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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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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被落雷直接击中。
  因为我走在前面所以没有目击到,不过那时候的声音超级大。我是头一次那么近距离地听到落雷的声音啊。
  滨口他……应该是当场死亡了吧。被烧焦了,还呼呼冒着烟。然后大家当场就被吓坏了。
  老师想方设法要制止混乱,但是还是没能收拾局面。把滨口那家伙丢在那里,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争先恐后地跑了……我像是被人群摧挤一样,也觉得必须尽快下山,就在雨中胡乱跑起来。那时候……出现了第二名牺牲者。
  是个叫做星川的女生。
  这次不是被雷击中。她是在惊恐中奔跑,然后踩空坠崖了……
  高耸的悬崖,我们虽然也不是完全不能救她,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大家还是置之不理了……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下山求救以外也什么都做不了吧。
  结果滨口和星川都没能得救。他们俩成了“八月的死者”。参拜神社没有任何效果……
  ……
  ……
  ……然后。
  之后就是关键。
  之后,在大家觉得终于下山了之后,发生了那个。
  那个就是说……就是说,我……


  Chapter 14
  August I

  1

  “来,拍照啰。”
  望月优矢用开心的语调说道,并从口袋里拿出小型照相机展示给我们看。
  “来吧,拍张纪念照片吧,这可是初中最后一个暑假了,所以……来吧。”
  “我来拍吧。”
  三神先生望着望月,这样回答道。
  “啊,不行,老师也要一起。”
  望月慌张的摇摇头。
  “大家,在那排好一对,对,来,老师也快点进去。”
  按照指示,我们在那个地方——合宿所的门前排成一排。黑色石门柱挂着有“咲谷纪念馆”文字的青铜板。文字在正中央恰到好处。
  “来,要拍啰。”
  望月摆好了相机。
  “把行李夹在腋下好点吧,榊原君和见崎同学,你俩靠近点。老师也……嗯,好,那拍啰——”
  快门声响起。
  被拍物体“大家”加起来五人。我和鸣、三神老师,还有风见和敕使河原这对老组合。
  学生全部都穿夏日制服——男孩都穿短袖的白色开襟衬衫,女孩都是短袖套衫。
  因为是在校外,胸前都没有贴名牌,三神老师和学生一样也穿了套衫,外面套上了茶色夹克衫。
  建筑用地里的森林里的树上传来了蝉的声音。没有秋蝉和熊蝉那烦人的声音,是城市里听不到,清凉的日本夜蝉的声音。
  ——在东京中心成长的我,以前第一次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哪种鸟的鸣叫声。
  “好,望月,你也进去。”
  敕使河原说道。
  “我来拍吧。”
  “啊……但是……”
  “别客气,快,到老师身边去。”
  “啊,嗯,那么……”
  把相机交给敕使河原后,望月小跑着来到我们这边,站在应站的位置。敕使河原用手擦了擦汗后摆好了相机。
  “拍啰。”
  高高的举起一只手,然后按下了快门。
  “嗯,再来一张——喂,望月,和老师站得太开了,再贴近点。榊和见琦也是,风见就这样……好,感觉很好。”
  什么“感觉很好”啊——随便怎样都好啦。
  “拍啰,好,茄子。”
  无论现在还是以前,拍照时让大家笑都是说“茄子”,一点都没变化——但,这也是没什么所谓,但这“没什么所谓”在这时候却不可思议的让人心情很好。
  八月八日,星期六傍晚,是多少让人沉浸“没什么所谓”的时刻,也是多少让人感到平静的时刻——
  大家乘坐市营巴士,从街道的北面,游玩到夜见山脚下。在终点的停车站下车,然后徒步登上小丘要二十多分钟,在步行期间,参加的学生们的大部分,多少都是按这个调子走来的……
  做给别人看的平静。
  所以人人都有这个自觉,不会有错。
  其实大家都毫无疑问的怀着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彼此之间都明白,但都默认的不表现出来。
  虽然没说不可以随便说出口,但如果说出口,这份不安和恐惧的来源可能就会马上转变为现实——大家都被这种心理状态影响,消极起来……我想这种情况也是经常有的,然而——
  我们之中,我想,谁都明白。
  这份“做给人看的平静”不是一直可以持续下去的,也不可能持续。

