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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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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带着其余捕快,将稳婆押回了县衙大牢。回到内衙自己院子,夜已深了。但孟天楚毫无睡意,一直在等待着捕头王译搜查结果的消息。
将近一个时辰后,王捕头他们回来了,王捕头很高兴,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袋子。向孟天楚禀报了搜查经过和结果。
孟天楚听完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我们的确需要好好地问一问那稳婆。”
看了从稳婆家搜出来的这一袋东西之后,孟天楚吩咐王捕头。立即派出几名捕快,乔装改扮之后,在郝天宝府邸外蹲点守候。探听消息,随时报告情况。
由于已经是深夜,孟天楚决定第二天再向蔡知县汇报。
第二天,孟天楚一觉睡到天亮,发现格外的凉爽,趴起来一看,原来是外面正下着雨,大概是细心的飞燕将窗户打开了,所以才那么凉爽。
“少爷,你起来了?衙门已经来人叫过你两次了。”飞燕听到响动跑了进来。
“有什么事情吗?”孟天楚并没有回头,窗外的雨还很大,象豆子一般打落在琵琶叶和竹叶上,错落有声,很是好听。
“王捕头来说,昨天报官的那个叫吴来的人又来了,知县老爷叫你赶快去。”
“那为何不叫我呢?”
“少奶奶吩咐了,说你昨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让你好生歇息,醒了吃了饭走也是不迟。”
“妇人之见!”
“其实少奶奶说地也不是没有道理啊。”飞燕端了洗脸的水进来,笑着说。
“你们都是妇人之见!”孟天楚起身,在飞燕伺候下洗漱完毕。
匆匆吃过饭,孟天楚正要出门,在门口差点和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孟天楚站定脚步一瞧,却是慕容迥雪,说道:“是迥雪啊,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叫飞燕也给你端点吃地。”
“不了师爷,知县老爷很着急,叫您快去呢。”
见慕容迥雪着急的样子,孟天楚问道:“出了什么大地事情了?”
“衙门里来了好多人呢,是因为昨晚上那案子,知县老爷请您去处理。
原来,与风天村相邻的一个村子叫天佑村,这个村绝大部分的人都姓吴,族长叫吴有财,是吴小妹的亲舅舅。
头一日,那吴来报官之后,晚上回到家中,纠集村里的族人一同到族长家里喊冤,说的是声泪俱下,说担心衙门被财主郝天宝收买,不能为自己妹妹伸张正义。那族长虽说年事已高,很少管村里的事情,但是,死地毕竟是自己地亲外甥女,所以,第二天早上,族长派了些人跟着吴来到衙门请愿来了。
蔡知县不明就里,忽得报说门口围了近百名的天佑村地老百姓了,顿时慌了,赶紧叫人去找孟天楚。
飞燕拿来两把雨伞给孟天楚她们两,虽然孟府就在县衙后面,可穿过县衙到前面真走起来还有一些距离,这雨也比较大。
两人打着雨伞来到衙门口,只见衙门口除了两个值班的皂隶之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孟天楚上前一问才知道,因为下雨比较大,那些人进了衙门里面,在大堂上躲雨呢——
第142章 用刑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来到大堂,果然,只见黑压压人群聚拢在衙门大堂里,口口声声让衙门将坏人绳之以法,为吴小妹伸张正义。场面非常混乱。
孟天楚心想,这案件是不是谋杀还不知道,如果只是一起医疗事故,哪存在什么伸张正义之说。
那蔡钊站在大堂暖阁之上,急得来回的走动,这几个月老是发生这种事情,真让他头痛,上次衙门停尸案好不容易摆平,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怎么这些老百姓动不动就围衙门请愿,而且单单和自己作对,这要是让钱塘县知县沈乃春知道了,又不定背后怎么嚼自己的舌根呢。
他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地踱步,见孟天楚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先生,您可来了,您看这该怎么办?";
孟天楚昨晚回来太晚,所以还来不及向知县老爷汇报工作,摆摆手:";东翁不必紧张,这件事交给晚生处理好了。";
虽然那么多人在乱哄哄请愿,可那吴来却站在一旁,一脸得意地冷笑着,孟天楚走上前低声笑道:";吴公子,能煽动这么多人和你到衙门口来闹事,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能耐的嘛。";
";哪里哪里……不不!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吴来前面听孟天楚夸他有能耐,笑呵呵想谦逊两句,可后面又听到孟天楚话语不对,急忙分辩。
孟天楚脸色一沉:";不是闹事?那你纠集这么多人到衙门来,所为何故?是想和衙门示威吗?";
这顶大帽子扣过来,吴来可扛不住,吓了一哆嗦:";不不。小的哪敢啊,只是……只是想敦促尽快缉拿杀死我姐姐的真凶……";
";真凶是谁?";
";郝天宝!";
";那你们应该直接去郝府抓捕郝天宝啊,跑来衙门起什么哄?";
