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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 作者:碧心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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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笑一笑,“那一日姑娘在御河边放灯祈福,许是夜深路滑,不小心落下的。”诺敏怔怔地看着他:“可我分明记得,这块玉佩,已被我不慎落进河中,再难寻回了。”容若不意她直接戳穿事情,耳根微微一红,面上却依旧是若无其事:“巡夜戍卫,本是微臣分内之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她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近得可以让他闻见袖口的杜若香气。她的睫毛垂得很低,长长的蜷曲着,细细闪烁在眼前。他听见她问,语气不安地像个孩子:“公子,你为什么要待我这样好?”
那样缱绻软糯的低语,带着些许笑意,些许满足,他离她那样近,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便瞧得自己心神驰荡。容若不敢再看,连忙敛神屏息,退开数步,不想诺敏也是后退一步,十指纤纤,已然轻轻巧巧地将那枚琳琅玫瑰珮从自己手中取走,低低道:“多谢公子。”
他含笑施礼,掩盖方才僭越的失措:“姑娘不必客气。”诺敏摇一摇头,固执道:“公子这番恩德,敏敏必当重谢。”说着环视四周,又道:“此次出行不曾将焦尾带来,幸而今日月色甚好,敏敏便借花献佛,清歌一曲,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他无言,半是神往半是期冀地看着她朱唇轻启,曼声吟唱:“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直截了当的剖白,容若只听的一句便已然变了脸色,待得一曲终了,不顾诺敏神情,慌忙跪下行礼,口内道:“格格错爱,奴才实在不敢生受。”
诺敏看着他,目光纯净如水,整个人缓缓蹲□去,动作极轻极柔地扶起他的肩膀:“公子何必要行如此大礼?敏敏不过是想多谢公子替敏敏寻回玉佩之情,并无他意。”容若惶恐道:“格格的这番感谢,奴才受宠若惊。”
诺敏粲然一笑,恍若未闻,道:“对了,上回听公子提及,府中有一株明开夜合,本是葱茏俊秀,却因夫人早逝,已然一年不曾开花了。”容若不意她由此一句,心下疑惑接道:“恕微臣不明格格所言。”
诺敏上前两步,款款道:“敏敏深知,在公子心里,至始至终都只会有夫人一人。今日敏敏作此弦音,只希望能借知己之情替公子加以排解,略加分担些许忧愁苦楚。”
恳切、真诚,容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目光不由自主地上扬,触及那两丸水波澹澹的明眸,在漆黑夜色中的交汇,两双盲了一样的眼睛,邂逅满池星光盛开的湖泊。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唇齿翕合的回应,连空气都是烫的,“我纳兰性德,何德何能。”
她笑,仿佛是午夜骤然绽放的昙花,那样一种惊艳的美丽,令人窒息。“无关才德,无关贤能,只因,是公子你。”
18
18、他生知己 。。。
窗旁樟木书架上的玉质更漏轻轻落下一滴,接着一滴,湿嗒嗒的气息绕在龙涎香馥郁浓重的鎏金镂花香炉鼎上。玲珑轻轻揭开那乌沉沉的香炉盖子,用小银匙细细添上一层香料粉末,刚把盖子合上,便听身旁的皇帝搁下笔来,问:“什么时辰了?”
