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子与泪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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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盖楼的上来挖大土丘下的泥土、再加上它们两个吞吃，根部已经悬空了，如果明后天的大暴雨真的来了，它非得要塌陷下去啊，到那时所有的泥石流、毒水都将冲到下面人类生活的地方去！

第二十一章：条条走了

　从前那些树木呢，我记得从前这里寸土是草，步步长树，那水都是…。兔妈感叹道。

哎说不得啊，都被砍了伐了，没有树木抓住泥沙，风吹雨淋，人挖…这山那里还有从前的样子。

可是要想办法啊，不能看着泥石流下去吃人啊！胖胖大声说。

吃人？老树愤怒了咆哮起来：是人在吃我们！吃了我们的千百子孙、吃了我们的家、吃了我们生活的这一点点空间，老虎凶残吧，吃饱了就不再捕猎，可人呢？从没有他们满足的一天，从没有停止过吞噬其他物类！

胖胖吓的躲到兔妈身后吐吐舌头不敢再还言，只低声嘟囔着：暴躁的老家伙！

只打了一个盹儿，狸子便再也睡不着了，他的耳边老是传来兔妈跟条条那悲惨的对唱歌谣，虽然他从小没有在妈妈身边生活过，但是他能体会到此时他们母子的心是怎样的痛，何况，条条是因为要给自己送信儿才落的这样下场，不行，说什么狸子也要去把它带回来，条条虽然不会说话了，但还是能听懂语言啊，它一个在这里应该是多末的孤独、悲伤。狸子悄悄起来到兔妈身边，却看到她也不在，该不会是也去看条条了吧。他急忙匆匆赶到大水坑边。兔妈并没有在那里，却有几个工地上的人在脱衣服看样子要下水游泳。

“不要，水里有毒，还有妖怪会吃人的”狸子急忙大喊着企图阻止他们。

嘿，小子，你零件还没有长全哩，少往爷们这里凑哄啊。再说这清凉甘甜的水里有什么妖怪啊？噢，是不是你姐姐在里面洗澡，让你帮着望风来？是女妖精吧。好徕，就算把俺们都吃了也行啊…。哈哈哈…。。。

可是他们的笑声才刚刚落下，水面上就掀起两丈多高的的一股箭流朝岸边冲过来，那只水缸粗细的大黄蟮对着水边的几个人连同狸子张开血口喷出缠人的气息——顿时他们倒退着、惊叫着被那浑浊腥躁的气流包裹着、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顺着朝它口中飞过去，这时候狸子觉到前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极力拖着自己跟怪物对峙，。快用红果！是胖胖的声音！是呀现在肯定已经过了子夜，能用红果了。他摸索着伸出手腕对着后面腥味最浓的地方；走吧、走吧，快回家！立刻红果发出许多红光射向大黄鳝，它喷出的气息没有了。几个工人跟狸子随红光落到岸上来，他们立刻抱着脑袋呼叫着往山下跑去。而那怪物临潜水了，突然一个回转猛地用它的大尾巴将惊魂未定的狸子跟胖胖卷进水中急流旋涡。危急中狸子禁不住大声呼喊：条条！立刻许多水涌进他的嘴里，他急忙用力吐出来，并示意胖胖闭紧嘴巴不要让毒水进入口中。可是胖胖被黄鳝尾巴的钩刺划伤了胳膊，在汩汩流血，而她浑身青紫已渐趋昏迷，当狸子拖着沉重的胖胖就要沉下去时，条条出现了，原来它刚才一直在跟黄鳝搏斗阻止它再次伤害狸子他两个。现在打败黄鳝，它立刻赶过来用自己圆圆的大脑袋拱出水面像座小山丘，大耳朵扑扇着捞起水中的狸子胖胖顶在头顶送到岸上来了。

胖胖躺在岸上看到狸子还好好的，裂开乌青的嘴唇虚弱的笑了说：我说过…。。要保护…你的。这时兔妈跟老树精也赶来了，原来他们一直在商量如何阻止大沙丘悬落的事情，因为特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老树精是能预知这些的。他原本打算坐视不管，让人类遭受到报应，可经不住兔妈的反复恳求劝解，最终同意帮她想办法来阻止。条条又见到妈妈，亲热的把她抱起来小心地翘着锋利的手掌，怕抓伤妈妈。它欢快的泪水又流成了两条奔腾的小河…。。。狸子从手腕上摘下最后两颗红果分别递给胖胖跟条条，让他们快一点吃下去。胖胖迟疑着最终吞下去，但是条条却推开了红果，它放下妈妈，一步一后退，一边抹着眼泪，慢慢倒退进水中去了。

