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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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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冷着脸道:“羿家既然入了商贾之道,那三代科举无缘了,行商的,没有当官的护着怎么行?羿家如今是把码全压在秦晏身上了,指望着他这次高中了提携他们呢,这么要紧的人,羿家能轻待了么?没准将家财全给他送了来呢!”
秦珍一听这话心里活动了下,轻声道:“羿府……其实可以不必这么麻烦啊,大哥现在不过是个举子,这次能不能中还两说,爹爹可已经是内阁大臣了啊,与其费心栽培大哥,倒不如来找爹爹的门路。”
梅夫人一脸不耐烦,又要斥责时秦珍抢先道:“太太先别着急,我明白,咱们跟羿府是早就不走动了,但……世上的事不就是这样么,以利而聚;以利而散,且他们生意人家,哪有那许多讲究!”
梅夫人想了想有些动心,听说羿家在京中的老宅已经在收拾了,大约年后羿家的人也要上京,到时候……倒是可以劝秦敛去走动走动,许他们些好处,没准真能交个好呢,羿府生意蒸蒸日上,自己也能得些银钱。
这事难办的很,梅夫人没将话说死,敷衍道:“还得看你爹的意思……若真能这样也好了,羿府那许多银子,不能白白全让秦晏占了去,怎么说……咱们家与羿府也是亲家啊。”
秦珍却想不到深处去了,一心只惦记着梅夫人刚说的秦晏那套五进的大宅子,忍不住钦羡道:“秦思倒是命好,大哥一向把她当心尖子,等她出嫁大哥不知要陪送多少嫁妆……娘,我那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提起秦珍的嫁妆来梅夫人有些头疼,三年前秦晏将羿江倩的嫁妆全带走了,一下子把府里库房掏空了一半,这还不算,府里出息好的几处庄子也被秦晏收走了,里里外外让福管家那些羿府的老人管的铁桶一般,自己怎么也插不进手去,如今府中艰难,秦珍这嫁妆……丰厚不了了。
梅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轻声道:“放心,娘还能委屈了你?等羿府上京吧,我劝你爹跟他们走动走动去。”
秦珍一挑眉:“等羿府做什么?先如今大哥不就已经回来了么?大哥现在手里肯定少不了,又没分家,他的不就是咱们的?”
梅夫人心中一动,随即摇摇头道:“不中用,你大哥的性子你不知道?这事……怕是不好办……”
“太太……你总不能让我的嫁妆比秦思那死了娘的嫁妆还少吧?”秦珍腻在梅夫人身上不住求道,“我不管,先不说出嫁时风光不风光,多些嫁妆我在婆家也站得住脚呀,娘……”
梅夫人一咬牙,今时不同往日,该舍下脸来的还得舍,点头道:“知道了,我……等晚上跟你爹说说。”
秦珍笑笑,心满意足的拿起她那玉如意接着把玩了起来。
昭瑰堂暖阁里秦晏坐在床上拿着本《中庸》在看,荆谣则倚在秦晏腿上拿着个九连环拆,秦晏低头看看荆谣心里熨帖的很,每每自己看书时荆谣老实的很,不吵不闹,一点动静都不出,生怕耽误了自己,只可惜……这么个宝贝躺在旁边,哪还有心思看什么书,秦晏随手将书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在荆谣头上揉了揉轻声道:“困了么?”
“不困。”荆谣见秦晏不看书了坐起身来将九连环收起来了,笑道,“哥哥不看了?这就睡?”
秦晏一笑将荆谣搂在怀里亲了下,道:“先不睡,陪你说说话,你今天晌午时跟吉祥商量什么呢?”
荆谣现在跟秦晏亲昵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脸微微红着,低声道:“我问他……铺面的事。”
“不是跟你说了等过了年再提这事么,这些日子你只好好玩就行。”荆谣只穿着件小衣,这么将人抱在怀里时几乎能透过薄薄的衣裳摸着他的肉,秦晏心猿意马,手顺着荆谣小衣的下摆轻轻滑了进去,在荆谣后背上摸了摸,轻声道,“家里的花用尽够了,那么劳心劳力的做什么,嗯?”
