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 作者:明清时节-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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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知，踏入屋内时第一个诧异的竟然是欧阳菲菲。
在触及那个与印象中长相没啥区别，却不再是他的男子，欧阳菲菲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曾经的他，风流倜傥，举止文雅，虽有些愚孝，却不失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而现在，岁月磨去他的菱角，失去本我的性格，不再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了。
念念不忘的爱人，竟然在多年后再次见到，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原来，岁月，真的会那么的残忍。
“玫儿？”那个两鬓发白，眼睑下垂的男人，是自己的爹爹？相对于父亲的那份激动，康玫反而淡定了不少。
“爹。好久不见。”是的，的确很久不见，十二年，足以让人变得坚强。
在女儿承认身份之后，康耀泪眼婆娑，眼泪直流，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手抬起了又放下。
他对不起她啊，真的对不起她，如果不是他愚昧，不相信左邻右舍的话，不相信自己女儿的话，又怎么会害的自己最爱的女人为自己生的女儿受尽委屈，又怎么会害的自己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对不起……”让从不愿意服软的男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是多么的不得了，自己的父亲自己怎会不懂，听到这句话，康玫的泪水也溢满了眼眶。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姐啊，逃家那么久竟然回家，不会是听到我们家富裕了，打算分杯羹吧？”原本还在嗑瓜子的康富也不磕了，谁不知道康贵那傻子喜欢同父异母的康玫多过他们这些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若是让她回来住，自己的零钱岂不是要少了。
“康玫？？！我跟你说，你冯想回来，这是我的家，你休想回来！”一听到大儿子说的话，康母扯着嗓子尖叫起来。这样还不算，见康玫没有要走的趋势，还上前推了她一把，一个踉跄，康玫差点没站稳，还好东方君梓及时拉住了她。
第一次看到女儿被妻子欺负，康耀红了眼睛，以前他也只是听过，没想到，真的存在。上前就是一个耳光，伴随着脸侧向一边，很大的响声充斥在众人的耳里。
康月顾不上和相公大打出手，立马停止了自己这边的战争，站到了娘亲身边，插着腰就要大骂，可是一看到打娘亲的是自己的爹爹，气势就蔫了下去。但是视线一扫到康玫身上，心中的火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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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都是你的错，你害惨我了，如果不是你当年不帮我，我现在也不至于会落到这步田地，你太自私了！”因为自己一直都怀不上身孕，婆家立即为丈夫纳妾，还好那几个女人也一样不争气，生的都是女孩。
无中生有，歪理变有理。康玫冷眼哼笑了一声。在自己家人眼里，自己难道就是活该当成柿子任由被捏吗？
不对，这不是康玫，不是她的大姐，她的大姐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我不是这样子，又是哪个样子？”康月一个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而她自己还不自知。
“大姐应该任由欺负，就算做再苦再累的活也不会抱怨，傻里傻气……”
“真是对不住，那个我已经死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听到太多，康玫自己打断康月的话，也就是这样，康月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康母用那双恶毒的眼睛瞪着康月，她还想跟康耀过下去，虽然别的男人能给予她花言巧语，但是她自己也深知那些不切实际，自己想跟过日子的还是康耀。现在被康耀知道这些，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你们……”颤抖地抬起手，康耀气的头晕目眩，就差晕倒在地。
“大姐你不会真的是回来分财产的吧？”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大弟妹也开始着急。
“大嫂，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个家本来就有大姐的份，她要回她的东西本来就很正常。”康贵才不管妻妾们是怎么想的，多年前，自己没能帮上救过自己一命，胜过自己娘亲的大姐本就后悔莫及，今日，说什么都不会再犯年轻时的错误。
“是她自己要脱离关系的，又不是我逼她的。”小声嘟囔一句。
“你……你……”康耀气的不行，身子摇摇晃晃地快要跌倒。由于距离的较近，康母较康玫快一步扶住了康耀：“老爷，别生气，是我们的不对，康玫回来就回来，我们不赶她走，我们不赶她走，你别生气了。”
这样就够了，二娘对自己再不好，也是因为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只要她对爹爹还好，那就够了。
“爹，我只是回来看您一眼，知道您还好就好。至于二娘，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你们争什么的，当年我离开，就证明我不在乎这些东西。虽然我已经跟你们断了关系，但是爹始终还是爹，这是不能变的。而且，我也很庆幸，当年我离开了。”若是没有离开，我也不会碰到自己最爱的男人，也不会认识那么多真心待自己的人，更不会拥有如此贴心的孩子和幸福的生活。
