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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龙在天-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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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之海没有难倒孽龙，就算再宽阔的海洋对龙族来说也不过和自家的后院一般无二，可是漂洋过海之后的那片无边的沙漠一如神州结界，让人不敢轻易涉足。他的侥幸之心在一年后终于破灭，他飞行几万里，却感到自己不过是原地踏步，这片沙漠好像被赋予了神奇的力量，整个空间的运行法则都和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其实瑭雷不知道的是，如果在大海的另一面做出同样的巡游，他也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
受不了这种流放似的孤独带来的痛苦，孽龙最终还是在饱餐战饭之后沸腾着冲进沙漠，直到十天后一头冲入结界，才渐渐明白自己跨越的两个世界似乎是对称的，而这结界更不能用常识来解释。
两个世界并不是对称的。孽龙全速飞行了第二个十天之后终于绝望的得出结论，这两个结界并不对称，虽然在这里自己收到的压迫远比海的对岸小的多，可五行神力更加难于调用，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却就然看不到结界的边缘，看不到希望。
瑭雷很少哭泣，只有真正大喜大悲之时才会流泪，不过这得自结界的龙泪之石却也得天独厚，用来镌刻阵法，效果倍增，上一次解封的时候便被他制成贮存五行神力的戒指，上面刻着复杂难明的反五行阵法。其实处于解封期内的瑭雷根本用不上龙泪之石，不过这枚戒指太过耀眼，在他的蓄意表演之下，就连老精灵也生出“他戴上戒指之后实力爆增”的感觉，而真实的情况恰恰相反，趁着不受封印限制，瑭雷一直在调集五行神力寸入戒指，这样即使回到封印状态，这段时间存再来的五行神力也够他用上一阵，因为过去三百五十年中聚集的五行神力也没有这一次来的多。
骨龙已经被瑭雷顺手拆净，吸血鬼也死的差不多少，凯恩也有腾空的妙法，剩下诸如幽灵之辈他自己就可以应付。他见巫妖上蹿下跳，黔驴技穷，再没有什么潜力可挖，抖手打出擂鼓瓮金锤，刹那间满天锤影将巫妖笼罩其中，让巫妖不敢越雷池一步，呆呆的停在空中。这个卑鄙的人类故弄玄虚，再次隐去一切能量波动，可是如今在他眼中的瑭雷再不是细窄的河川，而是汪洋大海，那满天的锤影映花了他的双眼，那神秘的能量波动让他一瞬间不知所措，而那代表大地级剑士的四叶苜蓿徽章更是绝大的讽刺。
“你该知道，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数千米的高空中白云缭绕，永不停歇的劲风扑面吹来，瑭雷衣袂飘飘，仍是那副死样活气的道：“出了死亡领域，你还能给我什么惊喜呢？让你有恃无恐的应该是你的本命魔匣了吧？当然，我也找不到它，不过你的话提醒了我……嗯，我不会让你去做骷髅兵的，嘿嘿。”他诡异的一笑，紧接着令巫妖毛骨悚然的道：“饮我以血，食我以肉，徘徊于……”
“哈哈哈~~~”听到主仆契约的咒誓，妖巫无视于压顶的金锤，歇斯底里的狂笑道：“和我签订契约，就是卢山达亲临也办不到！这是你逼我的！接我的最后一招吧！”随着疯狂的大笑，他的双腿炸成齑粉，腰部以下的黑袍扯成缕缕碎布，团团黑雾往来缭绕，连四周的祥云也在一瞬之间染满墨色。瑭雷眉头一皱，继续准备契约魔法，狂涌的死亡能量让他首次露出凝重之色，被对手以灵魂的形式逃走，在胜利者来说自然是意犹未尽，可在逃走的一方来说却意味着连裤衩都输出去，即将面对漫长的休眠和未知的身躯，一切推倒重来，可谓艰险重重，不过也正是如此，爆体的一刻巫妖会毫无保留的释放出全部的能量，因为留下任何东西都是浪费。
