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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在湖中的大少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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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唇,小声道:“你真好看。”

脸上似有一簇火苗“唰”地腾起来。
她从小便知道自己比不上二姐好看,至多也就像娘亲一样。她一直觉得既然娘亲能有爹爹这样的男人喜欢,那么她定然也是不愁嫁的。
陌上春喜欢她,其实她也总不知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只是他生得这般,倒是令她有些自惭形秽了。

她垂目看着泉水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忽的吓了一跳。
肤色粉泽滋润,似是江南初雪。眼角眉梢无一处不温柔婉娈,唇尾不自觉便翘起,总似噙了春意……
不不不,她过去总是毛毛躁躁虎虎生风的,哪有这样的媚?

蓦地想起大哥和大嫂初初在一起后,二姐瞅着大嫂,不怀好意地直笑,道:“嫂子,你今儿真是格外漂亮!”
大嫂瞬间便红了脸色,蹿回房中躲起来了。大哥瞪了二姐一眼,叱道:“她到底是中原人,哪似你这般脸皮厚的!”
她当时尚不懂,二姐不过是夸了大嫂一句,怎的就让大嫂害羞成那样,还让大哥反唇相讥了?这不是小题大做么?
如今方知女子初承欢情,倾心相许之际,自是妩媚天成,又何须国色天姿?恰落入了那一人的眼底心湖,那便是前世缘牵,今生福缘。

她兀自思味了顷刻,忽想起一个顶顶重要事情来,吞了口口水,转向陌上春殷殷问道:“你说,我们日日这般……我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小宝宝了?”

陌上春怔了一怔,道:“你身量未足,不宜生养……我自然……不会让你受孕。”

没想到这个事情他早考虑过……深衣有些窝心,却又隐隐有些失落,怏怏“哦”了一声,想了想,却又快活起来。
“没事没事,娘亲说我和她一样,就是长得慢些。这样也好呀,老得也慢。我娘虽然大我爹爹两岁,可现在站一块儿,没人看得出来呢!”
她叨叨着,又学了大嫂做孕妇时的样子,挺了肚子,上身向后折去,一手按着腰,一手努力向下够东西却够不着的费力样儿,哎哟哎哟叫道:“虫虫爹,快来帮我一下!”
陌上春终于是忍俊不禁,好奇道:“为什么是虫虫爹?我哪来这么个怪名字?”
深衣瞥了他一眼,霸气道:“以后不管生男孩生女孩,就叫虫虫!”
“……”陌上春完全没料到自家娃儿还不知在何方,就被冠以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名字,蔫蔫问道:“为什么?”
深衣摸摸脸,蹦跶到他身边跪坐下来,翻着白眼儿道:“我怎么记得,某些人好像叫过我……小什么蛋来着的……”
“……”陌上春的脸有些黑。原来这小丫头还挺记仇的。
“以后你和你家儿子站一块儿,合起来就是那个字了!”深衣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爆了,咯吱吱地笑得前仰后合。然而乐极生悲,惊叫一声被他压倒在褥子上,双腕被他右手反剪起来,修长身躯覆上,咬着她耳垂沉沉诱惑道:
“你这般说着,我倒真想让你现在就生一堆小虫虫出来……”

深衣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手指轻羽一般划上她的脊背,却也不知是寻着了些什么穴位,绵力地揉按,酥痒的奇异触觉一串串水花般溅起,霎时涤荡成潮,席卷了全身,又向下激涌而去……她揪着被子,挣扎着控诉道:“你坏心眼……报复我当时挠你……”
她自然说的是初来乍到时,点了他的穴,挠他脊背逼问他吃肉的事情。可她哪知原来他的段数,远比她高明了不知多少倍……这种嬉戏之事,竟还能做出这般的情趣来……虽未碰她,却已经让她瑟瑟抖动得不能自已了。
他在她泪眼模糊时不期而至,缓而沉敛地碾磨挼挲着,似千江沄潮却徐徐,倒弄得她呜咽了。挽起她雪白如藕的腿儿,曲指在足心一处转着圈儿地摁压下去。
深衣这时可真是被千万只虫儿爬了心去,痒到了尾椎骨上,痛苦不堪的,偏生又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真真是前所未有的酷刑煎熬了。她笑着,心中却是痛恨他的,忿忿然地极力挣扎,无奈双手被钳着,足底仍被折磨着,更糟糕的是他还占着她的。她这般地胡乱扭动,可正不遂了他的心意?那痒却是愈发的炽盛了,然而又不知痒到何处去了,一阵儿一阵儿的猛烈震颤如车轮轧过,滚滚热流如百川归海,她脑海中一片迷离辉光,浑身瘫软下来一声声喘息着,他方始放了她的足弓。只是他却又是未曾尽兴的,执意地仍是一下下弄着松软不堪的幼嫩身子,十足的耐心和细致温柔,竟是要给她数重欢愉的了……

