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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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醉的凶汉睡过去似的。倘若我们不看她的身材，不看她穿的是一身红艳艳的长袍，我们绝对不会想得到，她就是红满古城的名妓，红妩娘。

　　　　红妩娘似乎已经在这里睡了好久好久，睡得她仿佛都没有了知觉。

　　　　正当午时，炎炎烈日的光直奔这间破庙而来，透过那已经没了窗子的墙，直射于红妩娘的身上，只见她那绯红色的长袍，显出了一深一艳两种的红色。

　　　　这里的地很脏，在红妩娘身下所压的那堆稻草，凹凸不平，支支翘翘的，但她好象还是睡的很香，很甜，很美。

　　　　红妩娘在草铺上翻动几下，似醒非醒。一个看似娇柔的女子，竟在这里睡的跟在仙境休憩时一样香甜，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江湖上，能受得了如此罪的女子，恐怕惟有那红妩娘一人了。因为她从小到大，起落无常，过的全部都是这样七凌八落的生活。

　　　　日光毒打在红妩娘那紧闭的那双眸子上，她只觉得在那昏天暗地的世界里骤然看到了明亮，刺眼，毒辣……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就闭了回去，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这日光对自己的热辣。

　　　　红妩娘这时将手放在了自己的眼前，缓缓地坐了起来，并且渐渐地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脏乱无比，而又叫自己感到陌生。透过那毒辣的日光，她看到了无数的尘埃，如雾一样盘绕在自己眼前。看了看自己睡过的那不比猪圈强多少的地方，不禁轻声自乐，道：“真是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红妩娘搔首思索昨日的事情时，庙门突然被打开了，在她眼前出现了一位装素不象中原人，但长的却很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

　　　　中原人的装素看起来很轻便，给人一种轻装上阵的感觉，但那个人的装素却显得很沉重，手中拿着柄长剑，到觉得他是一位武功不错的剑客。

　　　　红妩娘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昨夜是我救了你，你的第一句话竟不是道谢。”

　　　　红妩娘疑惑，因为她只记得自己同冷月交过手，并且受了很严重的伤，对于其余的，犹如自己失了记忆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红妩娘道：“哦？你说你救了我？”

　　　　那人似乎显得很无奈，苦笑一声，然后顺势将手中那刚烧好的野兔扔给了红妩娘，道：“看来你真的是不记得了，若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现在早就见阎王了。”

　　　　红妩娘看着手中的野兔，笑道：“怎么？这是你烧给我的？看来你很体贴嘛！”

　　　　那人“哼”的一声，说道：“光体贴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领我的情。”

　　　　也许是因为红妩娘性情的直爽，也许是由于那人与红妩娘有着那相似的性格，所以两人才能刚一相见，尚未相识，就有着很多话，就如同睽别经年的朋友再度重逢一样。

　　　　红妩娘道：“我们刚见面，为何又要对我这么好，莫非你在这野兔中下了什么毒药，想害我不成？”

　　　　红妩娘看似说笑，其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对眼前这位不知名的来客真的是有几分畏怕，还存有着那么几分猜忌。

　　　　那人道：“我若想害你，昨天就不用救你了。”

　　　　红妩娘道：“那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的却让我有些害怕。”

　　　　在红妩娘的生命中，她觉得对自己好的除了双亲之外，便只有那位八岁大的男孩黎顾雏了。她在玉箫情风楼从妓多年，看到的人无数，但是真让红妩娘指出谁在她的心中是好的，恐怕她也会因此而难住。

　　　　那人道：“看你昨夜受如此重的伤，不知你得罪了谁，看来在江湖中，你有好多敌对的仇家。”

　　　　红妩娘道：“也许吧，但是我昨夜并不是被我的仇家所伤，而是我把她当作了仇人，自讨没趣罢了。”

　　　　那人道：“看你文静大方，并不象个会找事儿的人呀！”

　　　　红妩娘道：“光看外表，你怎么又可以揣测到我的为人呢？就象我第一眼看见你，觉得你并不象个好人，可是是你救了我，所以我就认为你是一个好人。”

