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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的预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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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键林是后脑被砸,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在回头看歹徒的时候被砸的。歹徒就是在后面袭击了他。反正我觉得说不通。”莫兰稍作停顿,“所以我觉得这个劫匪本来就是去杀他的,根本就不是劫财。你看那个劳力士手表都没拿走。”
“喂,那是冒牌货!”
“所以这就更奇怪。他怎么知道那是假的?那么黑,难道那时候,他还会拿着那只表仔细辨别它的真伪吗?”
“他可以掂出它的分量。”
“好吧,就算这样,那么等他把手表掂过之后证明这是假的,他又给张键林套回去?有这种体贴入微的劫匪吗?”
“那你想证明什么?”
“劫匪知道那是假表,虽然他准备把现场伪装成抢劫案,但当时他很紧张,他忘了那手表应该被当成真的拿走才对。还有,他们肯定认识,他之所以一定要杀死张键林,也许就是因为张键林认出了他。也许他还是女性,在体力上难以抗衡。还有可能他是第一次杀人,对自己缺乏信心,所以他不得不用双重谋杀法。”莫兰顿了一顿说,“我认为这是谋杀,才不是什么打劫。”
“我知道什么案子被你一说,马上就成了谋杀案。所以你没有嫁给凶杀科的警察真是可惜啊。”乔纳嘿嘿笑着说。
莫兰朝她白了一眼,继续说下去:“宋彩琳的丈夫蔡英东会从二楼跳下来自杀也很怪。”莫兰道,“他要自杀为什么不跑到更高的地方去呢?那样成功几率不是更高吗?如果从二楼摔下来,没摔死怎么办?要是断了胳膊断了腿,谁照顾他?难道他还在指望他那个当护士的老婆吗?难以理解。”
“嘿,人家不是成功了吗?可不要小瞧二楼。”乔纳哈哈笑起来。
“他摔下去的时候肯定没死,因为他的死因是溺死。你不觉得怪吗,他摔得不死不活的时候,还想到把头埋在脏水塘里,故意闷死自己。我觉得简直无法想象!他就不能找一个更方便的自杀方式,比如服毒自尽?还有那歌词,真是荒谬!邓丽君的《难忘的初恋情人》,难道是为了难圆的初恋,他就必须用这么古怪的方式自杀?难道他跟初恋情人曾经在脏水塘边约会?”
乔纳笑得前仰后合:“那你想说什么呢?他也被谋杀的?”
“这我不知道,反正难以理解。如果他用这种方式自杀,我估计他有神经病。”莫兰认真地说,“还有一点,我觉得后面四个案子跟张键琳的案子有很大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
“后面四个案子好像更戏剧性,有很多不可理解的小东西,好像有游戏的成分。而张键林的案子没有给我这种感觉。我觉得后面四个案子和张键林的案子,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你对那个吊死的人,怎么说?”
“最正常就属他了。他有自杀的动机,警方也确认他的确没有他杀的嫌疑。所以他可能是五个案子中唯一真正的自杀案件。只是他那么在意天气有点怪。还有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买公园地图和记号笔?这也很奇怪。”莫兰疑惑地说。
“还有吗?你还没评论那个老虎案呢。”
“我不知道。我想象不出。”莫兰迟疑了一下,“但我现在知道凯灵瞒了我很多事。”
“那么那个陈丽莲呢?你认为她怎么样?”
“你觉得一个开宝马车的女人会用一个黑色塑胶袋来当自己的眼罩吗?我完全不相信。”莫兰耸耸肩,虽然陈丽莲手袋里的房门钥匙应该是最大的疑点,但那黑色塑胶袋却令她印象尤其深刻,感觉太邪恶了,而且很污秽。
“开宝马的女人就没有用烂东西的时候吗?”乔纳不服气地撇撇嘴。
莫兰没搭理她,继续说:“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为什么这些人死的时候,身边带的钱那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男人,你觉得这可能吗?第一个张键林,就算他被抢劫好了,他没有钱很正常。第二个陈丽莲,没带钱包,这很怪,哪有女人不带钱包的?第三个,李一亭,身边只带了九块钱。第四个,程岩,他只带了五元钱。第五个,蔡英东,算是富翁了,他带了二十块钱。但其实他是身上最不该有钱的那个,他是在自家门口自杀的,带钱干吗?”
乔纳呆呆地看着她:“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我就是不明白。”莫兰道,“而且,你给我的资料不齐,我要照片。”
“要照片是吧?没问题。”乔纳道,“不过,你得先把大霉婆说的那张生死契约拿给我见识见识。”
“对了,我都忘了。”
莫兰这才想到,方凯灵的那张生死契约就夹在杂志里,但是她刚刚居然没翻到。她赶紧又一本本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这张她略有印象的“生死契约”。她发现,整个契约的内容相当简单,全文不过百来字,却被煞有介事地印在一张看似颇为庄严的黑色A4纸上。其一字一句都是这么眼熟,内容如下:
真爱契约
如果你爱我,请签下这张真爱契约!
如果你爱我,请记住你的承诺!
如果你爱我,请不要背叛我!
