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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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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大声应道:「大娘放心,哪里能把大娘忘记呢?」
「就知道偷鸡摸狗,没出息。」花花斜眼。
「嘿嘿,花花,你尝一块。」阿东眉开眼笑,夹一块狗肉到花花碗里。
花花哼一声,选了一块好的夹给白少情,笑道:「白大夫,你也吃啊。」
「白大夫,你千万别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花花娘也殷勤劝着。
白少情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吃饭,点头道:「大娘不要担心,我会喂饱自己的。」
一顿饭下来,尽管没什么山珍海味,却主客尽欢,吃得畅快无比。
白少情掂量着那班人应该已经折腾完了,便告辞回家。
回到院中,马车上的人果然已经都到房里去了。随从们在院子里,客厅里坐着挨着,有的已经闭上眼睛睡了,有几个还规规矩矩垂手站在院门,似乎是准备晚上主人传唤。
三间客房,两间都点着灯,一间却漆黑一片。
白少情自行回房,原打算梳洗后就睡觉,却忽然想到:今天问第三间客房给谁,徐福吞吞吐吐,也不知藏了什么玄机,不如今夜去看看。
人最难克制的,常常是自己的好奇心。
他吹熄蜡烛,静静坐在房中,等待片刻,便摸索出房门。
横天逆日功已练至第四层,他现在可以说在武林中罕见敌手,如果不碰到封龙,怕没有多少人可以为难他。
出了房门,翻身上屋顶,悄悄匍匐而行,轻手轻脚揭开屋上瓦盖,朝下偷窥。
蝙蝠公子本就以轻功闻名,如今修为大进,动作更加无声无息,若论潜踪匿迹,只怕连封龙也无法轻易发觉。
到了第一间房上低头看去,只见房中坐着一名女子,正低头轻泣。一名男子站在她身边劝道:「不要哭了,你已经哭了一个下午,还不够?再这么闹下去,你哥哥就要生气了。」听声音,就知他是徐福口中的那个主人。
「哥哥生气怎么了?你就只怕我哥哥,一点出息也没有。」那女子猛然抬头,嗔道:「封白司马徐,武林四大世家,你徐和青也是徐家的人,怎么偏偏怕我们姓司马的?」
原来这男子竟是徐家唯一的嫡子。白少情暗中叹气:徐家嫡子怯弱如此,怪不得近年气势骤减。
徐和青被妻子骂了一句,叹道:「我怕你们司马,那还不好?」
「你就不能争气点?什么叫你们司马,我司马燕已经嫁到徐家,自然就是徐家的人,难道不该盼望你有出息?」司马燕抹泪道:「在金陵住得好好的,我都说了不要搬家,你偏偏不敢反驳。如今万里迢迢地赶路,把小花给折腾死了,还不许我哭。」
白少情心中一凛:徐家在金陵是百年大族,那司马燕的大哥指示徐和青搬家,又是为何?难道司马家已经暗中掌控徐家?如此说来,武林中形势又有变化。若封龙知道此事,不知会如何反应。
他思索片刻,重新将瓦片放回原处,又到了第二间客房顶上。掀开瓦片,悄悄窥探,屋中烛光摇曳,里面的人却已经上床了。
「呜嗯……」轻声娇喘从齿缝中挤处,搅得一屋春光旖旎非常。
躺在床上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已经被剥得精光,肌肤有点发黄,但看起来光泽可人,眉毛浓黑,眼睛又大又亮,倒也挺漂亮。
「叫啊,再叫大点声。」另一个男人坐在床边,衣裳整齐,唇上挂着一丝猫抓老鼠的玩弄,戏谑道:「你和青表哥就在隔壁和你表嫂恩爱呢。你大声一点,说不定他会冲过来救你。」扬着唇,手轻轻摩挲那赤裸男子下体,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一下就让那乖巧的器官雄壮起来,立即在顶端渗出透明液体。
赤裸男子满脸通红,拼死忍着男人挑逗,咬牙道:「司马繁,你要杀就杀,我徐梦回可杀不可辱。」
奇「辱你?」司马繁冷笑一声:「你还不配,绝顶佳色才有这个福分。小小一个徐家旁系,也想夺我妹夫?我司马繁妹妹的夫君,岂是你可以亲近的?」
书徐梦回恨恨道:「哼,旁系?你司马繁不也是司马家的旁系,想当司马家的主子,你还不够斤两。少一口一个妹夫,你利用姻亲控制我表哥。表哥虽为人忠厚老实,但总有一日会识破你的奸计。」
司马繁嘿嘿笑了两声,屈指一弹。指风一响,徐梦回低唤一声,昏了过去。