山德鲁忽然凌空鞠了一躬，对瑭雷彬彬有礼的说道：“如果您想欣赏最强大的亡灵魔导法，那么请看——亡魂盛典！”他法杖连挥，在空中快速书写着巨大而华丽的文字，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响彻天地。他的黑袍裂开，万千阴灵一涌而出，在罡风中扭曲着、哀嚎着，好像久被遗忘的墓穴中传出的战栗回声。随着咒语的形成，无数死亡能量组成的魔法攻击像大型交响乐之前的序曲一样飞向瑭雷，落英缤纷，一声沉雷似的狂吼如同实质化了一般，震的空间一片扭曲，四周浓云滚滚，云端映出淡淡的血色，无数灵魂齐声咏唱，环绕在巫妖身周的云彩不住燃烧。
瑭雷知道触媒魔法精微奥妙，而这又是巫妖最后也是最强大的一击，不得不慎重起来，这施法的前奏，早已超过安佐_贾斯特，甚至安德列最颠峰状态下施展的领域魔法也不过如此。这就是身为亡灵法师的好处了，妖巫只要安分守己，活个上千年不成问题，因此也有不少醉心于魔法研究的大法师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选择亡灵转化，以便继续自己的课题，可想而知，这些亡灵想当菜鸟都难，更遑论是用自己的身体为触媒爆发出来的恐怖的魔法能量。
随着阴灵的重章复唱，烈焰中的妖巫黑袍瞬间消散，嶙峋的骨架节节寸断，连法杖都被还原成最原始的能量加以重组，只剩下悬空的骷髅头骨漂浮在一片燃烧着的浓云中，下颚一张一阖，吟唱着最终的音符，映得贝裘里宝石烁烁放光。“砰”的一声炸响，燃烧着的浓云猛的炸开，传出一丝奇异的能量波动，正在瑭雷严阵以待的当口，巫妖的冷笑声忽然在瑭雷心中轻轻响起。
“贼子尔敢！”正准备迎接挑战的瑭雷立刻发觉不妥，立刻爆喝一声，双手如鼓琴瑟，花开并蒂五指连弹，射出道道仙家真气，一时间霞光万丈，瑞彩千条。翻滚的血色浓云遇到纯正的五行神力，如冰雪消融一般瞬间褪色，瑭雷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面前空空如也的一片天空，皱着眉头收回擂鼓瓮金锤，恨声骂道：“竟然跑了！狗娘养的！”
将妖巫拆成骨架难不倒瑭雷，可他的目的却不在此，他本想趁对手耗尽魔力的一刻捉住他的灵魂，烙上契约的痕迹，因此迟迟不下杀招，没想到人家早已看清这一层，用华丽的剧目欺骗他的双眼，将逃逸魔法夹杂在大量攻击魔法之中，在气势最盛之时玩了一手漂亮的瞒天过海。不特如此，最后那一声轻轻的冷笑更让瑭雷眉头紧锁，因为那代表着对手直接从灵魂层面上发动的进攻已经越过自己的心灵壁垒，虽然还远没达到伤害自己的地步，可毕竟越过了在他看来绝难逾越的屏障。对于这个世界的精神魔法师而言，穿越对手的灵魂屏障是读取或者修改对方的记忆的前提，当然了，触碰对方灵魂的同时也必须打开自己的心扉。
“他妈的！我早该想到的！”懊丧瑭雷忽然想起解封之前的那次偷袭，一边飞行一边抱怨，要是从东方带来的夔牛鼓还在，百万金鼓之声从云端直打而落，随便敲敲就能让巫妖的灵魂无所遁形，可惜那么好的法宝被安德列焚琴煮鹤，用来进行了魔法试验。巫妖使用的传送魔法就不是正统的随机传送术，那纯正的死亡能量出现在一沓攻击魔法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来，早一点想到的话就该主动进攻，捕获灵魂的机会虽然小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郁闷。
“哇——”瑭雷凝立云端，俯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常青森林，面色数变，紧接着脚下加紧，流星一般冲向梵特斯。被他用五鬼搬运弄走的精灵独角兽和飞马一出昏睡结界就自动醒来，可惜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刻下所处之地不是自己的家园，立刻变成没头的苍蝇，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不过他们还算不错，独角兽本身就是常青森林中最强大的魔兽，精灵弓箭手更不是盖的，这支精灵大军在森林中没有任何危险，可梵特斯村就不一样了，失去控制的死灵们发出无声的呐喊，疯狂的挥舞着骨质刀剑，浑不理这里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土地，如潮水一般冲击着所有敢于阻挡他们的障碍。