玲珑闻言连忙回头去瞧身后的西洋架子钟,“回皇上,已是子时三刻。”皇帝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道:“批着折子就忘了时辰,倒是苦了你,成宿成宿地陪着,可是累了?”眼中直截了当的温柔关切,玲珑低了头,语音低柔:“谢皇上关怀,奴才不累。”停了一停,又加上一句,“奴才能这样陪着皇上,也是好的。”
皇帝叹了口气,起身将她揽至怀中,低声道:“朕知道你委屈,可是朕没有法子,不得不顾及太皇太后。”玲珑将头埋在那金线密织的团龙纹样中,连声音都是闷闷的,“皇上重孝自持,断不能为了奴才一人而拂逆太皇太后。奴才得蒙圣恩已是莫大的福气,万不敢再有旁的非分之想。”
皇帝听了这话,不觉手上加劲将其搂得更紧些,涩然道:“你这样柔顺乖巧,只会让朕更加难安。”凝神细想片刻,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道:“也罢,等天再冷上一些,朕就带你去南苑,那里人少清净,再不会有旁的琐碎之事来打扰咱们。”
玲珑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仰起脸来,“皇上又要围猎出巡了么?”皇帝笑道:“科尔沁的达尔汗亲王来了请安的折子,说是月底预备动身来京向太皇太后问安,顺道也瞧瞧敏敏。朕已经批准,让礼部预备在南苑接见蒙古亲王一行诸人。”说到这里,声音又不觉低了下来,热热的气息痒痒地刮在玲珑的耳郭上,“到时候,朕便只带着你一人去。”
玲珑窃声一笑,仿佛是害羞,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只余那一星灯焰如豆,衬着她耳畔沙沙的翡翠坠子,银质的流苏沙沙打在衣领上。
第二日达尔汗亲王的请安折子果然递至慈宁宫。太皇太后欢喜之余,免不了叫来诺敏,叮嘱道:“这次你阿爹特意上京,明着是来瞧我这老太婆,暗地里怕是为着你这丫头的终身大事。”诺敏不待太皇太后说完,白皙如瓷的脸上便泛起两抹红晕,言语间也不见了平日的洒脱利落:“老祖宗惯会拿敏敏开心取笑的。”
太皇太后“咦”了一声,道:“这哪里是取笑你?当年你阿爹临走时特特托付于哀家,让哀家对你好生教导。如今你到了该出宫的年岁,出落得又这样好,这些年对哀家的尽心尽力哀家都看在眼里,若不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替你筹谋一番,那恐怕着阖宫里的,都该说哀家是个没良心的老婆子了,白白耽搁了如花似的好姑娘,这不是自己作孽?”
诺敏连忙道:“老祖宗这是说的什么话?可是折煞敏敏了。”停了一停,低声道:“敏敏是舍不得老祖宗。”
太皇太后心里欢喜,拉着她的手笑道:“傻孩子,哀家知道你心地好,可你这样好的年纪,断没有陪着我老婆子在这宫里头一世的道理。”诺敏答应了一声,心知再也无法转圜,语音中不免透出些许伤感:“那敏敏听从老祖宗安排。”
太皇太后笑了笑,轻轻抚过她微微散乱的鬓角,言语中似乎大有深意:“咱们科尔沁的女儿,从来都只选最英勇的萨哈达,哪里轮得到旁人来安排?赶明儿皇帝要在南苑举行围猎迎接达尔汗亲王,你便跟了去,放开手好好挑一挑,挑中了哪一个,哀家替你做主。”
三日后,皇帝果然下令在南苑举行盛大围猎,借此迎接蒙古亲王进京朝见。玲珑因是内宫女眷,随军前行多有不便,诺敏又早已领了太皇太后的懿旨,恩准出宫与家人团聚,皇帝为了避人耳目,故而将其安排与蕙殊一车同行。
蕙殊因上次诺敏借她对玲珑的敲山震虎仍心存芥蒂,再次见面对方又已是名正言顺的小主身份,局促之下不觉有些尴尬,倒是玲珑先自开口,道:“听说太皇太后想借着这次南苑围猎,替敏敏姑娘安排一桩好亲事。”
蕙殊不意她突然有此一句,只得应了一声,接口道:“姐姐得太皇太后宠爱,家世又显赫尊贵,自然是当得起这样的福气的。”
玲珑笑道:“太皇太后还说,科尔沁的女儿是最有主意的,从来都只选最英勇的萨哈达,故而放手让敏敏姑娘自己挑一位如意郎君,只能两心相悦,便下旨替他们做主完婚。”她径自絮絮地说着,语气仿佛是极为欢悦的,全然不顾身旁蕙殊一分接着一分惨白下去的神色,还问:“你同敏敏姑娘最为相熟,可知她心底有什么中意之人么?”
