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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传说 (全本txt)作者:洛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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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梦初醒般地坐起身,瘦削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跃至了身边,探首向路尽头张望,满脸焦虑狐疑之色。 

      天色竟然有些微亮起来,淡青色的云层中,一抹红色透过云雾略隐略现,不远处重重的树荫已经可以望见朦胧的绿色。 

      我抬起腕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周围埋伏的黑衣人都纷纷跳出,瘦削的黑衣人拿着通讯传呼器,不停地在说些什么。 

      我又惊又喜,云尘竟然还没有来。 

      “立刻撤退!”瘦削的黑衣人关闭通讯传呼器,沉声道。 

      二十多个黑衣人立刻幽灵般地消失在周围,瘦削的黑衣人望了我一眼,漠然道:“天石将军,行动已经取消,你可以走了。” 

      我的心情如同烈阳破开乌云般的灿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微笑道:“希望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哼着流行小调,我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深蓝色的轿车横地里冲出,将我阻在离家不远的一条马路上。 

      茶色的车窗迅速摇下,海木翩焦急不安地探出头,轻呼道:“天石,你究竟去哪儿了?我等了你整整一夜了!” 

      我震惊地停下脚步,难道今夜朴霄密谋刺杀云尘一事,竟然连心腹海木翩都不知道? 

      轿车急速向前驶去,海木翩沉着脸,听我将今夜之事详细说出。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望着轿车行驶的方向,诧异地问道。 

      海木翩冷冷地道:“午夜一点,白戈在回家途中发生车祸,不治身亡,午夜二点,花道府中发生爆炸,花道边葬身火海。与此同时,云轩在军部总署基地遇刺,目前正躺在云府的私人医院中。” 


      我惊呼道:“这是真的吗?朴霄竟然在今夜全面发动,分四路施行暗杀计划?” 

      海木翩面色阴冷,道:“这些都是我的手下刚刚密报的消息,如果今天云尘也死了,我们只好彻底投靠朴霄,但是现在嘛,我们要立刻向云尘宣誓效忠。” 

      我疑惑不解地道:“这些暗杀计划难道朴霄连你也没有告诉?” 

      海木翩狞笑道:“这个老鬼现在谁都不信任,依我看,连路易学松也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我沉声道:“朴霄手底下定有一批秘密死士,随时为他卖命。” 

      此时刚过五点,街道上依然空荡荡的,轿车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向军部总署基地的方向急驶而去。 

      我立刻明白了海木翩的意图,云尘遭遇如此惨重的打击,必将展开血腥报复,而海木翩作为朴霄的心腹则首当其冲,成为云尘清洗的目标。 

      我讶然问道:“如果你急着向云尘表明心迹,现在应该去城郊平顶山的云府,怎么驶往军部总署基地呢?” 

      海木翩叹息一声,凝视着我道:“天石,说真话,你确实不适合在官场上打拼,云尘遭遇巨变,目前第一件事应该是握牢军权,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坐镇在军部总署基地。” 


      我苦笑不语,海木翩说得一点也不错,以我的个性,打打仗,近身搏击还行,若是论起勾心斗角,政治阴谋,拍马也赶不上云尘、朴霄他们。 

      海木翩道:“可你的运气实在不错,不然也不会成为今日军方的第二号人物,只要眼前危机一过,今后你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真是让人羡慕。” 

      我摇摇头,以往朝思暮想的权位金钱,如今我竟然丝毫提不起兴趣,人与人之间暗中的斗争,只让我一天天觉得厌烦和疲倦。是否到了手的东西便不再留恋了呢? 

      嘉禾的古武道心法在心中缓缓流过,我忽然明白过来,追求生命的极限,追求自身的超越,才是我天石真正热衷的理想。 

      海木翩拉下停车闸,轿车停靠在军部总署基地的大门口,一个魁梧的大汉满脸倦色,正钻入一辆黑色的防弹车,匆匆驶离。 

      “是巴尔扎?”海木翩惊呼一声,随即冷哼道:“这个叛党倒知道逢迎拍马,速度竟然比我们还要快。” 

      “轰隆”一声,惊雷暴起,一道耀眼的闪电刹那间划过天空,整个大地仿佛震颤了一下,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遮天盖地般卷了下来。 

      密集的暴雨鞭子般无情地抽打着车窗,周围滂沱一片,我的心寒如冰窖,喃喃地道:“我明白了,龙神就是云尘,云尘就是叛党的秘密首领。” 

      天空中雷声滚滚咆哮,蓝色的电光闪现,将海木翩的脸照得苍白如纸。 

      “不,不太可能吧。”海木翩失魂落魄一般地自语道。 

      我激动地道:“一定是他,除了云尘,试问在鹰星上谁可以如此神通广大,为叛军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如果不是云尘,为何他可以料定赤候峰的远征军必然落得个大败而归的下场?巴尔扎刚投降不久,为何如此轻易地就进入了军部总署基地?你不要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云尘是怎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一个刚刚投降的叛党怎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在此出现?” 


