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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嫁 "三部曲"作者:远月-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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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彻底疯了。”很久之后,北天帆说,声音很轻很弱,似乎一阵风就吹没了,我的心似乎被什么剜了一下,痛感蔓延。
“连我都认不得,一解开穴道,见人就咬,看墙就撞。”
“我——我——我——”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此刻说什么话都那么苍白,我没有办法为自己开脱,即使我没有任何恶意,但北浅浅的确因为我变成这样。
“李叶,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北天帆突然朝我扑来,双手再次狠命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这次我没有挣扎,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在我意识逐渐消失之时,北天帆松开了手,我弯着身猛咳。
“我原以为你能拉皇姐一把,但想不到你却一脚将她踹进地狱,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治好皇姐吗?因为清醒后的她,根本不想活着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为什么皇姐,那么怕父皇吗?因为他是一个禽兽,你知道为什么当日我给你一把匕首吗?你知道为什么他死那天,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吗?因为他根本就禽兽不如。”北天帆朝着我吼,双手紧握,青筋骤突。
“我娘不是病死的,她是自杀死的,我看到了,皇兄也看到了,鲜血染红一地破碎的衣裳,皇姐的尖叫,比今日还要凄厉。”北天帆突然仰天大笑,但笑得那样凄楚心酸,我的心一阵收缩。
073:深宫叫声
看到他那痛楚的神情,我很想安慰他,我甚至想用手去抚摸一下那忧伤悲凉的眸子,但今夜我的脑子实实的,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似乎有千斤重,无法动弹一下。
夜晚的风很大,吹得我的头发翻飞,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凉意,额头的血已经凝固,但痛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许是我的额头会留下一块伤疤,要是以前,我会很紧张,但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如果打我能让你好受点,你打吧,要不将我从屋檐狠狠推下去,让我摔一个鼻青嘴肿,手断脚残。但你要我主动跳下去,我没有勇气。”我低头喃喃地说,不大敢与他那猩红的目光对视。
“如果掐死你,能换回皇姐,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掐死,不杀你,不是顾忌护龙司,更不是舍不得你死,我是怕皇姐万一有一天清醒过来,她要找你,我找不到。”北天帆淡淡地说,但那声音如这个夜晚一样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把你错认是我的娘,我娘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才华横溢,那样的聪慧,那样的美貌,你却没有一样比得上我娘。”
“我娘不会放肆地躺在屋檐看星星,我娘不会不顾仪态地躺在树上乘凉,我娘不会像疯婆子一样在草地跑,跑得满头大汗,还用袖子擦,脏兮兮。我娘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狠心到看都不看一样,掉头就走。我娘不会像你那样粗鲁,我娘是那样好,为什么她要死得那样绝望,那样痛楚,那样屈辱?”
“我娘的手很软,她的笑容会让你一直暖到心里,你一点都不像她。”抬头北天帆的眼睛朦朦胧胧,似乎有着一层水雾,要是以前,他这样贬斥我,我起码会跟他回驳他几句,要不心不忿,但现在他就是骂得我一个狗血喷头,我也觉得他骂得太轻了,尤其他每次他提起他娘,虽然语气都很平缓,那神色,我的心总会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痛意弥漫。
外面都说碧瑶仙子是病死,但北天帆却说她是自杀而死,这是怎么回事?北浅浅是先皇的长女,宫里宫外,都说这个公主才貌无双,甚得先皇喜爱,为什么北浅浅怕先皇到如斯田地?我心中疑团越积越多。
“浅浅为什么那么怕先皇?能告诉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北浅浅今日变成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想知道我如何才能帮助她,只是话问出口,我心颤了颤,因为我感受来自北天帆身上的阴郁与暴戾之气。
“你很想知道?”北天帆眸子的血腥又浓了几分,整个人阴郁得让我呼吸不畅。