「有你在,徐和青能有什么作为?若不是为了你,他怎么会如此听话?你真当徐家嫡子是个傻瓜?你和青表哥若是功夫再强一点,那可是个难得的对手。」他走到床边,挑起徐梦回的脸细看,啧啧道:「模样也不怎样标致,怎么徐和青就把你当成宝贝?天天梦回梦回,无法断相思。」他轻笑两声,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画卷。
走到桌边,在烛光下小心展开来,细细望了一遍,幽幽叹道:「这才是人间绝色,等我统一武林,定要把这蝙蝠公子找着。嘿嘿,若能当着封龙的面好好疼爱他,那才不枉我司马繁快意一生。」
那图上画着一人,倚在湖边垂柳干上,双眼微闭,象在静静享受湖边清风,又象在期待亲吻。画者功力精湛,将画中人刻划得几乎破纸欲出,翩翩佳人,如在眼前。
若不是对画中人有极深情意,绝画不出这样的神韵。
画像入目,白少情几乎冷笑出来。
江湖上敢招惹蝙蝠公子的,除了一个封龙,如今竟又多了一个。
只是,司马繁怎会知道蝙蝠公子和封龙的关系?
两年不出江湖,难道封龙正义教教主的身份已经外泄?若真是如此,那武林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
第六章
白少情连看了两间客房,暗忖最后一间是那司马繁的住处,他现在人在徐梦回这里,自然没有看头,便下了屋顶,悄悄回房。
在房中静坐片刻,脑里还浮着那张司马繁手中的画像。无庸置疑,上面画的人正是自己。轻笑,闭眼,倚在柳树干上,连发丝都描得仔细。
何时被人暗中画了像却不自知?看那画像,便有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感觉,白少情几乎可以断定,那出自封龙之手。
封龙在欢爱中被他一刀刺伤,白少情仍记得他当时的一声怒吼。他可以提气给白少情致命一掌,却连退两步,怔怔看了白少情一眼,颓然倒下。
两年了,藏身在十八里乡苦练横天逆日功。
但少情忘不了封龙那时的目光,那如刀一样铭刻在他心上,就象他忘不了银河飞瀑,还有满天蝶舞。
「封龙,你画我的像做什么?」嘴里淡淡叹着,唇角却微扬,漂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发亮:「悬赏抓拿我么?还是……」
若有若无的甜意,在心头缥缈而至。
他将玉箫凑到嘴边欲吹,想起房外大批外客,又将玉箫放了下来。负手在房间踱了两圈,自言自语道:「我该不该出去探听一下风声?两年窝在这里,竟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如此无用,被人揭穿了身份?」
停下脚步,在床头取了一个小包袱出来,小心打开,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露了出来。
天明,院子一早就有声音传来,似乎是随从们在喂牲口、打扫庭院。
徐福来敲白少情的门。
「大夫,我们要上路了,你后院里那一小片菜地里的瓜果,卖给我们路上吃如何?」徐福又掏出一块碎银子:「多给你算点钱,我们好预备着。唉,这一路鸟不生蛋的,连个好点的饭馆都没有,咱们主子啥时候受过这些苦?」
白少情微微一笑:「贵主人好像出生大家啊。」
「当然。金陵徐家,嘿嘿,你一个乡下大夫,没有听过也是应该的。要在别处,这名头报出来……」
徐福正在唾沫四溅地炫耀,司马繁的声音传了进来:「徐福,这里主人家请出来见见吧。」
徐福连忙噤声,高声答道:「是!」转头对白少情笑道:「大夫,司马公子请你见一见呢。我给你打个招呼,这位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你千万要规矩一点知道吗?不然,他能整得你哑巴吃黄连,苦哇苦哇苦哇。」
白少情暗笑:你一定吃过他的苦头。点头道:「也好,我出去见见。」
出了房门,一眼就看见司马繁坐在客厅中。
昨夜白少情在上方,又忌惮司马繁武功,不敢逗留太久,并没有仔细看清楚他的模样。现在一见,司马繁眉目清秀,鼻子小巧直挺,嘴唇颜色稍淡,倒有点象官宦人家的读书少年。一件天蓝色衣裳,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插着一把书生用的纸扇。
「打搅了主人一夜,真不好意思。」司马繁轻轻笑着,转头吩咐:「徐福,记得宿费多给。」
「是,司马公子,已经给了一锭银子,够他用好半年了。」
白少情听司马繁言辞彬彬有礼,举止有度,连声音都温柔无比,心道:都说知人口面不知心,若不是昨晚亲自见了,谁能猜到此人可怕?