听到康玫的话，不安心的人安心了，愧疚的人更愧疚了。
“爹，您真的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的很好，比你们想象的都好。这是我的女儿，叫君梓。君梓，叫爷爷。”低头望向东方君梓，康玫的眼里有恳求。
实在不愿意，虽然这两个字很简单，但是就是很难出口。
“君梓？”
“爷爷好。”不愿娘亲失望，东方君梓还是甜甜的喊了一声，只有站在东方君梓身后的柳絮飞才知道，她有那么的勉强，食指和手指在背后交叉。
“……好，好好好。”
“切，原来也只是生了个赔钱货。”康月动了动嘴皮子，以为没有人听到她说什么，可是又怎么逃得过三个习武之人。欧阳菲菲皱起额头，不明白康玫那么好的一个人会有如此糟糕的家人，难怪她会离开这个家，是自己也会选择这样做。
“娘亲，我想哥哥和弟弟，我们回家吧。”
不明白女儿为何会这样说，康玫想了想：“等会再走吧，才来就走不是很好。”
“就是就是，留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吧。”难以拒绝爹爹和小弟的恳请，康玫留了下来。而其他三个人则是态度不一，有无所谓的，有不愿意的，还有一个想看好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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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吃的不顺利，不对，不应该说不顺利，离吃都没有开始吃，就被打断，哪可能是不顺利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说明情况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算是自己没有缘分的丈夫吧。而他的妻子，正是家中的三妹。不是听说他们俩相亲相爱，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吗，现在这副仇敌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弟，你一定要帮我啊，你姐夫他说要休了我。”拉住自己的弟弟，康雪漂亮的脸蛋有些恐慌，她没有考虑到，自己竟然会惹出那么大的麻烦，不就是对看不顺眼的几个女子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嘛，至于会导致今天的局面吗，若是早知有今天，当初就应该忍下来了。
“弟，你一定要帮我，若是没能解决这次的麻烦，我真的是被休定了。”婆家已经放话，若是没能解决好这次的问题，不仅仅是她，连她的家人都有麻烦。
三妹的丈夫黑着张脸不说话，这几天，为了康雪惹出来的祸，他们家鸡飞狗跳，即便用钱财招募帮手，也没有多少个人愿意用性命来换取这笔客观的钱财，要知道，他们惹上的可是黑道上以恶著称的天任教。
“三妹，听你这样一说，应该不知你和妹夫两个人过来吧？”
“我娘亲他们随后就来，我们家已经被盯上了，根本就不能再待下去，花了一大笔钱让人帮我们拖延些时间，也不知道具体能拖多久。”不等康雪回答，康雪的丈夫林志抢先回答，“康贵，你赶紧准备好屋子，不然我娘他们来没地方休息，而且，你最好马上找一些可以帮忙的人手，不然大家都不想好过。”
恶狠狠地瞪了康雪一眼，林志眼中早就没有当面一见钟情的那种爱恋：“我当初就不应该娶你！你个败家臭老娘们！害死我了！”
即便没有行走在黑白两道的经验，但是那些个邪教的名字还是如雷贯耳地吓到了康家一大家子人。
而经常行走在江湖的欧阳菲菲和柳絮飞又怎么可能不知，两人默默不语。
“我……”康雪着急地说不出一句话，毕竟这次是她的错，她争不过。
“我真是瞎了狗眼看上你，若是当你娶了你的大姐，我现在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得饶人处不饶人，这样的人，怎能看得下眼。
听到这句话，康玫没说话，其他的人也没有说话，只有东方君梓小小声地道了一句。
“一个巴掌拍不响。”东方君梓很庆幸当年娘亲没有嫁个这样的人，娘亲那么好的一个人，应该值得更好的，比如说自己的爹爹。
幸亏东方君梓的声音比较小，大家都没有注意去听。
好不容易得来的相聚变了味，康贵拉上赵洛甫一起出门找帮手，剩下的人或是在大堂内安静地坐着，或是在大堂里徘徊转着圈，看的康玫都快晕掉。快半天的时间，赵洛甫也没有认出昔日的爱人，这让欧阳菲菲彻底死心，在康玫的询问下，一个不注意，将所有关于天任教的真相都告诉了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柳絮飞和东方君梓给予的暗示。等她反应过来，该讲的都讲了，看着康玫那张煞白的脸蛋，欧阳菲菲感到非常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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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林家真是前世欠了你们的，替你们康家养了个赔钱货，这下倒好，不但赔钱，还快要把自己给搭下去了。”一赶过来，林家老夫人就没有好话，坐下来连杯茶都没喝就开始开骂。可是康家老夫人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亲家，你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我们有把刀架在您或是您儿子身上逼你们娶我家雪儿吗？而且我们家雪儿冰雪聪明，美丽懂事，是嫁到你们家之后才开始变的，我还没有怪你们教坏了我家雪儿呢？”
“我呸！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要知道，有婚约的是康家大姐和我家儿子，而不是康雪。”
“你现在说这话不晚吗？当初可是你们指定要雪儿的，再说了，今天康玫也在这，有什么话你们跟她说呀。我记得很清楚，为了让雪儿换掉康玫，你们家可是另外补偿了一方如意，现在还在我那呢，要我拿出来作证吗？！”
听到康玫也在这里，林家的人都不敢出声，毕竟当初是他们先开了口。
可是林家不说话，不代表就没有人不说话。从来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的康老爷子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康玫娘亲死的时候，自己做过的承诺，没有一样是做到的。
