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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哥和小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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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是谁家的,结果刚想起身,又一个丫头顺着膝盖爬上来,头发都擀毡了,两个脏爪子捧着一个大馒头,啃的郑哲满身都是渣子,还一边啃一边打喷嚏,半指长的大鼻涕就那么直接挂在了郑哲大襟上。

郑哲在梦里十分不乐意,大吼一声,接着外头就转进来一个人,看不清脸,大概能辨认出是个长腿细腰,身上挂着个碎花围裙,攥着擀面杖两步上前,劈头盖脸的就给郑哲一顿胖揍:“我做个饭都不着消停,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么?”

郑哲被砸的眼冒金星,因为听出那声是男的,便暴怒给了他一脚:“操。你妈你谁啊?”

对面的男人是个小细嗓子,脸上雾蒙蒙的一团,依旧的眉睫不清:“我是顾小红。”

“啊?”郑哲有点傻眼,“你?怎么这么高了?”

“我长大了。”

“啊,长大了啊,挺好,那啥,这谁家孩子啊,赶紧帮我还回去,你看看,她哭哭唧唧跟个大耗子似的,别在是有病死我怀里……”

还没说完郑哲又被抽了一擀面杖,鼻孔里的鲜血箭一样的射在墙上。

“这是你自己的种,你管生不管养么?”对面的小伙儿把围裙往起一撩,露出圆滚滚的大肚皮,一副怀了孩子的摸样:“还有这个!你想送谁家去?”

说完又从后面甩出一堆孩崽子过去:“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郑哲脸色煞白的醒来。

他睁开眼的时候顾铭已经烧开了水,正提着水壶往暖瓶里灌,见郑哲醒来就留了点倒进搪瓷脸盆,接着兑了一瓢凉水,往里丢了个毛巾,咣啷一声。

因为那个梦的原因,郑哲现在看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但毕竟是个梦,再说难得这小子一大早这么贴心的伺候自己,郑哲没理由别别扭扭的甩脸子给他看。

郑哲一大早心绪复杂的穿衣洗漱,急火火的扒拉两口饭,把碗筷一撂,拍拍屁股就出了屋。

郑哲翻墙去了艾金家。

艾金也正在家里猫着,因为昨天那场恶战他不太敢出门,一大早在床上打滚装病硬是没去上职高。

郑哲过来时艾金妈正好不在家,艾金面容憔悴的拿出一碟柿子饼招呼郑哲,又大呼小叫的问怎么又受伤了,但郑哲一直也没搭理艾金,只坐在炕头上,盯着他家的年画足足放空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艾金受不了了:“要不这幅你撕下来拿回去?”

郑哲回过神:“我要这个干什么?”

“你老看他干啥啊?俩露**的胖小子,有啥可看的啊……”艾金像是忽然反映过来似的,面露娇羞:“哎呀,你好坏啊。”

郑哲不明白:“我怎么了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艾金攥紧了双拳,像个姑娘一样作势要去捶打郑哲,不料刚扑上去就给郑哲一个闪身躲开,艾金扑了个空,身姿娇弱的俯到炕头上唱:“我地内个六哥哥哎……你的内个心哎……为何这样硬哎……”

郑哲拧了眉毛:“你能不能正常点,你要在这样我走了啊?”

艾金从炕头上爬起来,转身在盘子里掏了个柿子饼:“呆着没事找点乐子呗,你这人一点劲没有。”

郑哲盯着艾金大开大合的嘴巴,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我有个事,很苦恼。”

艾金把柿子根儿都扔进嘴里:“怎么了?是昨天打架的事么?哎呀我操,啥也别说了,王达吹这个王八犊子,一个油门顶我蛋上了,哎呦呦差点把我阉成个姑娘,老鸡。巴疼了,我刚才尿尿都不太敢太使劲呢……”

郑哲摆摆手,打断了他:“这么说吧,打个比方,你跟男的一起洗过澡么?”

