到底,现在在这房里的所有人在辈分上都比您小,无论当年事实究竟怎样,您在当中又扮演了怎样个角色,至少出了这道门后,大家还是会恭恭敬敬地唤您一声“孙教授”……聪明人都懂得何时适可而止,孙教授,我劝您还是别这么气急败坏的,摆出嫉恶如仇的态度来又是在给谁看呢?凡事都别做得太过不是麽?免得一会儿真相公布了后,您老在徐医生面前不就……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吧。”

“我,我问心无愧!怎么,我管教我学生有错了?你一外人胡搅乱缠个什么,来看笑话麽!”

柳锦本欲斜身凑上前看纸上的字,不提防被喷了一脸口水,心中越发对孙时进印象变得恶劣。他听楚离说得这么自信,心里便也存着看老教授待会儿出丑的心思,故意撩拨了几句:“要我说呀,你吼越大声越说明你现在心虚着呢!好狗不叫,你就虚张声势吧你,一会儿看你怎么……”

“别说了!”

徐白默难得怒吼了一声,柳锦咂嘴退去一旁。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楚离冷面将文件往温翎怀里一塞,“读吧。”

温翎面无表情地读着手头这份调查收集的情报,孙时进悄悄转过头,一下下抚着椅子的靠手。

记得当年徐白默那届曾出了件大事,整个心理系的人都没少参与过一同八卦此消息。

F大心理系因事工作调动走了一位正教授,系主任的位子暂时性空缺了出来无人填补。那时担任副主任的孙时进就成了最佳人选,本该顺水推舟让他立马上位的,可按学校内部人事的规定,副教授必须转正方能担任系主任一职,而转正的考评基础就是看其近年来发表的一系列论文质量。副教授孙时进虽然有带研究生搞课研的资格,可这两年来却也实在没出什么实质性的成果来,即便学校领导的确意欲提拔他也无从下手。

虽然成立时间历史悠久的心理系不乏资深学者教授,但大都年纪过大或是无心管理学生事务,而系主任这位子又不可长期空缺……这可不谓不是一道迫在眉睫的难题。

“所以说,”楚离一挥手让温翎止了声,他似笑非笑望着孙时进,“孙教授您赶在职位调动前递交上去的研究报告还真是‘凑巧’得很呢。”

“您手下的学生可真孝顺,啊,当然,您自个儿也挺有本事,能把上面的人哄得开开心心的……要不然当年的事岂会这么容易就压下来?”

孙时进面如土色:“你,你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

“我?”楚离与温翎对看一眼,嘴边徐徐浮现出一个诡秘的笑,“打听事情不问个清楚怎么行?我这人嘛向来好奇心比较重,也有这个财力人力去挖个彻底。再说到底,你只是个退休的教授。电子书,上头何必要再咬紧牙关拼命帮你遮掩呢?”

孙时进嘴唇发白,不再答话。

柳锦联系之前种种,明白了过来:“学生是指王林?对了,怪不得前面白默问是不是王林把东西交给这老‘教授’时他脸色这么难看!”

楚离笑而不答,倒是温翎闷闷开口道:“徐医生本该去研究所工作的,如果这机会没被人夺去的话。”

这话虽不大声,全屋的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孙时进坐着的身姿明显晃了晃,柳锦忽想起应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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