　　　　也许，在这个世界，好与坏，善与恶并不是绝对的，只要是对你好的人，不管他对旁人怎样，你都是

第27章
　　　　　　　　

　　　　在北方，奔马飞腾的大名就如飘香剑客与幻扇书生在中原一样。但红妩娘听到这等人物，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不禁令他感到极其的诧异。

　　　　奔马飞腾道：“你难道在中原没有听说过我？”

　　　　红妩娘哂笑道：“奔马飞腾这个大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奔马飞腾自命不凡，自认为自己的名声已在外传播甚远，没想到，今日听到中原人说对自己的大名闻所未闻，不禁觉得有些沮丧，顿时，也喟然长叹一番，道：“没想到我奔马飞腾在中原武林，竟然无人知晓！”

　　　　红妩娘看到了奔马飞腾的无奈与痛苦，想去安慰他，但她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安慰他好，因为，她从来就不会安慰人。也许，在她眼中，根本就不曾有人值得自己去安慰。

　　　　红妩娘道：“你也不要太难过，只要你有在中原武林闯荡下去的勇气，我坚信你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奔马飞腾道：“我此次来中原的目的，就是要打败天下无敌手，在中原这片是非之地，闯出一片天地。”

　　　　红妩娘虽然对名权不甚相争，可是她欣赏有志向的人。倘若她真的嫁出去，那么她一定不希望自己所嫁的郎君整日在家中陪伴自己，她一定会支持丈夫去江湖闯荡，即使她知道。作为一个江湖人所走的道路的坎坷与最后所要沦落的命运和自己所付出的代价。

　　　　但红妩娘并不知道奔马飞腾有几斤几两，是否能在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中原武林中立足。不知怎么，红妩娘一时很担心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心荡然而生。

　　　　红妩娘道：“看来你很自信。”

　　　　奔马飞腾猛然握紧了他那长为三尺二寸，重达三十二斤的长剑，手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双牙紧咬，目光炯炯，瞬间，象与红妩娘有仇似的看着她。或许，奔马飞腾现在已不再把红妩娘当成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而是把她假想成为武林中的一大高手，一位对自己很有威胁的高手。

　　　　红妩娘并没有畏惧他那种盛气凌人的煞气，她的眼波依旧清澈而柔和，浮浮荡荡地打在了奔马飞腾的眉间之上，这也不禁叫奔马飞腾怦然心动，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奔马飞腾说道：“要闯荡中原武林，那自信就是一种前提。”

　　　　红妩娘很肯定他的说法，在他的言辞话语中，不禁也使自己联想到了一个人。

　　　　红妩娘道：“在江湖上，我也认识一位和你同样自信的人。”

　　　　出自红妩娘口中的人，奔马飞腾自然会感到很有兴趣，“咦？”的一声感慨，道：“我想能在你口中说出的那个人，在中原武林中肯定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红妩娘听后，暗思，这是奔马飞腾对自己的赞扬吗？于是问道：“从何看出，你可能是抬举我了。”

　　　　奔马飞腾轻声笑了笑，道：“不是抬举你，而是当我看到你，我就看出你与其她女子的不同。”

　　　　红妩娘道：“人各有异，谁与谁之间都是不甚相似的。看来你除了我之外，没有再看见过别的女人。”

　　　　听后，奔马飞腾狂笑，从他的笑声里，似乎可以感受到此人的胸襟豁达与那慑人的气魄。大笑而止，他又说道：“看样子，你很会说笑。天下间，爱慕过我的女子不计其数，但是，能让我一眼难忘的，惟恐只有一人了。”

　　　　红妩娘疑问道：“那人是谁，看来她很有福气了。”

　　　　奔马飞腾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奔马飞腾将他那炯炯的眼神转向了红妩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若换了别人，那个人的脸定然会红的象妩娘披的长袍，心跳的铿锵有力。但红妩娘竟然无动于衷，就象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无论听到怎样的话语，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红妩娘不动声色，很平和地说道：“看来我很荣幸。”

