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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爱几重-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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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慕枫那初次的心动和思慕也就显得越发弥足珍贵,也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曾经那般地喜欢过他,又在对他的思念中郁郁死去。
我正这般胡思乱想着,香兰已将我推到了温瑞航的近前。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上下地打量着我。那目光如同削尖的匕首,划在我的身上就是见血的刀锋。最后他的眼睛放肆地停留在我的胸前,说了一句:“走吧。”
虽然已到南朝数日,但这祁阳城却是第一次逛。此时已近午时,已不复初来那日所见的冷清,酒肆饭庄正是人流涌动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不禁舒展了一下筋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温瑞航扭头瞥了我一眼,护额上的蓝宝石借着阳光晃了我的眼睛,让我误以为他是正在对我微笑。
我们并肩走着,身边不停有人擦肩而过,而他却连半个护卫都没带,就这样以堂堂储君之尊大咧咧地上了街。他手里摇着折扇,俨然一副纨绔的模样,径直走到一座雕栏玉砌的建筑前,门前一块匾额,上题“漱玉坊”。
温瑞航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上到二楼的雅间,立刻有伶俐的小丫头送来了各色果品茶水。我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则不慌不忙地在太师椅里坐下,说道:“这里是祁阳最好的乐坊,一会儿叫他们这里的头牌来给我们唱个曲,让苏姑娘听听南朝的歌曲可还能入耳。”
我泄气地坐了下来,说:“方才给皇……施针时耗了我不少内力,现在肚子正饿呢,你不先带我去吃饭,倒先来这破地方听什么小曲。”
他对我的疾言厉色却并不在意,右手握着折扇敲打着左手的手心,说道:“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正说话间,门帘一挑,一名身穿墨绿色绸衫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长得粉面桃腮,一双妙目顾盼生姿,左边的眼角下一颗朱砂痣,却又平添了几许忧伤。头上梳着双螺髻,上面只插了一根珠钗,显出一种恬静素雅的美。她走到温瑞航身边福了一福,说道:“素莹见过殿下。”
温瑞航挥了挥手,说:“最近事忙,本宫不常来,你们没有偷懒吧。”
“殿下说哪里话,姑娘们已新编排了许多歌舞,就等殿下过目呢。”
温瑞航点头,伸手指着我对那素莹说:“这位是北朝来的苏公子,对咱们南朝的歌舞很是向往。今天你便安排一些给苏公子鉴赏鉴赏吧。”
我不由得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谁对你们南朝的歌舞向往了,谁要听你们那听也听不懂的靡靡之音了,人家肚子饿,肚子饿。
素莹又行了一礼,招呼几个年轻小厮将琴筝等乐器都抬了过来,之后便有几名衣着靓丽的年轻女子鱼贯而入。这些女子或清秀可人,或妩媚妖娆,目光都牢牢地锁在温瑞航的身上。我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道:“这里不是乐坊吗?怎么越看越像青楼?”
他鄙夷的目光望过来,突然又变得充满了戏谑,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我的耳边,问道:“怎么,苏姑娘也常去青楼吗?但不知你一个女子去那里又是做什么呢?”
我赶紧挪了挪身子,躲到安全距离之外,信手拈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软糯的糕点触口即化,只剩唇齿留香。温瑞航摆弄着手里的折扇,目光却是直直地扫了过来,一招手吩咐素莹道:“准备些酒菜,苏公子是饿得不轻啊。”
酒菜呈上时,歌舞也随即开始。五名身穿粉衣的少女簇拥着一名穿着鹅黄色衫子的女子翩翩起舞,琴声叮咚,那黄衫女子张口唱道: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那声音如出谷的黄莺,清脆婉转,仿佛此刻我们正乘着一叶扁舟穿行于荷塘之上,莲叶依依,采莲少女撑着竹篙,露出藕白的皓腕。
我本在用心吃菜,也被这歌声吸引得停杯不食,只看向场中央那六名全情投入的少女。一曲终了,温瑞航优雅地拍了拍手,我也只好放下筷子跟着拍了两下。温瑞航饮下一杯酒,问道:“苏公子以为我南朝的歌舞如何?”
