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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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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摸不清头儿被列入极机密的神秘背景,我还摸不透头儿今年贵庚。
众所皆知,头儿长得很俊,终年出入枪林弹雨让他俊得正点又好看。
撇开头儿俊挺的仪容不去谈,从他临危从容自在的架势,我猜测,头儿约莫是三十岁左右之龄。大猫老大跟头儿共事多年,他没有反对我这个推断喔。
大家都说年龄是女生的忌讳,小姐在这方面倒是比大哥们落落大方。小姐说她今年二十六岁,恰好年长我十岁。平常时候,她不喜欢我尊称她小姐、大姐或是女士,我只好冒失地直呼她YEN。
入境中国之後,我也随俗取了个中文名字,小孟。因为小姐说初看我的第一眼令她想起孟加拉虎,孟加拉虎虽然凶猛,终究不敌头儿名字的杀气浑成。
雅各,圣经中人物,神赐名:以色列。
※※※※※※※※
到了。终于……
凭栏远眺岸上稀疏的灯火,听见舱底有脚步缓缓踏上甲板,女子收拾怅惘的愁绪,哀戚面容一整。在後方一道人影闯入她宁静天地的第一时间,YEN抓起防水袋漠然转身,与被大胡子船长拉住谈话的雅各擦肩而过。
绕经散发阵阵恶臭的渔网,她踱往船头,离惊涛拍岸的陆地又靠近一些。
船头只有小孟一个人,他似乎很喜欢写字,埋首疾书了大半夜仍写不厌倦。
YEN之闲散的脚步被一声辛苦的干呕拉住,在金发少年身边停下。
她见他一个劲儿埋首苦干,没发觉她的出现,一手稳握墨水笔、一手轻抓苏打饼干,每写满一片就很专业地吃掉一片,以免资料外泄,偶尔受不了船上的腥臭味便掩鼻干呕,脸色微白,似乎有晕船的倾向。
没兴趣窥探他人隐私,YEN匆匆瞥一眼小孟工整的字迹,转望风向前,她事不关己的眼神一怔。沉思半晌,她回眸想将饼干上的蝇头小字瞧仔细,正前方堆满大小渔货的甬道斜斜映上一道阴影,迅速将她一探究竟的念头打消。
看看时间差不多,小孟晕头转向地挥下结尾的三个字——以色列。
“哇啊!”正要将最後一片饼干吃下,小孟突然被左旁的人吓一跳,“YEN!是你哦!对不起,我没吓著你吧?”
“你吓得比较严重。”常看他以饼干权充笔记本抒发心情,YEN见怪不怪。
“这是新到的姜汁口味,很爽口喔,不会造成身体负担。”没吃晚餐的他扳起饼干细嚼慢咽,人虽干瘦不起眼,吃相却有著出人意表的雍容。“我母亲在食品营养方面小有研究,饼干和笔芯都由她亲手调制。”不抱任何期望,小孟礼貌询问在他身边坐下来的新伙伴:“你想不想吃吃看?”猛然想起她似乎不会讲中文,小孟改以英文问道:“你要不要尝一片看看?”
“好啊。”YEN反手将乌黑秀发蛇卷成一束,牢绾脑後。
小孟很有被拒绝的自知之明,问完话就收起饼干。忽然,他後知後觉一呆——
“YEN,你刚才,你、你是说……”
没等他反应过来,YEN抓来饼干一咬,“味道不错。”
小孟张口结舌,任由她一片接一片拿走口粮,久久不能成语。
“你要不要试其它口味?也很不错喔。”小孟体贴入微地递上湿纸巾。
当对方接受推荐又尝起咖哩口味,小孟欣慰地总算确定一件事:在小姐眼中,他已从空气身分除名,从今而後不再透明!不像他酷脸的头儿,不但吝于怜香借玉,还乐于当人人敬而远之的一氧化碳——距离一个拿捏不稳,立刻中毒。
这也难怪了,小姐跟头儿两人相距总在五公尺以上。下榻饭店时,他们两位的住房往往相隔甚远;抵达上海之後,他们甚至不肯屈就于同一层楼。相信若没有安全上的顾忌,头儿和小姐是宁可透过通讯器材交谈的。
一个住七楼,一个住九楼,唉唉,他这阵子好像父母冷战下的牺牲品喔……
小孟无奈卷下包装纸,饼干一片片递至女士身前,好不容易忘却晕船之苦,额头却因为另一种原因而抽痛起来。他可不可以辞去传令兵的职务呀?