秦晏的手不老实的很,他已经二十了,早通情事,以前冷心冷情没这个心思,跟自己屋里的丫头也没来过,现在被荆谣打动了心,情关一开,忍不住总想折腾他,秦晏轻轻抚弄着荆谣的皮肉低头耳语道:“这两天又做那个梦了么?”
荆谣哪有秦晏这么坦然,他到底年纪小,心里又一直怕秦晏,听了这么一句话险些要逃出去,秦晏一笑:“跟我害臊什么?问你呢。”
荆谣涨红了脸,摇了摇头,秦晏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情动,轻声问:“知道男子之间……该怎么做么?”
荆谣顿了下,半晌点了点头,秦晏笑了:“知道?那你跟我说说,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荆谣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晏,偏生秦晏就是不心软,笑吟吟的看着荆谣,就是要让他说出来,荆谣满脸通红,又不敢逆秦晏的意思,羞的差点哭出来,小声说了,秦晏还嫌欺负的不够,一笑道:“大声点,我没听真。”
荆谣这次是真的要哭了,眼睛红红的,又说了一遍,秦晏心情大好,宠溺的将荆谣搂在怀里笑道:“行了,哥跟你闹着玩呢,以为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放心,咱们先不那样,一步步的来。”
秦晏扯过锦被给两人盖上了,又哄又疼,直将荆谣哄的笑出来才拥着他睡下。
☆、第29章
秦府正房里秦敛沐浴后倚在斜椅上出神,梅夫人招呼着丫头们收拾东西;都料理停当后自己也换了寝衣;卸了钗环坐到了秦敛身边;秦敛睁眼看了梅夫人一眼又闭上了;没有一句话。
梅夫人心里也不大舒服,但还是屈意放软了声音道:“老爷……昱儿的师父今日又夸他了呢;说他最近上进了不少,这孩子外面看着淘气;其实心里是知道好歹的;明白老爷希望他成才,这不,知耻后勇;很是用心呢。”
秦敛叹了口气,半晌道:“子不肖父啊……”
“跟老爷自然没法比,但昱儿对老爷的孝心是一分都不少的,老爷也细想想,他生在这富贵乡里,从小丫头嬷嬷们捧着长大的,上进的心自然少一些,这还不都是承了老爷的荫庇么?如今他上进,是为了那一官半职吗?还不是为了让老爷高兴。”梅夫人一咏三叹,垂首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哽咽道,“老爷怪我我不敢抱冤,但……千万别怪昱儿啊。”
秦敛这几日气也消了,冷了梅夫人几天,如今顺着这个台阶也就下来了,秦敛拉过梅夫人保养得当的手叹道:“我自然知道你是疼孩子……罢了,让他再好好读几年书吧。”
梅夫人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笑了下劝道:“再说……老爷也别总把心思放在昱儿身上呀,老爷又不只他一个儿子。”
秦敛挑眉:“你说什么?”
梅夫人笑笑,贤惠的很:“老爷还不知道吗?晏儿从黎州回来了,如今将许大人的池园买下来了,已经在京中住下了呢。”
秦敛这日休沐刚从衙门回来,消息自然不如终日跟贵妇们来往的梅夫人灵通,一听这话怒目圆睁气道:“他既回来了怎么不回府?!在外面另辟宅院是想打我脸么?池园?他哪里来的银子买池园?!”
“唉老爷消消火……”秦敛最重名声,梅夫人就知道他听说了得生气,连忙倒了茶水奉上来,柔声道,“老爷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性子倔的跟头驴似得,不然当年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来,让老爷难堪……”
梅夫人见秦敛又要发火连忙劝着:“但到底是自己儿子啊,老爷不心疼,我这当娘的都心疼,晏儿还未娶妻,不过就是个半大小子,带着思儿在外面住,实在不安全啊,我越想越害怕,万一有个什么……岂不让人褒贬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当后娘的厉害,拦着不让孩子进门呢!”
梅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秦敛忙安慰了几句,愤愤道:“也不知是随了谁!从小就是那个硬脾气,没有一次服软的时候,他在外面另开府,是当我死了吗?!不对……他哪里来的那许多银钱?池园那地方……没个二十万两买不下来啊。”
“我也疑惑呢。”梅夫人微微蹙眉,轻声道,“不管如何……老爷,这样究竟不好看,不如……老爷派个人跟晏儿说一声,好好哄着,让他回来吧。”
秦敛闻言大怒:“这是什么道理!他几年没一点音信,现在终于回来了他不来见我到让我去见他?!”