“在我皇姐十三岁的时候,那禽兽就玷污了她。”北天帆一字一顿地说,说得很缓慢,说得很重,说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饱含血腥与痛楚,我张大嘴巴,全身冰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禽兽是先皇?那浅浅——怎么会?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是不是听错了?我的脑子轰了一下,接受不了。
“他三宫六院,美人无数,我可以不管,他荒淫无道,我可以不管,但他怎么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北天帆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他的关节发白,青筋突起,我的手火辣辣的痛,因为他的指尖已经掐进我的肉,但我没有哼声,因为他比我痛,他比我更痛,他痛得地方还看不到,摸不着,涂不上药,无法痊愈。
但更痛的人是浅浅,想起她那晶亮的眸子,想起她笑时的纯真,想起她现在癫狂的样子,我心一阵钝痛,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竟然递那畜生的画像给她看,无疑是用最锋利的匕首插入她胸口,然后绞碎她的五脏六腑,我实在该死,该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爬树捣鸟窝,皇姐不再叉腰骂我,我用石头砸鱼儿,她不再拽我的衣领逼我读书,我看书的时候,她很少出现,就算是出现也是呆呆的,我吹箫,她弹琴的时候,她的琴音总是跑掉,粗心大意的我,丝毫没有发现皇姐的异常,还暗自高兴,她终于不管我了。”
“有时皇姐会呆呆地问我,为什么天上的鸟儿有翅膀,她却没有?有时她在喃喃自语地说想出去,什么时候能出去?那时的我只关心树上的那个鸟儿什么时候回巢?鸟窝的蛋有多少只?我只为自己一个石头能砸死一条鱼而兴奋。”
“帆帆,如果皇姐被人欺负怎么办?谁能救我?”有一次皇姐这样问我。
“我能!谁敢欺负皇姐,我打他头破血流,满地找牙。”我大声地说,皇姐笑了,但我却没等皇姐回答我,已经跑去玩了,我食言了,姐姐无数次喊着我救她的时候,我都在甜梦里,我——我——“我胸口似乎被什么哽着,呼吸不畅。
”其实皇姐的寝室离我的寝室离得并不远,皇姐每天晚上的哭声,我从来没有听过,甚至她发噩梦,大声喊叫,我也从没有醒来,白天我玩得筋皮力竭,半夜从来没有醒过,那些夜晚,皇姐,一定很害怕很害怕,但我却睡得香甜,其实皇姐真的很疼我,我生病的时候,她比娘还要紧张,守在我床前不肯走,我跌破头,她嘴里说活该,但却哭得像泪人一般,但我却——“我的手痛得越来越厉害,我感觉北天帆的指尖已经已经穿过我的皮肉,直入骨头,大他却浑然不觉。
”那禽兽在人前扮演慈父的角色,我们都被他蒙骗了,就是我娘也被他骗了,北国的公主十四岁才会搬离母亲的宫室,十五岁成年,才开始为她选夫婿,但那禽兽在我姐姐十三岁的时候,就赐了一座华美的宫室给她,并且这宫室离龙腾宫并不远,布置得华贵不凡,当时宫妃们都红了眼。“
”就连娘也认为这是龙恩浩荡,是一种无尚的荣光,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公主可以得到如此华贵的宫殿,并且还在十四岁之前,但娘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这个禽兽为了方便他——“剧烈得疼痛再次从我的手臂传来,我知道我的手臂肯定已经出血了,但我不敢看,我也没有喊。
”皇姐哭着不肯去,她说要留在这里,她不舍得我娘,不舍得我和哥哥,那个我们称为父皇的男人,轻轻抚摸着我姐姐的发丝,充满慈爱地说她是一个傻孩子,有那么那时我都妒忌皇姐,因为父皇对她是这般宠爱,我也羡慕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宫殿,从此自由自在,但我们都忽略了皇姐身体的颤栗,就连心细如发的娘,也忽略了,因为虎毒不食儿,谁也想不到这个禽兽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做下这种龌龊无耻之事。
因为那禽兽的强硬,即使我姐哭得如泪人那般,即使哭得即将断了气,娘也以为她是孩子气,过一段时间就会适应。
“帆帆,皇姐不想走,皇姐不想。”
“帆帆——”皇姐那天死死拽着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冰凉的,掐进我的肉,很痛很痛,我却摔开了她的手,她那时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无助,但我却想着树上的鸟蛋跑了,小时候,皇姐虽然对我很凶悍,但她却极疼我,但我甩开她的手,她那时一定很绝望,我说过救她的,我说过我会救她的。
手臂凉飕飕的,那竟是北天帆的泪,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这毒蛇般的男人会落泪,我想叫他不要说了,但喉咙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我那时甚至想她快点离开,只要她不住我的附近,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小时候的我既怕皇姐,又烦皇姐。”
“皇姐搬进去之后,就更加沉默寡言,每次看着我都远远离开,我有时去找她,宫娥说皇姐在沐浴,我下午去找她,她也在沐浴,我有时晚上去找她,她也在沐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天洗那么多次澡,她不怕皮都洗皱了吗?”