不由想起封龙,他也是个大奸若忠的人。
又暗道:不知他为何要见我,难道昨夜行踪已露?
他边斟酌,边点头道:「徐大爷已经给足了银子,公子睡得安稳就好。」
司马繁嘴角微掀,黑漆似的眼睛在客厅中转了转。外面有随从进来禀报:「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司马繁点点头,却没有站起来,目光徐徐移到白少情处,忽然问:「昨夜来的时候,远远听见箫声,可是大夫所奏?」
白少情知道司马繁定已将吹箫人的位置听清楚了,心知抵赖无用,笑道:「正是在下。一时烦闷,让司马公子笑话了。」
「好美的箫声,令人一听忘魂啊。」司马繁露齿,仔细瞧了瞧白少情,又道:「要吹出这样的好箫,除了精通音律,还要有天赋灵气。大夫箫声虽然悠扬,却沉而不颤,直入林深处,想必武功修为也不弱。不知为何甘愿隐居在荒山野岭,吃这些苦头?」
他一言道破,不容回避。
白少情一愣,刚待思索,耳边风声忽起,一只白皙却快速无比的手抓到脸上。
司马繁嘿嘿笑道:「大夫脸覆人皮面具,难道是武林中出名的人物?司马繁生平最喜结交奇人好友,不如大家真面目相识一下。」
他武功造诣与封龙不相上下,白少情微微一晃,只觉脸上一痒,人皮面具已经被司马繁掀了下来。
司马繁一招得手,停下攻击。
客厅人声骤静。
徐福刚刚在外面忙了一阵,刚巧走进客厅回复,一抬头看见白少情没戴人皮面具的脸,顿时「啊」叫了出来。
白少情站在原地,似乎气愤无比,指着司马繁沉声道:「司马公子,我姓万的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揭我的短?」他一向俊美的脸上,如今斑斑驳驳,肿起一脸大大小小的红斑,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狰狞如鬼,怪不得徐福会惊叫。
司马繁似乎也意料不到白少情真面目如此可怕,怔了一下,连忙双手奉上人皮面具,解释道:「大夫请息怒。实在是大夫的身形极象在下一位朋友,所以一时冒犯。大夫刚刚闪避的步法,似乎是江城派的绝技,难道竟是当年叱咤武林一时的江城万里红?」
白少情接回面具戴回脸上,冷冷「哼」了一声,心中暗叫好险。当年封龙一眼看穿母亲脸上的面具,司马繁自然也能看穿。幸亏他早有防备,料到事情不会简单结束,昨夜已经用绿胆蜂的汁在脸上涂了一层,让肌肤自动长出红斑。这些红斑虽然难看,两三天才会消散,确是最天然的让人认不出自己的妙法。
白少情做事周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故意使出江城派的武功。万里红消失江湖多年,他当年是有名的风流美男子,身形应该与自己相似。听闻此人会采阴补阳之术,能青春常驻,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自己年龄为何不老。
最好的一点,是万里红的神秘失踪,据说是因为采阴补阳为同门不齿,所以被清理门户,更有传言说他被人毁了容貌,这恰恰与自己脸上的红斑相衬。
以有心算无心,司马繁果然上当。
「万前辈当年一剑震南山,威风无比,谁想到如今竟藏身在这?」司马繁叹气。
白少情盯着窗外,磨牙道:「要不是霍玉田阴谋加害,我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在我酒中下毒,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万前辈的事,江湖上众说纷纭,司马繁也听过一些。」司马繁又大大叹了一口气,拱手道:「司马繁身为武林中人,自然要为正义出一把力。我愿为前辈声讨霍玉田,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白少情大笑道:「哈哈,狂妄小子!霍玉田三年前已经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你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霍玉田就死在白少情手下,否则他如何学会江城绝技?