“老爷……”梅夫人连忙给秦敛顺气,轻声道,“晏儿怕也有心回来,只是放不下脸呢,老爷何不给他个台阶?我还听说……黎州羿家等年后也要上京来了,到时候岂不更不好看?倒不如将晏儿和思儿接回来,回来跟羿府也好说话。”
秦敛最不喜别人提起羿家来,说到底是他自己理亏,受外家襄助得势,最后外家出事时自己没帮忙,这几年也没走动,没意思的很,秦敛心里愈发心烦,羿家在黎州待的好好的,干嘛非要上京来呢!
梅夫人见秦敛不答话以为他听进去了,声音越发轻柔,垂眉小声道:“老爷也知道……羿家如今买卖大了,家道殷实的很,只是没什么腰杆子硬的当官亲戚,他们若是来京中,老爷稍稍一示好,他们还不马上上赶着来捧着老爷么?”
秦敛转头看向梅夫人,一脸的不可思议,梅夫人犹自不觉,一笑道:“到时候……老爷也知道,咱们府上马上就要给珍儿置办嫁妆了,我还想着不行就给昱儿捐个监生,哪哪都得用银子啊,呵呵……我倒也不是贪图他们家的银钱,到底是亲戚情分啊,还是常走动的好。”
秦敛蹭的站了起来,勃然大怒:“你让我跟羿家要银子去?被人知道了我的脸面往哪搁?!”
梅夫人心中一惊,连忙补救道:“老爷误会我了,我不过是为了亲戚面上好看罢了。”
秦敛心中好几处火汇作一处,拍桌怒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为什么跟羿家总不走动了?这几年年下节下你跟黎州有往来吗?内帏的事我不理论,你就肆意胡来!思儿及笄礼的时候我还跟你提过一句,让你往黎州送些东西过去,你可送了?!”
梅夫人从没受过这样的数落,面上下不了,要发火又不敢,强自按捺着哭道:“老爷提起的时候思儿的及笄礼早过了两月,让我怎么办?那会儿再送去不更没意思?老爷,你也想想,我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保全老爷的脸面罢了,晏儿他们不回来不好看,跟羿府不走动不好看,珍儿的嫁妆少了也不好看,我都是为了谁……冤杀我罢了……”
梅夫人越说哭声越大,秦敛发了一顿火气也消了些,静静的想了想确没别的法子,半晌长吁了一口气道:“罢了,别哭了,我再想想……”
梅夫人最明白秦敛的心事,知道他拉不下脸来,擦了擦眼泪低声道:“老爷若是不想出面,说不得,我去试试口风吧,寻个机会劝劝晏儿,让他们回来吧。”
秦敛自知秦晏别府另居不像样子,犹豫了下道:“那……你看着来吧。”秦敛怕梅夫人在外面伤自己的脸面,又沉声道:“只可劝那逆子回来,别的不许提!羿家有多少银子我都不稀罕,若是因为这点事让御史参我一本才是最难看的!”
梅夫人心下着急,秦敛只重官声不重银钱,他哪里知道这居家过日子的难处,只是秦敛刚才已经发过一顿火了,梅夫人也不敢再劝,转念又一想自己去说什么秦敛哪里听得见,想来是无妨的,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老爷放心。”接着服侍秦敛恩歇下不提。
翌日一早池园里众人早早的就起来了,秦晏亲自为荆谣挑衣裳,荆谣在一旁犹犹豫豫的,低声道:“哥哥跟小姐去尤将军府……我去做什么呢?我不如在家里看家吧。”
“呵……连看家也会了,真能耐。”秦晏一笑,在小丫头捧着的托盘里挑了个翡翠平安扣看了看,又放下了,吩咐道,“取我从黎州带来的那一盒玉佩来。”
小丫头听了连忙去取,秦晏回头抬手在荆谣脸上轻轻刮了下笑道:“真把自己当小狗崽了?”
