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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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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加到两个人了,‘不存在之人’。”
  鸣一边答话一边从椅子上起身。
  千曳用两肘撑着柜台说:“似乎是这样呢。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
  “你认为会有效吗?”
  “那么——”
  或许是无心的,千曳表情严肃地回答说。
  “说实话,我什么都不能说啊。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尝试。”
  然后他看向我。
  “榊原同学应该已经理解这件事了吧。”
  “——是的。但是……”
  “但是?还无法相信吗?”
  “不……啊,但是确实是这样呢。应该还抱有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相信的心情。”
  “嗯……”
  撑着柜台,一身黑的图书管理员频繁挠头。
  “不过也情有可原吧。假设我站在你的立场上,突然听到那种事也……确实是呢。”
  他停下拢头发的手,一边紧紧皱着眉头一边继续说:“但是——”
  “但是呢,这是事实。是在夜见山这里,在这所学校里实际发生的现象啊。”
  现象……吗?
  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上周从“某人”那里听到了说明的鸣所说过的词语。
  ——这不是谁有意而为,而是一种“现象”。
  相同的词语,是的,也有这种事。
  ——所以说,这与所谓的“诅咒”不同……
  得知那时的“某人”就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之后,总有种心头的石头落了地的感觉。他在二十六年前曾是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而在二十六年后的现在职务却变成了图书管理员并留在学校。我不由相像起造成这种情形的来龙去脉……
  “那个,我想啊……”
  站起身来,我和鸣一起走向柜台。
  “千曳老师曾是社会课老师还是话剧社团的顾问,在二十六年前是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所以关于我妈妈的事也……”
  “是啊。你之前来看到影集的时候似乎就发现了吧。”
  “啊,是的。那个……那你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呢。”
  “——很抱歉。”
  “也没必要道歉嘛。——那些事你没听见崎说过吗?”
  我一边瞥着旁边的鸣一边说:“没有。”
  “嗯哼……”
  千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第五节课已经开始三十多分钟了。
  “星期四的这个时间是美术吧。之后的LHR你们也会缺席吧。”
  我和鸣交换了个眼神,一起点了头。
  “我们不在大家肯定更安心吧……”
  “就是说呢。判断正确。”
  “那个,千曳老师呢?”
  我问了突然想到的问题。
  “老师您不无视我们没关系吗?”
  “能别叫我‘老师’吗。叫千曳就可以了。”
  “啊……好的。”
  “我不是与班级有关的人啊。说起来是与三年级三班没有直接关系的,站在安全的立场上的人。所以这样正常与你们接触应该没有什么影响的。”
  啊啊,是这样。当然也正是因此,鸣有时才独自到这个图书馆来,还能从他那里获得各种情报吧……
  “那么,关于刚才的问题……”千曳继续说,并在柜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就借这个机会从头说明一下吧。因为我对见崎也只是零零碎碎地提起过呢。”