从今以后,我保证永远爱(李一亭),此心不变,至挚不渝。如若违背今天的承诺,我愿意接受上天给我的惩罚,我甘愿日日夜夜遭受痛苦和折磨,我甘愿付出最沉重的代价,我甘愿:
1、意外身亡(车祸、煤气中毒、被动物袭击而死、被高空坠物砸到等等)
2、恶疾而死(癌症、肿瘤、白血病等)
3、死于非命(被谋杀,或自寻短见)
4、死无全尸(被肢解,或因车祸造成尸骨不全)
承诺人:方凯灵、李一亭
时间:2002年4月28日
“这变态的东西是谁写的?”乔纳的粗喉咙在莫兰的脑后响起。
莫兰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叫她怎么回答呢?
“我敢肯定,写这玩意儿的人,以前一定被男人甩过。只有脑袋受过刺激的人才会写这种烂东西,你说呢?”乔纳用手臂撞了一下莫兰。现在乔纳正在吃一个苹果,她每天晚上都要吃一个苹果。
“乔纳。”莫兰决定说出来。
“怎么?”
“这是我写的。”莫兰不好意思地说。
乔纳把一口苹果吐在她身上。莫兰尖叫着退到一边。
“你干什么呀!”莫兰用纸巾擦着身上的苹果渣。
“你写的?!你的胃口怎么会这么好?!”乔纳瞪着她吼道。
“当时方凯灵只说要帮真爱俱乐部起草一个生死契约的东西,我觉得很有趣,就帮她写了。后来我发现用的就是我写的这个,当时我又没想到什么。”
乔纳已经咧开嘴开始傻笑了。
“我哪知道,我以为只是一个玩笑,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莫兰跺着脚分辩道。当初写这个契约时,她怎么会料到事情会演变成如此真实的结果,居然真的有人会因此而死。这,她的确没想到。
乔纳一把抢过那张黑色的“真爱契约”,又看了一遍。
“经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这的确是你的风格。”乔纳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莫兰想去抢那张契约,乔纳硬是不肯给她。
“喂,还真是邪门啊!你说的居然都应验了。”乔纳仔细看着契约书道。
“是啊,除了死无全尸和恶疾而死没有应验,其他都应验了。”莫兰皱着眉头说。
“都是登过广告的人才会死吗?”乔纳忽然问道。
“嗯,好像是啊。”莫兰茫然地应了一声。
“你现在也登了吗?”乔纳问。
莫兰倏地抬起头,瞪着乔纳。“是啊。”她茫然地说,隐隐觉得不对头。
“那上面登有你们的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吗?”
莫兰还没看过最新一期的《真爱会刊》,但她知道其他人的真实姓名和电话号码都赫然登在上面。看这情形,她也不会例外。她已经知道乔纳想说什么了,会不会……
“登出去多久了?”乔纳问。
“五天。凯灵说的。”莫兰心中升起一团恐惧。
“一般是登出几天后出事的?”
莫兰急忙去翻那几本杂志。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莫兰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会不会……”乔纳嘟哝着。
莫兰瞪着乔纳,突然高声叫道:“不许说!最近你的嘴霉到家了!”
她们同时安静下来,两人脑中同时出现一个人名——梁永胜!
莫兰恐惧地想,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梁永胜会不会遭遇不测?他会不会就是下一个?还有可能会尸骨不全?
“你闯祸了!”几秒钟后,乔纳说。
“那怎么办?”莫兰方寸大乱,都快哭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一个完全无意的游戏行为有可能会害死梁永胜。她并不希望他死。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不是诅咒吗?所以你不用瞎操心。”乔纳咧开嘴笑,仍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可是我也说不准啊,也许我猜错了呢?也许真的有某个变态的家伙,一定要实施什么真爱诅咒呢?”莫兰的脑子里晃过一张假想中的女人脸——杜慧,杜慧就很可能是这种疯狂的人,只要听听当时她跟自己打电话时那难对付的口吻就知道了。
“你刚刚说冷杉的丈夫张键林没有外遇,所以不可能是诅咒。”
“我只是看表面资料而已,谁知道他是否真的有情人?!”莫兰心里越想越着慌,这年月老公背着老婆偷情的事实在是多如牛毛,防不胜防,而且隐蔽的手段也各有高明,实在没办法说满话。当年她就对梁永胜和高洁的私情毫无觉察,直到他们两个手拉手站在她面前时,她才如梦初醒。现在想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
所以,这个貌似老实的妻管严张键林真的有没有情人,实在很难说。
莫兰想,如果最后证明张键林也不能免俗的话,那么整个真爱俱乐部的死亡事件背后就很可能真的有一个疯狂的“黑法官”,他杀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一心一意地维护真爱条例,惩戒负心人。
如果这个黑法官存在的话,那么梁永胜就可能……
莫兰不敢想下去了,她理了理思路,觉得现在首先应该做的事就是调査张键林是否真的有外遇。所以,她得给冷杉打个电话了。
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莫兰想。


风的预谋 10、猜测
高竞感觉昨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向来就讨厌医院,所以中箭后他并没有去医院处理伤口,而是从药店买了一些止血药和纱布自己回家简单包扎了。由于伤口较小,血很快就止住了。虽然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走路的时候,好像还有种撕裂感,但他觉得应该已无大碍。
所以,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现在,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凝视着面前那两具尸体的照片。
如他所料,两具尸体上密集的箭孔是有规律的,当那些箭被移走后,它们就组成了一个鲜明的汉字:“狗”。
高竞不知道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侮辱警察吗?“狗”这个汉字中带有明显的侮辱的意思。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他问余男。
“大概是在骂警察是畜生吧,哈哈,还真有创意呢。”余男注视着手头的照片咯咯笑起来,“我猜他下次杀人,会沿着这个字骂下去。比如,下次他会留下‘杂’,再下次他会留下‘种’,连在一起就是‘狗杂种’。”
也许因为高竞本身就是警察的缘故,所以余男的笑声让他觉得很刺耳。难道凶手骂警察是“狗杂种”就是这么可笑的事吗?那不就等于在骂他本人吗?他本来想反唇相讥,但后来想想又忍住了。他知道只要一旦跟余男缠上,到最后他准会输。按照他的耿直个性,要是比口才,他根本就不是余男的对手。
“为什么不是狗娘养的?!”他随口问道。
“这么说你认为他后面还要再杀三个人?”