艾金啊了一声,眼珠子瞪的溜圆。

郑哲有点后悔自己说的这样直接,可转眼一想艾金不算外人,但是解释了一句:“我是打比方。”

艾金合上嘴:“你以前都跟女的一起洗?”

“哦,对,换个说法,比如你跟一个男的一起,甭管干什么,你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么?真的是害羞那种。”

艾金想了想:“当然会啊,我昨天蹲坑的时候拉稀,哎呀那个屁崩的啊,我旁边那位大哥老瞅我,我可害羞呢。”

郑哲没有怪艾金。

他静了半晌,只恨自己没有在学校好好学习语文,导致现在想委婉表达个意思都表达不明白。

艾金看他愁眉苦脸,又给他倒杯茶水:“没事,六哥哥,你别着急,好好组织语言,我等着你。”

郑哲有点不好意思,他深深的低下头,开始抠艾金家的炕席边儿:“再换个说法,你有没有晚上梦见一个……人,然后第二天早晨看见他很害羞?”

艾金紧紧的盯着郑哲:“郑哲,这个人是我么?”

“啊?”

“你看你都不好意思正眼看我。”

“你有病吧?不是你!”

艾金虽然嘴上没正形,脑子却很活泛,听到现在,他大概听能的出郑哲是个什么意思。

这让艾金震惊,却也隐隐的欣喜若狂,毕竟像自己这样的人太少了,要不是去年安徽出了个挺轰动的新闻,一对女人引起人民不计一切后果要与两个流氓斗下去,艾金甚至不知道同性恋这个词。

可听郑哲这么说,高兴之余,更多却是伤心,他愣了半天的神儿,悲从心来,紧接着一头扎在炕上:“操。他妈的是哪个骚x抢走了你的心!老娘要去扯松他的骚x!”

郑哲一脸错愕:“发你妈的疯!能不能正常点了!”说完就从炕上下来,抬腿就往外走:“走了!操!有病!”

艾金赶忙把郑哲拦住:“行了行了,你别走了,跟你闹着玩呢,你干嘛呀。”

郑哲发现艾金还真是有点力气,自己给他箍住腰身,半点都动弹不得:“最后一次?”

艾金不敢贴在郑哲后背上,就对着他叹了口气:“最后一次。”

郑哲动了动:“你倒是松手哇。”

艾金慢腾腾的松了手,脸上要死不活的:“说吧,你看上哪个小骚狐狸了。”

“这是看上了啊?不是吧……”郑哲一愣:“我没觉得啊……或者说,我觉得也就还行吧,我没觉得我喜欢人家啊……”

艾金声音也是要死不活的:“**不离十吧……你这个王八刚对上一个绿豆,以后会越看越顺眼的。”

“啊?不会吧……”

“哎……我也希望不会呢,”艾金白眼翻了一半,忽然又想起来:“不他妈会是顾小红吧?我早就看出他长了一副勾引男人的骚摸样!”

郑哲心头一惊,连忙挽回:“他?拉倒吧!你想什么呢!”

“那是谁?”

郑哲半晌开口,却是答非所为:“对了,我问你这事……你别跟别人说。”

“好啦,我的六哥哥,”艾金似笑非笑的,“咱俩从小玩到大什么交情,我跟他们又多少年的交情,你放心行了,这点我心里可有数呢,”

郑哲自然是很放心,他把【文】憋在心里【人】的事儿倒【书】了一大半【屋】儿后,整个人轻松不少,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打量艾金的脸:“……你怎么一笑跟哭一样呢?”

艾金老大不愿意的:“你懂什么,这叫皮笑肉不笑,是个很有档次的表情。”

“还皮笑肉不笑呢,丑死了,”郑哲坐在炕沿上,两条大长腿越抻越直,整个人几乎要滑倒地上:“艾金,我觉得吧……算了,说了你再生气。”

“说吧,你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都觉得比杨钰莹唱歌还好听呢。”

“……还能不能正经说话了,”郑哲微压了火,“我是想说,你看你这样的吧……娘娘们们的男的,以后可怎么办呢?谁要你呢?”

“你不要?”