";我们……我们又不是捕快,怎么抓人啊。";
";你说郝天宝是凶手,有证据吗?";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姐姐在他家生孩子大出血死了,就是他指使人干的!就想让那小婊子当正房!";
";你亲眼看见他指使了?";
";我……我没有,这还不是明摆着吗。";
";明摆着就能随便抓人?如果郝天宝说你嫉妒他有钱,故意收买稳婆下毒手害死了你姐姐,然后嫁祸给他。目地是想讹他的钱财,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把你抓起来呢?";
";胡说!我怎么会杀死我自己的姐姐!";吴来嘶声吼道。
孟天楚脸色一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没有证据就随意诬陷他人,现在又纠集上百人冲击衙门。还敢当面指责本师爷胡说,这可是咆哮公堂,依律要治罪的!";
这一句如同一个霹雳在吴来脑袋顶上炸响,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原来并没有想这么多,这时候才回味过来自己的确太过鲁莽,急忙躬身道:";小人知罪了。请师爷恕罪。";
";哼。念你姐姐新丧,哀痛之余一时冲动。饶过你这一回,你让他们都散了吧。";
吴来忙转身对那些村民说道:";师爷已经答应我会尽早处理这案件,乡亲们陪我吴来在这里站了这么长的时间。怕是身体也受不了,咱们还是都回去吧,有了结果,我吴来第一个先谢谢你们。";说罢当先走了。
那些村民听吴来这么一说,跟着他慢慢也都相继离开了大堂散去了。
孟天楚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个吴来,心想,这小子有一定的煽动能力,善于花言巧语,不能小看。
那蔡钊还真是吓了一身的冷汗,见孟天楚一来,只是和那吴来说了几句就把事情搞定了,不禁高兴起来。
随后,孟天楚把昨晚上查案的经过说了,蔡知县这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忙问孟天楚该如何处理这件案子。
孟天楚让蔡知县升堂问案,仔细盘查这稳婆,这件案子最终定性的关键,就在稳婆身上。又将王捕头搜查到地那袋东西交给了他。
升堂了,稳婆曹氏在牢里被关了一夜,已经是神情憔悴,没有了昨日的嚣张气焰,被带到公堂之上,一见县太老爷高高在上地坐着,这两旁的衙役还没有高喊";威武";,她地脚一软就瘫软在地上,低着头,浑身哆嗦。
在这之前,孟天楚已经给蔡钊说了该问的问题,蔡钊自然也就明白怎么问了,孟天楚拿了把椅子坐在暖阁屏风后面听审。
惊堂木一拍,蔡知县问道:";堂下何人?";
";草民曹氏";
";因何被抓?";
";草民不知。";
";嗯?你再说一遍!";蔡钊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点。
那曹氏吓得面如白纸,没有一点血色:";草民只……只知道昨天那个捕快说,是我杀了那郝家婆娘,我冤枉啊,大人!";
";那你到底是杀还是没有杀?";
";我没有杀啊,真是没有杀人啊。那吴小妹本来生产的时候年龄就偏大,生产就有一定的困难,加之肚中胎儿的胎位不正,我尽力了,没有杀人啊!";
蔡钊将长条方案上放着的一个花布口袋扔下堂去,落在那稳婆面前,正是捕头王译找回来地那袋东西。那女人一见这布袋,顿时身如筛糠一般。
";刁妇曹氏,你这布袋里地银两是从哪里来的?";蔡钊拍了一下惊堂木,那稳婆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老爷,您说什么我不清楚,我更不知道什么银两。";
蔡钊没有想到这个老太婆这么固执,气得大叫:";真是冥顽不化地刁民,给我重打一百大板再说!";拿起一把令牌就要扔出去。
屏风后面孟天楚心想,这个老太婆身子单薄,怕是禁不住这些伙计的板子,打死了就没有线索了。忙重重咳嗽了一声。
蔡知县忙将手中令牌放下,哼了一声:";好你个毒妇,在我这公堂之上就没有人可以硬得过我这个板子的,本县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那稳婆额头见汗:";我确实不知道老爷你说地什么所谓地银两。";
";好你个刁妇,我问你,这布袋上面绣有你的姓氏,是捕快从你家的米缸里搜出来的,你作何解释?如果这钱来路正当,何必要埋在米缸里?又何必连你病重在床的丈夫都要隐瞒?";
";……";稳婆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却不说话。
";你好生看看,袋子里得银子可是有记号的。那是郝天宝郝员外家倾银房制作的,有他们府上的烙印。你怎么解释呢?";
";……这是……是老身替他们家奶奶接生,他给的银子……";那曹氏哆嗦着低声道。
";哦?原来你们稳婆这个行当的生意是这么赚钱地,一送就是好几十两?";蔡知县冷笑道,";传郝家的管家镇江到堂问话!";
那曹氏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低下头,颤抖的更加加厉害。
升堂之前,孟天楚便已经叫人把镇江传来了。不一会儿。镇江就被传到大堂跪下。
蔡知县道:";镇管家。你看看这钱袋里地银子,可是你们郝府制作的?";
镇管家将布袋子中地银两拿了一锭出来。仔细瞧了瞧,将底部朝上,只见银子的底部刻着";天宝";二字。说道:";回禀老爷,这的确是我郝家倾银房浇铸的银子。";
";你能肯定?";
