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小女的田上人间-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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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正在铲除小道的上积雪。

江陵的城墙上站着一身凛然的柴晞，柴色的披风在寒风中扬起，凛冽又凌厉！他身边的红衣女子一脸的淡笑，伸手去牵柴晞的手，柴晞微微一僵，却没有拒绝。

离玉摇头，挥去那抹让她觉得有些酸涩的感觉，提着裙子，踏着光洁的青石板小道走出院子，昨天柴晞从未这么认真的跟她说过话，现在看来他是要开始动手了。

院外停着一辆素朴的马车，轩辕雷从车上跳了下来，“玉姑娘，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只不过我们现在回天虞会有些麻烦，这回天虞的一路卡哨都查得很查，江陵城外还有大批的军队在驻扎，像是周丘的皇家军队，怕是要联合楚南的军队对柴晞动手了！”

离玉上了马车，“我娘还好吗？”

“挽夫人快临盆了，慕容主子一直陪着挽夫人，空不出手离开，不过派了阿烈在天虞城外暗中接应。”轩辕雷拉上马彊，又接着说道：“玉姑娘，上回青衣暗卫之所以没有正面出现在段家军队和骁衣侍卫的面前，是因为之策少爷提示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

“嗯。”这一点离玉早就想到了，她之前还以为青泣和欧阳白这么有心机，这一路都没有现在，原来是林之策授意的。

“其实除了段家的军队，江家的江督军也一直派人在追截，都是……之策少爷替你解决的。”轩辕雷虽是不太喜欢这个林之策，可是人家对离玉好，他也不会刻意的去讨厌这个人。

离玉想，她一路上只有段家的军队追截，江家的军队追了半路不见了踪影，竟然是林之策替她解决的。林之策肯定料想以柴晞的能力，对付段亦泓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他只帮离玉解决了另一队的追截军队。

她是不明白为什么轩辕雷要跟她说这些，原本宁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锋芒，“林之策……他现在在哪儿？”

“他已经回刘家村了，现在住在先前林夫子的旧宅里，宅里的丫环和家仆也还在，一直没有离去，虽然玉姑娘让人送他们的卖身契还了回去，可是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愿意留在林夫子的旧宅里。”马车缓缓的驶着，在雪地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沟壑。

离玉翻出身上的那枚林家产业的家印，这是从第一代祖传下来的私印！向来只传嫡系的子孙，那个林家大老爷之所以没有得到，是因为老夫人在世的时候，老太爷肯定特意的交代过，不能交给大房！二房才是嫡系，老夫人自然是要等二房回到林府才交给他的，可是老夫人哪里料到自己没有等到那一刻就已经归西。这其中肯定有罗氏暗中做的手脚，大房本是想着老夫人去世了，在老夫人的遗物是查找，肯定能找到那枚家印，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所以才派来人楚南叫林夫子夫妇回去的。

那林家祖传下来的私印，她无意之中得到，林夫子夫妇去世的时候，她又交到了林之策的手里。现在又回到了她的手里，这东西本来就是二房的，现在在她的手里也不为过，她承认她的确是利用了林之策，之前又试探林之策是否真的会跟林府大房决裂，现在看来，她是赌对了。

这一路的路卡果然是查得很严，离玉的马车只是普通的马车，过哨卡的时候，还是被那些士兵仔仔细细的查了很多次才放行。

到了天虞的境内，青衣暗卫才从四处汇合了过来，其中还有青言，青言本是青泣的手下，后来青泣因为林夫子的事情，一个人跟着离玉，剩下的手下一直跟着林之策。

阿烈一身灰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缕空的图案，他现在是楚南最知名的阿烈老板了，自然要拥有这分老板的派头。

“玉小姐，主子和夫人一直在惦记着你。”

“阿烈大叔，楚南现在的形势怎么样？”离玉从车上跳了下来，白色的衣裙，裙摆衣领和袖口处是用绿色的绣线绣着织纹条边，头顶绾了一个小巧的垂云发髻，插着一支绿玉的发簪。衬得她清秀非俗的脸庞明丽动人。