“我不要”郑哲想了想又说:“你是哥们,什么要不要的,你就是我的。”

“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我!”艾金一阵心酸,嗓门骤然高了起来,“我有个堂哥在深圳,去年过年回来了,说等我从职高一毕业就带我去那边,那地方发展特别好,说是比咱们这好多了,等我过去了,买很多好看的衣服,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老漂亮了,你总嫌我长的不好看,那是我现在还没长开,等我长开了,肯定比你院儿那小子还好看,到时候肯定有好多人追我,求着我要跟我处对象,你以为我稀罕……稀罕咱们这的人么?我其实也不怎么稀罕。”

郑哲一看他眼泪巴巴的说这些话,也很无奈,他虽然脾气不好,但看艾金火了,倒是能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了:“谁嫌你长的不好了……我那是说你皮笑肉不笑不好,再说了,刚才不是都说好了不生气么,你可真是……”

“你这人吧,我总觉得你像个傻逼一样,但有时候觉得你好像也不傻,你说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傻?”艾金不自然眨眨眼,吸了吸鼻子:“不对,你不是傻,你是坏,坏心眼的死狗!臭x!你也不怕以后遭报应?”

郑哲依旧没发火,也实在不想跟他说这个,余光扫到艾金家电视柜上的一排东西,忙转了话题:“哎,这是什么,你家还有录像带呢!”

说完还两步过去:“……赌侠,不会是周润发演的那个吧,这么新的带子你家也有?”

艾金抬手抹了抹脸,两步过去,在郑哲身边蹲下来:“是我堂哥送给我的,我就看过一次,我家没有录像机放不了这个,上次还是把我大伯家的那台借过来看的……”

说话间艾金手里扒拉着那堆录像带,等摸到最底下那个白封皮的,忽然就不开口了。

要说艾金那堂哥可算是他家族的激进分子,毕业就去了深圳,混了几年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说是还去过香港,能耐的不行,因为艾金跟他关系特别好,所以他回来没少送艾金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么一盘录像带。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这盘带不是武打片,也不是三级片,开场就是一群光屁股老外抱在一个干那事,还全都是男的。

艾金腔子里的心跳的厉害,他收回手,看一眼身边的人:“哎……你家不是有录像机么?”

“干什么?你想看?”

“我有一盘没看过,正想看呢,再说你家也不是天天都用,你晚上在家没事不也能看么……你说是吧?”

郑哲看见一本喋血双雄,心直痒痒不行,便想也没想:“行啊,等哪天我爸不在家的,我跟我妈说一声就行。”

第10章

郑哲在家里猫了两天后,肖亮就找上门来了。

他直接告诉哥俩不用在家猫着了,王达吹彻底歇菜了,他弟跟南街李四走的很近,前一阵子得罪了李四的仇敌张春明,这帮人也是损,趁着哥俩在医院治伤的时候去医院补的刀,哥俩太害怕就从二楼病房往下跳,他弟是跑了,可怜王达吹刚让郑哲挑了脚筋,好容易在医院接上,腿正有点跛,结果一个不留神摔坏了脊梁骨,这下彻底瘫了。

肖亮望着目光呆滞的俩人,起手就是一对脑瓜崩:“想啥呢?能别我每次说话你们都这个死德性么?”

艾金穿了个白色高领毛衣,因为刚抠破了脸上一个红疙瘩,指尖带着脓血,怕弄脏衣服就高举着双手:“张春明跟李四?怎么听着有点熟呢?”

肖亮从兜里掏出一团揉皱的报纸,这都是他平时为自己蹲坑准备的,裤兜从来都是鼓鼓囊噻的一团,没了就再补一张,以防走路上忽然闹肚子。

只见他从上头撕了一角给艾金:“擦擦手,你这样我看着难受,拿着……还有,他俩是谁我早都跟你们说过,你们这帮不长心的,你忘了,就是那天,顾小红杀鸡那天,李四跟张春明打起来了,我跟你们说了好半天呢……”

肖亮说话的期间,郑哲双手插在裤兜里,闲着没事往出掏,他手欠的甚至连裤兜的内衬都翻出来,结果翻着翻着忽然发现裤兜的内衬口袋破了个洞,顿时面儿上一红,又赶忙塞进去,而后他打量对面的两人,发现他俩正撕报纸撕的专心,也微微的松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他俩啊,不就是抢着承包车线么……”

肖亮把报纸收回去,团好放进裤兜里:“对了,我这次来找你有事。”

“什么事?”

