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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说-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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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他已找不到出去的路,四面八方,都被浓烟和火苗包围着,屋内已是越来越热,让人透不过气来。房梁不停地往下落,砸碎了各式的花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正殿,便像是一个无形的牢房,用火苗筑成铁栏,挡住了每一条出路。叶白宣看到江篱脸上布满了汗,整个人已没了意识,脑子变得一片混乱。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死死要盯着地上那个洞,那里面,有着江篱的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要上课,实在没时间写文,每天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有,除了吃饭,就是看书。今天好不容易老师请假,不用上课,才抽出空来写了一章,唉,早知道,真应该早点完结。拖到上课,真是不明智啊。

孤掌鸣

若说整个大梁皇宫便如汪洋大海一般,江篱感觉自己便是那在海中不停飘浮的一叶扁舟,看不到彼岸,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很轻,被海浪推着,有节奏地起伏着。远处似乎飘来了一股香气,还夹杂着几分苦味。那苦味越来越浓重,向着自己慢慢袭来,最终将香气盖住。

江篱被那冲鼻的苦味给呛到,咳嗽着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并非在海上,而是安然地躺在床上。叶白宣扶着她的身子,将一碗药送到了她的嘴边。

究竟发生了什么?江篱在心底问自己,她的记忆慢慢地清晰起来。三生殿内,楚贤阴冷的笑声,沾血的云庭刀,触手可及的《鬼兵术》,还有那个如鬼魅般的福双,以及那场烧得无边无际的大火。

她记了起来,自己受了伤,叶白宣抱着她,在一片火海中寻找出口。那时的她,虽已半昏迷,却还是能感觉到叶白宣快速的心跳。

“后来呢?”江篱喝了一口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叶白宣明白了她的意思,火势如此之大,抱着受伤的江篱,还能逃生出来,便连叶白宣自己,也有些如做梦一般的感觉。

“那场火,明明便烧得很大,却不知为何,从天而降一股海水,将整个三生殿团团围住,这才将火熄灭。”叶白宣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又对江篱道,“你觉得,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江篱端过药碗,一口将药汁喝干,捧着那还有些温热的碗,怔怔道:“想来你的心中,已然有数,只怕你我想到的,都是同一人。”

是啊,除了那个既神秘又多嘴的伍梓杉,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凭着手中的一只笛子,将世界万物掌控于自己的股掌之中。

“那福双呢?”那个声音尖细,视程云庭为神的男子,江篱想起与他对手时的情景,不禁有些心惊。这样的深宫内苑,竟也会隐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

叶白宣挤出一丝笑容,无奈道:“死在了我的脚下,那样的时候,我别无选择。”

江篱伸出手来,握住的叶白宣的手,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房门忽然被人重重地踢了开来,东来引着楚贤,身后则跟着一帮宫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这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楚贤来势汹汹,满脸严肃,废话不多说,直截了当道:“鬼兵术在哪儿?”

听得这话,江篱这才想起,那本她未曾拿到的书,此刻又在何处?她不禁看向叶白宣。

“太子殿下昨日不是说,有了龙虚露,便可夺了天下,既是如此,又何必如此在意那书?”叶白宣眯起双眼,像是要将目光看至楚贤的身体里,语意冷淡道,“再说殿下又是如何得知,那三生殿内,便会有那本兵书?昨日你我三人同时在场,除了一只木盒,便别无他物。”

楚贤听提出来,叶白宣顾左右而言他,心中十分不满,冷哼一声道:“我早已问过父皇,那石窟内,除了龙虚露,还有那兵书。当日父皇取走龙虚露,将那木盒又放回原处,只是为了压制那机关,只可惜,我太过急躁,竟是将此机会拱手让给你们,真是大为的失策。”想到此处,楚贤脸上显得懊恼的神色,但那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便是杀意,十足的杀意。

叶白宣细细地回味着楚贤的话,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先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龙虚露已被取走,那木盒却还放在还位。现在想来,才算清楚,顺德帝早已洞悉其中的机关,故意将那木盒留下,以防机关被打开。楚贤却是不知其意,这才会有后来石壁上的那条细缝,江篱手臂的伤,以及地上露出的洞。这一环扣着一环,便是少了任何一样,都难以让《鬼兵书》重见天日。

望着江篱的脸,叶白宣暗暗地觉得,程云庭是一个如此厉害的女人。即使已死了这么些年,还能凭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将整个江湖,甚至朝堂,玩弄于股掌之中。若是江篱也有她母亲这样的聪慧,只怕到时候,对于何方,都不是一件幸事。

楚贤死死地盯着江篱,嘴里喃喃道:“想不到程云庭这个女人,心机如此之深,竟会……”

“你放肆!”门口传来一声怒吼,将所有的人都震在当场。

顺德帝快步走进屋内,众人一见是他,纷纷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楚贤也被顺德帝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两腿一软,赶忙跪下,嘴里不停地念道:“父皇息怒,孩儿知错。”

顺德帝扫了他一眼,恨恨道:“先后之名,岂是你可随意称呼。去宗祠殿跪十个时辰,若还不知悔改,便跪到死为止。”

楚贤不料自己的一句多嘴,竟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当下无奈,只得领命出门,往宗祠殿而去。

江篱依旧坐在床边,半靠在叶白宣的身上,两人都未曾起身行礼。

顺德帝一见江篱,脸上的神色便变得柔和许多。站在床前不远处,望着叶白宣,问道:“不知叶公子可知,那兵书究竟在何处?”

