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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年成长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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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刘望海不敢说自己是县中的学生,更不敢说自己是红卫兵。他知道如果这个瘸子把他撕大字报的事告诉学校,那学校的造反派们一定会把他打成反对*运动的反革命分子。还有那个大鼻孔张中民如果知道他来为戴娟娟撕大字报,那还不揍扁了他。

  “我是,我是东门猪头岙的。”他突然灵机一动,用张中民的村子来搪塞。

  “猪头岙的,农民的儿子夜里不好好睡觉,明天好早点起来干农活,反倒跑到县委来撕大字报了。”瘸子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我,我想到这里捡些桔子皮。”刘望海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记得张中民说,他们村里的一些小孩有时溜到县委大院捡桔子皮,晒干后的桔子皮可以当中药,收购站以一斤二角的价格回收桔子皮。

  “桔子皮是在地上,还是在大字报棚上的,啊?”瘸子问,仍以怀疑的目光盯着他。突然他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了,你想撕下报纸去当废纸卖。这些农民的小鬼,鬼主意还真多,什么东西都想拿去变卖。刚贴上去不久的纸,就想要撕下来拿去卖,还深更半夜地溜进来。走走走,跟我走。”他拉着刘望海往大门走去。

  刘望海顺从地跟着往前走,他就希望被拉到大门外,只要一出了县委大院,这个瘸子就管不了他。可是,一到了传达室门前,瘸子停了下来,转身对着他厉声说:“进去,进去。”

  “进去干吗?”刘望海说着,身子往大门挪。

  “进里面老实呆着,到天亮后再来处置你这个小破坏分子。”瘸子说着,要把他往传达室里拉。

  刘望海心里一惊。等到天亮,这个瘸子有可能把他交给派出所,或者会把他交给这里的造反派,那就可怕了。他两手紧紧的抓着门框,不让自己被拉进去。

  “嘿--你这个小鬼头,力气还不小呢。”瘸子伸出另一只手,想把他的手从门框上扒开。

  “你把我拉进去,为什么不把那个在撕大字报的人拉进去。”刘望海大声说,扭头看着大字报方向。

  “哪个,哪个在撕大字报?”瘸子问,扭头向大字报方向张望。

  “就是那个站在大字报那头的人。”

  “哪里,那里?”

  “你站的地方看不到。就在大字报最那头的地方。”

  瘸子往前走了一步,伸长脖子往大字报棚的方向探望。

  刘望海猛地一推。瘸子的一条腿似乎短了一截,平时站着不动时,身子就有点倾斜。这一推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刘望海转身往大门外跑。他叫到瘸子在后面大叫:“你这个混小子,下次让我抓住,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瘸子是追不上他了,但他仍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口那只灯泡仍亮着,大门上的那扇小门还开着。这里的传达室的窗子黑黑的,那个管门的老头可没那个县大院的瘸子尽责。不过,刘望海从小门进去时,仍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生怕又突然钻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他。

  寝室的门仍像他离开时那样虚掩着,他一点点地推开门,悄无声息地移身入室,随手轻轻关上门。他刚准备爬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床位时,身旁的帐子里“咳”的响了一声。他一惊,站着不动。又是李金山帐子里发出的声音。不过,这次刘望海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已没什么好怕的,他已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李金山和张中民都不知道他今晚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他可以大胆大床睡觉了。

  他也“咳”了一声,爬上了上铺的床位。

  翌晨,刘望海醒来后,向张中民的床瞧了瞧,那床的蚊帐已撩起,床上空空的没个人影。他又往下看了看,发现李金山正低着头在穿鞋。  

  “中民这么早就起床啦?”刘望海问。

  “他早就起床了,现在该到家了。”李金山说,“他说要回家帮着家里看鸭子。今天他爸爸要去赶集。”

  “他这是革命和生产两不误。”刘望海说,想到张中民今天不在学校,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房间里怎么有一股臭味,是什么臭?”李金山说,头转来转去地四处张望。

  “臭味?”刘望海应了一声,突然想到自己那双踩过粪便的鞋子,那双鞋子就放在李金山的床前。

  “我闻到了,你闻到了吗?”

  “我怎么没闻到?”刘望海想说,坐了起来。“可能是屁臭吧。”

  “你这家伙,在我头上放屁,怪不得这么臭。”李金山说着,连忙站了起来,走向窗前。

  刘望海爬下床,穿上了那双鞋子,急步向门外走去,他得赶紧到盥洗室把鞋子上的臭味清理掉,这可是他昨晚行动留下的痕迹。

  校长被游街后,县中学就基本停课了。教务主任也被学生揪斗了一次,学生已成了学校的主人。不过,学生的一切造反行动还是受“红卫兵造反司令部”的控制,只要“司令部”贴出一张标语或组织一场活动,其他的学生都会热烈响应。