蕙殊“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木然道:“我们哪里比得上姐姐?一辈子在宫中为奴为婢,怎敢怀了这样的心思?”玲珑携了她的手缓缓笑道:“何须说这样的丧气话?敏敏姑娘待你那样好,若是今朝有幸觅得如意郎君,日后必定也会替你筹谋。”蕙殊不语,只定定瞧着手畔一绺水晶珠子的扇坠穗子,随着那车马的颠簸一晃一晃,有如眼角那一弯浅浅的泪痕。
那边厢围猎的战鼓飒飒早已击打得如火如荼,各路野兽狼奔豕突,乱套乱窜。满清王朝本就是以马背骑射而得天下,如今虽是天下初定,然八旗劲旅骁骑士卒均对狩猎骑射酷爱有加。一时间纷纷飞矢从天而降,密雨如蝗,灰沙走石。
却见纳兰性德一骑绝尘,当先冲去,拈弓搭箭,“嗖”地一声弦响,那尖头寒光的利器刺破长空,箭势凌厉异常。紧接着飘渺的云端倏然有阴影急速坠下,愈来愈近,愈来愈大,皇帝与达尔汗亲王勒马远观,但见那重物噗地一声正当跌落在圣驾之前,尘土四溅,夹杂着羽毛残退的浓重血腥。竟是一箭贯穿了两只黑雕的首脑。
如此神勇,皇帝不禁抚掌喝一声彩,达尔汗亲王亦是欢悦,赞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萨哈达。却不知是皇上座下哪一员猛将?”皇帝沉吟不语,远处容若匆匆跑来,见双雕落地,连忙捧起猎物,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皇帝见是他的手笔,这才展露笑容,向达尔汗王爷道:“这是左相明珠家的长公子,三等御前侍卫纳兰性德。”
达尔汗亲王哈哈大笑,捻须赞道:“端得是一表人才。”却听身后又是一声弓弦清啸,福全手中那一支点银长箭有如追日之光,穿云度月直刺九霄。头顶传来群雁杂乱惊惶的鸣叫,他“嘿”了一声,策马疾驰,接着中箭猎物的下落之势伸臂轻舒,整个人竟是从马鞍上立了起来临风逆举,外袍宫绦上的赭红色宫纹图腾熠熠生辉。梁九功高声欢唱了句:“裕亲王奇胜!”
达尔汗王爷纵身勒马立在皇帝身边,笑道:“裕亲王果然不同凡响。”皇帝笑道:“王爷承让了,论起马上功夫,自然应是王爷更胜一筹!”
正说着,只见福全擎着孤雁从远处策马回返,听得达尔汗亲王与皇帝的交谈,连声道:“侥幸,侥幸!终究及不上容若的一箭双雕!”说着又向皇帝笑言:“容若今日拔得头筹,皇上该好好赏些他什么才是。”
皇帝卷一卷袖子,跃跃欲试道:“朕还不曾上场,你就帮着外人来讨赏赐,真真里生外相。”话音未落,只听头顶一声凄厉悲鸣,众人极目望去,远远瞧见那浩淼蓝天之上如闪电一般掠过的一点黑影,双翅平阔俯冲迅疾,竟是一只海东青。
皇帝猎奇心起,翻身纵马,拈弓激射,达尔汗亲王刚叫一声“不可!”却见那鹰振翅一挥,生生将锋锐的点苍金翎打落在地。
随侍众人发出低低的惊呼。皇帝脱口而赞:“果然神骏!”反手又是一箭。苍鹰仰首悲鸣,眼珠蓦然折射出凶猛之色,侧翼避过这一记杀招,直直朝着皇帝的御驾俯冲而来。
福全在旁瞧得分明,见此情状不禁大惊失色,连声高呼:“护驾!护驾!”身后侍立的容若早已马鞭急挥,纵身上前勒住皇帝座下已然惊慌乱窜的御马。皇帝面上虽仍镇定,然双掌已被缰绳扯出道道血痕,正当气力松泄再难自持,猛然间耳畔风声陡起,裹挟着猝然决绝的杀戮冷寂,一支凤尾羽箭划破长空,直直射入苍鹰胸脯。
那一股气力极强,羽箭穿身而过依旧去势不止,竟“嗖”的一声钉入了围场尽头的那一方木耙之上,正中红心,箭尾凤翎震得微微晃动。
这一变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场内众人均无声而立,仿佛是被钉在了地上,千万双眼睛凝视着那一柄已被鲜血浸染的羽箭。海东青奄奄一息地跌落在皇帝马前,容若与福全两人一前一后合力制住惊马,缓缓将皇帝扶下马鞍。梁九功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逡巡,厉声责问:“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胆敢惊扰圣驾!”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低低马嘶,皇帝与容若双双回过头去,却见诺敏一声月白骑装,座下的雪花骢纯白得不染纤尘。她本是蒙古草原的潇洒儿女,在宫中消磨的岁月有如流水般抚平了眉间那一股与生俱来的凛冽英气,然而此时纵马独立,轮廓间难以掩饰的飒爽英姿便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只见她身轻如燕,利落敏捷地翻身下马,上前几步对着皇帝行蒙古大礼:“博尔济吉特?诺敏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怔怔望着眼前这个殊丽清绝的女子,看着她长而翻飞的玉色袍裾被微风鼓起,在金色泻落的阳光下如雨意水仙一般凌波耀眼。在她身后那绯红瑰丽的漫天落霞有如春日恣意盛放的垂丝海棠,从云端铺陈而下,密匝匝地围拢到她身边,映出那一张莹白娇俏的如花秀靥。
恍然间记忆中那个风姿绰然的明美少女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身披御用明黄的狩猎铠甲,拉弓满月,语意铮铮:“赫舍里芳儿,是坚强的,永不服输的满洲女子!”