阿烈言道，“天虞城的商铺没受多少影响，倒是我们之前的农田，那些贵族佃户开始提出要多收一成的田税，否则便不再租出来，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雇佣的那些农户家庭里也要替我们分付三分之一，那样的话，只怕会引起农户的不满，那些雇佣的合同有些快到期了，很多长工也没提出要接着续约的要求，听说贵族大家提出租给普通的农户耕种，每年只要交三分之一的粮食出来就可以了，没提出要交银两，那些农户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贵族一般是不会行商的，他们拥有大片的封土和庄园，靠着那些东西生活不愁，而且又有贵族的那层身份。

轩辕雷一听，脸色顿时怒了，“他们分明就是过河拆桥，这些年来，玉姑娘的生意好了，他们也从中受益了不少，如今个个都开始觉得不满足了！玉姑娘被可是户部史名注册的皇商！”

“皇商？！”阿烈脸色一喜！“玉小姐真是的皇商的话，只怕那些贵族也不会这么狮子大开口了！我听说那些事情都是天虞府的二少爷昹少爷搞出来的，天虞府的主母这两年病弱，府里的事情大多都落到了二少爷一房的手里，二少爷身边那个通房的丫环差不多拿稳了天虞府大半个家务的事情，在天虞府的后院里，除了主母，就是那个丫环了，听说下个月二少爷会把她提升为少姨娘。”

“哪个丫环这么厉害？”欧阳白疑惑道，“一个丫环都能掌控住天虞府的内务了，这个丫环还真是不简单！”

“听说是天虞府昹少爷的丫环，本是富商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的时候，自愿卖身入了天虞府，就一直跟着二少爷的身边，前两年大少爷带着大少夫人回府里，辰南老爷本打算让大少爷长住于府里的，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大少爷辰南原千被指控谋害主母，再次被辰南老爷逐出了天虞。所以辰南大部分的内务就能二少爷的母亲在料理，那丫环深得二少爷母亲的喜爱，正好二少爷的母亲又不太喜欢管理内务，不知不觉就将权力交到了那个小丫环的手里。天虞府主母就是因为那次大少爷的谋害而身体不好的，经常晕迷，一晕迷就是大半个月，一个月里倒有六七天是可以下床的，不过却不能管理府里的内务了！”阿烈说着，那双凌厉的眼睛里泛着冷冷的寒芒。

“鲁书雅！”离玉突然开口，她真没想到鲁书雅有这么大的能力，居然能掌握住天虞府的内务。

“玉小姐，你怎么这么清楚？”阿烈疑惑，其实那个鲁少姨娘也是这两个月才真正的将内务全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之前那些事情属于天虞府内部的事情，本就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近几天天虞府的动静太大，每每从玉府商铺送进天虞府的东西，都被能各种理由退了回来！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离玉觉得以阿烈大叔的性子，自然不会去打探人家府里的事情。

“有！”阿烈的脸色一沉，“上回我们送去给天虞府主母的香料里，碜了其他的料，辰南夫人对榄菊的香粉过敏，结果那香料又加重了辰南夫人的病情，罗掌柜的柳叶阁差点被查封了，若不是邬家的夫人出面，只怕已经关门了！我暗中派人去查过，送给辰南夫人的槐花香料里根本就是经常罗掌柜的手，亲手送过去了，送去之前，罗掌柜还亲自查验过，那些榄菊香料是天虞府的柳姨娘喜欢的，柳姨娘是三少爷和四少爷的娘，后来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牵连！说是那送香料的丫环将香料给洒了，所以才会将香料给混合了，可是却只有主母的香料里渗了其他的香料，其余那些姨娘的香料却都是整洁的！后来由二少爷的母亲梅姨娘查出出此事，原来是那柳姨娘示意手下的丫环这么做的！”