它的五脏六俯全被毒液侵透了，没有变成残暴，已经是奇迹，再说它已经离不开这毒水坑了，你的果子还是留着给最需要的生命吧，老树精对狸子说罢，他们都不仅长长叹口气，去看仍在水边张望、呜咽的兔妈。

一连四十多度的酷暑高温过后，这个夜晚却出奇的凉爽，徐徐北风吹动着工地上的帐篷门帘那里面四仰八叉、横七竖八的躺满疲惫酣睡的工人。其实在此时，天边已经风起云涌，昏黄的风沙连接起天地，乌黑狰狞的云堆在迅速膨胀扩展。静静地能听到它们快速行进时传来沙沙的声音。

听，是云魔在朝这边奔跑哩！连粗心的胖胖都察觉到这一细微变化。大水坑中的黄鳝跟条条不停的钻进钻出，地上的蚂蚁成群结队在往高处迁移，可是山下的人们仍是没有丝毫的警觉。

老树精是一个智多星，大家都在求他快想办法。他沉思了一会对兔妈耳边说了什么，兔妈露出悲伤的神情低下头。狸子想道了老树精的办法是什么，他跑过去对他说：树爷爷我的红果只剩两颗不能再做法了，但是我刚才试着用它召唤鹰龙运来些大石头，帮助我们填土丘下的空洞，您跟兔妈守在这里等它就行，现在请您施法把我变成可怕的妖怪吧，我到人群中去吓走他们！还有我！胖胖也勇敢的站过来。

不孩子们，你们都不会法术，万一被人们伤害可怎么好？兔妈摇头表示反对。可是情况已经来不及了，天上的乌云已经压过来半边，哗啦啦开始打雷，沉闷的雷声让他们觉到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老树挥起枝桠把狸子跟胖胖变成了两个恐怖的小妖怪，当他们俩牵手刚要跑下山时，蓦然，从半空中伸出来一对巨大的手掌把他们托在了掌心中——是条条，兔妈妈召唤来了它，并告诉它跟胖胖去下面赶走人们。

条条他们来到山下闯进工地极力的摔打能响动的东西，并且发出怪异凄厉的哭喊声想惊醒人们。条条则挥手把他们的架杆、钢管打塌，帐篷工房的屋顶掀掉。人们陆续醒过来但是看见这一幕却吓得都缩到墙角瑟瑟发抖，不敢出声，任由他们破坏一切。狸子不得已大声的对他们喊道：暴风雨要来了，快逃命离开这里吧！嗓子都喊哑了，他们还是呆呆的看着没有任何意识，有的干脆昏倒过去。

狠的胖胖跑过拼命踢打他们：傻瓜！逃命啦，山上要下来泥石流淹死你们！快走啊…。。。这时候，蓦然，有一个沉睡中的小孩子被他们的喧哗惊醒了，大声哭起来。他们看到是躲在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女人，在抱着小孩子不停的摇晃，恨不能用手去捂住孩子的嘴巴。

——狸子有办法了！他扑上去粗鲁的从女人手中夺过孩子就往外面高处奔跑，那女人立刻哭嚎着追出来，紧紧跟在狸子身后没命的跑！条条跟胖胖一见也忙效仿，胖胖寻着一口气拎起两个小孩飞奔出去，不知素日娇贵娇气的她此时那里来这样大的力气。她的后面立刻涌过来四五个男女追赶呼叫。条条呢，不管男女老少了，提着、咬着，背着十来个人出来。第一批人安全到达高处时，硬币大小的雨点刚刚开始落下，当他们第二次背上人出来时，积雨已经到达膝盖了。人们看出这三个妖怪不是来吃人，是来救人的。连壮汉都纷纷涌过来要求先背自己出去。第三次返回来剩下的人会游泳的在水中挣扎，有的则已经漂浮起来。狸子跟胖胖虽然会游泳，但都已筋疲力尽手指无法弯曲拉不住任何一个人了。这时候从上面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声，滔天的洪水泥石流咆哮冲撞着大土丘，它摇晃着危危可及。