不待福全开口,达尔汗亲王早已上前一步,斥责道:“敏敏,对皇上没规矩!”
皇帝方才回过神来,眼中的凝神痴慕速速转为洋溢的赞叹:“不妨,不妨,果然是达尔汗亲王的好女儿。”诺敏再次拜谢,言语间已然带上了平日里亲昵的俏皮:“皇上不责罚敏敏惊驾之罪么?”皇帝哈哈大笑,亲自上前将她扶起,道:“若非你惊鸿一箭,朕早已伤于这扁毛畜生爪下。你是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福全这才出声,笑着打圆场,道:“皇上既是这样说,那微臣可就要代敏敏格格向皇上讨赏了。”
皇帝睨了他一眼,笑嗔道:“裕亲王今儿个是怎么了?这般惦记着朕的东西。”想了一想,不觉沉吟道:“这救驾之功非同寻常,你又是皇祖母跟前的得意人,寻常俗器一应不缺,朕可要好好想想赐你些什么才好。”
达尔汗亲王听了忙道:“保全皇上龙体无恙本是臣等分内之事,敏敏年幼,脾气又骄纵,皇上还是不要太抬举她,以免将来越发没了规矩。”诺敏朱唇一撇,撒娇唤道:“阿爹,哪有父亲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皇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朕贵为天子,难道想要抬举谁,还需得瞻前顾后么?更何况,敏敏自幼陪伴在朕和皇祖母身边,任劳任怨,她当不起,还有谁当得起?”眼底缓缓溢出的那一抹温情蓦地让容若心底打了个颤,转眼望向诺敏,却见她面上殊无异色,反笑道:“皇上恩赐福泽,敏敏哪里敢挑三拣四?只是敏敏技艺尚欠火候,论娴熟精湛,还是纳兰公子更胜一筹。一箭双雕,绝非敏敏雕虫小技可以比拟。”
她语笑嫣然,眼波流转,目光毫不避讳地向着容若所立之处望去,那样一种纯粹的钦慕迷恋,澄澈分明,依恋着吻上发梢,却是没来由的让人猝觉胆战心惊。
达尔汗王爷心头一凛,下意识的给福全递了个眼色,福全会意,悄悄侧过身子,向身后瞟去,果见皇帝剑眉一斥,然只是一瞬,又极快地恢复了从容自若:“容若的骑射自然是无人能出其右,敏敏你这一箭也决非雕虫小技。”说着回身吩咐梁九功:“把前日缅甸进贡的紫玉如意拿出来赏给纳兰性德。”
容若连忙跪下谢恩。诺敏亲自捧过梁九功手中的贺盘,翩然转身,水波无痕的笑意悠扬如春风,碧莹莹的清亮暖意,似乎带着沁人心脾的甘甜。容若微一失神,见她已走到跟前,不觉亦相视一笑,会心道:“多谢姑娘。”
忽听皇帝在身后笑道:“你的要求朕可是答允了,为求公平,你是否也该答允朕的一个要求?”
这样突兀的试探,堂而皇之地展露在一众公卿之前。诺敏的心不觉一跳,回头望去,只见龙台上那一团莫名皎丽的明黄绣影,脸上似是而非的笑意中透出隐隐的森然冷寂,整个人倏地慌乱起来,问:“皇上要敏敏答允什么?”
乍然迸溅出的目光,犀利而狰狞,带着皇权烙印的占有。她还未来得及思考,皇帝灼热的锋芒已然逼至眼前:“朕记得太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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