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驸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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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恂一旁看着洪家这对兄妹，乐得清闲。揉了揉太阳穴，抬头就瞥见门口并肩进来上官宛和陆承斌，昏沉沉感觉没有得到缓解。

“慕容兄，你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找大夫来看看？”

陆承斌不仅是气度不凡，且待人有礼，慕容恂想到自己这副酒醒时样子，讪讪地摇头，“我没事，谢陆兄关心。”

上官宛本来有意不去看慕容恂，但是不经意间发现，慕容恂似乎也刻意躲着自己目光，当下觉得奇怪，不由自主地朝慕容恂看去。

“说起来，上官小姐昨晚照顾人好像忘记了醒酒茶这回事。”洪欣端起桌上已经冷掉茶盅，轻巧地说着，“也难怪她会睡到日上三竿仍然无精打采了。”

“这容易，让厨房再备就是”，陆承斌说一不二地吩咐下去，“因为昨天是家弟婚事，闹腾不休，多有怠慢，今日定当补过。”

“酒水切不可过量。”蒋川极地补充了一句。

“放心，放心，今日家常便饭，酒水不上桌”，陆承斌别有意味地看了看无酒肉不欢洪世昌，笑着转向上官宛，“方才上官小姐说昨晚没休息好，我也让厨房准备了宁神茶，一会就让人送去小姐房间。”

上官宛颔首浅笑，“陆公子有心了。”

慕容恂拿过枕边折扇，拂了两下袍袖，“躺太久了，我想出去走走。”

“也好，方才我和上官小姐院中品茶，慕容兄不妨一块。”

慕容恂看看陆承斌，又看看上官宛，展开一个大大笑脸，“不用了，我想走动走动，蒋川。”

“是，少爷。”

都来房间看慕容恂，结果这房间主人走得。洪世昌也忘记了过来叫慕容恂初衷，这会就想确认陆承斌是不是真不拿酒出来，洪欣已经对自家大哥嗜酒这方面见怪不怪，径自走了。

“小姐，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知道是小姐照顾了她，连句谢谢都没有，还笑得那么欠扁！”

小舞不满，说到底，来自慕容恂对上官宛忽略，连小舞都察觉了，何况是上官宛，只不过她慕容恂有什么理由这样，还扰得上官宛心绪烦杂。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早起之后就没什么精神。”

摇头宽慰小舞，上官宛坚持不用看大夫，陆承斌也没办法。

“弟妹，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和那慕容兄弟说，别自己硬撑着。”

上官宛已经不想去管洪世昌嘴里“弟妹”说法了，只因没那个心情。小舞还会和洪世昌争辩几句，不过洪世昌独有一套说辞又固执己见，没什么理由地，就是坚持那次酒后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慕容兄弟喝酒事啊？”天不怕地不怕壮汉洪世昌竟然上官宛面前变得小心翼翼，“都是我让她喝，你别怪她。”

有眼力见洪世昌让人觉得有趣，上官宛笑着，“洪大哥，我没有怪她，也没有怪你，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又何必为这事道歉？”

“那你俩闹什么别扭？互相都不说话咋地？”

上官宛默然，真，有这么明显吗？

第11章　赏花惜景春来早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就是陆承海，婚燕尔，这个郎官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妥当地亲自张罗好一桌午宴，算作对慕容恂，上官宛一行人正式款待。

“慕容兄，随意些，菜色不合口味就直说，另吩咐厨房再做就是。”

“陆兄既说随意，就不要处处以客相待，不然倒让我为难了。”

“哈哈，两位兄弟说得都有道理”，洪世昌左看看慕容恂，右看看陆承海，“一家人不说客套话，来，走一个。”

洪世昌仰头喝干了杯里酒，不禁砸吧着嘴，“承海，这酒劲不对啊，你搞什么名堂？”

“喝就喝，不喝拉倒”，洪欣没好气地接话道，“难道大哥你还想醉个四仰八叉，然后蒙头呼呼大睡？特地从冷虎山过来，不帮忙，享福是不是？”

“你看这丫头片子”，洪世昌边说边护住酒壶不被洪欣收走，“我管不了她，她还处处管着我了。”