卅年兵库刀光冷,一朝尽照缠绵意。
少年哪知春情薄,正易情动,正宜情重,春宵无尽风月正情浓。

如此这般又过了不知几许时日,陌上春终是腿脚利索了起来。二人合计着是出去的时候了,或许可以去宝林禅寺找到阿罗舍,暂时呆上一阵子,等两边的爹爹来京。
深衣趁夜潜出地面,去董记当铺找回了陌上春的鲛衣,又拿了两套衣服和备用的竹杖。

陌上春将两柄陌刀刺进竹杖中去,试了轻重手感,问道:“当铺中可有什么异样?”

深衣摇摇头道:“都没人了。你不是早让他们离开京城了么?只是我见着那暖室的门似是开着的,里面的凤尾苏铁倒了不少,乱糟糟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

陌上春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竟是顾不得走路尚会腿疼,直接套了鲛衣,拎了两根竹杖向外奔了出去。
“徐先生和白音他们怕是出事了,我需得去找他们。”
深衣慌得跟上,“我和你一起!”

董记当铺中空空荡荡的。暖室中的凤尾苏铁七零八落。陌上春前前后后找了一遍,不见任何人影,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了。深衣不知这苏铁究竟有何要紧,又和白音他们的安危有何干系,可是看着他的模样,只能紧握了他的手,一筹莫展。

深衣耳中忽闻由远而近的杂沓脚步声,似是大队人马潮水般涌来,不由得惊道:“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罢!”
陌上春点点头,拉了她急急向外行去。将至门口,突然两道人影挤了进来,将二人堵得直直向后退去,脸色俱是变了。

恰是一身青凛官袍的张子山,还有华服袭身的紫川郡主。
两队官兵自他们身后鱼贯而入,刀明甲亮,白羽密簇,将深衣和陌上春二人包围在院中。

张子山面如寒川,一枚红缨的胤天府令高举了起来。
“奉胤天府府丞之命,捉拿朝廷钦犯,陌——上——春——”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给捂脸君发了个P桃的表情,捂脸君说像尾巴和春春。干脆就找了一套出来(网页版才能看到@@)。这个是囚禁状态下的尾巴和春春。绝大部分状态下的尾巴和春春。撒娇状态下的尾巴和可怜被调戏的春春。耍赖时候的尾巴和无可奈何的春春。【谢谢玫瑰灰提供的图图!】额……大概可以视为……本章运动中的尾巴和春春……捂脸遁……




☆、所谓义,所谓君子

深衣对张子山本无十分的恶感,然而此时听他冠冕堂皇地以官家身份,抖出陌上春的底细,分明就是要假官兵之手,置陌上春于死地,心底哪能不气愤非常!
她跨前一步,挡在陌上春之前,忍怒道:“张大人,你想必是弄错人了,他分明就是靖国公长子莫陌,怎么会是陌上春?”
重重官兵围在此处,箭矢如林,陌上春腿脚尚未痊愈,想要全身而退,定是极难。深衣想着此时境况,必是硬拼不得,只可斡旋。
张子山和陌上春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清清楚楚,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若要斗下去,那只能两败俱伤。

张子山不置可否,紫川郡主却厉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装!我已经查到了凤还楼的生死簿,莫陌在十二年前,已经被你杀了!你杀了他不说,还冒名顶替混入靖国府偷学灵枢九针,纵是千刀凌迟,也死不足惜!”她容色凄然,眼中血红,向众官兵喝道:“还不捉了这个恶贼!”