我只好附和道:“甚好,甚好。”
歌舞撤下时,那素莹又重新出现,站在温瑞航的身边聆听训示。我实在是饿得紧,便抓紧这段空当吃饭。耳边突然传来温瑞航不紧不慢的声音:“那就问问苏公子可有什么想看的吧。”
我的一口黄金糕差点噎在嗓子里,连忙抚着胸口咳了几声,转头怒视着温瑞航。他明知我生于乡野,性子懒散,若不是要看医书,可能连字都不识几个,此刻却要我做这附庸风雅之事,实在是强人所难。
我正不知所措,那素莹已转到了我的身边,躬身行了一礼,道:“苏公子想看什么只管说来便是。”
我干笑了两声,放下筷子,说道:“南朝歌舞确实与北朝不同,在下对南朝的风土人情了解甚少,所以还是但凭姑娘做主吧。”
素莹微微一笑,却伸手拿起一只白瓷的碗盏,那只莹白的素手简直比她手中的骨瓷还要白腻。她拢了拢袖上的轻纱,盛了一碗翡翠珍珠汤,说道:“这是我们祁阳最负盛名的孙大厨所做,还请苏公子尝尝新。”
我伸手接过时,却觉得手心中落下了一个东西,余光瞟过去,发现是一团折得皱巴巴的纸团。我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赶紧把那纸团握在手心,抬头看向素莹时却见她依旧语笑嫣然地看着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只好匆忙道了谢,却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歌舞了。
我紧紧握着那个纸团,觉得手心的汗都快把它浸湿了,终于借口上茅房逃出了这间压抑的雅室。我沿着楼梯向下,来到较为嘈杂的一楼,躲在一根立柱后面展开了纸团。上面的字迹规整遒劲,一看便知是出自男子之手,大概是被我的汗水浸过而有些氤氲。上面只有八个字:虚与委蛇,等待援救。我不知道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我背靠着立柱长叹了一口气,随手将那纸团在烛火上燃了扔在地上。周围尽是丝竹之声,一名歌女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我正欲上楼,却看到楼梯旁的小桌边,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身而坐,乌发如泼墨一般散落在锦袍之上。他手中的折扇忽然打开,我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盛开的豆蔻花。
☆、雨送花易落
我抱着一坛陈酿烧酒,背靠廊柱坐在房门口冰冷的台阶上。新月如钩,遥遥地挂在天际,发出幽冷的光芒。四周是一片空旷的寂静,只有微风拂过宫殿脊饰上的铃铛时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夜凉如水,我还穿着白天的那身宝蓝色男装,感觉已被这无孔不入的微风打了一个透心凉。
喝下一口烈酒,辛辣之气在口腔中轰然炸开,仿佛漫天繁花怒放。烈酒穿喉而过,烧灼着五脏六腑,辣得我立刻流下了眼泪。在朦胧的水雾之中,我仿佛又看到那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垂肩,微眯的凤目似是饱含春水,温柔地将那柄折扇放在我的手中,说道:“你答应给我画一幅扇面的,画好了我会来取。”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又猛灌了一口酒,脑袋渐渐有些昏沉。闭上眼睛,却都是与梁慕枫结伴同行的点点滴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却突然有一只温热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心头一惊,酒也醒了七八分。只见溶溶月色下,温瑞航的俊脸离我只有咫尺之遥,他的眉头微锁,似乎满脸的怜惜。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心痛的表情,不由得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仿佛两潭幽深的池水,引我没顶而入。
恍惚中,他的脸却越凑越近,滚烫的呼吸就盈在鼻端,火热双唇却向我的唇边贴过来。我突然回神向后躲去,却忘记身后正靠着立柱,咚的一声磕了个结实。我呲牙咧嘴地揉着后脑勺,他才嬉笑了一下退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怎么,像你这样快意恩仇的姑娘竟然也借酒浇愁起来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又咚地灌了一口酒,说道:“关你鸟事!”
“小姑娘不要说脏字!”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自己哪里说了脏字,只好又灌了一口酒。说也奇怪,这酒刚一入口时是那般辛辣难忍,此刻喝得久了,倒仿佛是白开水一般地没有了感觉。温瑞航一伸手夺过我手里的酒坛放到地上,想将我拉起来;但我浑身无力,根本不愿意起身。无奈之下,他便又在我身旁坐下,问道:“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吗?还是为情所困了?”
“我想回家。”我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廊顶上摇曳的宫灯,一片薄纱般的云朵飘过来,遮住了惨淡的月牙。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这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我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着,上面传来的温度却似乎怎么也传不到心里。我不由得想起梁慕枫唯一一次握我的手,却是在隐仙谷遇袭的那晚,他牵着我匆忙翻上白马,手心温暖干燥,却让我心头的恐惧倏地一下飞到了九霄云外。也许这就是爱与不爱之间的区别,我这样想着。
“谷里种的药草无人打理,想必都已经枯死了。”我信口这样说着,“阿诺等不到二哥回来,一定会去找他,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江湖中流浪受了欺负怎么办。你看,你弄得我们快要家破人亡了。”
温瑞航拿起酒坛也喝了一口,说道:“你总是提到你的二哥,却很少听你说起你大哥。”
我点点头,说:“大哥比我大十六岁,很早就拜在清虚真人门下,我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苏先生的长子不继承衣钵,却拜在别派的门下,这是何道理?”
“我大哥拜师时,连我二哥还没出生,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清虚真人是我爹的至交,年轻时曾有个约定什么的。”
“你的侄儿倒是个倔孩子。”他又喝了一口,说,“那天我绑了他,给他吞了一颗糖丸,逼问谁才是隐谷真正的传人,结果他一口咬定是你二哥。”
“糖丸?你不是给他种了金蚕蛊吗?”