洪欣作势要抢，被陆承斌，陆承海劝住，这对兄妹才不酒桌上闹了。

慕容恂兴致不高，菜没吃几口，捏了桌上白瓷杯，递到唇边。上官宛停下筷子，想要出声制止又想到没有立场，抿了抿嘴，复又拨动碗里米粒。

“弟妹，你别担心，慕容兄弟这杯里是醒酒茶，喝再多也没事。”

说话人是洪世昌，但是人都看向了上官宛，特别是慕容恂，与上官宛四目相对，放下了手里杯子。

片刻尴尬，陆承云忍不住出声打破僵局，“上官姐姐又没说什么，洪大哥，你干什么自言自语地解释，让人误会。我说得对不对，上官姐姐？”

“恩？恩…”上官宛垂首低眉，不敢再泄露半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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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弟妹她明明……”

洪欣一筷子戳中洪世昌面前菜肴，“大哥，你再不吃饭，这红烧肘子就是我了，你可要想好。”

洪世昌丝毫不动心，不理洪欣，伸出手掌拍拍慕容恂背，“慕容兄弟，那卤水片鸭味道不错，放那么远，你给弟妹夹去。”

慕容恂哑然失笑，洪世昌身上媒人感觉是越发浓重了，拿起朱红筷箸，慕容恂左手挽袍袖，挑了好一块，沾了酱，放到上官宛碗里。上官宛轻声言谢，看着上官宛轻启朱唇细细品尝，慕容恂心情忽地豁然，眼底和唇角都带了笑意。

陆承海一直都是笑盈盈，期间也没少给自己夫人夹菜。而陆承斌，有点愣愣地看了上官宛和慕容恂二人，饭菜吃到嘴里，都忘记了是什么味道。

“这分明是卤鹅”，陆承云不高兴地嘟起了嘴，端着碗朝上官宛方向挪了挪，“上官姐姐，我想喝汤，能不能帮我盛一下？”

小舞放下碗筷要接手，陆承海也对自家小妹举动不满，“承云，李妈就你身后，怎么劳烦二哥贵客？”

“不打紧”，上官宛已经帮陆承云盛好了小半碗，“顺手而已，陆公子不要如此客气。”

“就是就是，谢谢上官姐姐。”陆承云讨好地靠近上官宛，冲着陆承海做了个鬼脸，让陆承海无奈到摇头地笑。

陆承斌看着眼前陆承云和上官宛，恍惚了神情，记忆中想念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脑海中，将陆承斌心填得满满。

小舞重坐下，将周围人都看了个遍，奇怪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让小舞心里很不舒服。上官宛旁边位置，有几道目光，小舞是能够察觉。

“大哥”，找到负手站湖边陆承斌，陆承云小跑过去，看陆承斌一脸心事样子，猜到几分，“大哥，上官姐姐确实很像大嫂，对吧？”

一旁小路上，偶然听到这句小舞站住了脚步，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和上官宛有关，按捺不住好奇，小舞驻足想要听个究竟。

陆承斌不能否认，经陆承云那么一说，再看上官宛和陆承云一块时神情举止，就像曾经那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妻子回到了自己身边，一颦一笑，都能让陆承斌回忆起往日恩爱画面，难熬想念都一声声怅然叹息中了。

自家兄长这样过了三年，陆承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哥，上官姐姐因为二哥和二嫂婚事来到我们家，不觉得是缘分吗？大嫂已经走了那么多年，因缘际会，让你认识了上官姐姐，为了自己幸福，大哥，勇敢去争取一次吧！”

“云儿”，陆承斌有些纠结地看着陆承云，“你看不出来吗？上官小姐和慕容兄弟之间是有情意……”

“那只是大哥你感觉吧，上官姐姐，还有那位慕容公子，两个人谁都没有承认过，大哥，你要因为这个就退缩吗？”

“云儿，她不是你大嫂，我若把她当成你大嫂一样去喜欢，对她也是不公平，你再让我想想吧。”

