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不是慕容冲-第1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朝堂上气氛凝重,拓跋珪反掌一扣,将最新的战报压在龙案上,阴沉沉地喝道:“又战败了?好!我大魏以武立国,问鼎中原,然高车一族,不过一万人马,几番劫掠就抢走了敕勒川上万牛羊,八千子民!再下一步,怕是要攻打盛乐了!”

阶下壁垒分明地站了两列人,闻言便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口称:“皇上息怒。”

拓跋珪吐出一口气来,俯视全场:他的左手边乃从龙起事、共建北魏的各部落首领与鲜卑亲贵,如北部大人叔孙普洛,南部大人长孙嵩并其子长孙肥,建武大将军贺兰隽与他的伯父贺兰氏的族长赵国公贺兰讷。

右手边则是拓跋珪进入中原后,礼贤下士从各地求来的汉臣文人,为首的便是尚书郎崔宏,左长史张兖,右司马许谦等人——而崔浩年不过十六,未行冠礼,虽得圣眷可不离左右、出谋划策,却还不能在大朝之上名正言顺地占据一席之地。

这两派人在平日政见上就颇为冲突,汉臣们认为北魏帝国既想统治中原就须得“推行儒学、逐步汉化”,甚至“离散部落”,彻底与从前的游牧而生的部落联盟形式割裂开来;而鲜卑亲贵们则对此嗤之以鼻,当年代国被灭,拓跋珪复国若不靠他们的兵力支持,能在三年五载之内就战胜慕容燕国,挺进中原么?如今刚得了分封的诸位外部大人哪个肯放弃自己的权力?其中尤以赵国公贺兰讷最为愤懑,他一路支持“侄外孙”拓跋珪起兵复国,甚至极有先见之明地早早将自己的侄子派到拓跋珪身边襄助起事,如今北魏立国,权柄却完全掌控在拓跋珪手中,这便罢了,他这名义上的侄孙至少是拓跋鲜卑人选出来的皇帝。谁知他治国用人却大为倚重那些汉人文臣,又言听计从,若依那班汉人所言,他们得将自己的部落、子民、牛羊全归国有,空留爵位,那与平民何异?

故而这些族长们都心有不满。高车之乱爆发之初,若是分封在漠北草原的鲜卑八部的族长当真愿意出动私兵,倾囊相援,必能击退高车,不叫他们得寸进尺,待事情闹到拓跋珪耳中,情势已是恶化,可这些亲贵们暗恨拓跋珪宠信汉臣,便有意姑息养寇,他派往漠北的将领无法任意调动这些部落的兵马,致使屡战屡败,高车铁骑突破防线,隆隆驶向陪都盛乐。此时作壁上观已久的鲜卑贵族们曾便跳出来交口指责是因为那些汉族文人一心汉化,急着要迁都平城,而导致故都盛乐一带防守薄弱,叫高车人趁虚而入;而拓跋珪一问哪部愿意出兵平叛之时却统一地装聋作哑——这已是在隐隐示威了:皇帝既这般信任汉臣文士,那便叫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出谋划策去罢。

张兖颤巍巍地跪地奏道:“高车乃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且无远见,只想着如何劫掠物资人口,而并不想攻城略地占山为王,入秋之后他们便急于退兵回北海过冬,只要皇上坐镇平城调兵遣将,击退高车并非难事,盛乐虽然兵少,但是城墙坚固,亦可支持一时。”

长孙嵩素来激进,脾性与其子如出一辙,此刻就忍不住反击道:“盛乐乃我国龙兴之地,祖宗陵寝亦俱在北都,焉能有失!想我们拓跋魏国称霸草原之际,高车、柔然尽皆远遁,不敢踏足敕勒川半步,如今一迁都入关,那班豺狼就胆敢欺到我们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定都平城一直是是崔宏主持,长孙嵩一句话将他们全扫了进去,只是他素来持中庸之道,谋定而后动,因而不肯出口相争,右司马许谦却忍不住了,当即道:“狼性本贪,就是大魏龟缩于敕勒川,不进中原,不都平城,这些胡狼就会听懂人言,不越雷池一步”

此话已是暗讽五胡,许谦到底年轻气傲些,占着拓跋珪求贤若渴颇为抬举,说话已是有些不妥,长孙肥听到他敢对父亲无礼便跳起来骂道:“难道你们这些披着两敞破布头上还顶着个疙瘩走路一拖一沓的病秧子们才听得懂人话?!”