这回去台湾不知要待多久欵,就算老爹冒著被头儿痛宰的风险,透过人脉帮他们安排六星级饭店住宿,说是五月初新落成,舒适豪华度不输沙乌地的“阿拉伯塔”,床铺香喷喷的绝无异味,食物保证也是最精致道地的台湾美食,可是……
小孟拿出一叠拍照,一张张抽出来看著看著,不禁愁眉苦脸。
“刚到的?”YEN看向他手上解析度惊人的卫星照片。
小孟著慌地解释:“这些是老爹刚刚传来的。你和头儿刚刚都在休息,我不敢惊扰你们二位,顺手拿上来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YEN嘴角微牵,但笑不语。
“你不介意吧?YEN。”小孟如临大敌,额上凝汗。
他枯瘦的脸庞紧张得发白,YEN心下微诧。咬了口饼干,她淡淡道:
“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事的。”这小孩的情感纤细得……近乎神经质……
雅各生性孤僻,不是容易相处的人,也从不掩饰他容易伤人的本性。
认识雅各多年,她从未见他与谁搭档出任务,这个人喜欢单兵作业,高傲自大的他认为同伴是负担,只会拖累他。实战经验、资历丰富不下于他的大猫,雅各都能嫌他碍手碍脚。这孩子是谁?
小孟如释重负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YEN,喜孜孜献宝:“这张是你的住房,饭店的建筑师创意极佳,盖得很美喔!”
YEN不忍他失望,转望照片一眼忍不住揶揄:“是美得像朵花。”
小孟愣住,看著照片上极具建筑巧思的小别墅。
这栋别墅从空中拍摄的形状就是一朵牡丹花啊,所以起名“牡丹别墅”,YEN看不出来吗?小孟纳闷著将照片倒过来猛瞧。看不出来吗?
不会啊,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等会拿给头儿也看看好了……
“还有喔!”小孟翻找照片,一面疑惑不已:“老爹传了一张姬氏饭店的小开,叫姬莲冬的照片过来。别墅区有一间别墅是为他保留,在你那间附近。这张……”
一朵紫色清莲在YEN眼下绽放,莲瓣栩栩如生,仿佛在风中摇曳。
“从空中看下去就是一朵莲花,对吧?”
“姬莲冬是男的?”
见小孟怯怯点头,YEN眉心一皱,不予置评地别开眼。
“姬莲冬据说是姬家老太爷最宠爱的小孙子,我在伊顿念书的时候见过他……”小孟见她对豪门公子哥的八卦兴趣不大,音量渐渐弱下:“这里,有……有一张姬莲冬的照片,很难得喔……”
台湾姬家富可敌国,据传“地上地下”的财富合计起来,不输给世界首富。
YEN迅速搜寻记忆中的资料,搜寻结果,堪称全球经济霸主的姬氏一族资料贫乏得可怜。今年年初以来,全球财经界乃至政治圈盛传一则流言:传闻,姬氏王国第四代接班人,在隐退多年的老太爷一声令下,跌破世人眼镜地,将由最骄纵不驯的小少爷出任,而非华尔街股票分析师公推为本世纪最卓越经理人的姬家三少。
姬氏一族行事低调,流传在外的档案照片少之又少,与这位退而不休的罗嗦老头严禁子孙曝光不无关系……
“YEN,你要不要看姬莲冬,他是美男子喔。”
“照片是给我的?”YEN啃著饼干,不打算浪费时间在与自己无关的事物上。
小孟哑口无言半晌,呐呐道:
“老爹没说耶……”就是没说,他才会一直怂恿她看嘛。
“没说就摆著,可能是别人要的。”
“好。”别人是指头儿吧?见她谈兴不高,小孟识相地闭嘴不敢吵她。
头儿和小姐冷战的情况日益恶化,目前没有转好的迹象,这星期他们两个好像还没说上一句话。都怪头儿啦!人家愈警告他愈故意,难怪小姐生气不理他。
人家大猫老大明明再三交代了小姐是他们的组员,由他们自己照顾。
现在想想,大猫老大不交代情况可能好一点,头儿独善其身,不至于管上别人家的闲事。结果,大猫老大一叮咛,头儿表面上无动于哀,暗地里故意将受伤而无法反抗的YEN挟持到中国,害闻讯赶至贝加尔湖的大猫老大扑了个空。