  这两天张中民一直没来学校,可能他被他的爸爸管束着在看管他家的那一大群鸭子。现在什么东西都得凭票买,买肉要肉票,买蛋要蛋票。张中民家的鸭蛋拿到黑市去卖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张中民不来学校,刘望海很高兴,因为张中民总喜欢对他指手画脚的,还想拉着他整戴娟娟,想取代她当“造反司令部”的头头。刘望海一想到这,心里就反感。不过,这两天戴娟娟确实没什么出头露面了,虽然昨天她还和一群高中生往学校的墙上贴大幅标语,但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指指点点,而只是默默地刷着浆糊。她心里一定还为她爸爸的事难过,或者她觉得自己是个走资派的女儿,不能太趾高气扬。

  那张批她父亲的大字报已被刘望海撕下一个大角,基本可以遮住他的姓名。她怎么还是这么难过?刘望海真想上去安慰她,叫她别难过。可是,他不敢上去和她说话,怕遭她的白眼。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她是不会让别人安慰的。

  他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即使她不愿意接受他这个小同学的帮助,他也要想着法子偷偷地为她出些力,就像那天夜里撕那张大字报那样的事,多少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可是,他还能做什么呢?他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来。对了,他要尽力保护她,尽管他力气不大,也不是什么战斗队的头头,但他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不能让张中民这个大鼻孔来对她暗中使坏。张中民还想取代她当造反司令,真是痴心妄想,就他这么一个给老爹看鸭的农家小子,当个鸭司令还差不多。

  学校里贴满了各种内容的大字报,有教师贴校长的,有学生贴教师和教务主任的,有教师贴教师的,还有食堂职工贴司务长的。刘望海在大字报前随意徜徉,时不时地停下瞧一眼大字报的内容。突然,一张大字报的大标题霍地吸住了他的目光:戴娟娟应该和县太爷划清界线。

  这是谁贴的?刘望海的目光快速移到大字报的末尾,一看是一个自称为“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敢闯队”的战斗队。这个“敢闯队”都是些什么人,居然把斗争的矛头对准了戴娟娟!

  刘望海心里交织着紧张、难受和气愤。他强迫自己站在大字报前面一行行地读下去。那上面写道:

  我们都知道戴娟娟有一个县太爷的父亲。那位县太爷名叫戴朝华,这个戴朝华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县太爷,早在大跃进时期,他就因为说大跃进是“冒进”而受到批评。他是个地道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们学校的戴娟娟身为学校“红卫兵造反司令部”的头头,却对我县最“著名”的走资派没有一点反应,至今仍没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们要问,戴娟娟你到底站在什么路线上?你该与那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县太爷划清界线啦!

  这张大字服字数不多,却锋芒毕露。写大字报的人显然已对戴娟娟作为“红卫兵造反司令部”头头是否合理提出疑问。这样看来,不仅是张中民,还有其他的人,也想取代戴娟娟。现在他该怎么办?他不能眼看着戴娟娟再次受罪。可是,他能做什么呢?他知道这次他是无法再用撕大字报的老方法来为戴娟娟解忧了。

  眼下,他首先要弄清楚,这个“敢闯队”都是些什么人。然后,再想些方法给那些人捣点乱,让他们难受难受。

  各幢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有几个楼梯间,那些地方平时只能作存放大扫除的工具的地方。近一个月来,一个个学生战斗队不断涌现,可学校又不能为这些战斗队提供干革命的场所,于是这些黑暗的楼梯间拉上一只灯泡,摆上两张书桌,就成了一个个战斗队的办公室。

  刘望海很快就在一幢教学楼的楼梯间找到了那个“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敢闯队”的办公室。那个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的小门上用红笔写着战斗队的名称。可是,小门上了锁。他打算呆会儿再来看看,一定要弄明白这个战斗队都有些什么人。

  出了教学楼后,刘望海又来到了大字报墙前,那里又增加了一张质问戴娟娟的大字报。不过,末尾的属名却是另一个战斗队。可是,刘望海仍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敢闯队”引起的。“敢闯队”的第一张大字报可能会像星星之火,在校院里燃起一片攻击戴娟娟的燎原大火。此刻,他心里已是火急火燎。他恨不得马上去那个“敢闯队”的办公室,狠狠地踹上几脚,把那扇小门踹个稀巴烂。那扇小门非常单薄,他踹上几脚,肯定能把它踹破。

  他两眼在一张张大字报上扫过,想看看“敢闯队”有没有贴其他人的大字报。终于,他又找到了一张“敢闯队”贴出的小标语。这个“敢闯队”也像其他的学生造反战斗队一样革命经费不足,标语写在一张旧报纸上,那上面写着:打倒走资派戴朝华。标语是用黑墨水写的,戴朝华三个字上则用红墨水打了个X。

