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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恶魔弟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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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的食物虽然粗糙难咽,不至于让人看了就想呕。

他们送来我最想要的清水和创伤药。我翻来覆去看那黑漆漆的药膏,闻了又闻,说什么也没敢往颜箴身上用。

叹了口气,向狱卒索来纸笔,写了一张方子,让他照着方子抓药,又让他去我家找张伯把我配制的那些伤药拿来。

棣在一边用清水擦洗着颜箴的伤,有的地方血和衣服粘在一起,揭不下来,我又求另一个狱卒弄一大盆水,再弄件干净衣服来。

那狱卒只是答应却不去,眼睛只在我腰上打转。

棣的眼睛又瞪起来,我慌忙拍拍他。

棣忍不住也在我腰上看,一把将腰带上的饰物扯下来扔给他。

末了又骂我:“系什么腰带,系条汗巾子不就成了。真是的,一条腰带也装饰得花里糊巧。”

我气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腰带上价值好几十两的玉饰只换来一浴盆水,一套粗布衣服。我和棣身上痒得要命,也只能忍着。

把颜箴整个泡进去,把身上干结的血痂泡开,再轻轻擦干换上那套布衣。

其实不应该给他穿上衣服,等会药来了还得给他脱。

我和棣只有干等第一个狱卒给报了信,拿来药。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箴慢慢睁开眼。

一张嘴先吐出一口紫色的血块。

棣慌忙去端水让他漱口,我则运功护住他的心。

“我没那么虚弱,快,想办法出去。他们要害子重。”颜箴压借嗓音,一开口就吓了我们一大跳。

颜箴也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急促地喘气。

狱卒这时买了我所需的东西回来,并且煎好,我取过药,喂颜箴喝下。

颜箴惨白的脸现出一点红晕,人也显得精神点。

我问:“你去我家了吗?”

老狱卒说:“去不了,我先去泰王爷那通信,结果那条街都被封了,又拐到公子说的那条街,也被封了,我只能回来。”

颜箴刚刚有点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张了嘴只是说不出话来。

我急忙扶了他再次用内功疏通他的经脉,把受伤散乱的真气一一归位。

那狱卒看了我们一会,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又有点不好张口的样子。

棣烦得在不大的屋里走来走去,突然一脚踢碎了桌子,转头喝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大声道:“棣,你住口。”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狱卒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棣也突然想到什么,和我同时转头看向那个狱卒。

“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好。请问大叔,你有什么事?”

我惊讶地看着棣,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有礼貌过。

那狱卒犹豫半天,说:“小哥,我看你刚才一剂药这个人就好了点,你该为会是个大夫吧?”

棣看着那个人,问:“是你还是你家里人有病?”

狱卒说:“我儿子身上长了一个毒疮,瞧了几个郎中都说治不好,还有的郎中叫我准备后事冲一冲…”

一个毒疮?我正想说话,棣抢先开口:“你看到里面的那个人没有?他是皇上亲口御封的神医,你只要帮我们,他就能把你儿子救回来。”

我猜出棣的意思,颜箴眼中也射出亮光,挣扎道:“你把他俩放出去,我就给你儿子治病…”

狱卒为难说:“这…”

棣说:“我和我哥不是被你们抓进来的,是在这里吵闹被你们关进来的。再说,他——”指指颜箴,“他是皇帝御封神医,我们也是官家子弟,泰王千岁是我们的朋友,平安侯的世子也是我们的朋友,你就算不知道神医也应该听过这些人的名字吧?”

那个狱卒看了我们半天,忽然说:“你们是方侍郎家那两个双胞公子吗?就是那个卖胭脂花粉的公子?”

我一愣,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又不能不点头。

那狱卒登时满脸堆笑:“原来是两位方公子,我堂弟的儿子曾经被大方公子治好过,这里狱头的娘大方公子也治过,咱们不晓得两位就是方公子,还请原谅则个。”

颜箴脸上露出一丝笑:“小槐,原来你这么有名。”

我的脸有点发红,光顾为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做脂粉油膏,有时顺手治几个人还得让人家排队,还得看看心情如何,稍不如意就让人家白等一天。没想到就这样也会被那些人记住。

狱卒又说:“治好的病也没收小人和狱头的钱,咱们都说两位方公子是大善人…”

我想起来了,是有几次我心情很好,没有收诊费,没想到这里居然就占了两个。

棣倒没我这么愧疚,说:“既然这样,你放我哥出去,以后无论你们谁生了病只管来找我们。”

连颜箴也忍不住笑,一笑又扯着伤口,不由连声咳嗽,又吐出一口淤血。

颜箴说:“这位大哥,你跟狱头说一说,让他俩走,我留下给你儿子看病。你们这里谁家人身体不好,我都可以给他们瞧。”

看到我的神情又笑着说:“医人者岂能不自医?我没事,只是皮外伤,筋骨都没断,不碍事。有这位大哥照看着呢,是不是?”