叶白宣不料他也会问出这样的话,倒是一惊,嘴上依旧只是淡淡道:“昨夜大火,那兵书已在火中被烧毁。”

顺德帝听到此话,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久久方才叹道:“想不到,朕如此想保护的东西,最终还是没能留住。”

“如今玄国顽疾肆虐,皇上大可不必担心。”

顺德帝听得叶白宣这番话,不禁又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他几眼。这个年轻人,眼中藏着极深的东西,他阅人无数,却也看不透,那里究竟藏了什么。

事已至此,似乎已是无话可说。顺德帝转身要走,却被江篱给叫住:“皇上,如今兵书已毁,江篱留在宫中,已无必要。我想同叶公子一并出宫,望皇上准许。”

顺德帝转过头,轻声道:“江姑娘有伤在身,便在宫中休养几日,待得伤好,朕便让人送你们出宫。”

忙碌一场,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人去屋空,只留江篱和叶白宣二人。回想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都是沥沥在目。只是,如今看来,又是多么地可笑。争到最后,寻到最后,也只是空留惆怅,一无所获。

江篱身子发累,重又躺下,连饭也不愿吃,只想好好再睡一觉。叶白宣陪在她的身边,一直到夜色降临,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江篱睡得很是安稳,一直未曾醒来。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得有人叫她的名字,这才勉强睁开眼睛。

屋内很黑,未曾点灯,叶白宣凑近江篱,轻声道:“快起来,跟我走。”

江篱虽受了伤,但还是挣扎着起了身,捂住胸口道:“为何这么急?”

叶白宣将一身黑衣扔给江篱,背过身去,慢慢道:“你以为,楚贤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我?如今没了鬼兵术,他更不会将你我留在从世。”

江篱在床上换好衣衫,跳下床来,也觉叶白宣说得在理,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门口传来异常的响动。叶白宣冷笑一声,道:“果真是猜得没错,天才刚黑,便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了。”

江篱受了伤,功力使不出几成,她担心地握住叶白宣的手,道:“你先走,带着我,只是一个拖累。”

叶白宣一把搂住她的腰,往房梁上蹿去,嘴唇掠过江篱的耳边,只留下一句话:“我叶白宣又岂会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他人。”

话音刚落,门已被人撬开,进来几个大汉,二话不说,便往床头而去,挥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往那被子上砍去。江篱心中暗自庆幸,若非叶白宣机警,此时的她,只怕便是连个普通的男子,也难以敌过,今日只怕是必死无疑。

那几名大汉砍了几下,见没动静,上前一摸,方知床上无人。当下便开始在屋中四处寻找。有人拿出火石,将屋内烛火点亮。叶白宣这才看清,来者是何人。原来便是楚贤太子殿内的侍卫统领及手下。

那屋子不大,有人无人,一望便知。那几人有些失望,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感到脖子处一痛,用手去摸,已是满手鲜血。一个个接连倒下,转眼便断了气。

见这几人已死,叶白宣这才带着江篱从梁上跳下,四处观查一番,见无第二拨人,便拉着江篱的手,冲进了茫茫的暮色中。

他们二人,来宫中的时日尚短,都对此处不甚熟悉。亏得伍梓杉临走时留下一份地图,叶白宣已细细研究过,探得一条最短的出宫之路,此刻也顾不得跟江篱解释,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往前奔去。

这一招,实则是无奈之举,这如坟墓一般的皇宫,多待一日,危险便多一刻。此时顺德帝依旧没有为难他们的心思,楚贤这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暗中耍些手段。他日若连顺德帝也觉得他们二人不可留于世上,到时若再想走,只怕比登天还难。所以,即使江篱伤未痊愈,叶白宣也要赌上一赌,今夜,只怕便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走走停停,约莫半个时辰,一路上还算顺遂,几次差点与御林军撞上,也靠着叶白宣的机警躲了过去。两人眼看离宫门已是越来越近,叶白宣甚至已运起内力,准备大开杀戒。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楚贤骑着高头大马,追了上来,一见江叶二人,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吩咐道:“将他们二人给我拿下。”

想不到,到最后,还是要与楚贤撞上,还是要与之正面交锋。江篱在夜色中,望着楚贤,想起了那日赤梅山庄的情景。江篱只恨自己有伤在身,无法使出抽魂指,将楚贤制服。

楚贤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带着人马,前来追杀他们二人。此刻江篱无甚用处,只一个叶白宣,又有何惧。即使他武功再高,又如何敌得过这么多人。