  2

  建在山脚森林中的“咲谷纪念馆”,预想中是平淡无奇的建筑,但却是洋溢着古典风味的西洋风建筑。
  夜见北的OB,为地方名人都知道的咲谷某氏,原本是想把它建为自己公司的设施,数十年前捐赠给了学校,被冠以捐赠者的名字,所以命名为“咲谷纪念馆”。
  “事实上,现在学校好像还是拥有它的所有权。”
  这是从把它做为基本情报记录下来的千曳那听到的。
  “不想浪费建筑的保护管理等手续和经费,而且近些年也没怎么使用过,但学校却不怎么想把它卖出去……”
  当初,参加这次合宿的学生用手指都可以数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是老师说“很重要的课程”,但却不说出具体的目的状态下,犹豫不决也是当然的,比起去合宿,即使无法逃出市内,还是呆在家里更安全——这样想的人很多。
  说起来——
  就在那个时候,“宅在家里”的小椋敦志在上个月末,以那种死法结束了生命。
  即使宅在家里一步也不外出,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这种现实被大家所认知,“那样的话……”出现了这样考虑的学生。去合宿的话,大家就能得救——出现了这种传闻,而且还传得挺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于是,即使过了递交申请表日子,“还是参加吧”这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这样又增加了几个人,结果,参加入数变成了十四人,男子九人,女子五人。参加率是50%,算上领队的三神老师合计15人,今天就要开始在“咲谷纪念馆”生活三天两夜了——
  集合地点是学校正门前,在那等着的是三神老师。
  “让我带领大家一起攀登夜见山吧。”
  这样告诉了我们。
  “参观山腰的神社后,祈祷大家平安无事吧。”
  虽然学生的反应各不相同,但祷告的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无力,不止是我,至少敕使河原和望月也是这么想的把,恐怕鸣也是。
  十五年前的暑假,同样的日程安排,班级合宿开始了,在八月九日这天,大家登上了夜见山,参拜了神社,这些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三神老师也知道——回来的山路上,两个学生发生事故死亡——已经知道了。
  所以,作为老师,会感到踌躇也是情理之中。但还是会垂死挣扎,向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祷告也是没有办法,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的话……老师是这么决定的——,每次,肯定是这样吧。
  “咲谷纪念馆”里有对住在里面的管理员夫妇,夫妇两人大概都是六十岁左右,姓沼田。
  沼田丈夫身材矮小而且非常瘦弱,眼睛是倒三角眼……跟外貌一样,不说话且无趣的人。沼田妻子正相反,身材高大而丰满,而且很勤快,可以很开朗的跟人说话。我们刚到时,还做了让我们感到有点恶心的欢迎……
  十五年前的合宿,他们夫妻也在这里吧。
  虽然有点在意,但也不能马上就打听这些。
  建筑物事木造的古典西洋风二层建筑,加上大块的云朵和北侧背靠的山,就像朝南开口的“コ”字形的构造。
  本来是作为会社人员的保养设施而建立的,所以基本上是保持原有状态使用着。
  有宽广的会场和食堂,还配有相当数量的寝室。基本上寝室都是双人房,房间一目了然的慢慢开始腐朽化,里面的装潢和设备都有点像旅馆。厕所和浴室虽然是共用,但全部房间都装有空调。
  虽然房间数量就算一人一间都有余,但按三神老师的指示,还是两个人一间,这肯定是考虑到安全吧。
  ——而我是和望月优矢一间房。