不好，条条扔下几个人要往上面跑，去帮助妈妈他们填大深洞啊。可那几个人仿佛粘在了条条身上就是不下去，胖胖游过去在他们身上狠狠地撕咬，他们这才松开手，自己游泳逃命去了。等他们回到大土丘，发现水坑里的水已经漫上岸离地面有半尺深，土丘下那个人们挖土挖出的大深洞里满满的水在打着旋涡滋滋做响，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大气泡，兔妈跟老树精扔进去的石块一眨眼就不见了。这山上再也找不出可以搬动的石块，而鹰龙也还没有一点消息。

眼看着大土丘已经不能抵挡住洪水的攻击，只见条条一个猛子扎进大水坑，正浮在水面看好戏的大黄鳝没有防备便被它咬住一甩丢进巨大的旋涡中，而它自己也毅然跳下去，他们在旋涡中剧烈的抖动着，在它们身边咕噜咕噜仅冒出些小的气泡来，大家站在洪水中手拉着手，兔妈在最前边抱着条条的大耳朵怕它被旋涡吞没：条条，我的好孩子，不要怕。妈妈在这里陪着你…。。。狸子他们也都含着泪水齐声呼唤已经渐渐昏迷的条条——从它的身下鲜红的血汩汩涌出，一定是大黄鳝在垂死挣扎，撕扯条条的身体！

洪水又一轮卷集着上游的各种折断树木、房梁、家具、家禽甚至人类的尸体疯狂冲杀过来。狸子他们同时大喊一声准备一起跳进旋涡去。这时候天空一条白色的身影出现了，它挥动翅膀立刻呼啸的巨石如同密集的雨点朝大深洞的旋涡落下来，同时它用翅膀捞起这一群小生命放到自己宽阔的脊背上。“白龙停下快停下！狸子尖叫着要鹰龙暂时停止巨石滚落。当他们再次来到旋涡旁时，条条只剩下半个大大的圆脑袋露在巨石堆外面了。暴雨中它的脑袋上冒出汩汩血流，刚被雨水淋净又急速涌出来。当它看到妈妈来到自己面前时，竟然还能露出欣慰的笑容，冲着妈妈发出那个声音：噜…噜…噜，啦…啦…。拉，妈妈抚mo着它头上不断涌出的血跟伤口，在暴风雨中陪着它，他们母子一起在唱：扬树叶，哗啦啦，小娃娃睡觉想妈妈，摇哇摇哇，晃呀晃，摇摇晃晃……。。就…。长…。。大…。。条条两只红红的大眼睛里，泪水再次哗哗的流淌出来，如同两条奔腾欢快的小河，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它闭上了眼睛。暴风雨此时更加猛烈，狸子跟胖胖老树精三个拼命都不能扒开兔妈妈搂抱着条条大耳朵的两只手，虽然她已经昏迷过去！最后还是忍痛让鹰龙用法，使闪电劈开条条的大耳朵，把兔妈抱下来，但是它的手臂依旧保持着搂抱住儿子时的姿势。

更多的巨石随着鹰龙的口令落下来，在那个地方形成一道高耸的山峰，完全挡住了肆虐的洪水，在那山峰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大突起，那就是埋葬条条的地方。

是我走的时候了，妈妈，我走了。

当清寂的黎明，你在暗中伸出双臂，要抱你睡在床上的孩子时，

我要说道：〃孩子不在那里啊！〃——妈妈，我走了。

我要变成一股清风抚mo着你；我要变成水中的涟漪，

当你沐浴时，把你吻了又吻。

大风之夜，当雨点在树叶中淅沥时，你在床上，会听见我的微语；

当电光从开着的窗口闪进你的屋里时，我的笑声也借了它一同闪进了。

如果你醒着躺在床上，想你的孩子到深夜，我便要从星空向你唱道：

〃睡呀，妈妈，睡呀〃。

我要坐在各处游荡的月光上，偷偷地来到你的床上，

趁你睡着时，躺在你的胸上。

我要变成一个梦儿，从你眼皮的微缝中，钻到你的睡眠的深处。

当你醒来吃惊地四望时，我便如闪耀的萤火似的熠熠地暗中飞去了。

当祭奠的日子来临，邻家的孩子们来屋里游玩时，

我便要融化在笛声里，整日价在你心头震荡。

亲爱的阿姨带了礼物来，问道：〃我们的孩子在哪里，姊姊？

〃妈妈，你将柔声地告诉她：〃他呀，他现在是在我瞳人里，

他现在是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灵魂里。〃

第二十二章：到达黑陶

　第二天，鹰龙带沉默悲伤的他们飞跃了剩下的路程，来到黑陶入口处。路上狸子喂了兔妈一颗红果，此时她也已经醒过来了，大家都沉默着不敢开口，生怕说出话来，让她想起条条的事情再度伤心。

