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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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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么觉得的。”许云抬起头,直直看过去,“要试试看吗?师叔。”

沈长老脸色变了又变,深恨这师侄为什么竟然如此固执,但这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最终心里还是软了一点,叹道,“这样吧,我可以同意他留下,甚至愿意在别的门派前来寻仇时做主保他。只有一个条件:你得废了他的经脉,绝不能让他再带着那一身武艺。”

许云脸上泛出一抹苦笑,还未答话,就见一个弟子从外面闯进了书房。

“掌门!长老!大事不好了!”那弟子急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那个魔头想要杀了祁师弟!”

后山,许云院内。

肖灵像抓鸡仔一样抓着祁爱白的脖子,高高提着,神色狰狞,“说啊,再说啊,只要你再说一句,我就直接弄死你。”

祁爱白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双手都已经开始了无意识的乱扑腾。

其他弟子则都倒在四周,捂着伤口,哎哟哎哟直叫唤。

两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孽畜!你这孽畜!”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小弟子竟然被人这样对待,沈长老险些被气疯,直接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肖灵向后一躲,晃得祁爱白直翻白眼。

沈长老急得大喊,“还不快放下我的徒儿!你这个孽畜,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投鼠忌器吗!”

“谁稀罕?”肖灵眯着眼,看到许云,一把就将手上那累赘直接从半空中给丢了过去。

许云连忙跃起接住,将祁爱白放回地上,又拍着他的后背帮忙顺气。

“师、师兄……”祁爱白眼泪花花,话都说不清了。

沈长老见爱徒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刚打算全力对敌,就见肖灵打了个呵欠,转身回房,看都没再看他。

沈长老被气了个半死,“孽畜!站住!”

肖灵十分不满,“老头,你刚才就在这吵了半天,害得我没有睡好,我看你年纪大了才没计较。你还想如何啊?”

“你、你……”沈长老的手指直哆嗦。

这个时候,许云终于从祁爱白口中得知了先前的情形,走到肖灵身边劝道,“阿灵,不要太生气,爱白他不是故意的。”

祁爱白在一边泪流满面:不要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啊,师兄!

许云又道,“他不知道你是真的从小没有父母。”

祁爱白一愣。

肖灵脸上神色也是一僵,片刻后变白了,再过片刻后又变黑了,好半晌才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告诉你我从小没有父母?”

许云老实回答,“猜的。”

“……”

一旁沈长老也终于顺好了气,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闹出这种事情,不管有什么缘由,你还想可以善了吗?”

肖灵侧过身,“你要如何?”

“两条路:一,我们将你就地正法;二,你自断经脉。”沈长老这个时候还记得先前和许云的约定,“你自己选。”

肖灵握着剑冷笑,“我倒想试试:在被正法之前,究竟能拉到几个垫背。”

许云连忙伸出手拦着,想说点什么。

“云儿。”沈长老抢先堵住了他的话头,“你是我们玄剑宗的掌门,又是被我师兄给捡到宗门里从小养大的,我想你该知道你应该站在哪边。”

肖灵也望着他,冷笑着,却不说话。

许云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长叹一声:得,自己现在成矛盾中心了。

☆、看谁先让步

无论是肖灵还是沈长老,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不可能轻易退让的。

于是许云在长叹了一声之后,咚地一下,就当着众人的面直直跪在了地上。

肖灵:“……”

沈长老:“……”

众人:“……”

“师叔。”许云道,“阿灵是我带回来的,我有责任为他承担他所犯下的过错。如果您一定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你、你、你……”沈长老浑身像抖筛糠一样抖了老半天,也没“你”出一个所以然来。

“同样的……阿灵。”许云又道,“无论是师叔还是师弟,都是我的家人。我没能在带你回来之前就为你打理清楚,导致他们误会了你,进而冒犯了你,这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能一次又一次做出在他理解范围之外的举动?肖灵僵在原地,懵了好半晌,嘴型变了好几次,最后冷哼出一声,“你爱跪就跪,关我什么事!”

像是在附和他一般,沈长老狠狠一甩衣袖,顺便拉住正准备扑过来扶起师兄的祁爱白,“宗门的颜面就这样被你丢得干干净净!好、好啊,既然你想要跪,那么在这个孽畜被赶出宗门之前,你就不用起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跪到几时!”

这话虽然说得狠厉,但无形中已经是将他先前那条件又往后撤了一步。

“哪里用得了这么麻烦。”肖灵也恢复了先前的冷酷之色,嗤笑一声,“本来也没人稀罕你们这个破宗门!”说罢就抬脚想往外走去。

“阿灵。”许云在他身后幽幽道,“虽然我愿意为你跪在这里,但是一旦你出了宗门一步,我还是会把你抓回来。”

肖灵步子猛地一顿,回过头,咬牙切齿,“你当我怕你?”