";是,小的能肯定!";镇江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昨日你们让稳婆到家中为大奶奶接生,你们可曾支付了酬金?";
";是,付了,是小人给的。";
";给了多少?";
";二两。";
";嘿嘿,给得不少嘛。";蔡知县转过头,盯着稳婆,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曹氏,你钱袋里有五十二两纹银,都是郝家制作的,本县问你,那五十两从何而来?";
稳婆曹氏低头不语。
";大胆刁妇,看来你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地,来人啊,给我上刑!";
孟天楚从来不赞成使用刑讯逼供地办法获得口供,他认为这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但是,在明朝,为了获得口供这个";证据之王";,法律明文规定可以进行刑讯逼供,时代不同,他也没办法用现代司法理念去改变古人地做法。
两个皂隶上前给稳婆上了拶子,将那稳婆的十指放入夹中,两个衙役各站一方,用劲拉紧,只听得那稳婆长声惨叫,却不昏过去,清醒地感受着这剧烈而持续的疼痛。
这拶子是多菱形木棍,棱边比较锋利,用力拉紧之后,便深深地卡进了稳婆地手指肉里,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流,滴滴嗒嗒滴落在地上。
稳婆痛得全身发抖,两眼翻白,一直抵抗了一盏茶时间,终于抵不住,疼昏了过去。
另有皂隶端来一盆凉水泼在那稳婆的脸上,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脸色还是煞白,浑身发抖。
蔡知县得意洋洋说道:";曹氏,你现在想不想说了呢?你多出来的那五十两纹银是从哪里来的呢?";
谁知那老太婆虽然疼痛难忍,居然还是闭嘴不说。
蔡知县大怒,又吩咐继续用拶子刑,连续几次后,稳婆几次昏死了过去。却仍不招供。
蔡知县万般无奈,只得吩咐退堂。
这稳婆抵死不供,孟天楚却也无法,眼珠转了几转,决定亲自去一趟稳婆家,看看有什么发现。
孟天楚叫上王捕头,带着慕容迥雪一起出了门前往稳婆曹氏的家。
曹氏住在城东一个居民住宅区。他们边走边问,七弯八拐地总算是到了稳婆曹氏的家。
小院虽说不大,但也收拾得十分整洁,慕容迥雪在门外叫了一声,屋子里有一个男人应声说是门没有关让直接进去,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点了点头,自己打开柴门,走在了前面。
突然从墙角飞奔出来一只大黑狗,吓的慕容迥雪惊叫了一声,屋子里的男人呵斥了一声,那狗居然乖乖地退回了墙角。
孟天楚转过头看了看花容失色的慕容迥雪:";没有事吧?";
";不碍事的,我们进去吧。";慕容迥雪摸了摸胸口,定了定神。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被房间里陈设的简陋给愣住了,一个老人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床边放着一个破旧的马桶,上面的红漆已经剥脱,里面有一些黄色的尿液,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尿臊味。房里的光线还好,窗户上的窗纸已经很破烂了,好在现在天气暖和,若是冬天,这样的房子如何住人呢?
那老人听见来人进了屋子,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孟天楚见了,赶紧走上前将那老人扶起。
";你们是谁啊?";老人孱弱的声音问道,盯着王捕头看了好几眼,觉得面熟,却又不敢认。
王捕头道:";我们是仁和县衙门的人,这是我们的刑名师爷孟师爷。我是捕头王译,昨日来过的。";
";哦,对对,原来是师爷和两位官差大人,小的……";
那老人挣扎着要下床,被孟天楚一把按住了:";老人家,曹氏是你什么人啊?";孟天楚从老人的身上闻到一股汗臭,想是没有洗澡的缘故。
";是我的妻子……";那老人突然一阵很急促的咳嗽,弯下腰,往床头边那马桶里吐了一口痰,孟天楚发现那痰里有血丝。
老人喘了几口气,慢慢说道:";她前日说是去给一个很有钱的员外家接生去了,中途回来了一趟,然后又走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的身子骨不争气,多少年都下不了床了,她若是再不回来,怕是要让我这把老骨头饿死在床上了。";
慕容迥雪听那老人这么一说,走到屋子的一角,揭开灶上的锅盖,一股馊味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想做呕,看来,这个老人说的是真的了。
慕容迥雪看了看米缸还有些混着米糠的糙米,说道:";我来给老人家做点粥吃。";
那老人一听,一个劲说使不得,孟天楚知道慕容迥雪一向心地善良,听到这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宽慰道:";老人家,没有什么使不得的,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你就可以吃上粥了,你饿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吃东西怎么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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