而且,一路扑空,一直到他们搭船离开中国的前一刻,三位老大还在继续扑。
从乐观的角度刦析此事,大猫老大他们几位的追踪技巧,显然远逊于头儿的反追踪技巧一大截。可是,在乌兰巴托搭火车那天早上,他发誓,他真的听见大猫老大他们粗暴的咒骂声了……God……
小孟余悸犹存,赶紧拿出矿泉水解渴,并不忘打开一瓶让女士优先。
“谢谢。”见小孟呆住,YEN浮躁的心绪稍解,忍不住想逗逗小男生:“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哪里!”小孟微红的脸色胀成猪肝红,手忙脚乱澄清:“我不委屈,请你不要这么想,是我失礼……”慌张的嘴巴倏然闭上,小孟仿佛听见谁在笑……
抚额低笑的YEN一会儿,望著少年半真半假道:“小孟,你很有趣,太有趣了,所以你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这里是活死人的坟场,别走错地方了。”
她话里不经意流露的孤寂,听得小孟一阵伤感,许久许久接不了话。
前天向老爹回报任务进度时,老爹要他好好照顾YEN。他说,YEN不好亲近的只有她的外表,她对伙伴的忠诚度无人能比,把同伴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这就解释了YEN这些日子为何把头儿当成仇敌,不愿和他说话。她是替大猫老大他们抱不平吧?其实喔,他也有不想接近头儿的时候……
前天,他在上海那些好像八卦阵的小巷子跟丢俄国佬,就是他最不想接近头儿的时候了……那天他好怕头儿一怒之下将他清蒸剥皮了,幸好没有,感谢YEN在那天解开俄国佬的小保镳临死之前留下的谜团。YEN没说谜团是什么,只建议他们跳过中国,直接去台湾张罗一切,俄国佬近期会去“提款”。
提什么款啊?小孟心生好奇,从眼睫下偷觑YEN动人的侧影。
他和头儿这次的任务是逮回被判处八个死刑、早该被毒死和电死|奇…_…书^_^网|八次的国际通缉要犯——据情报显示,刚抵达澳门赌马狂欢的俄国佬。
他记忆力强,几乎过耳不忘,很确定头儿不曾提及什么钱……提什么款啊?
YEN瞥视站在甬道口的雅各,他弓身观测海流一会儿,转头向甬道彼端正在探头探脑的船长比了个手势。
接过小孟递来的纸巾,她擦拭双手,对欲言又止的少年沉静开口:
“什么事?”感觉渔船在转向,她忍不住一叹,弓身解起鞋带。
惊闻叹息声,小孟一吓,连忙把滚到舌尖的话语悉数吞回,不敢惹烦老大姐。
“有话就说。”
“不、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你为什么脱鞋子?我们不是快到台湾了?”纳闷著半爬起身,朝夜黑风高的船外张望去,小孟脱口惊嚷:“YEN,船怎么往回开了!我们不是要从基隆的什么澳底上岸吗?”
“基隆那边可能出状况了。”将靴子丢入防水袋内,抬头见小孟一脸不解,她不禁又想叹气了。“我们要游上岸。”他现在这样子承受得住吗?
“游……游上岸?!”小孟傻眼,呆呆望著仿佛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海岸线。
“你可以应付吗?”YEN冷漠的声音柔和下来。
“他可以。”刚冷似剑的声音断然扬起,不给小孟打退堂鼓的机会,两件救生衣跟在话声之後,抛到他们面前。
“这一带的水温不算冷,持续侧泳,别停。”雅各迅速标好方位,将卫星定位器用力塞在小孟胸膛上,假装没瞧见他吓得发白的双唇。“定位器绑好,万一你跟不上我们,事後我们会晓得去哪个地方替你收尸。”
“头、头儿!”小孟吓得魂不附体。
“怕就跟牢。”雅各轻轻一笑,拨弄一下他野人似的披头散发。“十五分钟後岸上见,没问题?”