温瑞航笑了笑,说:“我有求于隐谷,怎会真的下此毒手,不过吓唬吓唬他罢了。”
我心中好气,但终于是如释重负,感觉压在上面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我长出了一口气,却仍没忘记要奚落他两句:“你也知道自己是有求于隐谷,还把我们一家逼到这个份上;若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你,只怕上天入地也没有我们的安身之处了。”
温瑞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大拇指摩挲着我的小指,不由得让我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若是哪天你得罪了我,我就把你关在这东宫里,让你除了我谁都见不到。”
他的语气那般郑重,偏偏目光却充满戏谑和轻佻。我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可此时灵光一现,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殿下可听说过蚀心蛊?”
他脸上却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手指摩挲着袖口上的金线,说道:“蚀心蛊本就出自南朝,本宫自然知道。”
“殿下可知道解蛊之法吗?”
他转过头来皱眉打量着我,似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我觉得机不可失,便连忙说道:“公孙敬的独子公孙焱的身上正有这种蛊毒。”
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扭过头去,淡淡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已答应公孙先生,会尽力帮他的公子解蛊。”
“明明没有把握的事,还乱下承诺。”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那日在永州公孙府,想必你们就是为此而去的吧。”
“我并不是特意去给他的公子瞧病的,也不知道他的公子正在病中。梁……梁公子说要去铸剑会,我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是想跟他一起。”
我的声音已越来越低,因为温瑞航正面目不善地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个能杀死人的冷笑,说:“想跟他一起?这莫川大陆上想跟他一起的女子何止你一个?到最后他还不是扔下了你自己跑了?你一颗真心都被他如此无情地践踏了,却还在这里为他伤春悲秋、借酒浇愁!你自以为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但在他却早就已经忘记了。”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眼底渐渐有水雾升起。我倏地站起来,感觉头重脚轻,身子不由得晃了两晃。他伸手欲服,我却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说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他忘了我又怎样,只要我记得他就行了。”
说罢,我扶着廊柱慢慢地转身,晃晃悠悠地往房里走去。
我在台阶上坐得太久,浑身都是冰冷僵硬的。房里没有点灯,今夜月色朦胧,屋里漆黑一片。我踉跄地来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一口气灌了下去,胃中如火烧的感觉终于被压了下去。我掀开帐子木然地坐在床上,头脑却突然清明了起来。下午在乐坊里见到的那个背影和梁慕枫是如此相似,而世上再没有第二把画着豆蔻花的折扇了。他竟然会孤身犯险前来救我,我心中先是欢喜得要命,紧接着又担心得要命。在他离开的这半年里,我为我们的重逢假设了一万个场景、一万个理由,而今重逢就在眼前,我却突然觉得,再见到他时,我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突然觉得身后的某处也传来了同样幽怨的叹息之声。我一下子僵直了脊背,剩余的那三分酒意也早就醒了。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想在身边摸索着可以防身的利器。此刻我穿的是男装,头上连个金钗都没有,只好悄悄地将手伸进荷包里,准备去拿那瓶装着千梦散的绿釉瓷瓶。手才刚伸进荷包,就感觉手腕被人轻轻地捉住。那只手温软修长,掌心有微微的薄茧,一股非兰非麝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端,紧接着便听到一个朦胧的声音说道:“你想拿哪个瓶子对付我?”
我如遭电击,几乎忘了如何呼吸。这声音曾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成千上万回,此刻听在耳中却是那么不真实。我慢慢地转过头,早已适应了室内黑暗的双眼在身后的帐子中寻觅,终于看到那张清隽秀雅的脸、饱满光洁的额头、狭长微眯的凤目和丰盈水润的双唇。我突然很想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问一句“你怎么才来”,可是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我把手从荷包里抽回来,说道:“原来真的是你。”
梁慕枫跳到床下,我才发现他此刻穿着一身黑衣,连头巾都是黑色的,似是与这屋内的黑暗融为一体。他将每扇窗子都推开一条小缝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又回到我的身边,说:“收拾你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我伸手从枕边拿起了针匣,说:“走吧。”
梁慕枫似乎并不感到吃惊,而是绕到我的身后,将床上的锦被拉开,塞了个枕头进去,又放下纱帐,远远地看去似乎是有人躺在那里。做完这些,他回身握住我的手轻轻打开了房门。我在心中苦笑,为何每次好不容易盼来的牵手都是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呢。梁慕枫轻轻地掩上身后的门,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轻声说:“上来。”
我只犹疑了片刻,就被他伸手一抄甩上了后背。我只感觉了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抱住他的脖子,而他已经沿着房外的抄手游廊跑了起来。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要躲避值夜的守卫。来到一片假山之后时,梁慕枫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拍我的手说道:“不用抱那么紧,我快喘不上气了。”
我没理他,继续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在这守卫森严的禁宫里穿行,我的心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亏他还能分神和我开玩笑。我正嗔怒间,梁慕枫已飞身到了屋顶。整个东宫除了我,便只有一个惠芯,大多数的院落都是无人居住的。梁慕枫辨了辨方向,便向北一路掠去。此时的凤阳宫如一只沉睡的猛兽,收起利爪,显出了平静祥和的一面。
天色晦暗,星月无光。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脚下琉璃瓦的屋顶和日渐凋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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