许谦反唇相讥:“易服戴冠,改行汉礼,乃皇上之意,长孙将军这是在讽刺皇上?”

“放他娘的屁!”与长孙氏交好的几个鲜卑贵族听不下去,卷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动粗。

正在此时,忽而嘭地一声,全场皆静,却是御座上的拓跋珪扬手击落了御前侍卫手执的一柄金瓜,发出轰然巨响。

拓跋珪手撑龙案,缓缓起身,环视着这些各怀心思的大臣们,胸膛剧烈起伏,脸上风雨不定,几个近侍便都在心中暗道不好,这许久未曾发作的躁郁癔症只怕又欲发作了。

许谦与长孙肥脸上俱是一白,慌忙噤声,又跪了下去。

过了片刻,拓跋珪才平息了胸中狂躁愤懑,踱步而出,一级一级地走下御阶,说出的话也一字一字敲在所有人的心头:“盛乐乃大魏龙兴之地,不容有失,高车若有来犯,虽远必诛!而朝堂之上,唯朕独尊,有敢失仪者,按律当罚!”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许谦:“右司马有份定律,却不能以身作则,当双倍之。”

话音刚落,几个执金吾侍卫当即上前,左右开弓一连掌了十下耳光,这些侍卫俱是孔武有力之辈,许谦文弱,当即被打落了两颗后槽牙,磕出了一嘴巴的鲜血。

拓跋珪转向长孙肥,语气更冷:“鲜卑各部,以你长孙氏备极荣宠,你这是给你父亲蒙羞!朕懒怠罚你,这便请老大人代为执法,小惩大诫罢!”

长孙嵩心中一松,当即就坡下驴,谢恩之后起身,果真亲自动手,打了自家儿子五个清脆无比的巴掌。

这声音一记一记清晰地传进所有人耳中,贺兰讷暗中得意,贺兰隽却是略带担忧地皱起眉来,崔宏则缓缓阖目,知道皇帝这算是半正式地表了态,暂时向鲜卑豪强低头示好。他表面上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亲疏厚薄,一目了然,崔浩说的对,皇帝看似对自己这一派言听计从,委以重任,推行汉化,实则心中早有计较,汉臣文士俱是他手中棋子,拓跋珪从不忘记自己是大鲜卑拓跋氏的皇帝。

许谦也是出自名门,自负才高,谁知当众受此一辱,虽心中明知拓跋珪是拿他开刀杀鸡儆猴,却依旧气到羞惭抱病,大为灰心,此为后话了。而拓跋珪下朝已毕回到寝宫,亦是心事重重:对高车之乱,他不惧,却烦的很,这就像一个导火索,将先前勉强压下的胡汉矛盾全都浮出水面,逼他做出取舍和让步:贺兰讷的封地就在代郡与渔阳一带,骑兵一日可至,若是出兵大可制止高车南下威胁盛乐——为了防备慕容永,拓跋珪已将忠于自己的中军精锐大部分都调往燕魏的国境边界,目前他手中能直接指挥的军队不多,贺兰讷这是在无声地要挟朝廷撤销“离散部落、全盘汉化”的旨意。

建国迁都以来,拓跋珪一直致力于中央集权,改草原上盛行的部落议政制度为中原王朝的封建皇权制度,所以这一年来虽没有打战,实则拓跋珪以那些汉人为幌子想一点一点瓦解兵权在握的鲜卑豪门的势力,一直是君臣角力暗中斗的厉害。如今出了高车之乱,拓跋珪审时度势,才在今天上朝打压了汉臣的气势,给足了鲜卑豪族的面子,谁知为首的贺兰讷依旧稳如泰山、毫无表示,似是吃准了他如今有求于他,不敢翻脸一般——他从前可没这般聪明而沉得住气!