“我又不会伤你,你何必要怕我?”许云微笑。

于是肖灵缩了回来。

虽然他自认为并不害怕对方,而且临阵退缩也实在是很丢脸的一件事,但是他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当真无数次跑出去又无数次被捉回来的话……好像会比现在还要更丢脸一点。

随后肖灵回了客房继续睡他的觉。沈长老也遣散了众人,拎着祁爱白离去了。

只有许云,还一个人默默地跪在那儿。

这一觉肖灵睡得并不十分踏实——好吧,其实这很正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实睡过了。

接近黄昏时他便起了身,坐在床沿看着窗外那个依旧跪在那儿的身影,觉得心中莫名地烦躁。

许云这一跪完全打乱了他的步调,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恶人——当然他本来也确实就是个恶人——但以前他至少是问心无愧的,不会像这样,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错,却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哪里做错了。

什么一宗之主的威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尊严,那个男人当真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肖灵的思绪。

他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房门打开,有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抱了桶热水进来,放在房内,又颤颤巍巍地向肖灵行了个礼,随即退了出去。

肖灵想了想,才想起这应该就是先前许云提过的侍女。

一个澡泡下来,桶里的水泛出一层血色,让肖灵自己都暗自咂舌:这些天着实是不修边幅过了头啊。

前面的十几天自然不消说,没那个资源也没那个心情,后来被许云拖来的一路上也是风尘仆仆的,能睡个觉吃个饭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洗漱。

等到他收拾清楚,走出门去,连许云都惊叹了:“原来你还是个孩子!”

“……信不信我直接把那桶水抱来泼你一脸?”

许云笑了笑,十分自然的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七。”

“原来只比爱白大了一岁。”许云道。

“那个烦人的小鬼。”肖灵皱眉。

“其实爱白是个好孩子,就是被惯得狠了。”许云笑,“吃点亏也不错。”

“在你眼里还有不‘好’的人吗?”肖灵冷笑一声,懒得就这个话题多纠缠,直接问道,“你究竟想跪到几时?”

“跪到他们愿意认同你为止。”

“那你还是跪到天荒地老去吧。”

“没那么难的,阿灵。”许云勾起眼角眉梢,让这句话显得十分温和,“只要你愿意跨出那一步。”

……真是莫名其妙,他们是不是认同我,关我迈不迈步什么事?又没谁稀罕他们的认同。

肖灵转过身,留下一个不屑的背影,“还是赌赌他们有多心疼你吧,说不定没几天你就能逼得他们让步了呢。不过这招对我无效,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是不会关心的。”

到了第二天,许云依旧在那儿,没有动过。

祁爱白倒是跑过来劝了他好半晌,差点哭给他看,但是许云不为所动。

后来祁爱白只得又跑去劝自家师父,而沈长老也硬是咬着牙不肯再退一步。

许云就这样跪了好多天。

几天里,所有的宗内事务都是由别人交到许云手上,等他跪着处理好,再唤人来取走。需要有人去出面的,也是由几位长老顶替。

肖灵更是从那晚之后就一直冷眼旁观。

三方都杠上了,只有祁爱白依旧跑来跑去劝这劝那。

大约第五天左右,祁爱白终于找上了肖灵。

肖灵靠在床头摆着架子,“有何贵干?”

祁爱白红着眼眶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肖灵出离愤怒了:怎么你也来这招!

“那天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错了!”祁爱白这次真哭出来了,眼泪稀里哗啦的,“我求求你了,去劝劝师兄吧,他不能再那样了!”

肖灵无奈,“你以为我没劝过?”

祁爱白擦了擦眼泪,不发一言。

肖灵看清他眼底闪过的那抹怨恨,冷笑一声,“如果你来道歉只是为了让我退让,那你还是滚吧。”

祁爱白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没当场发作,咬着牙道,“好,好,你讨厌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讨厌你。但是师兄……师兄他全是为了你!你就算不记这个恩,也总该好好记得,师兄并没有欠过你哪怕一丝一毫!”说罢起身拍了拍膝盖,气冲冲地走了。

肖灵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道,“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我求着他跪的,真够可笑。”

就算许云直接跪倒膝盖烂掉,又关自己什么事?

虽然这么想着,肖灵还是默默算了算日子。

他曾守在天痕山庄山门口十四天,仅仅是状态变得糟糕了一些。

但当时并不是像这样不吃不喝还一直跪着……许大掌门这样,大概至少能撑个五六天吧?