狱卒说:“这我得和狱头商量一下,您是上面关照过的犯人,咱们不敢自作主张。最多能让您在这里住得吃得好一点。”

转头匆匆而去。

颜箴说:“瞧,上面关照过。冒犯太子我也知犯了死罪,到了这里只管招供,只是没想到他们不认我的供词,只追问我受谁指使。我说我受宰相指使,他们慌了神,用尽酷刑逼我改口。打量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还不是想从我这硬扯出子重来。”

棣怔怔地听着,忽然问:“颜大哥,你不是认识皇帝吗?你可以找他帮你啊。”

我说:“傻子,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是未来的储君,他当然帮他的儿子了。”

棣不服气,说:“那也不一定,那次我打了宋士佳,爹爹还打了我一顿板子,罚我一个月不准出门。”

颜箴又笑,说:“小棣拜托你别开口,我这里还受着伤呢。”

“你个笨蛋,皇帝是谁啊,他是天子,太子是谁啊,是天子的儿子,他们是这世上身份最尊贵的人,以下犯上已是不该,以平民冒犯天威更是大逆之罪。颜大哥,你此次得罪了冒犯了太子,罪太大了。”

颜箴眼中闪着未名的光,冷冷一笑:“那种人,我恨我没有把他宰了。那种人若做了天子,这天下可就该乱了。”

“不说他们了,小槐小棣,如果他们答应,你们俩个一起走,我这里不用你们担心。我有个计划,如果可能,咱们可以一起…”

俯到我们耳边慢慢地说出一番话。

我的心狂跳起来,看看棣,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又是害怕,又是跃跃欲试。

“不可以…”我的声音低哑破碎,几乎说不出话。

颜箴对我坚定地一笑:“可以,只要你们照我的话去做。”

“不可能成功啊…”一向为所欲为的棣也摇头。

“可以成功,一定可以成功。”颜箴目光坚定,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俯在我们的耳边根本就听不清。“我做的是两手准备,一个是已经实行的,这是另一个,你们出去后,好好劝子重,让他照我的办法做,一定可以成功。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策马江湖,江南观花,塞北赏雪,行舟出海,天下之大,咱们哪里都可以去了。”

我用力地抓住棣的手,惶惑地问:“真的可以这样吗?”

颜箴点点头,刚想说话,外面响起脚步声。

是刚才那个狱卒和另外一个人。

一见到我,那个人就仆到地上磕头,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我和棣从未受过这样的大礼,局促不安,一边让那人快快请起,一边直往对方身后躲,直到碰到牢房的墙壁。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办了。看着颜箴笃定的样子,我再一次问:“颜大哥,你在这里真的没事吗?你身上这么多的伤。”

颜箴说:“只要我醒了,就可以治好自己,反倒是你们,一定要小心。小棣,照顾好你哥哥。”

狱头和狱卒也一个劲的保证,还把先前收了我们的东西都还回来,棣重新穿回他的衣服,别的就不再要送给他们。反正是身外之物,我们还可以再买。送给他们,他们还能对颜箴照顾得更好一点。

只问他们要了两根布条束了发,又要了身衣服,我的衣服为颜箴包扎伤口的时候撕得不能穿。

我和棣蹲在颜箴床前,不想丢下他一个人。颜箴笑着用手摸摸我的脸,我看着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竹签扎的毛刺,再也忍不住,对棣说:“你自己去,我留在这照顾颜大哥。”

棣看着颜箴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哽咽道:“我怕他们也这样对你…”

颜箴的脸沉下来,说:“小槐,你一向最听话,这次是怎么了?”

狱头狱卒也劝:“两位小公子,你们再不走,万一被发现了也就走不成了,咱们接到的命令是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咱们受了小公子的恩,一定会照顾好他,就算是用刑咱们也会和那几位大哥说好,下手时留着分寸。”

颜箴说:“快走,听到没有。”

和煦的脸上露出严厉和焦急的神情。

我咬着牙站起来,拉着棣走出牢房…

第七十章

泰王府所在的那条街果真戒严了。

到了天黑,棣才背了我施展轻功潜入王府,潜入小楼。

隐瞒了颜箴的伤势,只把他说的那个计划告诉了李千山。

李千山装病已经半年多,形容消瘦,若从外表上看,他还真像个病人。

在我的印象里,李千山是个喜怒于形色的人,看来这只是他给我的假像,或是这才是他的真性情,只在自己人面前显露的真性情。

李千山披衣而起,走到窗前迎着风远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末了,指着楼下的湖水和远处隐隐露出的山影,说:“我和阿箴认识了十几年,他一直想把我从朝廷中拖出来和他一起看这山,看这水。整整十三年,这个愿望真的能实现了吗?”