  3

  “那个磁带,带来了吗?”
  在房间放下行李后休息了一下,我向望月确认到,他马上表情僵直,神秘的点点头:“嗯。”
  “小型播放器我也带来了,我家只有木板,这是向知香借的。”
  “知香有事?”
  “磁带的内容一点也不告诉我,我虽然问了,但一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是么?”
  “我在床上转身,两手搭在脑后,然后想起了四天前的事情。八月四日下午,和敕使河原两人一起去望月家,那时——
  “磁带已经修好了。”望月这样电话联络我是前天夜晚的时候。然后第二天就马上集合大家来听这磁带。
  我想起了和鸣的约定,拨出了熟知的电话号码,但无论多少次也接不通,后来听说,那时她还在海边的别墅里,那里由于信号问题,一直都是“圈外”。
  望月房间里的磁带机上的组件,我们听到了磁带的内容。
  杂音非常得多,不能说是良好的录音状态,也不能一味的调高音量,我们把扩音器靠近耳朵,精神集中的听着重播的录音带——
  “……那个,我的……我的名字是松永克巳。”
  以自我介绍开始的磁带的声音,开始讲述十五年前的合宿登完夜见山后,在回去的路上发生的两起事故。过了一会,又“……那么”的开始了。
  “关键的是这之后。
  这之后,大家留下回忆,下山之后,发生了那件事。
  那也就是……也就是,我……”
  然后,他——十五年前的松永克巳说道,这的确是,他自己的“罪的告白”,是对十五年后的后辈的我们的“忠告”和“建议”。
  “……下山后,回到合宿所后求救……就在混乱之中,事实上有个小陷阱。”
  松永前辈这样继续道。
  “契机是什么,说实话,记不太清楚。我也和其他人一样,非常的动摇……所以,究竟怎样才会变成那样,实在没法回忆起来……
  ……总之。
  总之,对,地点是合宿点的外面,森林里,在那里,我和某个男同学起了争执,然后争执升级,变成了互相抓着对方的干架。
  想起来,我之前就对他很不爽,怎么说呢,他对屋里发生什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就好像得了易怒症一样,看到他就很火大……他就是那种让人火大的家伙……
  那时我这么想,竟然会发生那种事故,让两人遇到那种事情,但那家伙还是那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完全和他无关那样,让人火大……那大概是,我先发起的挑衅吧,所以才发生了争执吧。
  那家伙……”
  这时,我觉得松永会说出“某个男同学”=“那家伙”的名字——但是,没想到这部分的杂音竟非常多,怎么也没办法听清楚。这以后的录音也一样,每当他要说出“那家伙”的名字时,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故意要消除一样,被杂音所覆盖……结果,我们没办法得知那名学生的姓名。
  所以,如果要用文字来记叙这盒磁带的内容的话,问题关键的男学生的名字就只能用“XX”来表示了。
  “总之,我们在那争执起来……然后,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一动不动了。”
  从这开始的声音比以前要低沉,让人感觉好像在颤抖一样。
  “在互相拉扯的时候,大概我用尽了全力向他冲去……啊,果然是没办法想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家伙已经一动不动了。
  在森林中他倒在了大树旁……喂,这样叫他也不应。靠近一看,后脑部被树枝深深的插了进去,流出了鲜血。
  我撞向他,被我的力气压到树上,非常凑巧的,有树枝突出,插进了他的头部……我是这么想的,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XX……死了。
  没有脉搏,把耳朵贴近胸膛……毫无疑问是死了。是我……是我,杀了他。
  这时,我非常害怕,马上奔回宿舍,逃走了。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我把XX给杀死了。尸体被发现的话,可能会被当作意外处理吧,自己这样告诉自己。
  那天以后,雨一直下个不停,我们一直在合宿地点休息。其中也有被家人带走的人,警察也来了,也被他们问这问那……即使这样,我也没提起过XX的事,也不能说。
  一整晚,几乎没睡,有谁会发现XX的尸体,引来大骚乱,一直在意这些……
  ……然而到了早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还差一个同学——大家都应该发觉有个人不见了才对,然而,老师和同学们,好像完全没发觉,也好像完全不在意……
  这时,我忍下害怕的心情,悄悄地去确认这件事。到有XX尸体的森林里去,然后……”
  磁带的声音在这里,停了一下,传来了低沉的呼吸声,其中夹杂着杂音。
  “然后……不见了,尸体不见了,消失了,没有一点痕迹。这也许会被雨水给冲走,但是连血迹也消失不见了。
  我吓傻了,非常的混乱……我没有办法,竟然向所有人询问。XX怎么呢?上哪去啦?是回家去了么?
  这一问,大家都神色奇怪的看着我,老师和同学都这样。XX是谁?这家伙我没听过。
  难以置信的喔,又确认了一下,合宿参加的学生人数,只有十九个人,没有二十个。这就是说,对大家来说,叫XX的家伙一开始就不存在,竟然变成这样……
  我那时真的就差点改变了想法,但是,我终于发觉了,也就是……也就是,我杀了的人……XX他一定是混在今年班级里的‘另一个人’。”
  磁带A面的录音只到这里。
  我们吞了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望月马上翻转到另一面,播放了它。
  “……这是我‘罪的告白’。”
  十五年前的松永克巳又以相同的口吻叙述道。
  “这也是给未来后辈的你们的建议。”
  从扩音器里放出的夹杂着杂音的声音,把我们吸引得竖起了耳朵。
  “我在那时的确是把XX杀死了……杀死了,这是不变的事实,所以,决定在这里发出了这些‘自白’。这样,或许能够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但是讽刺的是,我单方面的所作所为竟然也是拯救。拯救……你明白吗?也就是,它对全班来说是拯救。
  虽说是我偶然做的事,但我把XX杀死——在结果上去拯救了大家。由于班级里混入的‘另一个人’的死,今年的灾厄也结束了。自那以后虽然只是过了十日不到,但这说法首先是正确的,那证据就是……
  谁也不记得有过XX这样一个人。
  我杀了XX,那天以后,老师、同学、双亲……最少在我知道的三年三班的关系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年四月开始有XX这样一个男同学在这个班上存在过这个事实。已经忘记了,也可以说记忆已经被重新处理过了。
  本来就不存在的‘死者’死了,反而让事情变得合理了……然后,世界的秩序又恢复了。关系者的刚开始的记忆被改变了许多,然后又得到了修正。这样想又有什么错?
  只有与XX的‘死’密切相关的我才记得XX,但是,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顺带一提,有XX这个名字的家伙,其实是两年前——一九八一年的三年三班里的叫XX的弟弟。然而,其实由于那年的‘灾厄’的关系,弟弟XX已经死了。除我以外的人,记忆都被完全修改为这个正确的现实……
  我也会慢慢把XX的事给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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