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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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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薄薄的叠成四方形的信纸。
街坊流行的心理学书说,把信纸叠成四方形的人,是心思单纯的人。
信纸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还有凹凸不平的齿痕。
而他也发现了,荷花的信封是张A4复印纸折成的。
海豚先生:
你好!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过,我给你造了好多的绰号。
下雨的时候,你呆呆地站在楼梯上面,嘴里喃喃地数着七里香的朵数,又古怪又好笑,于是以为你是一个有妄想症的神经病。
在凤凰花树下,我首先看到一双沾满尘埃的球鞋,一条松了的带子疲倦地甩来甩去,于是我确定你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垃圾堆。
在公车上,你举起笨拙的熊掌向我打招呼,脸色涨红,活脱脱是一株会活动的番茄。
在偷桑葚的时候,我几乎要以为你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贼了。
这样的你,一个个重叠在我的脑海中,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不过,我真正认为的是:你是来自深海误入尘世的海豚。
我曾经见过一尾海豚,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我,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你的眼睛,我一直都觉得记忆深刻,原来是童年时候深藏在脑海中的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所以,我只好称呼你为海豚了。
张浩志在温暖的被里闷了许久,头脑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一阵骇人的笑声。
这声音是从他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压抑不住的笑声。
原来,这封信是写给他的!
他一直努力着如何让她的记忆里有他的存在,现在她不是已经回答了吗?
天色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张浩志发现,失眠并不一定全部都是痛苦的,有时候失眠是一种焦灼的欢乐。
可是,在她所有的假设绰号里,竟然不是动物就是植物,甚至是恐怖的反面人物,难道他给她的印象是这样奇怪的吗?
他一直讨厌滑不唧溜的软体动物。
比如,污土色的蚯蚓,恶心的寄生虫,凶狠的蛇。
海豚,黑实的躯体却显出聪明的可爱。
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忽然记起二姐三月份从韩国带来的一份礼物,一对绿水晶的海豚吉祥物,是韩国最流行的手机挂链。
。。
第5节:第一章 遇见了美人鱼(4)
春末的天气,是软绵绵的糖果。
外语系在植物园的后面。
植物园的小路是最有趣的地方,是艺术系李明德老师的设计作品。
初踏进植物园,并不觉得小路的奇妙,只有当你走完第一段路,突然发现前面是一条浅浅的水渠,窄窄的渠道上铺满了圆圆实实的石砖块,你踩着砖块过去,就很有一些惊心的感觉了。
小路的另一头,铺着五彩斑斓的小石子,你可以赤脚走在上面,让小石子按摩你脚底的穴道,这是植物园最受欢迎的小路了。
张浩志低着头看渠道的浅水,清清亮亮的,可以映出人的倒影。
“喂,你有没有在看路?”
他听到一把嚣张的声音,看见了一条深灰色的牛仔裤,再看见一件墨汁黑的吊带无袖长衫,再往上是一头卷曲如云雾般的大波浪头发,还有一双傲慢的眼睛。
眼睛里似有火焰。
温度一下子热起来。
他侧身让路,让这个放肆的女生走过。
“喂,你没有看到小姐我提着东西吗?不可以帮忙一下吗?”她却不走了,一手插着小蛮腰。
“对不起,我有事,不能帮你。”
“你是岩石还是朽木?”她皱起了眉头,“你有什么事呢?”
“找人。”
“找谁?”
“不知道。”
她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像一个女巫一样舞动长长的云雾般的头发。
“我要找一个女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的头发像深海的海藻一样又长又直,眼神静美,如秋天的湖泊。”
“你是诗人?”她不屑地扬起红唇,“我不和诗人、疯子打交道。”
张浩志的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词——“女巫”。
踏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他开始忘记那个女巫离开的身影。
植物园的后面是外语系的教学楼了。
他不知道怎么问,就一直沿着大二的教室走。
拐过楼梯口的时候,他听到了圆头皮鞋从上一层楼梯走下来的清脆声音。
那股温柔蓝色水流又淹没了他。
他站在楼梯口,视线飘往走廊,计算着她下来的时间,可以恰好转过身惊喜的遇见。
“是你?”他转身,大喊。
一个短发的女生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张浩志窘困得想插翅而飞。
而天使,就笑眯眯地站在上一层楼梯。
阳光落在她的发尖,像三月的牛毛细雨一般捉摸不着。
“你好!”他讪讪地望着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
“逛逛。”
“怎么每次你都有大把时间逛逛呢?”她的斜挎包重复地压着她的右肩,“我可得去工作。”
“你在勤工俭学吗?”