荆谣一愣才明白了秦晏刚才那话,正要说什么时小丫头托着一个盒子回来了,荆谣连忙垂首不再说话,秦晏将盒子打开,里面分四个隔断,每个里面放着一块玉佩,最里面的是由十六块羊脂玉拼成的玉佩,最上面是个平安扣的样子,浮刻着双螭纹,下面打着三枚小孔,由金丝红线缨子分别系着五个玉石雕的小鲤鱼,精致中又带了些稚气,秦晏一笑:“正好给你戴。”
小丫头听着这话忙接过来,蹲下|身给荆谣系上了,秦晏左右看看,荆谣身上穿着鹅黄色白色凤毛的锦衣,腰间系着这个玉佩,脖子上带着秦晏的长命锁,头发用八宝珠珞扎了起来,一身穿戴不扎眼却经得住考究,秦晏点点头,很合适了。
荆谣摆弄了下腰间的玉佩还是有些不心安:“人家问起来,哥哥怎么说呢?”
“什么怎么说?你不是我弟弟么。”秦晏笑了下将人打发下去,将荆谣揽在怀里轻声道,“难不成你想让我跟别人说你是我内人?”
荆谣小声急道:“我什么时候说……”
“现在还不能说。”秦晏在荆谣额上轻轻的亲了下,一笑道,“你心里明白我是将你当内人的就行。”
荆谣光顾着害臊了,没留意秦晏那句“现在还不能说”是什么意思,秦晏在他头上揉了揉道:“正好年下要去见些人,挨个带你引见了,以后也方便。”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丫头道:“少爷,小姐已经收拾停当了,里面嬷嬷们问两位少爷可穿戴好了,若好了里面就将小姐送出来了。”
“好了,让人将那几箱礼好生抬到车上去。”秦晏牵起荆谣的手道,“来。”
尤将军府上离着池园不近,众人巳时才赶到,尤府门上的人等候已久,见人来了连忙迎了进去。
尤白元近日被请到军中练兵回不来,正厅中只尤老夫人还有尤家的几位太太,众人见了先是一顿寒暄,尤老夫人这几年没见老,只是刻薄相依旧,见了两人难得的笑了笑:“都长大了不少,思丫头愈发俊俏了。”
秦思规规矩矩的给尤老夫人见礼,口称“外祖母”,拜了再拜,尤老夫人见秦思行事说话不输名门闺秀心中满意,点点头将人揽到身边来坐着,细细的问了问她在黎州平日里做什么,玩什么,秦思俱答了,尤老夫人笑了笑,转过来看了荆谣一眼,尤老夫人眼毒,一眼认出荆谣脖间的长命金锁乃是秦晏的旧物,尤老夫人抬头看了秦晏一眼,秦晏一笑对荆谣道:“给外祖母磕头。”
荆谣好歹也是官门出身,平日里又有秦晏教导着,见这场面并不怯场,恭恭敬敬的给尤老夫人行礼,秦晏将这几年的事略说了下,道:“在外面时幸得还有他在身边,他父母都去了,我就将他认做义弟,同自己兄弟一样的。”
羿老夫人一笑:“你对自己亲兄弟怕也没这么费心思,起来我看看……”
荆谣起身抬起头来,羿老夫人细看了下荆谣的面庞,见他眼中澄澈,一看就是心思纯善的,尤老夫人更为满意,点点头:“是个好孩子,来……”
羿老夫人的嬷嬷见状早准备了表礼来,一套笔墨纸砚一套云子棋具,羿老夫人笑道:“头回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先拿着玩去吧,以后熟了跟你哥哥常来常往的,这边就跟家里一样。”
荆谣拜谢了,秦晏在他头上揉了下笑道:“他性子腼腆,在外面不大说话,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在黎州时家里的生意都是他打点,舅舅多在外面跑商。”
羿老夫人点点头:“倒是得力的,你外祖家都好?”
秦晏点头:“都好,说了呢,等年后上京来定要来拜会的。”
“能来就行,到时候不用劳动你外祖母,我自寻上门去。”羿老夫人拍了拍秦思的手对秦晏问道,“可定下人家了?”
秦晏一笑:“还不曾定下,等春闱之后吧,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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