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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图腾2:危机虫重-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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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乌呢?”冯万春想起一直跟着金龙的那只藏獒。
“好像巴乌也不见了!”段二娥说到这里更觉得事态严重了,眼泪再次盈满眼眶。她一直呵护着金龙,两个人不仅都是弃婴,而且都是与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的,再加上都与金系驱虫师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因而感情早已超越了同情,更像是遇见了自己分别多年的亲弟弟一般。此时金龙忽然失踪,段二娥心里比谁都着急,而丢失金龙的事情又是由自己造成的,她心里比让自己死了还难过。
“丫头,你先别哭,巴乌跟着就应该没事!”冯万春一面拍着段二娥,一面望着一直在院子中四下打量的潘俊,“那只藏獒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再说他只是走了没一会儿。燕鹰、吴尊,咱们三个到外面找找看!”说着冯万春向身后的两个人招了招手,燕鹰还想安慰段二娥几句,见她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渴望地望着自己便明白与其无力地安慰她不如现在就去将金龙找回来,他向段二娥保证似的点了点头,跟着冯万春和吴尊两个人匆忙地向宅子外面走去。
他们刚一离开,潘俊便走到段二娥身旁说道:“段姑娘,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时姑娘和燕云。”说完潘俊匆匆穿过甬道走回正厅,他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床前,专注地看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暗门前面轻按开关,又在密室中打量一番,忽然他想起那只穴居狼蛛,便快步走到桌子前面将盒子打开,果然盒子里空荡荡的,那只穴居狼蛛早已没了踪影。
潘俊刚刚在梦中曾感觉眼前有一个人影闪过,但他却并未在意,此刻他可以肯定刚刚一定有人来过,想必那个人就是那只被训练过的穴居狼蛛的主人,可是他(她)究竟是谁呢?
正在此时,潘俊的眼睛盯住地面上一只在跳动的物事,那是金顺在北平时交给潘俊寻找金银踪迹的明鬼,自从来到安阳之后潘俊便将那只明鬼放在了这密室之中不曾碰过,如何此时这明鬼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只见那只明鬼一直贴着暗门的门口不停地跳跃,却始终出不了暗门,潘俊迟疑着走了过去,轻轻按动开关,那道暗门轰然而开,只见那只明鬼又是一跃,竟从密室之中跳了出去。出去之后明鬼的速度显然快了很多,潘俊紧随其后,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那明鬼出了宅门便向左面的荒草丛而去,潘俊快步跟在后面,唯恐这明鬼会忽然消失在荒草之间。
它在草丛中一跳一跃,宛如真正的蟋蟀一般,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它时而停在草尖,时而落在石块上,沿着那条被荒草漫过的小路一直走了上去。潘俊一路跟来,只见那明鬼来到前日潘璞所说的潘苑媛的墓地,忽然纵身一跃跳进了那棺椁之中。
潘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棺椁前面,只见从棺椁下面的那个洞口正散发着微弱的光,潘俊心头一热,难道金银回来了?正在此时他觉得脑袋一沉,脖子上挨了重重一击,他挣扎着扭过头,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的身后。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这本来已经黑掉的天更显得漆黑一片,潘俊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时辰之后,冯万春、吴尊、燕云三个人聚在吊桥一头会面了。他们兵分三路,冯万春沿着吊桥到外面的村子去寻金龙,燕鹰召唤了皮猴从对面的山坡而下,在下面的深谷中寻找,而吴尊负责在潘家旧宅附近的草丛中找寻。怪只怪吴尊是个矬子,这附近荒草茂盛,潘俊经过之时他竟然没有看到。他们聚在桥头相互一问均是频频摇头,此时天色已晚,只盼金龙自己玩累了已经回到了潘家旧宅。
几个人回到宅子才知原来不仅金龙没有回来,便是连潘俊也没了踪影。潘璞担心潘俊的安危,一直在房间中踱来踱去。
“潘璞,这附近全部都找遍了也没有金龙的影子,只剩下这宅子的后院了!”冯万春突然想起在进入这宅子之时潘璞便告诉所有的人这宅子的后院是潘家禁地,绝不可以轻易进去。
“冯师傅,您的意思是……”潘璞说到一半便笑着摆手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金龙绝不可能进入后院的!”