  7

  “我本意是不想多提二十六年的那件事的。虽然在这所学校里,直接知道那件事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
  二十六年前的三年级三班。受大家欢迎的见崎死亡。然后……
  “对谁都没有恶意的呀。”
  千曳像是咬紧牙关一样低声说。
  “我当时还很年轻,作为教师抱有一种理想……是认为正确才采取的行动。学生们也是一样的。但是如今想来却是浅薄的考虑呢。结果那就成了导火索,因为说起来,就是因此打开了这所学校的‘死之门’。
  “我对此负有责任。从第二年开始的‘灾厄’我想尽办法都没能阻止。这是我的责任,所以现在才这样留在这所学校里。不当老师而是当图书管理员——话虽这么说,其实有一半是逃避吧。”
  “逃避?”我不由地插嘴了。“为什么……”
  “之所以不再当老师,有一半是良心的谴责啊。我觉得自己没有当老师的资格。但是还有一半是因为实实在在的恐惧。如果自己成了三年级三班的老师,接下来说不定就轮到自己被引向‘死亡’了。所以我逃避了。”
  “也有老师会死的情况吗?”
  “如果是班主任或者副班主任的话。因为他们也是三年级三班这个集体的成员。任课老师是在此范围以外的。”
  那也就是说……这时我想到了。
  望月优矢总是在意最近三神老师经常请假的事。那不只是单纯担心自己仰慕的女老师吗?那家伙是真的在担心她作为副班主任,说不定接下来会遇上什么灾难……“所以,我逃避了。”
  千曳重复了一遍。
  “但是我并不想逃离这所学校。好在得到了在图书馆的这个位置,我便决定留在这里。继续留在这里,在这里注视这件事的发展……啊啊,突然扯得太远了呢。”
  千曳有几分自嘲似的咧了咧嘴,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时我问道:“二十六年前的misaki——那时候的学生是男生还是女生?”
  “是男生啊。”
  简短的回答。“misaki不是姓而是名字。写作襟裳岬的‘岬’字。”
  “姓呢?”
  “夜见山。”
  “什么?”
  “姓是夜见山啊。与这座城市相同的姓氏。他的全名叫做夜见山岬。”
  姓夜见山……嗯,原来这样啊。就像住在足立区的足立,住在武藏野市的武藏野一样吧。
  我看了看鸣。鸣看着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我也刚刚才知道”吧。
  “这个岬因为空难还是什么?”
  为了确认我问道。
  “是火灾啊。”
  又是个简短的回答。
  “这种事基本上都是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发生变化再加上结尾的。虽然在某个时期空难的说法确定下来了,但其实发生的是火灾。五月份的一个晚上,他家失火,被全部烧毁了。而且家人全部死亡。也包括他的父母和比他小一岁的弟弟……”
  “原来是这样。——原因呢?”
  “不明。至少是被当作了不带有犯罪特征。也有说是因为陨石什么的。”
  “陨石?”
  “他家住在城市西边的遥远郊区,在朝见台附近。据说有人那天晚上在那一带看到了巨大的流星落下来。所以说可能那是失火的原因吧。
  虽然没听说确认到了这种痕迹……所以这也不过是传闻而已。”
  “——哈……”
  “这就是我记忆里在二十六年前,有关夜见山岬死亡的事实。但是——
  千曳的目光落在手上,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但是,我不敢保证这记忆是绝对正确的。”
  “咦?”
  “说不定会漏掉些什么或者改变了些什么。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不单纯是因为这是以前的记忆,怎么说呢,如果不多加留心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其他的各种记忆,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总容易变得很暧昧……我总是有这种感觉呢。虽然这么说你们可能也不明白。”
  “传说化”的反面影响。——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样的词语和形象。
  “那拍好的本应不存在的岬的毕业合影呢。”
  我问道。
  “老师……不,千曳看过了吗?”
  千曳点点头,视线有一瞬间投向了天花板。
  “那是我也一起在以前这所旧校舍的教室里照的照片。过了几天在学生之间开始掀起了轩然大波,也有几个人把照片拿到我这里来了。确实那里看上去像是映照着已经死去的夜见山岬。——啊啊,说起来确实,当时到我这里来的似乎还有理津子呢。”
  “我妈妈?!”
  “虽然只是在我的记忆中。”
  “千曳你现在还有那张照片吗?”
  “没有了。”
  千曳抿了抿嘴。
  “虽然曾有多洗了一张,但是我扔掉了。在目睹了那以后的各种事情以后,说实话,我很害怕。也想过就是因为存在这种东西灾难才会持续的吧。”
  “啊啊……”
  随着喘息,双手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继续说吧。”
  同时,千曳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手上。
  “第二年,因为我是一年级学生的班主任,所以只是作为第三者而直到在那一年的三年级三班所发生的事。第一学期开始就少一套桌椅,还有每个月班级里的学生或者他们的亲人都有一人以上死亡……即使听说了这些事也没有积极联想到与前一年发生的事有什么关联。只是为不明缘由的接连不幸而感到悲伤而已。
  但是结果,那一年有十六名相关者丧命……我是在毕业典礼以后听那年的三班班主任说的。似乎这一年的时间里,秘密的多出了一名学生。他说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似乎混入了班里。毕业典礼一结束那个学生就消失了,他才终于觉察到……”
  “前一年死去的岬的弟弟就是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之类的吗?”
  “似乎是这样——”
  千曳的嘴角抖动着,对回答有些踟蹰。
  “我也觉得其实什么都不能说才是正确的。你没听见崎说吧。与在三年级三班发生的这种‘现象’相关的当事人们,特别是对于谁是混进来的‘另一个人’这一点无法长期保持记忆。记忆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最后消失。
  “事实上,只过了一个月,告诉我那件事的老师就已经完全把那个忘记了,我自己的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只是因为当时的记事本上还留有类似的笔记……”
  ——是决堤之后,河水淹没城市。就像洪水终于退去一样……
  上周,我从鸣那里听到的“某个人”的“比喻”。
  ——发过洪水虽然是事实,但是洪水退去之后,什么地方是怎么浸水的就记不清楚了。就像是这种感觉吧。
  ——比起硬要忘记,倒不如说可能是自然而然不得不忘记吧。
  千曳右手拢着蓬乱的头发,随意向上挠了挠。
  “再之后的一年——一九七六年度,我成了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亲身经历了那个。当时已经开始被称为‘被诅咒的三年级三班’了,我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8