“后来一次我拉着皇姐的手臂,发现她竟然立刻闪了,我以为她避着我,嫌我身上脏兮兮的,但我不知道她手臂全是鞭痕,那畜牲——”
“皇姐,你嫌帆帆脏?”我生气地问她。
“不是,不不是,是皇姐脏——”那天皇姐落荒而逃,我不明白明明长得天仙般的皇姐,清纯脱俗的皇姐,一天洗三次澡的皇姐,为什么说她自己脏?那时我觉得皇姐真怪,长大了就不理人了,我突然有点怀念那个凶巴巴的皇姐。
“虽然皇姐在娘面前笑得很明媚,但娘渐渐还是察觉了异样,她问皇姐是不是不开心?但皇姐却说只是想念娘,皇姐什么也不肯说,即使娘再三追问。”
“皇姐十四岁,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但却更加沉默,人人都说皇姐是北国第一美人。听到这些话,皇姐总是低头,但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娘开玩笑地说,皇姐长大了,是时候觅一个俊男儿了。”
“皇姐听到娘的话,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杯,我们都以为她只是羞涩,而我也笑嘻嘻得地低头看皇姐,却发现她低下的脸惨白惨白的。”
“浅儿还小,碧瑶你是不是太心急了。”那天,我那“慈爱”的父皇这般说。
“都十四岁了,也差不多到适婚年龄了,皇上现在也可以留意朝中有哪些青年才俊,一定要替浅儿觅一个品貌俱佳的男子。”娘也笑着说,那天我们全家都在,其乐融融。
“放眼朝中,有哪个男子配得上我们的浅儿?”
“但女子长大了,终是要出嫁的。”娘轻轻抚摸着皇姐的发丝,笑得很温柔,我们“慈爱”的父皇笑着说一定会替皇姐找一个如意郎君,我们都笑了,懵懂的我也跟着拍掌,以为皇姐很快会穿上漂亮的红嫁衣。
但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三个月之后,太医就说皇姐得了重病,太医却说那病会传染,不允许我们进内,封锁了姐姐的宫殿,无论我们怎么担心皇姐,宫中的侍卫也不放我们进去,就连娘的表哥,现在的李太医也未能进去看一眼。
“皇姐并不是得了传染病,皇姐一天天长大了,她总有出嫁的一天,他想一直霸占皇姐,于是将她囚禁在宫殿里,他命人修了一条暗道,暗道从腾龙宫到皇姐的寝宫,太医宣布皇姐得重病的那天,就是地道挖通之日。”
“从此皇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肯定想见我娘,她肯定是想见我,但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她身边。”
“臣妾不怕传染,臣妾担心浅浅,皇上你就让我去看看浅浅吧。”无论我娘怎么恳求,即使跪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他都以种种理由拒绝,他说他怕失去娘。我摇着他的手,求他让我见皇姐一面,他说他可能会失去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他说这话的时候,你知道有多慈爱吗?北天帆笑,笑得是那么凄厉。
“有一次用石头砸蜜蜂,不想砸中了愉妃那宝贝儿子的头,结果他的头肿了一个大包,他哭着回去找她的娘,结果一路上有摔了几次,额头肿了几次,愉妃以为都是我的杰作,于是拽着我去找他。”
侍卫禁止我们入内,愉妃要他们进去通传,他们说皇上正在休息,愉妃气冲冲地走了。我闯了祸,不敢走,想先向父皇认错,就在那天,我听到了一把叫声从父皇的龙腾宫传来,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皇姐发出的声音,惊恐又绝望。
074:天地荒凉
“皇姐——皇姐——你怎么了?”我禁不住大声喊了几句,但没有人回应我,里面一片死寂,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四皇子,皇上正在里面歇息,不喜人打扰。”侍卫前来阻挠。