深衣抢道:“慢着!你们说他是陌上春,有何证据!”

紫川郡主冷声道:“脱了衣服,背上有无刺青,自见分晓!”

深衣道:“如你这般无端指责,我亦可指认张大人是执名一品!若他坦荡,不妨一齐让大家看看!”

紫川郡主喝道:“胡说八道!张通判行得正、坐得直,岂容得你血口喷人!”

深衣执着道:“身为官家,须得以身服众!他若是不敢以背示人,那必是心中有鬼!”

紫川郡主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胡搅蛮缠!你这般包庇,连你也一同捉拿了!”

深衣忽的手中亮刃,昂首铮铮道,“那便来捉试试!我朱尾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青天白日律法朗朗,就算是捉了,我也会闹到天子面前去说个道理!”

张子山忽而冷笑道:“既如此,那就让你们被捉得心服口服!”
说着,竟解了银带,众目睽睽之下,将上身官袍褪至腰上。但见肌骨精壮,前后一色,竟是不见半寸玄武刺青!

深衣看傻了眼,未及去想为何是这般状况,眼前一花,陌上春已至张子山身前。

没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了手。
可那一柄细刃小刀,已经寸寸自张子山的心口抽了出来。

“你杀了白音。”
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紧咬的牙关中挤了出来。

张子山圆睁双目,颓然倒了下去。五指还捂着胸上伤口,然而那伤口极小极细,并无滴血渗出——深衣识得这样的手法,陌上春杀贺梅村,正是如此一刀,不偏不倚,精准刺断了心脉。

短暂惊愕之后,官兵中爆发出几声大吼:“他杀了张大人!”“上!”
然而未待羽箭射出,陌上春手腕轻振,银光闪出,龙魂索绞上紫川郡主,刹那间拽至身前。左手刀抹上她的颈子,厉喝道:“谁敢动手!”

官兵骤然止住了脚步。紫川郡主方要开口,被陌上春擘指拂了穴位。

陌上春丢给深衣一个眼色:“走!”

深衣点头,正要折身凌虚遁走,忽的腿上一麻,竟是地上张子山点住了她腿上穴道!她闷哼一声斜倒下去,被张子山飞身而起扣在了身前。

深衣极力挣扎,可如何逃得出张子山的手!翻身处便被制住了穴道,登时动弹不得。
陌上春几乎是同时掠长刀而来,目色阴鸷如鹫,“放开她。你打不过我。”

张子山勒着深衣,足下错开数尺避开长刀,张狂大笑道:“陌上春,东郊城外黑松林,你的老相好就在那里,晚去片刻,他们可就没命了!”

霎时间情势急转直下,深衣被张子山卡着脖颈,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焦急。
陌上春怆然望向她,那一瞬间眸中竟是千情万绪流过,似是悲苦似是绝望似是愤恨,终是狠一抿唇,挟着紫川郡主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众官兵如流水般紧逐而去,院中很快只剩下了张子山和深衣两个人。

“你看看,你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危急之际,宁可救自己的老相好也不救你!”

深衣茫茫然地望着一片狼藉的院子,月色轻寒,满地如霜。
前一刻,她还同他手挽着手在一起。
这一时,她却要与他各历生死。

她懂陌上春那一眼的意思,她亦懂得为何他会选择去救白音而不是她。
晚去一步,白音会死。而且只怕不止白音,还有徐先生夫妇。
但是她还有用,张子山不会杀了她。
陌上春给她讲过了过去在凤还楼的事情,她亦知晓白音对他如亲姊般的感情。
倘若他弃了白音和徐先生夫妇来救她,恐怕终身都会内疚。
她亦会良心不安。

深衣面目呆滞,道:“你为何受了他那一刀,却未死?”