拓跋珪颦起浓眉:他不可能如贺兰讷等人之愿放弃汉化放弃中原,滚回草原做个区区部落联盟的首领。实在不行他便该御驾亲征,一战定乾坤!将那些只敢趁火打劫的豺狼虎豹杀个精光,也镇一镇满朝文武的心思——他从来不以金戈铁马沙场百战为苦,甚至享受着经年的鲜血与杀戮,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打战,不想离开。

因为心里有了牵挂,有了妄想。拓跋珪脚尖磕了磕轿底,沉声道:“先去摩尼殿。”

侍卫们轻车熟路地调转方向,到了却扑了个空——任臻一大早去了宫中的演武场,还未回来。拓跋珪放下心来:演武场中陪任臻过招的侍卫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不敢不卖力也不敢太卖力,绝不会累着人伤着人。他想了想,演武场离摩尼殿不远,便命龙舆不必跟来,仅有内侍总管跟着自己步行过去。谁知刚至半途,便撞见一面拭汗一面大步流星往回赶的任臻。

然而先叫住他的,却并非拓跋珪。

“你是何人?竟敢衣不蔽体地出现在大魏皇宫!”一个华服翠饰的娇艳少女一声尖叫,一手捂脸一手指着任臻骂道,“脏了我一双眼!”

任臻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天气渐热,他穿地也比较单薄,刚才下场练刀出了一身的汗,他便拉开衣襟擦了擦,确实不甚雅观。他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下捂着双眼还偷偷从指缝中张望的少女,觉得好笑道:“分明是姑娘自己跳到我面前的,却怪我脏了你的眼?”

那女孩儿干脆不装了,放下双手,昂起下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可知道我姐姐是谁?”任臻嗤笑一声:“我又不是脏了你姐姐的眼,何必理会她是谁?”

“你!”那少女气地一跺脚,一双眼却还是亮晶晶地流连于任臻身上,“我姐姐可是贺夫人,你得罪了我,我便叫她治你的罪!”

任臻倒是愣了一下——他依稀听说过拓跋珪后宫庞大,但并无人执掌凤印,唯有为他分别诞下皇子的两个女人被封为夫人,携理后宫。一个是被拓跋珪灭了的匈奴刘显之女刘夫人,生皇长子拓跋嗣;另一个便是贺兰隽的堂妹,贺兰讷的嫡女贺夫人,生皇次子拓跋绍。

可听说归听说,任臻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朝夕相处的拓跋珪原来也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子,和他这孑然一身之人,全然不同。

贺兰宓见他神色古怪,却以为他是惧了自己,娇俏地一扬头:“怕了?报上名来,本姑娘便饶了你!”

任臻回过神来,上下一扫这小姑娘,毫不掩饰自己的蛮不在乎,大喇喇地准备绕过她:“不必饶。姑娘赶紧去告状。若是贺夫人不理,姑娘还可以直接告御状去。”

贺兰宓气地一把攥住他的袖子,撅起嘴道:“大胆贼子!本姑娘问你名字呢!”她年方十四,正是嫩地能掐出水的花样年华,却因为父亲的宠爱无所不为,任性至极,若是看上了谁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到手;若是看不上,则你掏心置腹也照样不屑一顾,全平城的贵族少爷都对这娇艳多刺的玫瑰花儿又爱又怕。此刻却眼也不错地盯着任臻,拓跋珪早就在宫里宫外推行汉化,所有男子皆需易辫着冠,然而眼前这陌生男子寥寥草草地裹着一身箭袖窄身的胡服,一头长发随随意意地束成一束,虽不是小白脸似的年轻斯文,五官却生的俊朗极了,肌肉分明的胸膛上若有若无地现出一道深浅刀疤,看着就是个上阵杀地的英武男儿,更何况能在皇宫里如此不修边幅的,想来非富即贵,也算衬地起她——对,她现在就是看上了这个男人了。

任臻天生痞性难改,虽然对她无甚兴趣,却不忍心对这小美人太绝,忍不住便要耍嘴皮子:“姑娘要我名字做什么?合婚问名还是纳彩啊?”

贺兰宓自不知道什么是和婚问名纳彩,在她想来,对眼了便在一起春风一度,不合了便再分开,横竖她们的婚姻将来都是被父兄掌控的,不求什么天长地久。闻言也毫不害臊,反偏过头望着他,明媚地笑道:“你先告诉我呀~”

拓跋珪听到此处,一语不发地扭头就走,内侍总管慌忙跟上,回到摩尼殿一语不发地坐等,又过了近小半个时辰,任臻方才姗姗而回,头上还顶着几片草屑树叶。拓跋珪以前就知道任臻时常不修边幅,如今见了却有几分刺心,声音倒还是四平八稳的:“怎这般迟?”