“我在学校复印室帮忙。”
“为电视台动物节目翻译英语,在复印室帮忙。你究竟做了几份工作?”
“还有一份工作,”她眨眨眼睛,“读书也是一项工作。”
“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四点五十分到六点三十分,她一直在小小的复印室里工作。
“这都是同学明天上课要用到的,不能拖。”她很抱歉地说。
“我没有关系。可是,你工作这么多,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她抬起头望着他,眼睛晶晶亮,像星光投入湖泊一样闪烁。
张浩志只觉得心慌。
他们肩并肩走出复印室。
长长的走廊,清清的凉风。
多么美丽的春末夜晚!
偶尔地,他的手臂碰到了她衣袖的蕾边,心就甜蜜得想找一个地方大声歌唱。
他请吃饭,在天华路的一家小面店。
“这家老板我很熟哦,面会下得多一些。”她开心地说。
所以,他们吃八块钱一碗的牛肉刀削面。
付钱的时候,在钱包的夹层把一只水晶海豚带出来了。
在耀眼的日光灯下,多切面的分割使水晶耀耀生光。
“这是朋友的!”
这本来是要送给她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撒谎了。
一直以来,张浩志都认为自己已经是很独立的孩子了,在学校住宿,搭公共汽车,一个人到美国旅行。可是,这种所谓的独立与她的不依赖的独立有着天壤之别。
。。
第6节:第一章 遇见了美人鱼(5)
他羞涩于自己找来这样一份随意的礼物就想给这么真的一个女孩子的肤浅。
这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她仰起头,月亮在她的脸颊如白莲花一样盛开。
“在有月亮的晚上,我很容易就想起一些故事,”她微微停顿一下,“我要讲一个关于桑椹的故事,你要认真地听哦。”
“好!”
“不过故事长了一些,我们要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她眯了眯眼,拐进了蜜湖路的临街住宅区,“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向左拐,再转一个弯,远远地,就可以见到一棵百年老桉树,在月色中香艳动人。
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神庙,供奉着大红袍的美髯公。
她在白光光的水泥地面坐下来,侧头看张浩志的表情,“你害怕吗?”
“嗯?”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也许我是一个狐狸精哦,哄你来这里,把你连皮带骨地吞了。”
“那你有没有狐狸尾巴?我倒是很想成为一位书生,住在荒山野岭,夜半诵读经书,突闻得敲门声,一个绝世佳人推门而入,那是美梦啊!”
她嘻嘻地笑。
她是不是狐狸精张浩志不知道,但他的魂魄已经都给她摄去了。
想必,聊斋里的书生都是心甘情愿坠入陷阱的吧。
我要讲的是一个小女孩的故事,关于桑椹、溪流、稻谷和风。
因为称呼上的问题,所以我可以简单地把这个小女孩称为我吧?
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住在一个农户。
八月的正午,穿行在一大片一大片金黄的稻谷之中,踏着两个脚印大小的田梗,青青的嫩草柔软地贴着脚踝,让人心直痒。
太阳猛烈,但我却不怕,俯身在田梗上,左右的稻谷遮出一道阴影,折一枝稻梗,用力一吸,清清凉凉的汁水就冲进喉咙。
田的尽头,都会有一道小溪流,泥沙松软;一摸,大可以摸出一把小蛤。
溪流的旁边,稀稀疏疏种着几棵相思树,但是绿叶却多得如华盖,在阳光下,在微风中,在溪流上,恬静地呼吸着。
沿着小溪往东走,很快地,就可以见到盖着瓦砾片的白泥房子和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子,种着咧口笑的番石榴,几蓬低矮的月季花,朴实的仙人掌。
五六岁的我从邻居家折下一支短短的桑葚枝,在春季时插在多雨的土地上,过了一个月,新的叶子绿油油地舒展着,又过了一年,便结了一大群果子。
在那一年,我便吃到了甜甜的桑椹果。
夏天的晚上,一家人乐融融地在院子里摆了竹椅,摇着葵扇纳凉。
我一下子就把一海碗撒了盐花的桑椹吃了个精光。
也许她的讲述很平淡,可是,在恋人的耳朵里,来自对方的声音都是天籁的。
是哪一个人说过,其实人生的每一件事都平凡、乏味,只有在讲给深爱的人听时,才会变得神奇。
“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是不是?”
虽然她把眼睛飘向远方,可是他却真实地感觉到她的语调并不是清澈的流水,而是从高山奔泻而下的流泉,有一种再也回不去的凄美。
“每一个人的过去都只能是凋谢的花瓣,再也不可能有重焕颜色的一刻了。”
她神思一点点渡回来,和着眼光,和着月光,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到了,一颗眼泪从她的眼眶滚下来,像荷叶上的露珠。
是不是,他的右手该伸出去,放在她娇嫩的脸颊上,抹去不合时宜的露珠呢?