“瑞克！你可把我吭惨啦！”飞在树枝上的凯恩看到疾冲而来的瑭雷，干嚎着叫道，别说神力没有完全复员，就算处于颠峰状态，精灵古树照常工作，他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亡灵，更何况这里还有他的长辈们的尸骨在内，只得胆战心惊的扛着淑娜飞上树梢，放出神圣光幕和圣洁光球来抵御幽灵的骚扰，支撑的苦不堪言，如果不是残余的高阶亡灵全都走的无影无踪，可能根本撑不到瑭雷耍酷归来。
吸血鬼、尸巫和死亡骑士这些高级亡灵和那些只会无畏的攻击四周活物的低档货色完全不同，他们不止实力强横，智力也远高于普通亡灵。这些家伙很清楚什么地方最为危险，巫妖逃离后便获得自由之后，在瑭雷动手修理骨龙的时候就一个个跑的无影无踪，他甚至记得那个带头逃走的尸巫脸上一半干瘪，一半血肉模糊。当初瑭雷放心离开就是觉得有圣堂武士保护的高阶祭祀仅仅对付一些低级死灵没有问题，却忘记了两个精灵不在颠峰状态，早已险象还生。
“完了！全完了！”凯恩看着遭到亵渎的村落，努力挤着眼睛，想假装悲伤却挤不出一滴泪水，看的瑭雷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不就是祭坛么！反正你们也得搬家了，重建一个就是。”光明诸神容不得半点污秽，精灵大神科赛隆当然瞧不上一个被死灵睡过的祭坛。按照常识，一个输掉裤衩的巫妖从沉湎到觉醒通常需要五十年，如果海精灵不搬家的话，五十年后肯定要遭到对方的报复，至不济也要逼问他的身份，因此他们举族搬迁已成必然，即便死灵的大军把小村拆的七零八落，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损失。
“这么说，妖巫跑了？连你都抓不住他？”凯恩疑惑的道，“啊！我的战争古树啊！”他指着被刨掉几圈树皮的精灵古树，装腔作势的继续哭丧，处于解封期内的魔龙有的是宝贝，因此老精灵仍不放弃卖乖，认识了二百多年他都没有从这只瓷公鸡身上淘到什么宝物，这一次机会难得，嘿嘿嘿嘿……
亡灵天生憎恨神圣的事物，姿态挺拔的精灵古树即使枯萎，仍然散发着淡淡的神圣气息，自然是遭受蹂躏的首选。瑭雷知道凯恩爱贪小便宜的老毛病发作，只得没好气的道：“好几百年了，也没见你转转性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老？”说罢抛出擂鼓瓮金锤。
金光夺目的战锤在空中化身万千，好像被遥控着一样锤向各自的目标，当者披靡，只一会的功夫就清干了横行无忌的死灵，只不过那些强大而富余智慧的家伙们早已逃走，这一回在常青森林中试炼的兄弟们可有苦头吃了。
老精灵容光焕发，双眼倍亮，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四百岁似的，女圣堂淑娜不可致信的看着这一切，好像来到了陌生的世界。这个人类轻描淡写的击碎六只野蛮的骨龙，展示出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的实力，甚至没有任何传说中的英雄能够与之比肩。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敬畏有加的老祭祀本应睿智而谦和，可在他面前根本没有长者的风度，倒好像小兄弟和大哥哥说话一般，字里行间透着两个字——“依赖”。她哪知道瑭雷单论年岁便足以做凯恩长老的大哥，三百年前更带着还是菜鸟的凯恩一起无法无天过，一个满脸皱纹身躯佝偻的老人用这种语气和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说话，在她看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过她没有时间惊讶，见亡灵大军突然间灰飞烟灭，淑娜甚至没有和瑭雷打招呼便迫不及待的跳下树来，几步跑到祭坛跟前无力的跪在地下，在她身前的是另外那个圣堂武士被亡灵践踏过的身躯。也许是甲胄坚固的原因，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精灵圣堂仍然囫囵着趴在地上，静静的一动不动，淑娜颤巍巍的伸手摸上了同伴的脉搏，无声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虽然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可她仍然无法接受。