　　　　红妩娘的态度让奔马飞腾感到有些奇怪，可是她的话也叫奔马飞腾感到意外。她不象别的姑娘，扭扭捏捏，而是象开玩笑一样，如流水般的将一句表白的话回答的那么干脆。也许，在红妩娘的心中，刚才真的是一个玩笑，但红妩娘看到奔马飞腾对自己的表情，看自己的眼神，她心里知道，奔马飞腾此话并非开了个玩笑。

　　　　奔马飞腾道：“我想，我现在真的是爱上你了。”

　　　　听了这直来直去的表白，红妩娘依然很从容地说道：“是吗？可我要禁告你，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在中原有好多，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以那些江湖人士才叫我为夺命。”

　　　　奔马飞腾听后并没有惊骇住，或许，他对红妩娘真的是一见钟情。

　　　　于是，奔马飞腾又说道：“我不明白你所言的意思，也许你在警告我什么。”

　　　　笑不露齿，那是象冷月那样温文尔雅的淑女，畅怀大笑，是红妩娘的不羁。她的这番看似毫无目的硬生生地强笑，仿佛又再告知奔马飞腾什么。

　　　　奔马飞腾道：“你在笑什么，难道我有说错了什么吗？”

　　　　红妩娘的笑声在奔马飞腾这句话说完后戛然而止，从狂笑到一种平静，连一丁点儿过度都没有，这的确是她的与众不同。也许，一个人的性格与她自己的命运有着那极大的关系，红妩娘的一生坎坎坷坷，大起大落，在江湖上少有人知晓，她的笑高而悲凉，伤而婉转，这也是任何人所无法听出来的。

　　　　红妩娘道：“我是

第28章
　　　　　　　　

　　　　碧落如洗，阳春美景，古城小镇，洋溢生机。街市的繁华，影射出了国家的兴盛，江湖人的游走，讲述着武林中的故事。

　　　　虽然黎顾雏到处逢人追杀，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怕在大众面前露面，这并不是他的轻狂，而是他的实力。除了云萧逸这等侠客外，似乎大多数人都对那本《飘香秘籍》虎视眈眈的，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敢盲目地对黎顾雏打着邪念。

　　　　黎顾雏来到了古城的一家并不算太奢华，但也算是比较体面，让人看到里面的装潢感觉还算过得去的酒家喝酒。

　　　　也许这是江湖人的本性，当他们沉临于孤独之中，他们总喜欢于把盏独醉，并不太喜欢于喧嚣。所以，当一个人心很平静的时候，无论外界有多么嘈杂，他都不会遗漏掉那种针落地的极其细微的声音。

　　　　“铛，铛”，黎顾雏听到有人上楼了脚步声，身旁的那扇百叶窗在微风地轻吹下，缓缓地振动着。出于江湖人对天籁之音给予自己的一种预感，黎顾雏畅饮的那种欢忭的兴致，刹那沉了下去。

　　　　抬头看去，巧手凤凰萧湘君就在自己眼下，黎顾雏说过自己是从来不杀女人的，所以，当他遇到对自己不利的女人时，也是最叫他所烦心的。

　　　　黎顾雏道：“我可真是避坑落井，为什么我要平静下来喝口酒，都不能叫我喝的安稳痛快呢？”

　　　　萧湘君迈着她那一大一小很不自然的步子，缓缓地走到了黎顾雏的桌边，坐了下去，从她那面目表情上看，并不象对黎顾雏有什么敌意。

　　　　此刻，萧湘君把盏，为黎顾雏那空荡荡的杯子又斟满了酒，道：“的确，我很想得到你的《飘香秘籍》，可是，自数日前的那一战，我也悟出了一个道理来，那就是做人绝不能自不量力，万里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听了萧湘君的话，黎顾雏知道她此番前来象是一场偶遇，觉得她并不是为了《飘香秘籍》而来。黎顾雏遂然也放下了心，变得很平和，说道：“倘若万里凝有你这样的觉悟，他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萧湘君道：“我很想知道，真正杀死万里凝的人到底是谁，那支玉簪，可以瞒天过海，直中万里凝的要害，现在想想，我也是有些心有余悸。”