“张春明的人到处打听你,都找到我家门口去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听说这事,那啥,六弟,你算是出了个小名啦。”

“啊?我怎么了?”

“王达吹好歹是个老江湖,平白无故给人打瘸了,不少好事儿的道儿上人都打听是谁呢,估计张春明那边正缺人,想收了你这把快刀,他跟李四明摆着是大战在即,上次伤那么多兄弟的仇还没报呢。”肖亮说到这里一顿:“你想去么?这事我没答应,来问你呢。”

郑哲想了一会:“你说呢?”

肖亮看看他:“我来的路上寻思了一会,我觉得可以,张春明在客运站那边开了小半条街的旅店,手里真是有两个子儿的,你看他手底下的兄弟,哪个出门不是摩托车加bb机,而且你都不念了,现在又没活干,总打短工不是个事,去他那也算是条出路么……”

肖亮说的这些郑哲也知道,但他不好意思就这么直接答应。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他们几个人拜把子虽然闹着玩的成分居多,但肖亮好歹是老大,别人在那边一招手自己就过去,郑哲实在拉不下这个脸。而这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人都是真正的成人,还是纯混的,自己之前根本就是小打小闹,郑哲觉得危险,可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但肖亮想的很少,他看郑哲半天也不说话,就在旁边一直劝他,连旁边的艾金都受不了,也加入促膝长劝的队伍,最后郑哲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郑哲跟张春明见面又是隔了好几天了。

张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刚刚三十出头,他的脸前一阵子刚被人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右脸颊上被足足剜下去一块肉,眼下新肉算是长出来了,可那脸依旧是凹着,颜色也同正常的皮肉不一样,粉嫩嫩的,乍一看像烂脸似的,可实际上又不是。

张春明这幅尊容,让刚见到他的郑哲着实吓了一大跳,可张春明却是对郑哲很满意,他像是挑牲口一样对着郑哲又捏又问,甚至还看了郑哲的牙,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刀捅出来的痕迹,也没有被人打断过牙齿,这是非常难得的,一把钢刀刚刚开刃,还没有任何豁儿,这就说明他在被用废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保持勇猛,这就是年轻人最大的好处,因为没有阅历,所以无所畏惧。

可实际上郑哲并没有像张春生想的那样无惧。

郑哲总是时不时的有种危机意识,他很怕警察,更怕杀人,对于刀子的运用他从来都是只用到那几厘米的刀尖,再深了他从来不敢往里扎,他希望自己战无不胜,但不希望自己杀无不赦,他只是想迫切的证明自己,并不想迅速的毁掉自己。

郑哲就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加入了张春明一方。好处来的非常快,很快郑哲都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在张春明开的银河旅店上夜班,一个月一百多块还没什么活,但这样他就不能回去跟顾小红一起睡觉了,不过郑哲觉得挺好,他正不想老跟他睡呢,他甚至怀疑前一阵子自己对他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是一起睡出来的,不睡了也就清静了,因为顾小红除了长的好也没别的好,肯定是老在一起睡把自己的心态睡奇怪了。

而且在不回家睡觉的同时,郑哲也开始对顾铭冷处理,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跟在顾铭后头絮叨,甚至很少跟顾铭交流,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以至于很多时候俩人在家的时候家里都静悄悄的。即便这样,郑哲越来越发现,自己管的了自己的嘴,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他总想往顾小红那边看,总想看,然后一看上了,眼睛就黏在上头,止不住的看他,看顾小红的下巴越发的尖,似乎没刚来的时候那么圆润了,可一想自己的确没有饿瘦他,难不成是要开始抽条长个了?

这么一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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