张口想要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一切都被愧疚堵在心里，康耀只能两眼汪汪。
也许血缘真的有灵犀吧，康玫抬头就看到两鬓发白的父亲红了眼睛，虽然这份道歉来的比较迟，但是康玫接受了。
“你们都别吵了，他们估计不会那么快过来，你们该休息的休息，该干活的干活，别表现的那么异常。我回去一趟，待会再过来。”
“不行！”康月大喊一声，“你怎么可以那么狡猾，你也是康家人，要死大家一起死，你可别想走。”
忘了自己刚才是如何否认康玫是康家的一份子，果然，自私没有限度，凡事都只想到自己的利益，不管他人死活。即便要死，也要拉着一个人陪着。不过她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也是可以离开的。
“玫儿你赶紧走，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这趟浑水。”这也许是自己作为父亲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虽然不能弥补什么，但是却能减少心中的愧疚。
“大姐？！”仔细一看，的确是自己的大姐，虽然显得比较年轻，但是模样和十二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比自己看起来年轻的多，这不公平。
“不？？！”伴随着一声尖叫，康雪觉得上天对自己非常的不公，“她不能走，她怎么能走，跟林家有婚约的是她，她怎么可以能走，怎么可以一走了之。不！不！不！她不能走！这件事是林家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是大姐的事，跟林志结婚的是大姐，不是我！要死大姐死，我绝对不能死，不能死！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娘，我不想死？？”
一边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一边是结发丈夫，哪边都割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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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几个能帮得上忙的人，平常自己结交的那些个文绉绉的书生，在关键时刻根本就顶不上用。
这还不算什么，赵洛甫把事情告诉他的家人之后就被囚禁了起来，现在可以说是孤立无助。失望到极点的康贵回到家听到的就是那么一番话，让他积聚在内心多年的不满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自己闯下的祸不仅让别人帮你擦屁股，还反过头反咬别人一口，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的？！当年是你硬要抢走大姐的丈夫，现在有麻烦了，还觉得大姐亏欠你的，你是不是人？！大姐在我们家受了多少委屈，你们真的不清楚？！你要是再敢说大姐的一句不是，你就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什么麻烦你们自己解决，别找我！”
“我、我……我可是你亲姐姐！”
这边吵的正欢，康玫也没有插得进话的地方，低头跟女儿说了几句话。
娘亲的话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是听懂不代表理解。东方君梓皱起眉头，不是很赞同。
“去呀，小梓难道不听娘亲的话了吗？”
东方家的家训，凡是康玫说的话，都要听，凡是康玫的利益，都要维护。
嘟着小嘴不满地跺了跺脚，东方君梓转身就跑。
“柳飞，麻烦你了。”柳絮飞耸了耸肩，倒是没说什么，跟在东方君梓身后也离开了。欧阳菲菲坐在康玫身边，握住她的手，给予那双冰冷的手一丝温暖。
天任教竟然能让人恐惧，必然有它恐怖的一面，虽然他们大宫主和二宫主在多年前已经换了一批人，但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现任的宫主们更是不敢沾惹，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双脚发抖，更别说主动去招惹他们。白教中人几经联手都没能让它消失，久而久之，就连白教中人也不敢想着去替天行道了。
晚饭时间才刚结束，大家都没来得及回屋，就已经听到有人说有一群人已经在门口等待。大伙都慌了手脚，忘记若真是天任教过来又怎么会那么有礼貌地从前门规规矩矩地走进来。
“冒昧打扰，在下是唐宁，路途听闻……七师兄！”才抬起头，就看到比自己快一步进门的东方熙，几年不见，东方熙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有魅力。
“七师兄。”唐棠手牵着一个女娃，望向东方熙的双眼里还有爱慕，不过比起以前，已经淡了不少。如今见到东方熙，她也能平淡地直视，不至于让情绪呈现在肢体上。
东方熙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只不过，比起师兄弟，他更想先看到自己的妻子，那个已经受尽委屈的女子。当他听到女儿说妻子在这里受了委屈，他恨不得立即飞过来，但是天任教不是好欺负的主，若想斩草除根，必定要做好准备。他一个人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妻儿们，却不一定会顾全康玫那些个家人。而且，他更不想让康玫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
“好久不见。”
“七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你也知道康家可能会遭受天任教的魔爪？”在东方熙大婚之后的一段时间都和他住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东方熙的另一面，他们说不曾了解的一面。他们的定义中的东方熙不可能是个管他人之事的人。
“玫儿在这里。”一句话，道明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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