阿烈摇头，大户大家女人们的争斗，非还要牵扯到他们这些无辜的商人身上，确实是很无辜。

“所以现在在天虞府里真正掌管内务的就二少爷一房！”离玉蹙眉，鲁书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狠毒了？先是除去了大少爷一脉，又将三少爷和四少爷一脉陷害，这天虞府里怕是有只二少爷辰南原野深重器重了！

他们之间的争斗，居然还牵扯到她的商铺来了，八成是想一石二鸟！没曾想邬家的大夫人出面，所以柳叶阁才没被查封。

现在天虞府的主母又重病在床，不能料理内务，这些事情只怕柴晞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急着从周丘逃离出来，明千机是柴晞的师傅，这些事情的内在关系明千机再清楚不过了。

离玉的耳边又浮现着柴晞昨夜跟她认真又斩钉截铁的话语，叫她相信他！相信他！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要相信他！

离玉想，他现在只能利用邬家的关系了才能夺回他属于他的东西了，柴晞一向孝顺，听到自己的亲娘被奸人陷害，哪怕是死，也要跑回来！

“我们先回去吧，我想我娘了，还有干爹和干娘，我也应该去拜祭一下他们。”离玉的目光突然黯然了下来。

“林夫子和林夫人的丧事是主子亲自主持的，各村的村民都过来了，那场面还算隆重，我想林夫子夫妇应也没什么遗憾，他们的墓就在林宅后山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谷里。”阿烈言道，看到离玉眼睛里的忧伤，倏然不忍，阿烈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控制了楚南大半的商业，他甚至比慕容秋还疼爱她一些。

青泣和欧阳白的目光突然一寒，使了个眼色给暗处跟随的暗卫。

小路上突然现在一辆豪华的马车，车身尽是全金漆刷过，车顶的流苏颗颗都是上等的珍珠坠着，拉车的骏马亦不是普通的骏马，那身皮色，像是从北方的燕国进口！这楚南，哪家还有这么大的派头！

只见那开道的侍卫个个一脸的嚣张得意，“快让开，别惊了天虞府昹少爷的车马！”

阿烈赶紧拉着马车走到道路的最边上，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些侍卫将路上的几个辇车砍断了辇绳，可惜那些马车的主人个个不敢吭声，还下了车赶紧给那个天虞府的昹少爷陪礼道歉！可是那些侍卫根本就不理会，一脚将人踢开！

马车的车帘掀开，一张清丽绝色的脸庞露了出来，身上穿着粉色的衣裳，头上的金步摇闪闪发光，那女子一脸的艳妆，唇色红得鲜艳，一双阴柔的水眸朝路边望过来！

离玉回眸，脸色微微一讶，那女子应该与她年纪不相上下，眼睛里的阴柔却带着几分阴毒之意，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而且更让她不舒服的是那女子的面相与疯娘有三分的相似。

她咬了咬唇，嘴里泛起一抹甜意，果然是鲁书雅，那鲁书雅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而已，何来这么狠毒的心思？狠毒得让她的心底有抹凉意！

车内的女子扫视过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靠在路边那素朴的马车，看到离玉的时候，微微一愣，随既放下车帘！

二少爷一只手伸入了女子胸口的衣物内，胡乱的拿捏着，“书雅，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鲁书雅的脸上没有半分的羞怯之色，反而妩媚一笑，“没什么呢？少爷，自从你娶了那裘家的大小姐之后，对奴婢都冷淡了许多。”

“那裘氏不过是端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而已，那是父母之命，本少爷不得不从呀，不过本少爷的心里一直喜欢的是你，我的书雅既聪明又漂亮，要不是你给本少爷出主意，本少爷又怎么能除去家里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呢？”二少爷靠近她，咬着的胸口，肆意的轻笑了起来。

鲁书雅撇着红唇，“二少爷以前说娶我当二少夫人的，结果连个少姨娘的身份都没有！书雅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想凭二少爷筹谋而已！”自从鲁家一无所有之后，鲁书雅便认清了现实，卖身进了天虞府又受到不少的苦，在那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大宅子里，渐渐变得狠毒起来，如果你不狠毒，那么别人就会对你狠毒。