棣说:“能实现,一定能实现。”

李千山道:“连你们也说能实现,好,我就是死,也要让颜箴这个愿望实现了。”

我说:“呸呸呸,别说什么死啊活的。颜大哥的这个计划到底行不行得通?我心里没底,这…这也太大胆了。”

李千山长声大笑:“这个计划当然行得通,只要我的病一好,这计划便行得通了。”

我和棣又趁天黑潜回自己家里,不敢给爹爹和娘说自己关进大牢的事,怕他们担心。

所幸我们经常在李千山家过夜,爹娘以为我们又是去那里,也没多问。只有娘皱着眉说了一句:“这么大了,也该收收心,别光顾着玩。”

爹爹看着我们,欲言又止,长长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把身上穿的衣服让人烧了,找来油膏把身上被咬出的疙瘩擦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颜箴的计划很大胆,也很简单,只需要两种药。

一种看起来像是毒药但却无害的药,解药则是至亲的血。

一种吃了以后只要一流血便会进入假死状态的药,药效可达七天。

找一个人给皇帝下第一种药,让他看起来像是中了剧毒。这种毒无人能解,只能把颜箴从牢里放出来救皇帝的命。颜箴会很仔细地研究这种毒的药性,最后说只有用亲人的血才能解救,但是用了谁的血救了皇帝,那个人便会替皇帝死掉。

这时候就会让李千山出场,献血救皇帝的命,他事先吃下假死药,流了血不到半个时辰便会进入假死状态,任谁也瞧不出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剩下的事就好办了,用迷药迷倒灵堂上所有的人,开棺盗人,再盖棺,弄醒众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既保全了李千山,又保全了他的家人。

至于让谁给皇帝下药,最佳人选自然就是李千山。

这两种药颜箴已经配制好了,就藏在李千山住的小楼里。就等时机成熟了使用。

李千山叫我们回去等着,尽量少出门,别再惹出什么事,也别连累了我爹和我娘。

棣三天两头去刑部大牢里找狱头,问颜箴的情况,得来的消息叫人担忧。

宰相和太师真的是不把颜箴弄死不罢休,三天两头地叫人审问,动刑。要不是狱头和刑房动刑的几个人私下通气,颜箴可能真的撑不住了。

另一方面,李千山的病渐渐有了起色。爹爹有次回家,说看到李千山的车停在宫门处。

我也学着试配假死药,分量搞不清,试药性试的厨房后院养的鸡死了大半。

晚上;有时我和棣偷偷去看任逍遥。

任逍遥已经醒了,却形同痴呆。君玉天天陪着他,教他说话,教他吃饭。

我和棣很少进他的屋子,更多的时候就只在院里的竹林里看着他们。

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棣背着我飞檐走壁。走着走着,他停下来,站在一间屋的房顶上,愣愣地想着什么。

天上有云,半轮模糊的月亮朦朦胧胧地,照着他的身子也模糊不清。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突然要消失地一样,慌忙抓住了他肩膀。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怔怔地,回过头看我,问:“咱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吗?…刚才…君玉喂任逍遥喝水的时候,他们突然好像变成了咱俩。”

我的心里一阵发毛,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别胡思乱想,不会的,咱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棣还在沉思,说:“永远在一起吗?槐,我有点害怕…”

我用力拧他,怒声道:“你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吃疼,这才继续背了我往家走。

我的心里却慢慢地沉下来,棣的想法我也有过,仅仅是大半年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事态的严重让我和棣无法承受。以前想得太简单,觉得天塌下来自有高个人顶着,可是现在天真的快塌下来,举目四望,周围却没有一个高个,能替我们把天顶起来。

不能告诉爹爹和娘,不能让他们担心;不能向往常一样找颜箴找李千山,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天天在担忧中度过,我和棣都快承受不住了。

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李千山突然被皇帝下了天牢。

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般,震得我呆若木鸡。

棣扑过去抓着爹爹的手,连声问为什么,为什么皇帝会这样做。他的劲现在大到连爹爹也吃不消,等把手挣脱出来时爹爹的手已经肿了。

现在朝中议论纷纷,有的说上次颜箴谋害太子的事是李千山指使;有的说是李千山与皇帝争吵对皇帝不敬;有的说李千山想要谋反,是他家里人告的密;有的说李千山对朋友情深意重,为了朋友甘自以身替代。

朝中众说纷纭,都等待皇帝给一个明确的罪名,可是皇帝既不发诏也不提审,什么也不做。

秦宰相他们趁机进言,反被皇帝一顿怒斥,赶出朝堂责令闭门读书。

我和棣心里那根名为紧张的弦终于崩不住了,现在怎么办?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会这样?颜箴笃实坚毅的眼神告诉我他的计划是行得通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一切就变了样?

娘叹了一口气,说:“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猎狗烹。泰王爷这样,无非是功高震主。听说外国使节来天朝,给送给皇上的贡品还不如送给泰王的礼重。还有宫里接待外国使节,那些使节的第一杯酒很多都是敬给泰王,而不是敬给皇上。树大招风,以前皇上靠神威将军打仗,现在疆土扩大三倍,边关平和,各国臣服,皇上自是容不得泰王爷了。”

爹爹长长叹口气:“谁说不是呢,我早就猜出皇上对泰王不满,又不愿与宰相他们为伍,所以洁身自好,保持中立,不置身官场争斗,谁知道还是…”看了我和棣一眼,“仲寒上次来信说身染有疾,我就想辞官带你们一起去他那里,还想请颜神医前去为仲寒医治,只是泰王病重,神医不能离开。此次蓝夫人又写信,说仲寒病体恐不能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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