  虽然标语说的是打倒戴朝华,但刘望海清楚,真正的矛头是对着戴娟娟的。他默默地站在那标语前,咬牙切齿地生着闷气。但他没有办法。不,不行,应该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些人太得意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他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东西。他心里一喜,不由得拍了一下手。这张报纸上有一幅毛泽东和*接见红卫兵的照片。那个红色的大X正好划过*的脸。指着毛主席的肩膀。刘望海可找到借口了,他得意地走向前,伸出手来准备把标语撕下来。可是,他的手伸刚碰到标语,又收了回来。他四下瞧了瞧,几个女生站在墙的那头看大字报,路的那头走来一个人,看模样像是老油条。

  他改变了主意。他不准备自己动手撕标语,他要利用这张标语。

  “来,快过来。”他对走近的老油条说。

  “什么事?”老油条说着,快步跑了过来。

  “你看,你看,这张标语。”

  “这张标语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要打倒戴朝华那个县太爷吗?我早就知道了,他就是戴娟娟的爸爸。”老油条不屑地说。

  “不是,不是--”刘望海推了他一下,“你看那个大X,那个大X打到了毛主席的亲密战友的脸上。那是在攻击*,是在暗中攻击*。攻击*是反动的,就是反对*。”

  “嘿--真的,真的。”老油条顿时兴奋起来,两眼睁得滚圆。

  “我们红卫兵就要保卫毛主席的革命司令部,谁要攻击革命领袖,我们一定要和他们斗争。”刘望海说。

  “对,对,要和他们斗争。我这就把它给撕了。”老油条大摇大摆地走向前,要去撕标语。

  “等等--”

  “又怎么啦?”

  “咱们不能就这样撕了这张标语,这是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咱们得对写标语的战斗队和人员采取更有效的行动。”刘望海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敢闯队--”老油条读着标语上的署名,“还说自己是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呢!我看是反对还差不多。”

  “这个“敢闯队”都是些什么人?”刘望海问。

  “我认识他们中的五六个人,有我们班的两个女生。”老油条说,“总共也就十来个人。”

  “这样吧,你再去叫几个人来,咱们拿着这张标语去找他们算账。”刘望海说,“决不能让这几个反动分子--”

  “好嘞--”老油条没等他说完,就兴高采烈地扭身跑了。

  不一会儿,老油条带着三四个高中生来了。刘望海一看,走在前面的是赵丰逸。这个机灵的老油条一定是去“司令部”的办公室把他们叫来的。

  “哪里,哪里?”赵丰逸一到就大声问。

  “呶,呶--就在这里--”刘望海连忙走到标语前,指着那个大X说,“你看,你们看,这个X就打在*的脸上,还划向毛主席的肩膀。这是在暗暗地攻击毛主席的革命司令部。”

  赵丰逸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这是一个反革命事件,我们要马上采取革命行动。来,跟我来,先去砸了那个什么‘敢闯队’的鸡窝。”学生们通常把楼梯间那种小室戏称为“鸡窝”。

  “这张标语怎么办?”刘望海问赵丰逸。

  “把它撕下来,拿着作为反革命的证据。”赵丰逸身旁一个高中生说。

  刘望海和老油条走上前,小心地把整张标语完好地从墙上起了下来。

  “拿上这个罪证,现在带我们去把那个鸡窝端掉。”赵丰逸说。

  刘望海和老油条立即跑到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行五六个气势汹汹的男女。他们来到那个楼梯间时,看到那扇小门开着,里面有三四个人在写标语。刘望海闪到一旁,赵丰逸带着手下哄的一声涌了进去,顿时把个楼梯间挤得水泄不通。

  “你们谁是头?”赵丰逸的声音在小楼梯间里回响。

  “你们有什么事?”一个细小的声音说。

  刘望海踮起脚,透过前面两个人脑袋间的空隙看到一个女生涨红着脸与赵丰逸对视着。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女生是老油条的同班同学,那天他们拉着朱祖礼到毛主席塑像前低头认罪时,就是她说自己知道戴娟娟爸爸名叫戴朝华。

  “你们这些反革命分子。”赵丰逸说着,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另一位个子高些的女生说。刘望海知道她是个高中生。

  “和你们这些反革命分子还好好说,你想得美--”老油条冲着她说。

  “不要这样说嘛,大家都是红卫兵。”高个女生说,想平息眼前这帮人的怒气,“毛主席说,我们革命同志,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都是自己的同志嘛。”

  “谁和你是同志?你们这个所谓的“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敢闯队”,实际上是在干着反对革命领袖的事。”赵丰逸厉声说。

  “我们是响当当的造反派,我们都敢打倒我们县的老走资派戴朝华,你们能做出这样的事吗?”高个女生的噪门响了起来。“你说我们反对革命领袖,你有什么证据,说话得有证据。乱说革命造反派是反革命是要负责任的。”

  “把证据拿上来。”赵丰逸左右顾盼地说。

  “在这里,在这里。”刘望海一边说,一边往前挤。

  “这就是证据--”刘望海说着,把那张标语摊在了桌子上。“大家看,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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