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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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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时常能听到操着半生不熟华夏语的法国兵趁兵哥们吃午饭轮休的时候,上来和他们哈拉几句。问的最多的就是香烟和糖果。
“这个,哪里买?”
“没得买,军需品,懂?”
“军……需?”
“军需!”
正说着话,突然响起了集合哨,兵哥立刻起身,把还剩三根的烟盒往法国兵手里一扔,“给你了!”
TNND,这群日本矬子总算憋不住了!
楼少帅骑在马上,举起望远镜看向前方日租界内的情况,冲天而起的火焰就像是给即将出鞘的子弹拉开了枪栓。
“少帅,一切顺利!”豹子和几个情报人员都是满脸的汗水和黑烟,之前穿的和服早被扔了,谁也不会知道刚刚在日租界里火上浇油的是几个华夏人。不过他们也被这些日本人吓了一跳,这帮人对自己人和对外人一样的狠!
“好。”楼少帅放下望远镜,“传令赵光有,整队,准备接管日租界。”
“是!”
日本领事小圆一身狼狈,领事馆也被袭击了,他不得不从后门逃走,来找桥本大队长寻求帮助,到了地方才发现桥本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很多日本驻军也加入到了暴……乱的人群中。
“桥本君,接下来怎么办?”
桥本大队长也没有太好的主意,事态完全失控了,他曾见过日本国内的抢米运动,事情一旦发展到这个地步,除非采用绝对的武力压制,是没有其他办法的。
但是,武力,他们哪来的武力?
如果他们到明天还能够安然无恙,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突然响起,桥本一惊,这不是年式步枪的枪声!
混乱的日本侨民和夹在其中的士兵涌到华夏军队设置在租界通往外部的关卡处,一个日本士兵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过于兴奋,步枪竟然“走火”了。
距离最近的一个华夏士兵应声而倒,早就守候在一旁的记者立刻上前一阵猛拍,可以肯定,明天的报纸上绝对会出现诸如“日军残暴,无故枪杀华夏士兵”一类的标题。
寂静片刻,突然有一个声音高喊:“大家不用怕,华夏人不敢开枪!上啊,冲过去!”
人群再次沸腾,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红着眼睛扑了过去。
是的,他们不敢开枪!
砰!
枪声响了……
“一名军人被打死,我方只是被迫还击。”
十根金条再次摆在了法国领事的面前,于是,法国人完全忽视了那个被日军开枪“打死”的华夏军人,在华夏军队以“自卫”为名“被迫”还击,大步开进日租界之后,突然站起身想要跟上队伍,却硬是被医护人员敲晕放在担架上抬走的事实。
当然,被抬走之前,他周围的镁光灯响成一片。
民国五年,公历1913年9月25日,天津日租界发生…暴……乱,暴……徒……袭……击了日本领事馆,并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半个日租界被大火毁于一旦。一名华夏军人被……暴……徒……枪……杀,华夏军队被迫还击。
9月26日,应日本驻军大队长桥本的请求,华夏进队不得已进入日租界,镇……压……暴……乱。
9月27日,楼少帅和冀军第五师师长陈光明联合发表通电,为保证天津民众和租界里友邦人士的安全,华夏军队临时接管日租界,直到确定安全隐患消除位置。
此举得到了和日租界相连的法租界的支持。
9月28日,华夏军队正式临时接管日租界。
日本驻天津领事小圆身死,原驻军大队长桥本在暴……乱…当夜失踪,整个日租界在大火中面目全非。
租界里的日本侨民,在之前的混乱中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也被以嫌疑人的身份关进了监狱。朝鲜侨民直接被从天津城驱逐,原本生活在日租界中的华夏人全部交由冀军来安排。
事情的发展太快,没等日本人反应过来,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李谨言看着报纸上“临时接管”四个大字,摸摸下巴,这进去了还想再出来?想得美!
一只大手罩上李谨言的发顶,“明天和我一同进京。”
“恩。”李谨言点头,知道他受伤之后,楼夫人接连给他发来三封电报,一定要他到京城一趟,她看过才放心。
“然后回关北。”
“少帅,那个……我还想南下……”
“恩?”
楼少帅的手滑到李谨言的领口,拇指擦过他的喉结,李三少知趣的沉默是金了。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月二日;李谨言和楼少帅一同乘火车从天津前往京城。
在此之前;他已安排陆怀德和廖祁庭继续南下;随行的有两名情报人员和五名兵哥。得知李谨言将转道前往京城;并在之后返回关北;陆怀德没说什么;廖祁庭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想笑;却在李谨言威胁的目光下;把嘴角的弧度硬生生压了下去。
好吧,他不笑。
可看到现在的李谨言;再想起之前和天津商界众人谈笑风生;做生意手腕一流的李三少……这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李三少撇嘴,面对楼少帅,基本没人能做到泰山压顶不低头吧?