      海木翩的脸色不断剧烈变化着,道:“可是你别忘了,云翼和你亲自参加过森林星剿灭叛党的战役啊!” 

      我冷笑道:“你也别忘了戴维斯说过的话,那时三眼生物完全占领了沙岩星球,巴尔扎流亡在外,云尘已经失去了对叛军的控制权。” 

      海木翩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道:“你的分析确有道理,原来云尘早就预谋发动政变了。” 

      “贵族的精神,要世代传承,贵族的文化,永远是这个世上最高贵最完美的东西。” 

      云尘的话清晰地回响在耳畔,我一拳砸向方向盘,愤怒地呼道:“云尘为了自己的私人野心,以民主革命的名义欺骗了多少无辜的平民!多少人怀着赤诚的理想逃赴沙岩星球,却被卑鄙地愚弄,用他们的血水和尸骨,成为云尘向上攀爬的阶梯!云尘实在是太冷酷卑鄙了!” 


      海木翩一言不发地踩响油门,向军部总署基地的大门驶去。 

      我情绪激动地呼道:“难道你现在还要投靠云尘这个畜牲吗?” 

      海木翩淡淡地道:“天石,现实一点吧。无论云尘是一个怎样的人,投靠他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怔怔地望着海木翩,他、朴霄或者是云尘,才是真正可以叱吒权利世界的人,而我,永远都无法登上这个险恶无情的舞台。 

      海木翩摇下车窗,向守门的士兵递上通行证,道:“天石,别再多想了,难道我们自己的安危不比别人更重要吗?何况,万不得已之时,我们还可籍此要挟云尘,成为手中的有利砝码。” 


      我缓缓地摇摇头,推开车门,道:“我不进去了,恕我不能履行对你的承诺,再见,海木翩。” 

      车外大雨如注,天地间一片苍茫,白亮亮的雨点狂乱地打在我的身上,冷飕飕地直贯心底。 

      海木翩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沉默了良久,道:“好吧,那我自己进去了。” 

      我抹去脸上的雨水,大步而去。 

      海木翩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天石,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我尊敬你。” 

      我摆了摆手,灰茫茫的前方,风雨飘渺,冰冷的雨水流入唇中,是苦涩的滋味。 

      整整一天,我都把自己埋入曼丝芙火热的胴体中,在男女欢爱的热潮中,暂时忘却这世间的丑恶。 

      蕴丽莎参加政府的紧急会议还未归来,在这动荡不安的非常时刻,个人的力量,又是显得多么的渺小。 

      我轻轻挣开熟睡中的曼丝芙,开始进一步修练嘉禾大师的古武道心法。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蕴丽莎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搭在肩上,一脸沉重地道:“天石,朴霄和云骊今天宣布订婚了。” 

      我呆若木鸡地望着蕴丽莎,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我震得完全麻木,朴霄和云府竟然结成了亲家? 

      蕴丽莎捧着我的脸,美目射出怜惜之色,道:“天石,别难过了,你这个样子看了真让我觉得心疼。” 

      我的魂魄仿佛早已悠悠地飘向远方,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躯壳。 

      为什么云尘不但没有向朴霄发动铁血的报复,反而将云骊许配给了朴霄? 

      这短短的一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变化? 

      一柄无形的大铁锤狠狠敲击着心头,带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蕴丽莎道:“以云法师的独特个性,她怎会同意这门婚事呢?过去她不是曾经拒绝了朴霄的求婚吗?” 

      我猛地冲向电话机旁,手指颤抖着拨动云府的电话。 

      蕴丽莎问道:“怎么样?” 

      我颓然放下话筒,道:“根本就打不通。” 

      蕴丽莎关切地道:“要不你直接去云府找她吧,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 

      我摇摇头,无力地道:“现在我一定见不到她,以云尘的手段,云骊此刻一定是被他软禁了。” 

      蕴丽莎惊呼道:“云骊是他的亲妹妹啊。” 

      一股强烈的悲愤直冲脑门,我失态地狂叫道:“在云尘这类人的眼中,亲情算个屁!看来云尘已与朴霄达成了秘密停战协议,云骊则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蕴丽莎轻轻地抱住我,抚摸着我的头发,道:“天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朴霄、云尘,哪一个我也惹不起。就算我冒死潜入云府,将云骊带走,最终也难逃天罗地网般的追杀。 

      更何况还有蕴丽莎和鳞人曼丝芙,我又怎能抛下她们? 

      我再也不是从前孤身的一人,可以年少轻狂,毫无顾忌地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无奈的绝望,如同沙尘一般将我整个覆盖。 

      蕴丽莎满脸忧色地看着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我万念俱灰地呆看着墙上的挂历,道:“他们的婚期安排在哪一天?” 