陆承斌转身走了，留下陆承云也无话可说，正因为是这样处处周全考虑唯独委屈自身大哥，陆承云希望陆承斌能从嫂嫂去世中真正走出来。

小舞也明白了，敢情自家小姐成了人人想要香饽饽，这还没问过本人意思，怎么就谈到瓜分事上了？何况，上官宛岂是等闲之辈可以觊觎。小舞看来，就算是这陆家庄，也未免显得有点不自量力。虽说不知者不罪，但小舞该提醒，还是要告诉上官宛。

午后时分，洪世昌凉亭里找好地方打盹，惬意非常，呼声还没响几下就被人一掌拍肚子上给拍醒了，除了洪欣，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做，会这样做。

“小妹，你又要干什么？让大哥睡会不行吗？”

“大哥，我有事问你，问完就让你睡。”

“恩”，洪世昌闭着眼睛，似听非听，“你问吧。”

洪欣曲腿洪世昌身边坐下，“大哥，你为什么总是撮合那上官宛和慕容恂呢？你收人红包了？”

“哪有，人本来就是一对……”洪世昌转了个身，抓抓胳膊，理所当然回答。

“谁说？”洪欣又洪世昌手臂上拍了一下，“这都是你们那天喝酒闹出来，毁人名声不说，还真打算说动你那兄弟大红花轿抬人过门？”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就算现不是，以后也会是，迟早事，呼……”

洪世昌含糊不清地念完，呼噜声就响了。洪欣鄙夷地看一眼，“你改行算命得了！”

还想捏住洪世昌鼻子让他不能好睡，瞥见湖对面漫步一对身影，让洪欣忘记了动作。

“桃花灼灼，芳草萋萋，只可惜都关了这园子里。”

上官宛笑对慕容恂感慨，“若是遇见了懂得欣赏人，是不曾遗憾。有些故事里，花开千年，也不过就只是为了等那一个人。”

慕容恂侧身看向上官宛，笑着，“遥遥无期等待未免太过凄美。”

停一株桃树下，上官宛抬头凝视那枝头上娇艳，“旁人觉得凄美，却不知那花儿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慕容恂想到庄子这句话，自嘲地笑笑，“是我太浅薄了。”

上官宛笑而不语，又迈步朝前走了。慕容恂抬头仰望，拿起纸扇挡了耀眼阳光，看清了树上啼叫歌唱鸟儿。上官宛回头瞧见，想起昨晚疑惑，蓦地就想上前去问问，慕容恂，你是否真是翩翩少年郎，谦谦君子哥？或者……

“你看那”，慕容恂提高了声音朝上官宛走来，拉着上官宛手腕到了一棵大树下，一边伸手指向高处，“那里有鸟窝，看见了吗？窝里肯定有很多小鸟，我都听见叽叽喳喳声音了。”

上官宛脖子都酸了，也没枝繁叶茂中看见慕容恂说鸟窝，只得笑笑作罢。

“不然，我们上去看吧！”

上官宛还没从慕容恂雀跃眼神中回神，腰身就被一道力量带着腾空往上，下意识扶住了慕容恂肩膀，上官宛才意识到，两个人此时距离是那么近。

“我说得没错吧。”

慕容恂充满笑意声音传来，上官宛面前枝桠间看到了一群雏雀，褐色绒毛，乌黑眼睛，扯着嗓子嗷嗷待哺生命力，便也是春天写照。

“慕容公子童心未泯，但可否先放我下去？”

慕容恂手牢牢圈紧了上官宛腰，纵使上官宛有功夫，但树枝上动手不如让慕容恂主动放手。

慕容恂浅笑着，抱了上官宛稳稳落地，“下冒犯了。”

“小姐！”小舞远远地看见上官宛从高处落下，吓得赶紧跑到上官宛身边。

“慕容公子”，另一边，陆承云也因为什么正走过来，“跟我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恩？这……”

慕容恂莫名其妙地被陆承云拉走，小舞也正好有事向上官宛报告，两个人都显得郑重其事。

第12章　洞悉缘由明心意

树荫下石桌旁坐下，上官宛神情平静地听小舞眉飞色舞，偶尔手舞足蹈地讲述她所见所闻，低头眨眼间，似乎若有所思。

“小姐，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陆家庄，反正到这来也是计划之外，索性不要久留，免得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那就麻烦了。”