老虎爪子拍下来,他几天都不用出门了。虽说这没什么……可到底他脸皮还不够厚啊……
京城
楼少帅的专列驶进站台,火车的鸣笛声之后,是昂扬的军乐声。
站台上等候的政府官员,各界代表和进步人士,以及年轻的学生们,看到一身戎装的楼逍从车上走下,立刻发出阵阵欢呼。
楼逍站定,靴跟一磕,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照相机响个不停,欢呼声更加热烈了。
这个时候下车?李谨言站在列车车厢门口,有些犹豫。尤其是看到站台上众多或扛或抱着相机的记者,总觉得现在下去不是个好主意。奈何楼少帅敬礼之后一步不动,站定,侧头看向车厢门口,明显在等他。
李谨言咬牙,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楼少帅的动作看向车厢门口。
一身长衫的李谨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热烈的欢呼声顿了两秒,周围的记者却好像抓到了什么,满脸兴奋的朝前涌了过来。
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极好,乘楼少帅专列进京,同处一个车厢,如果不是随员,那还能是谁?
大名鼎鼎的李谨言李三少啊!
天津日租界被包围以来,关于李谨言的传闻也是甚嚣尘土。
由于李谨言之前一直很低调,想要知道他的长相很难,他的照片比楼少帅还少,连他自己创办的《名人》上都没有刊登过。
民族商人李家的后人,创办实业,开垦农场,救济贫民,被公举为北六省总商会会首,楼逍的夫人……
据说大量外省人涌进北六省,同这个李三少有不小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另一个传闻,据说,之前发生在秋山道的刺杀事件是日本人做的,楼少帅派兵包围日租界,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悍匪,而是为了报复,给李谨言出这口气!
这样的传言在京城相当有市场,一些小报还绘声绘色的就此专门写了报道,有心怀的恶意的,甚至将李谨言形容成了“邓通”“董贤”一流,更有甚者,将他比作“褒姒”“妲己”,明着是攻击李谨言,实际上却在影射楼逍昏聩,为一己之私挑起两国争端。
此类报道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毕竟楼逍的身份摆在那里,之前的战绩也摆在那里,加上临时接管日租界,更是让国人有扬眉吐气之感,这样污蔑他的言论,华夏的报纸上绝对是少之又少。李谨言也在北方商界有不错的口碑,很少有人会如此诋毁他。
国人重信,李谨言既然嫁进楼家,那他就是楼家的人。正经记入楼家的族谱,百年后要进楼家的祖坟。
不管他是男是女,这一点都不会改变,除非楼逍休妻另娶,当然,现在不叫休妻叫离婚。很多新派人士结婚也不再遵循古礼,而是选择在报纸上公告,穿西式礼服在教堂举办婚礼。
信封天主基督的家庭尚且罢了,那些家中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且不信教的,见到西式礼服非黑即白,尤其是新娘头上的白纱,险些气得背过气去,这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不拜长辈却让一个洋人做主婚人,这是哪门子道理?
更有甚者,“新派”人士互相“爱慕”,男不顾家中发妻幼子,女不要脸皮,堂而皇之抛妻弃子另办婚礼,言此举为打破封建婚姻陋俗。殊不知,那个被他们视为封建陋俗的女子有多么的无辜。
记者们全部一拥而上,李谨言被吓了一跳,以往在旁围观时倒不觉得,等自己成为主角才发现,被相机和记者包围,实在不是一件会让人感到轻松的事情
负责警戒的兵哥和警察想要上前,楼少帅却先一步握住李谨言的手腕,将他护在身侧,当有记者大声开始提问时,率先开口说道:“内子身体不适。”
言下之意,不接受采访,诸位哪凉快哪里歇着去!
“少帅,李少,就问一个问题……”
众人不愿放弃,楼少帅却视若无睹,护着李谨言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面无表情,一身杀伐之气,让这些没上过战场的人心生寒意。
记者或许敢包围李谨言,却不敢包围楼逍。实在是楼少帅凶名太甚。
一个日本领事,一个日军大队长,几百日本侨民。
当真都是在自发的暴……乱中丧生和失踪的?楼少帅的独立旅也真的是应桥本大队长的请求才进入租界的?开枪也是被迫自卫?
没人敢打包票。
但楼少帅这么说,法国人可以作证,连隔一条河的意大利人都站在他这一边,日本公使再跳脚又能怎么样?
狠,绝,下手毫不留情,不给任何人可以翻盘的机会!
这就是大部分人对楼逍的看法。尤其是接连被他坑过的俄国人和日本人,对此更有切身体会。
李谨言被楼少帅握着手腕,护着肩膀走出了车站。
三角巾已经拆了,但他胳膊上的枪伤的确没痊愈,楼少帅说他身体不适也不是胡诌。不过内子什么的……反正在宋武面前也说过,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好反驳的,李谨言磨磨牙,认了。明天京城报纸上会不会出现这句话?