      蕴丽莎低叹一声,道:“一个月后。” 

      我缓缓闭上眼睛,云府初见时的惊艳一瞥,海滩星上等待日出的美丽,幽灵星上动人的亲吻……锥子般地扎在我淌血的伤口,甜蜜的过去,尽变成痛苦不堪的回忆。 

      蕴丽莎柔声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默视着窗外白茫茫的雨雾,感到凉如彻骨的寒意。 

      不知不觉,鹰星的冬天就要到了。 

      让我从此忘了云骊吧。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托病待在家中,没有参加军部的任何会议。鹰系中的权位斗争,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每一天都在古武道的刻苦修练中度过,我发疯似地全身心投入其中,将遭受的爱情伤痛极力压制。 

      不大的客厅中错落放满了一根根蜡烛,飘曳着明亮的烛火。 

      我的身形在蜡烛之间狭窄的空隙中悠然穿梭,速度之快远超从前,而蜡烛却一根不倒,只有七八支烛火被身形带动的风声熄灭。 

      我抹了抹满脸的汗珠,继续苦练,若是练至身形过处,烛火无一熄灭,嘉禾的这门叫做天河摘星的玄妙身法才算大成。 

      曼丝芙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走近,道:“天石,该吃饭了。” 

      我摇摇头,道:“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先吃吧。” 

      曼丝芙叹息一声,将餐盘放在窗台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开始练习招式的变化,嘉禾的武道心法中,记载了六招绝世拳法,分别叫做“神矛盾”、“刃心流”、“飞天翼”、“二心斩”、“朝日炎”以及“玉石焚”。但他强调招式的运用存乎一心,天下间没有固定不变的招式,拳法也不可能没有破绽,关键是要融会贯通,由繁入简,从巧生拙,将天地宇宙之间的奥妙融入拳法之中。 


      嘉禾的心法让我茅塞顿开,一个从未涉足的武道崭新境界出现在眼前,就像是一个半生贫穷潦倒的人,突然来到了满是宝藏的神奇世界。 

      纵横剑气也随着对古武道的不断领悟而迈入新的境界,内息越来越壮大,周身的经脉鼓胀炽热。而六式拳法与纵横剑气似乎相辅相成,拳法增长了剑气的雄厚,剑气提高了拳法的威力。 


      日历一页页地被撕下,在拳法突飞猛进的那一刻,在心若止水、万念俱灰的空寂心境中,纵横剑气竟然突破第六重的关口,被我练到了第七重。 

      昨日的伤痛似乎已渐渐远离,我沉迷于古武道玄奥的海洋中,捕捉那蕴涵天地变化的至理。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如同一张古老的琴,细细密密地奏出生命的节奏。 

      蕴丽莎支着香腮,默默地凝视着我道:“天石,明天就是云骊大喜的日子了,今天朴霄主席交给我一张喜帖,让你一定要参加他的婚礼。” 

      窗外的冷雨犹如美丽的灰网,将远处的景物染得空蒙而迷幻,我淡淡地道:“蕴丽莎,祢听听这初冬的冷雨,每一滴雨声的奏鸣,每一根雨丝落下的轨迹,都迥然不同,它揭示了大自然的某种玄妙,让人感悟于心。” 


      蕴丽莎叹了口气,道:“朴霄主席让你提前一个小时去,他有重要的事情与你详谈。” 

      我苦笑一声,道:“记得远古时代有个诗人曾经说过,少年的时候应当在高楼中听雨,仗剑欢歌,中年时应在茫茫雨夜中,划一叶扁舟,静静停泊在江心。可见人的心境,是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蕴丽莎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你究竟去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割开室内的宁静,蕴丽莎拿起话筒,皱了皱眉头:“是海木翩找你呢。” 

      “天石,朴霄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明日杀了云尘,军部部长的职位就是你的。”海木翩冷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心中猛震,惊呼道:“朴霄不是已与云尘和解,结为亲家了吗?” 

      “你真傻,这不过是麻痹云尘的权宜之计罢了。” 

      我冷冷地道:“你和云尘谈得如何?你现在究竟站在哪一方呢?” 

      “明天谁的形势更有利,我就站在谁的一方。云尘让我转告你,明日你如果杀得了朴霄,云骊就是你的。” 

      我愤怒地吼道:“他们把云骊当作什么!一件送来送去的工具?” 

      海木翩冷漠地道:“明天他们两人必将拼个你死我活,婚宴血战在所难免,话我已为你带到,你自己做个选择吧。” 

      我缓缓放下电话,朴霄、云尘,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云尘更是技高一筹,摸清了我和云骊的关系,逼得我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刺杀朴霄。 

      为了无辜的云骊,我也不能放手不管。可如果放任一搏,蕴丽莎和曼丝芙该怎么办呢? 

      蕴丽莎忽然正色道:“天石,你知道从前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我迷惑地摇摇头,蕴丽莎道:“是你遇上任何困难都顽强不屈的斗志,可是看看你现在,意志消沉,拼命逃避,这还像是你吗?你这样对得起深爱着你的云骊吗?她现在深陷魔掌,而你却束手无策,畏头畏尾,哪像一个男子汉!” 


      我心神一震,蕴丽莎情绪激动地道:“你也不需要顾虑我和曼丝芙的安危,大不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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