“为什么啊?”段二娥听冯万春这样一说,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潘家旧宅的后院之中。此时段二娥寻金龙心切,正如久病乱投医之人一样,听风便是雨。
“因为……”潘璞表情为难地咬着嘴唇说道,“你们就相信我吧,金龙绝不可能进入后院的!”
“你倒是说说原因啊,潘璞叔!”段二娥哀求道,好像金龙果真在后院一般。
微弱而柔和的灯光照在潘俊的身上,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脑袋传来阵阵的痛感,头顶是黑糊糊的洞顶。他的手在床上摸索着,忽然攥住了金龙的小手,这时他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同时手下意识地在腰间摸了摸。
“在这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潘俊对面传来,潘俊抬起头,对面的灯光很亮,刚刚苏醒的他还有些不适应,他用右手挡住强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衣,头发扎起,只是脸上始终蒙着一层轻纱,一双眼睛冰冷地望着潘俊,那眼神似乎具有某种穿透力让人身上也觉得冰冷,她的右手上拿着潘俊盛着青丝的盒子。
“呵呵!”潘俊朗声笑着,放下打在额头上的手,坐在床上瞥了一眼躺在自己一旁酣睡的金龙,脸上盛满了笑意。
“你笑什么?”女人语气冰冷,将那灯光的一丝暖意也掠夺了去。
“我本应该早点儿想到的!”潘俊一面说一面轻轻地揉着眉头说道,“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潘俊的话让对面女子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她缓缓将手中的那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将头别到身后说道:“小俊,你怎么知道是我?”
“其实我刚一回到安阳的旧宅就听提前回到这里的潘璞叔说这里好像有人曾经住过,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座旧宅虽然偏僻,但是偶尔来几个避难之人也是有可能的。”潘俊站起身,走到桌子前面坐在潘苑媛对面的椅子上说道,“后来我从潘璞叔口中得知了关于你的事情!”
“还有把我葬在这里的事情吧?”潘苑媛冷笑着说。
“嗯。”潘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当时来到此处便发现了里面的这个密室,再加上墙上所绘的这几张图纸猜想必然是金系驱虫师之前的居所,我听金顺说金系驱虫师习惯住在地下。但是那时我根本没想到这里竟然是金银的住所。来到这里的那天我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起头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洞口闪过,我想那个黑影就应该是姐姐你吧!”
潘苑媛叹了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而真正确信你还活着的却是那只穴居狼蛛。”潘俊第一次受到那只蜘蛛袭击的时候便怀疑有人训练过这种蜘蛛,而训练这种毒性极强的蜘蛛的人也只有木系驱虫师可以做得到。“姐,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啊?”潘俊说着凑到潘苑媛的面前,谁知潘苑媛却忽然出手将潘俊推倒在地,“不要过来!”
“姐,你怎么了?”潘俊从地上站起来盯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到处找你,你走了之后父亲严令家中所有人不能再提起关于你的事,因此父亲将很多原来的老人都赶出了潘宅!”
“呵呵,他始终是这样的,从来不曾改变过!”潘苑媛语气冰冷地说道。
“后来潘璞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但是我始终不相信。我知道你还活着,一定活在什么地方在看着我。”潘俊说到动情处不自觉地走到潘苑媛的身旁,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姐,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多少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你的弟弟,从小与你相依为命的亲弟弟!”
“呵呵,小俊,我已经变了。”潘苑媛冷笑两声站起身来背对着潘俊,走到前面的火烛处低着头说道,“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潘苑媛了。”
“姐。”潘俊上前一步说道,“跟我回家吧!”