　　　　黎顾雏这时又在桌面上拿了个新杯，摆在了萧湘君的面前，也许黎顾雏本身就是个不会同任何人结下怨毒的人，只要旁人不对他心有图谋，他会视任何人为自己的朋友。

　　　　黎顾雏本身就是一位深情款款，落落大方的侠客，他之所以没有那高山流水的知己，只因为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好胜并且贪婪的。

　　　　黎顾雏一边为萧湘君斟酒，一边说道：“我想你知道是何人杀了万里凝。”

　　　　萧湘君道：“我想是红妩娘。”

　　　　黎顾雏这时并不知道红妩娘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所要找的燕如碧，所以他不清楚红妩娘在自己生命中所上演的角色，又由于她那倔强的性格，总是在黎顾雏面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所以，黎顾雏无法判别出红妩娘对自己是善是恶，甚至还认为红妩娘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黎顾雏道：“没错，就是他，但我并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种问题？”

　　　　萧湘君道：“因为我对玉箫情风楼那十二钗的死很感兴趣。”

　　　　说着，萧湘君冲着黎顾雏发出了淡淡的微笑，但那种笑绝对没有怀什么善意，尽管黎顾雏看出她那笑容中的尖锐，但他并不介意这一点。黎顾雏认为，看到一个人对自己笑，总是要比看到一个人对自己怒目圆睁的好，即使他很清楚，有时候，狡猾的微笑要比一把利刃杀人还要恨，还要让你促不急防。

　　　　黎顾雏道：“哦？没想到你一个女儿家家的，竟然对那十二位姑娘感兴趣。真可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萧湘君的脾气原本是很急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面对着黎顾雏竟然异样的沉着，于是莞尔轻笑道：“我并不是对她们的人感兴趣，而是对她们的命感兴趣。”

　　　　黎顾雏道：“看来你并不是对她们的命感兴趣，而是对我的命很在意。”

　　　　萧湘君听后，并没有做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由于黎顾雏所喝的酒很烈，所以萧湘君饮尽之后，脸上顿时泛起了微微的红润。

　　　　黎顾雏又道：“有什么，你就说吧，不要在同我拐弯抹角的，如若想杀我，你也可以直接地说。”

　　　　萧湘君慌道：“我怀疑，那十二钗并不是你杀的。”

　　　　黎顾雏听后，不禁心疑，心道：“虽然她曾说过这话，但是她不是一直想强加我罪名，这样她就可以联合绿林好汉，大胆地向我讨伐，怎么今日她竟然主动地为我开脱罪名，真叫人匪夷所思。”

　　　　黎顾雏道：“看来你还算是个有脑子的，如果江湖中的人们都同你一样不颠倒黑白，恐怕现在，我的敌人不一定会比我的朋友多。”

　　　　萧湘君听后，不禁又笑，但这次的笑却是和善的很，也许通过刚才的那寥寥数语，萧湘君真的将黎顾雏当成自己的朋友。

　　　　萧湘君道：“既然有幸相遇于此，不如我们饮酒助兴，化敌为友，如何？”

　　　　黎顾雏道：“我闯荡江湖两年多，除了西门世家的冷月之外，还从来没说与什么人唠的如此投缘，我很高兴能结交一个江湖朋友。”

　　　　萧湘君叹息了一口，说道：“在江湖，没有朋友的日子是孤独的，更是

第29章
　　　　　　　　

　　　　黎顾雏自认为有时自己都不会了解自己，杀人与爱人的时候，作何表情，所以他并不相信会有什么人将自己眉宇之间所要表达的意思看穿。他这时脸上略泛笑容，多半是对萧湘君的讥讽，更认为她的话有些悖谬。

　　　　黎顾雏道：“我与红妩娘只不过是有过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