  前一年——一九七五年度是“没有之年”。千曳抱着说不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的希望接任了七六年度的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一职。——但是……
  那一年是“发生之年”。
  结果,三年级三班在一年的时间里有五名学生、九名学生的亲兄弟,一共十四人丧命。病死或者事故、自杀、他杀……死因各式各样。
  “被诅咒的”是这间教室吗?——千曳想到这里,向学校提出,在暑假结束时转移了教室。但即使这样,每月的灾难都没有停止……在三月的毕业典礼之后,“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就是死者销声匿迹了。
  那“另一个人”究竟是谁,作为班主任的千曳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通过收集情报,似乎确定了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却想不起自己的体验——说是忘记了。在相关者的记忆上所产生的问题,那时候似乎还没有完全掌握到……
  ……就在这样的谈话中第五节课结束了,也早就过了第六节课的上课时间。
  外面一直在下雨。在这种时候下得更大了。旧图书馆里脏兮兮的窗户随风震动,雨点不时哗啦哗啦地敲打着玻璃。
  “……然后三年以后我又有了一次担当三年级三班班主任的机会。
  本想要辞退,但是当时的情况又不允许。我祈祷至少今年能是‘没有之年’就好了,但却没能实现。”
  千曳低声地继续说着,我和鸣一动不动地侧耳倾听。
  “那一年我也向校方建议尝试了一点点对策。把班级的名称从原先的‘一班’‘二班’……改成了‘A班’‘B班’……这样三年级三班就成了三年级C班。不是三班而是C班……我以为‘场所’的名称改变了的话诅咒或许会被解开……”
  就是说还是没起作用吧。
  我已经从鸣那里听说过了。虽然讨论并实施了各种各样的“对策”,但是全都无效。在那以后终于发现的“对这种事态有效的处理方法”——换句话说就是代替增加的“另一个人”,把某个人当作“不存在之人”这种方法。
  “……结果还是一样。这一年也有很多人丧命。”
  千曳无比悔恨地长叹了一口气,俯视我们的反应。我只能沉默着对他点点头。
  “这一年的‘另一个人’似乎是六七年死去的一名女生。毕业典礼结束判明此事以后,我马上记录下了她的名字。所以,在有关‘另一个人’的记忆消失以后,我也能够自己来确认‘似乎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开始明白了。混入班里的‘另一个人’似乎是在那之前由‘现象’所引发的‘灾厄’中的随机一名死者……”
  千曳又长叹了一口气。
  “那一年末,我辞去了教师的职务。这已经是十八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校长一边说着诅咒什么的绝对不会被公众认同之类的话,一边站在他的立场上表示了理解。之后我就成了图书馆的管理员而留在学校里。
  “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在这里。在这里注视着事情的发展。我自己决定要作为第三者观察每一年的‘现象’。——不过,偶尔也会有像你们这样的学生来这里与我说说话。”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开口说。
  “是什么呢?”
  “我是听见崎说的,那个‘另外一人’——‘死者’混入班级的时候,很多地方会发生类似篡改记录和记忆的事。所以本来不合理的事反而说得通了。而任何人都没有觉察‘死者’的真面目……那就是说,真是有这样的事吗?”
  “真的会发生的。”
  千曳毫不犹豫地回答。
  “但是,就别问‘为什么?’或者‘怎样改?’了吧。无论怎么问都没法用正确的理论来说明。只能说这就是这样的‘现象’。”
  “……”
  “难以置信吧?”
  “虽然已经不再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了。”
  “嗯。”
  千曳静静地摘下眼镜,从裤兜中摸索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用它擦了一会儿镜片上的污迹之后,“那么——”他抬起头重新戴上眼镜,看着我们说。“这样吧,给你们看看那个吧。这么做应该是最简便的。”
  然后他拉开了附在柜台对面的桌子上的抽屉。在里面找了一会儿之后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本黑色封面的文件簿。

  9

  “让你们自己看看简单易懂的例子吧。”
  千曳一边说一边把文件簿递给我们。越过柜台接过它,我诚惶诚恐地触到了封面。
  “里面复印的是三年级三班的名单。从一九七二年到今年一共是二十七年的名单。按照从新到旧的顺序排列。”
  一边听说明,我一边翻开了封面。
  像千曳所说的一样,第一页和第二页是一九九八年度,也就是现在的三年级三班的名单。久保寺老师和三神老师——班主任和副班主任的名字下面整齐记录着学生的名字。
  我的名字“榊原恒一”手写在第二页的最下方。因为是迟来的转学生,而且——
  樱木由佳利和高林郁夫,在这两人的名字的左侧画着红色的X号。在记录姓名和联系方式一栏右侧的空白处,樱木那里写着“5月26日在校内因事故死亡”“同日母亲·三枝子因交通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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