人算不如天算,这天晚上突然刮起了好大的风,吹得树都倒了几棵。

于是肖灵趁夜半无人又出了门。

他眯着眼站在许云身后道,“你现在状态比我还糟糕了。”

许云笑了笑,没说话。

“我这个时候再走,你总该拦不了我了吧?”肖灵又道。

“你可以试试。”许云开了口,声音沙哑得有点过分。

肖灵皱了皱眉,又冷笑一声,“哼,我还想看看你到底能硬撑到什么呢。”

“是了。”许云道,“如果你真想走,现在就不会来和我说。”

听到此话,肖灵只觉得这人真是越发可恶了,心中气闷得慌,撂下一句“那我拭目以待”,便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管。

回房的路上,肖灵感到有雨滴落在身上。

他皱着眉,对自己说:不就是下雨吗?深秋了,很正常。

结果凌晨时分,肖灵被响动吵醒,向外一看,竟然是下起了冰雹。

他呆呆在床上坐了会,看到祁爱白火急火燎地拿着一把伞从院外冲了进来,却又被许云推开。

肖灵下了地,在房内晃来晃去自顾自转悠了好多圈,再往外一看,祁爱白竟然还没能成功将那把伞给撑到许云头上。

这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

那个脑子里长了釉的白痴!

肖灵一咬牙,出了房门。

祁爱白正在那里举着伞急得团团转,看到肖灵,一愣之后立马护在许云身前,“你想干什么!”

肖灵鄙视地看着他,道,“叫你师父过来。”

祁爱白一愣,“凭什么?”

“爱白。”许云强撑着气力低声道,“按他说的做。”

“……哦。”祁爱白这才离去。

很快沈长老就到了——就像是一直守在附近似的。

他脸色十分难看,“孽畜,你又想做什么?”

肖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许大掌门,叹了口气,道,“自断经脉,实在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沈长老听到前半句险些发飙,听完后半句才缓和过来,冷哼道,“你想怎么个各退一步法?”

“自封经脉。”肖灵道。

沈长老神色微动:反正他也只是怕这魔头仗着武艺为所欲为而已,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他并未同意,“就算自封经脉,你也能解开。”

“要解开只能有两种方法。正常解开需要至少两个时辰的水磨工夫,如果在你们宗门内还让我办到了,只能怪你们太废材。”肖灵冷笑着说完这两句,赶在对方翻脸之前继续道,“其二就是强行冲开了……轻则多处内伤,重则经脉逆行直接毙命,我可没那么傻。”说完他一摊手,“所以你们还有什么要怕的?”

有弟子发现了这边的状况,渐渐地四周又聚集起了一些人,都担忧地着许云,又紧张地看着沈长老。

沈长老神色不住变幻,半晌后冷哼道,“就算如此,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约定,真的自封经脉?”

肖灵挑着眉,看了他一会,然后笑着伸出手,掐住自己的手腕内侧,狠狠一抖。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喉间喷出。

“阿灵!”许云大喊着想要起身,却支撑不住,反而往地上倒去。

“掌门!”众人急忙冲了过来,架着许云就往房内送。

肖灵被撞倒一旁,默默擦干净嘴角的血迹,靠在墙边自行调息。强行封住经脉,又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吵吵闹闹地好一会儿,众人终于将许云推进了房,又请来郎中,院内总算是安静下来。

然而沈长老还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肖灵。

“还有何贵干?”肖灵笑着问。

他现在内力全无,无法自保。一旦对方翻脸,他将万劫不复。

☆、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长老没有翻脸。

他只是看了肖灵半晌,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你们赢了,老朽愿赌服输。”

啥?肖灵很茫然。

愿什么赌服什么输?他们赌过什么?

沈长老显然并不打算解释清楚,冷哼一声后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然而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情总是一茬一茬的来。

这边刚刚告一段落,许云还躺在床上,那边就又有弟子急匆匆跑过来,“长老!玉诀山庄、天姥派、狂刀门联合其他几个门派找上了山门,要求我们那个……那个……”他看了看肖灵,剩下的几个字说得有点含糊,“为天痕山庄报仇。”

“嘿!”肖灵抹了抹嘴角,“来得可真巧!”

然后他直起身,最后调息了一会,让脸色显得不是那样苍白,便打算前去会会那帮“客人”。

沈长老瞪了他一眼,“你想去哪?”

“当然是去见那些找我的人。”肖灵毫不示弱地斜视过去,“有问题吗?”

沈长老怒道,“没见过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他们是在找你吗?他们明明是要找我们玄剑宗!”

“……”

“在我玄剑宗内,可没有你胡乱走动的份!”沈长老又一甩袖子,“从今往后,没有我或者掌门的允许,你休想出这个院子一步!”

肖灵脸色一暗,“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是你自己自封经脉的,又没谁逼你。既然已经落到了我们玄剑宗手上,自然要听我玄剑宗的话。”沈长老稍稍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很快又咳了一声,重新竖起眉毛,“先回你的房去,就算待会真要见客,你也不能是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你在客人面前漏了怯,丢的可是我玄剑宗的脸!”

他说完又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走了。

肖灵囧着脸在原地呆站了半晌,觉得这事态进展真是太神奇了。

自己这好像竟然是……被保护了?

肖灵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脸,相当不习惯。

自从十年前亲眼看到父母被人杀死,幼弟更是直接在自己怀中断了气,又被原魔教魔尊直接捡去之后,他还有什么时候尝过被人保护的滋味?

对了,还有那个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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