“我听到皇姐的声音,她似乎很害怕。”我大声地说,双眼继续往里看,虽然我什么也看不到。
“公主怎会在里面呢?皇子还是赶紧离开吧,要不惹怒皇上要受罚的。”胡公公走出来对我说,听到要受罚,我有点害怕,因为自己刚刚才闯完祸,但我和皇姐相处了那么多年,她的声音我不可能听错,怎么他们都说皇姐不在里面?但皇姐不是正在静养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帆帆,你又闯祸?”刚回到半路,就碰到娘,娘一改以往的温柔,低声呵斥我,因为做了亏心事,我有点心虚,将头低了下来。
“走,跟娘去向愉妃认错。”娘沉着脸,拽着我走,娘生气的时候,那双手很有力,我乖乖地跟着娘走,平时我贪玩娘不大管我,但却不准我欺负公公、宫娥,尤其父皇的其它孩子,但凡有触犯,娘都会重重罚我。
“刚刚有没有先向父皇认错?”娘的表情很严肃。
“帆帆是想向父皇认错,但是侍卫却说父皇正在歇息,不能打扰,但皇姐明明在里面,他们都在骗我。”我嘟起小嘴,那时我一直以为父皇对皇姐比我好,如今皇姐的身体好了,也不让我见一下,我有些不高兴。
“帆帆,你说什么?你皇姐在龙腾宫,你怎么知道?”娘停下了脚步问我,表情比刚刚还要认真严肃,拽着我的手微微抖了抖,娘似乎比我还要激动,皇姐也真是的,病好了也不出来看我们。
“我听到了皇姐的声音,不过皇姐的声音似乎很害怕,我喊了几句,但皇姐又不答我,皇姐现在都不怎么理帆帆了。”我这样说道,心里有点难过。
“帆帆,你有没有听错?”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听错呢,皇姐的声音,我怎能听错呢?”我不满地说道。娘握着我的手,掐得很痛,直到我大叫,她似乎才清醒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凶狠地叫我向愉妃赔罪的娘,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牵着我回了碧水宫,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话,沉默得让我有些害怕。
那时我见娘脸色不好,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娘回到碧水宫之后失魂落魄,我好几次叫她,她似乎都听不见,但也因此忘记惩罚我,我心中不无窃喜,趁娘不注意,我又溜出去玩了。
但晚上娘带着礼物和我,去了愉妃的宫殿赔礼道歉,愉妃在我娘面前,满脸堆笑说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只是寻常事,与今天拽我到龙腾宫时的凶狠,截然不同,娘很抱歉地说教儿无方,愉妃的儿子,现在头已经不痛了,他又粘上了我,他一直是跟屁虫一个,只是他后来掉进湖里淹死,死得时候只有四岁,我现在都忘记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晚上我娘试图硬闯皇姐的宫殿,即使以命相要挟,但还是被侍卫拦了下来,这次父皇大怒,说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下令让娘禁足一个月,在我的记忆力,父皇对娘一直是宠爱有加的,不要说禁足,就是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得到这个消息,我和皇兄都有点怕,两人跑去求父皇开恩。
父皇没有说什么,但晚上却来了碧水宫,他执着娘的手,情深款款地对娘说:
“浅儿现在在静养,不能打扰,要不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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