司马繁神秘一笑,踱到白少情身边:「霍玉田虽然死了,但前辈的冤情未雪,江城派掌门之位,仍在霍家人手中。前辈难道不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
白少情蓦然心惊,暗忖道:这司马繁好大野心,我随便冒充一下万里红,他的脑筋竟立即转到江城掌门上面。万里红一出江湖,江城派势必内乱。
「你要帮我?」白少情转着眼珠:「有什么条件?」
司马繁抽出腰间纸扇,悠然扇了两下:「万前辈英雄一世,司马家正是用人之时,只要万前辈肯加入司马,司马繁愿助前辈重返江城派。」
「加入司马?」
「不错。」
白少情故意蹙眉:「你是司马负何人?司马繁,似乎并不是司马嫡系。」
「原来前辈不信司马繁的实力。」司马繁冷笑数声,转身道:「可叹可叹,大好机会居然就此放过。万里红,你还是在这里隐居吧,江湖快意,已不是你的事儿了。」说罢,昂头走出客厅。
激将法人人会用,但司马繁字字温柔细腻,却字字似挑拨又似激励,一举一动丝毫不矫揉造作,让白少情也不能不佩服他的人格魅力。
「留步!」白少情扬眉叫道。
司马繁停下脚步,轻问:「前辈还有何吩咐?」
白少情心道:此人厉害,到了江湖上一定会搅个天翻地覆。机会难得,何不跟在他身边好好看热闹,再从中待机而动?
他思量片刻,沉声问:「你真的可以帮我得回江城派掌门位置?」
「前辈若不信我,又何必叫住我?」
「那好,」白少情缓缓点头:「只要你帮我取回江城派掌门的位置,我就为你司马繁效力。」
司马繁似乎早就料到,转身露出欣慰的笑脸:「前辈有勇有谋,司马繁得臂膀也。」
「废话少说,我们上路,哈哈,我老万也要重归江湖了。」
白少情昨天惊见司马繁手中画像,早有离开的打算,所以包袱已经准备好,只要司马家的人一离开就动身。不料现在变了和司马繁一道上路罢了。
于是,这个关系叵测的诡异队伍中,又多了一名成员。
张开黑色翅膀,翱翔九天之外。
我回来了,江湖。
马蹄声声,车队缓慢前行,白少情谢绝坐马车,独自选了一匹黑马随车而行。
不引人察觉地,坠后到徐福身旁,与徐福并肩而行。
「真看不出,你竟然也是个武林高手。」徐福天生大嘴巴,最耐不住寂寞。无奈司马繁随行的侍卫都极严谨,竟无一人与他搭讪,所以一见白少情靠近,徐福立即精神起来:「万里红?这名字我也听说过,嘿嘿。司马公子似乎很瞧得上你。」
此人看来一直在徐家侍侯,养出了目空一切的坏习惯。自己武艺不如何了得,说起武林中人来居然高高在上。
白少情也不和他计较,淡淡道:「这位司马公子杀伐决断,果敢睿智。万某多年不出江湖,竟不知武林中出了这样一位少年英雄?」叹了一声。
徐福晒道:「不知道的人多着呢。不是我夸口,武林上下,知道司马公子来历的恐怕只有我们徐家和司马家了。」
「哦?」
「听着了。」徐福有机会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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