“家?”潘苑媛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我还有家吗?”潘苑媛用手按住额头轻轻地哭泣着,“当我怀着孕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的时候,他却将我反锁在了房间里,说我丢尽了潘家的脸面。当我中了摄生术之后更是将我逐出了家门,甚至还让潘璞追杀我到此,那早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潘家宅门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后来姐姐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呢?”其实潘俊早已经猜出个八九,但始终希望从潘苑媛口中听到确凿的实情。
“哎,当时我真以为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谁知最后却又是被戏弄了而已!”潘苑媛长出一口气,眼角淌着泪,痛苦的回忆如同平静湖面上的涟漪一般从湖心一点点地向岸边扩展开来。
当时潘璞虽然按照老主人的吩咐带着“丹顶”来到了潘家旧宅,却在外面观察了几天始终下不了手。潘璞跟随老主人多年,虽然未曾如潘俊和潘苑媛一样从小学医用药,但毕竟长期生活在潘家,耳濡目染得多了便也多少通晓药理,他深知所谓的“丹顶”即鹤顶红其实是无毒的,那些所谓见血封喉的“丹顶”不过是砒霜而已,只因很多砒霜是从红信石中取得内中掺杂颇多的杂物因而呈现红色,一些附庸风雅之士便误认为此物便是丹顶,这样以讹传讹最终将丹顶说成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
潘璞既不想违逆老主人的意思,又下不了手,于是此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老主人只是让小姐吃下“丹顶”,却并未说是毒药,于是他便偷偷换来了真正的“丹顶”。话说这“丹顶”虽然无毒,却遇见了个五毒攻心的掌柜的,他以为这人买鹤顶红必定是毒药,于是便将一包有毒的砒霜交给了潘璞。潘璞再三追问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丹顶”,那掌柜拍着胸脯保证必定是真货。
便是这样阴差阳错、弄巧成拙,潘璞本以为潘苑媛服下的是真正的“丹顶”,谁知却与老主人给自己的“丹顶”一模一样。就这样潘苑媛喝了那杯毒酒之后很快便毒发。潘璞见自己竟然弄假成真,伤心欲绝之余在潘家旧宅后面的山坡上将潘苑媛厚葬。
却说潘苑媛中了“丹顶”之毒本是必死无疑,而她在此之前却身中摄生术。《辍耕录》中早有“以毒攻毒”一说,而中医之中诸多方剂便是依照“以毒攻毒”的原则开出,毒用得好不但不会害人反而会救人。这“丹顶”之毒正好与摄生术相克,因此潘苑媛“死后”不久便又奇迹般地复活了,但是她醒来却发现自己眼前漆黑一片,四周只有极其狭小的空间。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拼命地在狭小的棺椁中四处拍打着,希望能有人听见棺椁之中的声音。
此时潘璞早已含泪离开了潘家旧宅,即便是不离开他也肯定不会听到。而谁也不曾想到潘苑媛的挣扎声却被住在这地下的金银听到了,这金系驱虫师常年生活在地下,金银听到潘苑媛在棺椁中的拍打声,立刻起身从自己所住的地穴挖了上去,半个时辰他便在棺椁下面挖出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洞穴。此时潘苑媛早已挣扎得没了力气,再加上棺椁四壁全是密不透风,她已然昏死过去。金银从棺材下面挖出一个小洞发现里面的女子尚有微弱的呼吸,于是便将其从棺材中救了出来。
潘苑媛苏醒过来的时候见四周都是昏暗的灯光,以为自己已然死去,此时正在地狱之中,谁知正在此时一个其貌不扬的侏儒从一旁走过来对她轻声说道:“姑娘你醒了?”
潘苑媛扭过头见那侏儒先是一惊,金银本来就长相平平,再加上灯光昏暗,宛若是地狱中的小鬼一般,潘苑媛连忙向后退到墙边说道:“你是谁?”