“阿兰桑德罗已经回归主神的怀抱。”不知何时凯恩已经来到女圣堂的身后，伤感的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不！圣殿骑士是为了保护祭祀才存在于世，是我们没有保护好您。”淑娜缓缓的说道。轻风吹拂起女精灵单薄的衣角，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难过，在满地碎骨中抱起阿兰桑德罗渐已冰冷的身躯，毫无表情的道，好像她的心已经随着怀中的圣堂一起归入主神的怀抱一般。
“不要固执了！阿兰桑德罗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
“我会很好的活下去，完成神的使命。”淑娜心如死灰的道。她的全部精神都投在怀中没有生命的躯体之上，似乎那就是她的一切，她颤抖着磨挲着恋人那冰冷的手掌，阿兰桑德罗右手修长的无名指上不知何时染上枯草的颜色，令她心为之碎。
凯恩半晌无言，挺过浩劫的喜悦渐被冲散，怔怔的走到瑭雷面前，这次与巫妖的遭遇战，整个梵特斯村只牺牲了阿兰桑德罗一个，可这一个就和他亲如父子，阿兰桑德罗现对抗天空级剑客不落下风，本族之中无出其右，可谓前途无量，没想到一朝陨落。淑娜泪光闪动，眼中闪动着愉悦的哀伤，沉浸在美妙的回忆中，瑭雷似乎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两个精灵快乐的往事，顿时涌起一阵冲动，心中邪念突生，不禁心中感叹道：“‘占有’这是一种邪恶啊！”
“节哀顺便吧！”瑭雷一边走向梵特斯村的酒窖一边规劝道：“至少那巫妖还比较人道，没给你的村子放把火什么的，他那么中意的圣骨是什么玩意啊？”小村的建筑物被亡灵冲的西里哗啦，不过酒窖位于地下，幸运的逃过一劫。
“唉！我也不大清楚。不过科赛隆的神谕中曾经提到，我就留下来了，没想到成了祸根，要不是你……”老精灵快步跟了上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的道：“没想到你竟然肯为我耗费一本平等卷轴。我还以为你从来不肯拔毛的呢！”
“怎么能叫浪费呢？我什么时候对朋友吝啬过？”
“既然不吝啬……就给我几件神器吧！”老精灵说罢口水横流，直勾勾的看着瑭雷的两枚戒指。
“还几件！你倒没要我的平等卷轴！”瑭雷不屑的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维尔娜的女孩？”虚空戒指仅仅是晨曦主神的附赠品，内藏的四本平等卷轴才是晨曦之主神真正要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视如珍宝的命根子，这种卷轴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平衡封印的力量，让瑭雷不受任何约束，他就是借此机会在安德列过世的那一刻逃脱厄运，当然现在卷轴只剩下两本。
“你说什么？”凯恩立刻露出关切之色的道，“你见到维尔娜了？我的乖孙女没出事吧？”
“还好吧，呃……被坏人抓住，又让我救了出来，被人摸了耳朵，现在应该跟几个人类在一起。”瑭雷一句话便把老精灵噎的不成。
凯恩倒是相信瑭雷认出自己的孙女就不会让她吃亏，只得干笑数声收起贤者之杖，他朝女圣堂指了指，迟疑的道：“淑娜怎么办？他看过你的表演。”魔龙对自己的秘密讳莫如深，瑭雷越是不提，他就越是心虚。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老大行事从来肆无忌惮，是个惹祸的祖宗，对朋友不错，可决不宽容，实力平平的时候还喜怒无常，现在没了约束，肯定更加不好说话，一时起意，说不定会来个永绝后患也很有可能，更加让他心中惴惴。
瑭雷一阵犹豫，皱着眉头说道：“修改记忆吧！不过我不擅长干这些龌龊的事，你是神棍，可以胜任么？”
“呃……我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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