她用尽心机到二少爷的身边做丫头，她努力地学习各种，甚至策略谋略的书籍，那些本是男人才会努力去看的书籍，她咬牙一字一字的看过来，只可惜她只是一个卖身进府的奴隶，所以她才会对自己如此的狠，既然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那她只有左右别人的命运！

这个女人对自己都这么狠毒！更不用说对别人了！

二少爷见她愠怒起来的时候，脸蛋红红的，还真是像刚刚摘下来的红樱桃，赶紧讨好的笑道，“书雅你放心，等本少爷坐稳了天虞府主子的位置，就把你提升平妻，与那裘氏平起平坐！”

鲁书雅娇媚的脸上露出一股蛊惑的光芒，轻轻的嗯了一声，那只玉手伸过来，面无改色的去解男子的衣衫。

二少爷反倒是喜欢她这般主动，比起青楼的女子更加放荡！

却不知，那天虞府辰南王本有个从青楼出身的姨娘，花名婵，她就主动去找婵姨娘，让她教那些迷惑男人的手段。

车内一片旖旎……

赶车的车夫听那动静，惊得脸红心跳，垂头赶着马车。

那二少爷的马车经过的时候，离玉的心底无端端的生起一抹寒意，轩辕雷见离玉的唇色青白，担忧道：“玉姑娘，我们还是先赶路吧。好像又要下雪了！”

离玉喃喃道：“不知为何，总觉得那鲁书雅很不舒服！”

阿烈哼道：“爷也觉得那小妖精不舒服，上回来我们的兵器行里买把铁扇子，那语气嚣张得不得了，还让家丁扇了兵器行里的几个伙计！当时那二少爷也跟在后面，小妖精说什么，他就全听了！”

不知道柴晞有没有危险，柴晞肯定是要急着回到天虞府与自己的母亲南宫蔓见面的，可是被堵截在江陵，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变得了一支孤立的队伍！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又下起了雪来，那洁白无瑕的雪，再怎么纯净也掩盖不了暗流汹涌！

柴晞回到院子的时候，本能性的往离玉的住所找人，少年的手里拿着几根晶莹剔透的雪松，那些细细的松针被一层层晶莹的冰层包裹着，异常的美丽。他记得那日出山洞的时候，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些结了冰的松针，感叹：好漂亮呀！

室内空无一人，柴晞也觉得自己的心跟着空荡荡的，他的嘴角泛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里的松针冰落地，顿时碎了一地。

走出门口，小南过来，“玉小姐已经走了，奴才本是想过来告诉你的，不过看到邬小姐在，所以就……”

“她是不是看到我跟邬乔在一起。”柴晞的声音里有几分的无奈。

小南叹息，“晞，你还是不要再多想了。玉小姐之前的确是想过来跟你告别的，在城墙下正好看到了邬小姐拉着你的手，之后她就走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柴晞缓缓而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心也觉得很空。

“天虞府里的探子过来回报，主母的病很严重了，而且家里的内务权全部都旁落到二少爷的丫环手里。那丫环听说过些日子就提为姨娘了。奴才看他们是想联合着周丘的军队一举歼灭了少爷，少爷一出事，主母肯定也会出事！只有邬家才能帮少爷！明先生已经提示主母，将聘礼送到邬家了，再说邬小姐现在跟我们在一起，邬家就算不同意，也会顾及到邬小姐的安危……少爷？”小南见柴晞脸上一片凛冽，脸若寒霜，赶紧追了上去。

柴晞心知这些道理，可是非要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便觉得很不舒服。小村姑走了，他发现自己的心也没了。只剩下行尸走肉。

邬乔正好过来，开心的挽着柴晞的手臂，“晞，你知道吗？父亲派人过来说，辰南伯父正在府里商量我们的婚事。”

柴晞勾唇浅笑，“乔乔，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什么？”邬乔疑惑不已，晞终于愿意娶她了，她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她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