叶白宣的心中也清楚这一点,可他依旧没有停手,哪怕还存一丝希望,他也不会轻易放手。他想要救江篱,他的心中,只想要救江篱。

一个人对一群人,鲜血四溅,哀嚎不断。叶白宣虽还未曾受伤,却也感觉心气不足,难以支撑下去。那些御林军,却还如洪水一般,不停地向他涌来,好似永远也杀不光一般。

便在叶白宣万分危急的时刻,天空中猛然出现一阵巨大的笑声,由远及近,飞快地传来。听得在场每一人,都有些愣住。

楚贤坐在马上,只觉那笑声离自己极近,待得反应过来时,脖子处已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笑意:“太子殿下,不要动。”

楚贤一听那声音,心知不妙,浑身上下瞬时从头冷到到脚,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那轻轻的一句,他便已听出来人是谁。这天下,除了伍梓杉,又有何人,敢做此种大逆不道之事。

故乡路

谁也未曾料到,离去多日的伍梓杉会杀个回马枪,在这个险难的时刻,从天而降,一如那日在赤梅山庄,江篱所做的一样。他那冰冷的手指抵在太子楚贤的喉头,一切似乎都已宣告结束。

胜负立分,回天乏术,楚贤算天算地,算尽了一切,却还是漏算了一个伍梓杉。

“太子殿下,随我们一同出宫吧。”说这话时,伍杉梓的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是透着冰冷的气息。

楚贤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一眼,这个面若桃花的男人,心肠却比任何一个男子都要硬。他无奈地望了一眼站立的侍卫,闭着眼,轻轻地挥了挥手。

人潮尽皆褪去,便如海水褪潮一般,刹时便无了踪影,只剩几十个贴身侍卫,还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不敢在此久留,叶白宣抓起江篱的手,便往宫门外奔去。身后传来疾速的马蹄声,慢慢地向两人逼近。人与马一前一后地奔着,在茫茫夜色中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化成了一个点,离大梁的皇城越来越远。

一路向北,奔出约半个时辰后,江篱的步伐已是越来越慢,仅有的几成内力,已被耗空,人便不自觉地往地上扑去。

幸得叶白宣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起,搂在怀中。伍梓杉也勒停了马,跳了下来,将缰绳递给了叶白宣,未言片语,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江篱开口唤住了他。

伍梓杉回头,脸上带着些顽皮的笔意,道:“江姑娘有何吩咐?”

“多谢。”这一声却是叶白宣所说,他望着伍梓杉,脸上不再是往日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能得叶公子一句谢,伍某今日算是没有白来。”

“不光为此,还有昨日那灭火之水,一并谢之。”叶白宣向伍梓杉拱手道,短短两日内,他已救了他们两次。

江篱脸上浮起笑意,看着伍梓杉递来的那匹马,忽然问道:“楚贤呢?”问过之后,方才发现,那马非寻常之物,乃是跟随她多年的夜雪。自从入宫后,她便未曾见过夜雪,想不到在这种生死逃亡的时候,还能再与它相逢,想到此处,江篱不禁红了眼眶。

伍梓杉却只是拍拍手,帮做轻松道:“出了宫门,我就将他给扔了出去,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唉。”末了还轻叹一声,装做有些担心的模样,只是谁都听得出,他对于楚贤的生死,根本毫不在意。

江篱还欲问些什么,却见伍梓杉只是摆摆手,向后退去,边退边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两位还是尽早动身的手。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空气中还残留着伍梓杉的声音,人却早已没了踪影。叶白宣观察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将江篱扶上马,自己也旋即上马,往更北处奔去。

终于出了那座如死城一般的皇宫,即使是在逃亡的路上,两人也只觉得心情舒畅,有种难以明言的轻松感。

一切都该结束了吧。江篱转回头,冲着皇城的方向望去。从三生门到梨潇谷,从赤梅庄到普云寺,一路走来,她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计算不明,永远也难以计算清楚。

走了一夜,天亮时分,两人终于感到极度地疲累,危险已暂时远离,人便显得很是无力。只得随便找了处客栈休息一下。这一睡,便是睡到了日暮时分。

两人几乎同时下楼,挑了张告床的桌子坐下。正是晚饭时分,厅堂内显得极为热闹。江篱和叶白宣临窗而坐,尽量不引人注目。只要还在大梁境内,便都是楚贤的天下,似乎逃去何处,都有一些隐藏的危险。

菜端了上来,两人慢慢地吃着,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可说的话题。还是江篱按捺不住,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主动问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叶白宣拿筷子的手似乎抖了一下,抬起头来,却是露出一张带笑的脸,他伸手抓住江篱的手,慢慢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江篱有些不好意思,抽出了自己手,低头红脸道:“你准备回梨潇谷吗?”思来想去,那个地方,或许是现今最适合他们的所在。

未曾料想,叶白宣竟是摇了摇头,抬着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道:“我要带你回家,回到我出生的地方,从此再也不离开。”

江篱被他的表情和话语弄得有些莫名,也随即看着窗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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