鹰龙对狸子说：小子，现在你的红果只剩下一颗了，可不要再随便送人，那样不等你见到黑雾小命就会丢失的，要知道经过泪湖这些年的沁浸，这里的每一个动物、每一片叶子、甚至每一寸土、一口空气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不怕！

如果要你的灵魂来跟黑雾相会，我们大家何必付出这样大的牺牲来帮助你呢？我们都希望你以后能快乐幸福平静的生活下去，这些爱，你自己应该怎样运用，你懂吗？

好了，现在我要回去了，我的天书石室在召唤我，那是我的责任所在。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你们几位护送狸子到这里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责任，跟我一起回去吧，剩下的一切应该要他自己来担当决定了。可是白龙一连叫了好几声，竟然没有一个声音说要同它一起回去，狸子刚一看虚弱的兔妈，她立刻坚定的说：我不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我知道土丘的毒水源就是从黑陶流出去的，我一定要找到它的源头阻断它，我想…。。条条应该也希望我这样做！

当他看向胖胖时，她裂着嘴巴几乎哭出声来：哥哥，不要赶我走，我还要保护你哩。最后大家坚持让老树精跟鹰龙回去，把那些还躲在山洞里的珍贵树苗娃娃迁移出来，跟鹰龙一起到它居住的北雪峰仙山上去。

一路上他们再次经历那些骷髅人墙、时刻环绕在身边的冰冷影子…。。狸子惊叹道：我曾经来过这里的，兔妈您还记得吗？我很久前在梦中曾经来过，被水中妖魔几乎拉走，是悠悠救了我，之后我就莫名其妙的掉进您的白石山上，被包包条条带回家。

兔妈叹息着说：这一切可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我们每个人只要秉承自己的心声去做事好了。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胖胖却被惊吓的小脸发黄，越是横冲直撞，那些骷髅越是去抓她，最后不得不由兔妈跟狸子把她夹在中间，并一个劲儿的嘱咐，朝前看，不要回头，不要左顾右盼。果然，当他们三个在骷髅墙狭窄的缝隙中，目不斜视，昂首穿行时，那些恐怖的家伙没了办法，他们的长胳膊跟长嘴巴再也伸不过来了，只是徒然的发出咆哮跟哀叹，终于骷髅人墙走到了尽头，那条小河出现在他们面前。狸子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大家，就看那水中央已经出现三个越来越清晰的影子：第一个是没有变形前可爱的条条在用鸟蛋壳背水，他一路哼唱着歌谣笑眯眯的在爬山路回家。第二个是一个弯腰弓背的老人肩背着竹筐，手牵着一只带路的胖花狗在崎岖的山路上到处挖掘草药。第三是一个三四岁光屁股坐在椅子上玩耍咯咯笑个不停的小男孩，他似乎正要偷偷爬下椅子到外面去。

岸上的他们三个不知不觉停下来脚步，兔妈妈在哆嗦着朝水中的儿子伸出双手，狸子呆呆的看着姥姥从前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进山采药的影子，被寒风不停掀动的白色粗布衣服、如同霜雪一样的头发…。。。胖胖则哭着笑着拍手跳脚呼唤那小孩：弟弟，千万不要下来，不要啊！

他们三个不自觉中都在一步步朝水中走过去…。。。突然，砰的一声响！一大块石头被扔进水中央，顿时河水四溅，由清冽变为浑浊，三个飘渺的影子变成了三只青面燎牙的怪物。狸子跟兔妈恍然惊醒退回到离水几十米远的地方。

水中怪不能离开水吧？看它们只在水中发出威胁的咆哮！说话的是胖胖，扔石头的竟然是她！

她这才告诉狸子跟兔妈，其实，她并不是旅馆大婶的亲生女儿，包括那两个姐姐，也都是他们夫妻好心收养的孤儿。

至于胖胖，她说自己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