“我不知道。我有种感觉,好像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高竞的确这样觉得。可这时他心里琢磨的是凶手那天半夜说的话,“高竞,你对我犯了爱的罪”,他实在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真不知道莫兰听到这句话会怎么想。他忧虑地想,搞不好她还会误会他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呢,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你觉得去年的案子跟今年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吗?”余男问他。
“当然是一个人。”
“理由呢?”
“第一凶器相同,都是箭;第二作案手法相同,一开始都是利用报警电话把警察骗到现场;第三时间都是在晚上。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经过检测发现今年的箭和去年的箭是同一部机器制造的,所以我认为是同一个人做的。”高竞沉着地说。
“不错,很有说服力,那么两个案子有不同点吗?”余男似乎听出他还有讲下去的意愿。
“我觉得今年的案子比去年更复杂。去年,凶手好像只是一个冷面杀手,他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要杀一个警察解解气。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杀手。虽然他给我听的录音里有邓丽君的歌,但我认为凶手在案发当时放那段音乐的目的只是为了迷惑被害人。但今年就不同了,我好像突然看见一个成年人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就好像爸爸突然成了儿子,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说到这里,高竞略微迟疑了一下。
“说下去!你的感觉也许非常重要。”余男感兴趣地看着他。“今年的案子,我觉得他是特意做出来给警方看的。他好像既是在向我们示威,又是跟我们玩游戏。我从来没见过凶手在现场留下那么多线索的,简直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好像把整个事件当成了一个大游戏,大谜语。”高竞又想起凶手在电话里谈起他看见警察在地上抽筋时的兴奋语调。“我想他就是为了让游戏显得更有趣,才会给警方留下那么多线索的。对他来说那是谜语的谜面,他希望警察陪他玩这个杀人游戏。所以,我想这个‘狗’字并不是单纯在骂人,而是在提供信息。也许是他本人的信息,也许是下一个被害人的信息,我不知道。”
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凶手的个性突然让高竞想到了莫兰:一样的爱玩,一样的爱搞新花样,一样的没规律可循,一样的爱跟警察作对,还一样的对他有种说不清的感情。
“你认为如何?”他问余男。
“这两件案子的确有明显的差别,但令我更感兴趣的是,如果是同一个人干的话,他为什么要相隔一年才做第二个案子?对于一个连环杀人犯来说,这个周期好像太长了。他在这一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
余男凝神思索。“怎么?”
“这两个案子,只是我们现在已知的而已。”
高竞的脸色骤然变了:“你是说还有别的警察被杀,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这只是我的猜想。也或许,他在这一年碰到了一些特别的事情,使他无法作案,他只能静静等待一年。在这一年中,他的生活一定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这让他的整个思维模式、心情乃至作案手法都相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高竞凝视着余男:“你说的使他无法作案的理由,是指他在坐牢吗?”
余男发现高竞在破案方面的反应要比在生活中快多了。现在他只要每次想到那个肺活量的小插曲,都禁不住想捧腹大笑。他庆幸高竞悟出其中奥妙的时候并没有在修房顶,否则他可能就见不到这位俊朗憨直的高探长了。
“这只是一种可能。”余男笑着说,“但也可能是他结婚了,他认识了一个心仪的女人或者男人,随后他的生活整个发生了改变。在那段时间里,他有了一个稳定的家庭,或者说有了一种稳定的人际关系,他压抑的心情暂时得到了舒缓,他的郁闷有了正常宣泄的地方,但一年后,不知什么原因,那个女人或男人离开了他。于是,他就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无法控制自己了。”
“结婚?”高竞对这论调很不认同,“结婚后犯罪的人大有人在!只有当这个人在坐牢的时候,才完全没办法作案,因为他失去了自由。”
余男瞅着他,咯咯笑起来:“结婚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变态杀手在婚姻稳定、家庭还算和睦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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