“哦!我叫金银,一直住在这里,昨晚听到小姐在棺椁中乱敲便将您救了下来!”金银说着将一杯水放在潘苑媛的床头,心知自己的长相必定是吓到了眼前的女孩,之后便连忙扭过头远远地走开了。
潘苑媛颤颤巍巍地向前凑了凑,望着金银的背影,她常听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然而眼前的金银却有影子,她不禁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真的是人啊?”
“呵呵!”金银憨笑着却始终背着身子。
“你怎么不转过来啊?”潘苑媛捧起眼前的水杯几口便将杯中水喝了个干净。
“我怕……”金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怕吓到姑娘!”
“哎,没事,你转过来吧!”潘苑媛觉得眼前这侏儒颇有意思。
“还是不要了!”
“嘿,你不过来的话那你也得告诉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潘苑媛本来刚刚中毒复活再加上苏醒过来的时候在棺椁之中大喊大叫,此时早已嗓子冒烟了。金银一听连忙转过身来快步走到潘苑媛的身旁,此时潘苑媛才看清金银的模样,浓浓的眉毛,眼睛稍微有些小,嘴唇有些厚,皮肤偏黑,虽然算不得好看,却也不像之前看的那般恐怖了。
不一会儿工夫,金银小跑着又端过来一杯水递给潘苑媛,潘苑媛感激地接过水杯一面喝一面对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金银微笑着。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的不期而遇,两个素昧平生的人竟然在这个狭小的山洞里生活了起来。金银是个心地淳厚的人,几乎潘苑媛问什么他答什么。但潘苑媛却对自己的身世来历只字不提,她不提金银便也不问。
但身世可以隐藏,身上所中摄生术却无法隐藏。潘苑媛深通药理,她知道尽管起初那“丹顶”之毒与摄生术以毒攻毒算是勉强救了她一命,但却并非解毒之法,因为这种以毒攻毒的方法太过猛烈,恐怕身上的摄生术未曾彻底清除自己早已被折磨致死了,如果想清除身上的摄生术只能另寻他法。
金银每天都看着潘苑媛痛苦难耐,心中焦急如焚,可自己不通医理,不懂医术,只能干着急却也帮不上半点儿忙,而且她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更糟糕的事情是潘苑媛不仅中了摄生术,这肚子也一天天地隆起。潘苑媛知道如果再找不出破解摄生术的办法,不仅是她,就算是这腹中的孩子也会和自己一起死掉。
随着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快,她渐渐对摄生术了解得越来越深,终于那种可以破解摄生术的药草被潘苑媛找到了,而这种药草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潘苑媛也只是隐约记得这种药只有一个地方才有,那便是新疆。
当潘苑媛告诉金银自己要只身起程前往新疆去寻找解药的时候,金银立刻要求与她同往,一来她有孕在身需要人照顾,二来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金银对潘苑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之前他从未有过,也从未敢有过。但是临行之前金银告诉潘苑媛自己要先到北平一趟向师傅告假,潘苑媛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金银这一去来回用了一周的时间却未见到师傅,只见到了师兄金顺。于是他便将明鬼交给了金顺让他转交给师傅金无偿。
一周之后二人踏上了前往新疆的路途,这一路上金银对潘苑媛照顾有加,几乎无微不至。潘苑媛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个侏儒,但却为人实在,比那些油头粉面的无情戏子要踏实得多,便对他渐渐产生了感情,最后以身相许。他们在新疆待了一个月之后才听说那种草药虽然生长在新疆,而种植草药之人却早已去了西藏,除他之外无人知晓种植的方法,于是二人再次动身前往西藏。
潘苑媛在西藏诞下了金龙,之后在西藏生活半年有余。终于那种草之人被潘苑媛诚心所感,决定收她为入门弟子。一行人回到新疆,用了半年有余的时间将草药种植出来,果然那草药对于摄生术有奇效,只是一棵便解决了潘苑媛身上的摄生术。就这样他们那年秋末起程从新疆返回北平,潘苑媛之所以回北平却是想告诉父亲这摄生术并非无药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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