张子山整好了衣衫,手指点着胸口,意味深长道:“你与我一同看过了那一十三具尸体,你想的是他们都是谁,我琢磨的却是杀人的手段。陌上春是凤还楼最好的杀手。他精通人体每一条经络,下手干净利落,无懈可击。只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机可趁——只需用内力将心脉挪移半寸,那致命一刀,便毫无威胁。”

深衣无话可说,张子山横抱起她,出了院门。一声唿哨,召来一匹乌骓。他撩袍上马,依旧是气宇轩昂刚正,殊无半分邪气。

深衣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张子山冷笑道:“天道不公,光明磊落是要做给谁看?”

深衣道:“人在做,天在看。”

张子山催马向城南奔去,他手执胤天府官家令牌,一路通行无阻。
“你看看,我十四岁中举入仕,为官凡十三年。朝乾夕惕,克尽厥职,可至如今,不过六品之位!”他晃了晃手中令牌,“调兵遣将,还不如一个女人说句话来得爽快!
“他陌上春,杀人如麻,因为是靖国公的儿子,就可以逍遥法外?连杀一十三人,竟还能劳动皇帝亲自出面,为他包庇?你且说,天在看什么?天道不彰,有志之人不得展其抱负,却让无数溜须拍马的庸碌之人尸位素餐!哈,同你说这些有何用?你也是个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人,无须寒窗苦读,水里来火里去,自能据海库高位!”

他发愤世嫉俗之声,深衣想说事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十三人俱是扶桑间谍,皇帝亦无包庇陌上春之意,而她兄弟姊妹,若无建树,亦入不得海库。只是张子山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兀自切齿说道:

“白道自称白道,光明磊落未必能及黑道。当年我祖父修建凤还楼,早料到楼主会学秦王坑杀匠工。他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逃出了凤还楼。也正是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凤还楼里面的规矩——那等赏罚分明、不讲半点人情的规矩,让我心生向往。”
“所以我入了凤还楼——自然不是那么好入的,楼主的条件,是要我杀了我的祖父,以示决心和忠诚。”

深衣心中悚然,却闻张子山冷酷笑道:“造水造园,能有什么出息!祖父已经老了,张家能够建功立业的希望,都在我身上!与其让他躲躲藏藏地老死,不如与我做登天之梯!而凤还楼这地方果然也没有负我,数年之间,我便凭自己的本事,做到了一品之位!——倘是官场能如凤还楼这般公正,我如今,早已在内阁首辅之高位了!”

直至此刻,深衣方完完全全明了了张子山其人。
他的早已被功利之欲所蒙蔽,不能烛照内心。她想说服他,都是徒劳。

“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子山却似没听见似的,抽下了她的竹簪,环手在她面前,恨道:“春衣?他一个望月色忍的小贱种,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让你倾心?还丢了我送你的簪子?”他语带嫉恨,稍一折指便将这竹簪拗断,丢进了护城河中!
深衣泫然,咬唇不出一声,看着那镌了两人名字的竹簪从中断折,渺渺然流水无踪,心中竟是忽生不祥之感。

“带你去哪里……呵,事情竟是到了如今这一步。当日你若是听我一言,不再回那靖国府,我便与你一同回海库,岂不是很好?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如今,只能带你去见扶桑人了。”

“你这是卖国!”

张子山肆意狂笑,“你和一个扶桑的小杂种混在一起,还同我说什么卖国?如今这国,根本不值得我效命!”

“谁在这里瞎编排我家丫头和我家小子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好似横空出世,深衣但闻得桃花春盛般的郁郁酒香,好似这凋零肃杀之季,忽然万木逢春,万千桃花云霞灼灼。

月色如洗,月下之人林中而来,峣峣一身,白发萧萧,傲然气势渊渟岳峙。 
手中依旧是美酒一坛,别无长物。

深衣欢喜地呼道:“老酒鬼爷爷!”

张子山修为甚高,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个看似疯癫的老者精芒内蕴,绝非泛泛之辈。当下提了深衣翻身下马,长剑横亘身前,虎啸龙吟声间,凛冽青锋缓缓出鞘,如光照胆。

老酒鬼目盛明光,仰首最后一口酒灌下,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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