“报告头儿,没有!”他才不乐意当浮尸!
“我们让小姐知道她错了。”雅各踢了下小孟的个人用品。“这些收好,底下的宝贝也去收一收。”
“Yes,Sir!”
小孟人瘦小,状况又不佳,泡在海里不必十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就够他受了……YEN不想当面质疑雅各的决定令少年难堪,看也不看移步至她面前的男人,她冷淡开口:
“给我绳子……”话未说完,她突然被雅各拉起。
闭了闭愠怒的眼,不急著质问对方拉她起身的用意,雅各从容地解开系绳,似乎也无意多做解释。两人僵持片刻,直到雅各双手再次握上她的腰,YEN才迎视他阴森的黑眸。
“怒气是冲著我来的?”雅各挑高一道眉,将她拥近一些。
YEN很想发怒,却顾忌著他们身後的小孟:他抓起救生衣朝舱房入口而去,沿途回头留意这方的动静,表情忧心忡忡,生怕他俩…曰不合大打出手的样子。
“小孩离开了。”雅各要笑不笑,眼神从船舱入口看回YEN隐隐动怒的脸容。“我们做父母的,可以开始谈心了。”
“我不喜欢跟你说话。”她冷冷回应。
熟稔而迅速地帮女士扎妥系带,雅各将绳索的另一端绑在自己腰间,随口道:
“所以你只喜欢跟我做了。”
已经捏起的粉拳又放开,YEN捧起雅各好整以暇的恶容,额贴额地逼近他,媚眼如丝:“你不是世上唯一的男人,你或你珍贵的援手可以留给别人,我不需要。”
“小姐的挑战不容忽视啊。”雅各低头吮吻她不驯的红唇,吻得她满嘴都是他血腥的气味,眼神阴狠道:“什么时候你的需要变重要了?我们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YEN懒得挣扎,任由雅各为所欲为地品尝她,直到他够了放开她为止。
“你想用证明什么,证明你的力量在我之上?你得逞了,然後?”双颊因无法顺利呼吸而淡淡晕红,她悲哀一笑,“然後呢,雅各。男人只能以这种方式征服女人吗?很可笑,我替你们感到绝望……男人不全然是这样的,不是的,他从来不会……”惊觉自己失言了,YEN震愕咬住下唇瓣,却咬不住已然出口的忧伤。
雅各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无意休兵,毫无体贴之意地反击:
“怎么了,想听中文还是又想要吐?我不介意为小姐服务,只要用对了地方,男人糟糕的蛮力有时候挺令人著迷的,你同意我卑微的说法吗?”
“我的生死由我操心,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同伴。”
“好好照顾同伴?”雅各将转身欲去的女人环回来,佯装不解地皱起俊眉,又故意一松,懂了。“天真小姐,你又要搬出陈腔滥调教训我小孟只是孩子吗?省省吧,这一行没有孩子,你是真学不乖,还是故意不学呀?”
YEN决定,她不必站在这里忍受这人的狂妄自大。
雅各出手比她更快,轻松擒下她解开系带的双手。
“我的搭档由我烦心,你不妨想想看自己的处境。”得空的一掌从她纤美的腰身往上采抚,密密罩住她左胸诱人的圆弧,雅各神色专注地狎玩。“你不妨想一想,十七岁以後你忘了拿出来晒太阳的东西,要不要检查看看是否发霉了?”
“我不是男人一碰就哭著要人负起责任的小处女,雅各。你吓不倒我了,怎么办?你不是年纪大就是退步了。”讥诮的语气平平淡淡,她对面色严峻的他柔媚一笑:“身体这种东西你稀罕,我并不稀罕,要就拿去,其它事你管不著。你说的没错,你跟我就只是这么一回事,要不要随便你,反正我也腻了。”
“哦?”彷佛是受到她的赞美而非羞辱,雅各看著她,厚薄适中的嘴巴拉大。
她甩开他令人厌烦的手,“别再试探我,不要再这么做。”
“你在等我说拭目以待吗?”雅各突然挑开她的衣领,白皙饱满的双峰呼之欲出。“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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