上官宛不置可否地笑笑，小舞看不明白，“小姐，您不会真要自己招个驸马回去吧？那皇上……”

上官宛赶紧制止了还想往下说小舞，佯怒道，“你看你，有点小题大作了。陆公子对亡妻念念不忘，说明他重情；考虑到兄弟，说明他重义；顾及我感受，说明他重礼。如此之人，何须敬而远之，远而逃之？”

“但是小姐贵为千金，哪能容许他们打着如意算盘？光是想一想，就该赏他们板子！”

“小舞，真要追究起来，也是我们隐瞒先，他们把我们当作朋友，以礼坦诚相待，才是难得。那宫墙之中，你也看过，碍于我身份而我身边阿谀奉承人还少吗？与其要那小心翼翼假意，不如感受这份直率真情，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有分寸。”

上官宛一番话说得小舞没法辩驳，皇权至上，从小就被教导如何去捍卫，小舞为上官宛打抱不平完全可以理解，不是摆出公主架子仗势欺人，而是出于连上官宛都感到身不由己保护。

“陆家那小姑娘也真有意思”，说过了陆承斌，小舞又想到陆承云，“才多大人，就会鼓励自己兄长勇敢去追求了，我看这陆家三兄妹都不简单。”

“我却佩服她这一点”，上官宛看着陆承云拉着慕容恂离开方向，“正因为她处单纯年纪，看事情才会简单很多，不然像他大哥那样年长了，思前想后，反倒不敢了。很多时候，即使明白这个道理，多数人也做不到像她那样义无反顾。”

“她大哥不敢好，算他识相。不过，听小姐你这么一说，被陆家小姑娘喜欢上人，应该就不好摆脱了吧？”小舞转向上官宛看地方，“那慕容公子……”

“原来如此，为了你久病身大嫂，所以陆兄才会把一年四季美景都移到这园子里来”，听完陆承云说故事，慕容恂纸扇敲手心，不免感慨，“你大哥真是重情重义，这个朋友没有交错！”

“我大哥好，我当然知道，我告诉你我大哥和大嫂事，不是为了听你夸奖我大哥”，陆承云全然不似提起往事时温柔，站到慕容恂面前，“我是要和你说，如果你不喜欢上官姐姐，就赶紧把误会解释清楚，不然妨碍我大哥追求幸福，亏我大哥还把你当好兄弟，跟你一见如故，对你那么好。”

慕容恂低头看着陆承云，睁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着，“谁说，我不喜欢上官宛？”

面对慕容恂似非而是回答，陆承云一瞬间惊讶之后还未反驳，慕容恂展开折扇，从陆承云身边错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既是你大哥不能错过，也是我不想轻易放手之人，依你这个小媒婆看来，这又该如何是好？”

“你，你”，慕容恂大胆和自信一时让陆承云乱了阵脚，力搜刮慕容恂短处予以回击，“你这般轻浮之人，哪会比我大哥配得上上官姐姐？”

“发自内心也叫浮夸吗？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你不也是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我欣赏你这一点，但是我并不打算因此而退让，因为这既是对我自己感情不负责，也是对你大哥不尊重，是对你上官姐姐不重视”，一口气说完，慕容恂转身对着陆承云笑了笑，“你是一个好妹妹，可我希望，下一次，是你大哥亲自来找我，他应该要有那样勇气，对吧？”

“他一定会，你等着瞧！”

直到慕容恂走出几步远，还能听见陆承云不甘心话，不禁让慕容恂莞尔。这份手足之情可真让慕容恂羡慕，也是陆承云让慕容恂确认了一件事，那句脱口而出反问，表面上是说给陆承云听，实际像是问慕容恂自己。

“谁说，我不喜欢上官宛？”

再细想这份理直气壮，慕容恂也心虚了，自己要拿什么去喜欢上官宛，太子身份？泾国江山？基于谎言之上真心能够吗？这些问题，慕容恂以前从来不曾想过，是因为和上官宛相遇，才让慕容恂有了这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