李谨言决定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看报纸了。
大总统府的车辆早已在车站外等候,见楼逍和李谨言坐进车内,车门关上,一直跟出车站的记者不免有些失望和遗憾,能采访到楼少帅不容易,何况还有李三少。好在记者们都不是石头脑袋,楼少帅对李谨言的维护也足够他们大书特书,或许这样的新闻会让报纸的销量更好。
报纸销量好了,他们拿到的薪水才会多,社会喉舌也是要过日子的。
天津的日租界已经全部交由冀军第五师驻防管理,独立旅官兵撤出天津,第二十八团随专列进入京城,余下的兵哥们则继续北上,返回关北。
楼大总统的身份今非昔比,为避免引起日本人更加激烈的抗…议和反弹,并没有出现在车站。楼夫人原本想去,却被展夫人劝住了,一来还有楼二少这个小尾巴,二来日本人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难免狗急跳墙。还是在大总统府安稳,也免得孩子担心。楼夫人不是不听劝的人,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天津的日租界被华夏军队临时接管之后,南方的几个日租界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宋舟可不是个善人,他儿子宋武同样不是,发生在天津的事彻底暴…露了日本人此时的虚弱,要是他们不趁机做点什么,就太亏了。
“少帅,那两辆摩托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李谨言拉了楼少帅的衣袖,不是他胡说,而是在前面开路的两辆摩托的确很像他从美国买来的,
“不是眼熟。”楼少帅反手握住李谨言的手,指腹滑过他的手背,“父亲开口要走的。”
李谨言一愣,下意识问道:“给钱没?”
楼少帅摇头。
李谨言:“……”他该庆幸挎斗摩托仍在研发改进中,没被大总统看到吗?
给楼少帅花钱他乐意,给大总统……好吧,不乐意也得乐意。
车子停在大总统府门前,等候在旁的管家见到从车上下来的楼少帅和李谨言,当即眉开眼笑道:“少帅,言少爷,你们可算是到了,夫人一直念叨。”
门旁的警卫同时持枪立正,右手平举胸前,“敬礼!”
楼少帅回礼,李谨言则朝他们颔首。
楼大总统和楼夫人都等在客厅里,十一个月大的楼二少明显更壮实了,手臂像是藕节,大眼睛滴溜溜黑葡萄似的。看到走进来的楼逍和李谨言,坐在地上的二少咧开小嘴,朝李谨言伸出了手:“抱。”
“弟弟会说话了?”李谨言问候过楼大总统和楼夫人,弯腰就想把楼二少抱起来,完全忘记了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
“哎呀,你身上有伤。”楼夫人忙道:“这小子现在沉得很。”
李谨言手伸到一半,另一双大手先他一步,撑住楼二少的腋下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楼少帅面无表情看着弟弟,楼二少脸上花朵一般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楼氏兄弟横眉冷对中。
楼大总统摸摸光头,他这小儿子,不只对他老爹看不上眼啊……
李谨言眨眨眼,“少帅?”又转头去看楼夫人,这样成吗?
“没事,让他们兄弟俩玩去。”楼夫人示意李谨言坐过来,仔细打量着他,“伤在哪条胳膊?给我看看。”
“娘,没事,都快好了。”
“那也不成,我得看看。”
无奈,李谨言只得撸起袖子,好在长衫的衣袖和里衣都很宽松,见到李谨言缠在胳膊上的纱布,楼夫人蹙紧了眉,“还说没事。”
“真没事,子弹就擦破点皮罢了。”
李谨言放下袖子,楼夫人接着问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南下,做生意再重要,也得先把伤养好。
“他后天和我回关北。”
“这么急?”楼夫人诧异道:“我原本还想多留你们几天。”
“事情多。”楼少帅坐到沙发上,楼二少坐在他腿上,兄弟俩貌似彼此看不顺眼,相处起来却意外的“融洽”。
楼大总统留在京城,北六省的军政要务全部由楼少帅一手掌控,他突然丢下工作带着部队开赴天津,积下的工作绝不会少。这次回去恐怕要忙上几天。楼夫人自然明白,也不好继续开口留他们,只说在京城这两天要给他们好好补补,尤其是李谨言,见楼夫人叫来管家吩咐厨房熬汤,嘴里顿时开始发苦。
补汤啊……他能不喝吗……
吃过了晚饭,楼少帅被楼大总统叫去书房议事,李谨言陪楼夫人说了一会话,又逗了一会楼二少,便被撵回房间休息。
大总统府是西式建筑,家具也多是外国货,细节处却带有明显的华夏特色。比起关北城大帅府传统的建筑格局和摆设,这里倒是给了李谨言一种新奇感。
或许这才是新旧交替时代的民国,古旧,现代,西化,传统……各种矛盾和思想互相掺杂,融合,很难确切定义是好还是不好,却足以给后人留下无数的遐想与怀念。
洗漱过后,李谨言趴在床上,下巴枕着手臂,头发还没全干,却懒得去擦,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拉着床头的台灯,灯罩忽明忽灭,灯座上长着翅膀的小天使也仿佛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变得鲜活。
渐渐的,李谨言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打了个哈欠,他的确是累了。
习惯了中式的拔步床,李谨言倒有些睡不惯西式的软床了。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依旧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好像一直在做梦。迷迷糊糊中,床的另一侧塌陷下去,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他的腰际,沿着里衣的下摆探了进去。
“少帅?”
李谨言没睁眼,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恩。”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臂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捞了过去。背靠温热的胸膛,里衣被拉下了肩膀,灼热的唇在肩头厮摩,渐渐的,轻吻变成了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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