任臻愣了一下,见他手边还摆着一樽药油,便落座笑道:“我听说朝上最近多事,只以为你要耽搁许久,却不料你还是这么早过来。”

“ 不是我早,是你迟了。” 拓跋珪抬手摘去顶上落叶,“一直待在演武场?”

“可不是,练了大半天,累死老子了。我说你那些侍卫可真是绣花折头,招式漂亮,战场上怕根本不顶用啊。”

拓跋珪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这菩提树是御花园新植的,入秋以来最先落叶。”

任臻倒并非蓄意隐瞒,只是压根没往心里去,方才拓跋珪拐弯抹角地有意敲打,他也就没提,听拓跋珪如此说便道:“对,回来的时候确经过了御花园。”任臻有口无心,把贺兰宓也给唾沫横飞地说了出来,末了哈哈一笑:“你这小姨子倒少见的很,一点儿也不怕羞。还敢抱怨皇帝太忙,好久都没上她姐姐那去了,她陪着也无聊的紧——诶,你既然忙也不必赶过来。这药油让小英子擦也使得的。”

“好。”拓跋珪起身,将药油往随侍的小黄门手中一丢,当真抬脚便走。留下任臻一个人反应不及地呆坐原地,好半晌后才莫名其妙地怒道:“今天是吃错几次药了?!”

且说拓跋珪回了寝宫,也不传膳,自顾自地开始批阅奏折处理朝政,然而不出盏茶功夫,他猛地抬手,将案上的笔墨纸砚轰然扫落,溅出满地的淋漓乌黑。

满室宫人齐齐跪下,俱吓地浑身发抖——拓跋珪自登基来一直暴躁易怒,难以捉摸,动辄问罪,所有人都是伴君如伴虎,但这半年来他除了小朝议事也少留宿于青金殿,性子也难得平顺了一些,宫人们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恐惧了。

只有内侍总管贴身伺候,隐约猜度一二,却也不敢说,只能大气不出地俯跪在地。

拓跋珪阴沉着脸发怔,却是并未再发作什么,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贺兰讷的小女儿生的倒是极美。”内侍总管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拿着一抹绢帕替拓跋珪拭去手背上的墨渍,一面竭力赔笑道:“贺夫人的妹妹,自然是美,就是年纪尚幼,说话有些不知分寸——”

拓跋珪调转视线,冰冷的目光与他对个正着:“去赤珠殿,把朕的这句话宣予贺夫人听。”

内侍总管明白过来,慌忙应道:“是,奴婢这就亲自去宣旨。”

当晚任臻越想越不得劲,总觉得拓跋珪是被那些嘈杂的国事烦到了才心情不好,自己好歹算是兄长,不该小孩儿般地置这等闲气,便遣小英子去青金殿探探风声,也是个低头示好的意思,谁知远远便被内侍总管一把拦下,朝灯火通明的宫房一努嘴:“皇上今晚不得闲,快别进去讨没趣了。”

小英子还是个半大孩子,哪里晓事儿,便瞪着眼道:“皇上在忙?那奴婢在外等着便是。”

其他几个太监便吃吃地笑成一团,有个年纪大位份高点的便伸指搓了搓他的脑袋:“那你得等到天光去了!皇上今晚召见了刘夫人——这可大半年的头一遭哇!”

“可不是,皇上龙精虎猛,又憋地久了,哪会轻易了事?”

“明儿一起,皇上准保神清气爽邪火尽去,咱们也可安心度过一日了。”

内侍总管见说的越来越不堪,忙清了清嗓子,止了大家的笑谈——他可没觉得拓跋珪今天发了这么一大通火,服了两颗逍遥丸就会立即心情好转。可当见到久违的刘夫人之时这位皇帝却又当真是笑容满面,对刘夫人嘘寒问暖,还夸奖拓跋嗣懂事乖巧,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鹣鲽情深的小两口。

小英子回去复命,气那班大太监笑话他无知,便加油添醋地把事儿说了一通,任臻听毕,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自语道:“我说是憋狠了么,这般气盛!” 心里却有些没滋没味的:拓跋珪是一国之君,行事自可随心所欲——而他呢,没有过去也不见未来,皇帝抬举他,他便是宫中炙手可热的头号红人;但若是不呢,他便是个断手残疾百无一用的废人,只要还困在这深宫内苑,便终须仰人鼻息、不得自立!

任臻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