他的右手在迟疑,在胆怯,仿佛被束缚,不能自主,终于还是放回了原地。
“我们回去吧。”她站起身,拍拍牛仔裤上的灰尘。
那一刻,张浩志的心也像被拍落的纷纷扬扬的灰尘。
面对你爱的人,她的故事与你分享,她的心情却是你捉摸不透的,这难道不是一种岩浆灸身的痛灼吗?
“后来呢?”
“后来的故事,是我心中的疤,裂口是新生的皮肉,一揭就会痛。”她往前走,在辽阔的月光中像一枝哀伤的野百合。
天华路幽静的街道上,他跨前一步,她柔曼的身影便投射在他瘦长的影子上。
。。
第7节:第一章 遇见了美人鱼(6)
“我的家,在东成区,跟你是反方向,你不用送我了。”
他还来不及作出回应,一辆公共汽车从正面疾驰而来。她挥手,敏捷地跳上后车门,甜甜地说:“晚安,再见!”
公共汽车如飞箭一样地开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
“再见!晚安!”他对着赤裸的空气说。
星期六,张浩志去麦当劳做兼职。
热热闹闹的麦当劳前台,他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和下午。
收工的时候,腰酸口渴,他想买一份可乐。蓝色的透心凉的可乐,但手捏着两张青色的人民币,他走在大街上,记起了“望梅止渴”的故事,而现在,一想起她会下雨的眼睛,就感觉到清凉。
星期一的下午,张浩志走在植物园,感觉花都在微笑。
植物园的出口,走过来一个穿着黄色灯笼裤绿色小吊带的女生,夹着一个大大的画板。
“嗨,又遇见了,”她嘻嘻地笑,“头发像海藻,眼神如湖泊的美人鱼,你找到了吗?”
“女巫。”他一闪神,脱口而出。
“女巫?”她的深黑眼眸闪出一丝诧异,继而发出一阵爆笑,“你说我像巫婆?那也不错哦,黑色的尖头皮鞋,黑长袍和一把破烂扫帚,”她挑畔地看着他,“不过,恐怕你从未见过我这样漂亮的女巫吧!”
“你今天倒像漂亮的油菜花,绿的梗枝黄的花瓣。”张浩志忍不住取笑她。
她看看自己的装束,面无表情地说:“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男生。”
他尴尬地摇头,“对不起。”
“对不起可以填补我的伤害吗?”她作出一副哀伤的样子,“不如请我喝杯咖啡吧。”
张浩志犹豫了一下。
“你,还是要去找你的美人鱼吗?”她夹着那块大大的画板,往前走,那背影不是不生气的。
停了一下,张浩志追上去,“只喝一杯。”
她慢慢地转过身,笑容迷人,“就一杯。
天华路往南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走过“视线”唱片行,张浩志的脚步慢了下来,和唱片行光头戴耳环的老板打招呼:“这是我最常来的唱片行,无聊的时候,抱一打碟片,靠着沙发看到睡觉。”
“这种经验我也有过。十五岁的那一年,在人群喧哗的时候突然觉得对唱K玩手机养动物没有什么兴趣;于是,突然一个人跑回家,看碟看到睡觉,不过我只看一张碟,是一部好莱坞的文艺片,很冗长的爱情,但从此以后不相信爱情。”
她的眼光灼灼,像夜航时突然亮起的海灯。
唱片行的隔壁是一家花店,纯白色的姜花像一个绝世的美人,伫立在水中央。
再过去,就是咖啡店了。
旋转的玻璃门,白色薄纱帘子,秋千的藤椅。
张浩志准备走向大厅的中间明亮的地方。
“我喜欢角落的位置,”她妩媚的丹凤眼向上吊,“难道,我这样的人就一定爱张扬的位置吗?”
她太聪明了,会让男人害怕的。
一路走过,咖啡厅里都有男人用欣赏的眼光看他身边这位明艳的女子。
她呢,恐怕已经习惯于目光的追逐,心无旁骛。倒是张浩志,觉得浑身不自在。
“来一杯拿铁仑。”她熟练地带他走向一个角落,有一棵绿色棕榈作为天然屏障的角落。
“两杯。”说实在的,他不喜欢咖啡深沉的颜色和内向而危险的流淌。
白衣的侍者端来两杯黑乌乌的咖啡。
“要不要牛奶,或者糖?”一般女孩都喜欢牛奶的滑白和咖啡的香浓吧。
她没有回答,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在前侧的一团三角的火焰呼地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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