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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驸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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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宛茗神情恹恹,正由小舞和宫女们服侍穿衣,一晚过去,眼神中竟然全是疲惫和憔悴。

“公主,您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有点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细致淡妆稍微能掩盖宛茗倦容,小舞担心是宛茗身体。

“没事,小舞,一会要人多拿条被子过来。”

泾地频临大海,夜晚风寒气逼人,和白日酷热完全不同,这倒是宛茗没有想到,初来乍到,难以适应。

“公主,您夜里睡着冷吗?小舞该死,是小舞疏忽了……”

“公主!!”向恂那里吃了亏太监连滚带爬地跪了宛茗面前,“公主,驸马作风不正,昨晚和那个从街上带回女子共处,一起喝酒直到今早。奴才好意提醒驸马早起,反被驸马打了出来,请公主替奴才做主啊!”

宫女们面面相觑,小舞琢磨太监话里真实性,一边腹诽眼前太监没脑子,不管事情是不是真,这样大声嚷嚷都丢了宛茗脸面。

宛茗转过身,看着满腹委屈太监,“刘公公,这事等本宫见过百官之后再来处理,另外,你办事也要注意分寸,先退下。”

刘公公脸色一僵,再不敢多抱怨一句,俯身磕头。

“公主”,还没送走一个,又来一个,宛茗预感不妙,“启禀公主,驸马和户部侍郎正殿打起来了。”

和宛茗担心不谋而合,只是宛茗没想到向恂动作这么,立即往正殿赶。

如今泾省户部侍郎不是别人,正是原泾国出逃外又被抓回二皇子向愐。谋害父亲,叛乱灭国人还能安然无恙地享受高官俸禄,难怪向恂如此气愤。

迎面挨了向恂三拳,向愐嘴里已经全是血。向愐才不是知道错了而不还手主,只是技不如人,伤不到向恂。原朝侍卫哪边都不帮,把这两兄弟打闹当作好戏来看。

“向恂,你看看他们都用什么眼光看待我们?!”被向恂抓住衣领向愐环顾四周,“他们看笑话,我们两个是自己人,我们内讧,高兴是他们!”

向恂一掌劈向愐肩上,向愐双腿失力已经跪下,向恂毫不动容,抬腿横扫,向愐被打得仰面倒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这种人还会乎吗?你还好意思跟我论自己人与外人?!你举兵谋反时候,你给父皇下毒逼宫时候,你向原朝投降示好时候,你记得你姓什么吗?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人吗?”

“呵呵,那你呢?”向愐按住胸口爬了起来,轻蔑地看着向恂,“原朝是给我封了官,你呢?驸马,呵呵,原朝公主漂亮吗?长得足够倾国倾城吗?你都当了人家女婿,还端着尊严假清高,跟我讲忠孝两全!向恂,我告诉你,我再厚颜无耻都不及你,我再被人唾弃都会老百姓把你骂遍之后才轮到我!你从小就比我能耐,确实是,连同样当了叛徒之后获得奖赏都比我大,我还有什么好说,恩?”

向愐一步步走近向恂,一拳砸向恂右脸,“装出这幅不明白样子给谁看,这不都是你想要吗?”

得寸进尺向愐再次出手被向恂挡住,不客气地推出几步远。宛茗到来,结束了两人蓄势待发战争。

“驸马,本宫请户部侍郎前来是因为重划分泾省田地事迫眉睫,还请你不要阻挠。”

场面上话,宛茗只得这样去说。

向愐拱手向宛茗行了礼,讨巧姿态令人生嫌,向恂难买宛茗账,“当地任何事情问我便可,我实不知道游手好闲惯了人关于钱谷贡赋政事知道多少。”

“呵”,向愐看着向恂冷笑,“是我忘记了,能够统治这泾省天下人做了驸马可真是有些屈才!”

宛茗面露不悦,百官也殿前被晾了许久,宛茗语气加强硬了几分,“驸马随本宫进殿议事,户部侍郎回避。”

这下打架散了,看热闹回了,是是非非终究不适合被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战争,很多百姓荒废了农耕,时代靠种植庄稼为生,食米粟为主,农田划分和重整成为了头等大事。不管怎么说,这是能解决百姓吃饭问题举措,知道怎么样才是对泾地百姓有益向恂不会三缄其口,宛茗也松了口气。

“城东区农田地势斜,坡度大,涝期冲刷土地,旱期水分流失,因此粮食产量年年上不去,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所以修筑水库,挖通沟渠显得尤为重要,涝期蓄水,旱期灌溉,问题才能得以改善。再说城北……”

“哈欠!”

宛茗轻声喷嚏打断了向恂,向恂抬头看了看宛茗,小舞已经给宛茗递上丝帕,“公主,您怕是着凉了,要不改天再议,回去喝碗姜汤驱驱寒。”

“不必了”,宛茗眼圈都红了,仍示意向恂继续,“城北土地方面有哪些不足?”

宛茗过于白皙脸上有种不寻常红润,清早就穿单薄,披风还是小舞后来拿来,恐怕真要生病了。向恂沉吟了一会才接着之前话往下说,放慢了语速,时不时会留意宛茗神情。收尾很匆忙,宛茗不可能察觉不到。

“这就结束了?关于重分配,你有什么想法?”

“一时之间说不明白,我会写本折子,你和你大臣们参考着去办吧。”

向恂显得不耐烦,抬腿就走了。小舞又后面劝宛茗回宫休息,宛茗看着向恂城区地形结构图上认真留下每处标记,点了点头。

向恂待昨晚待书房,找来人由洪欣变成了洪世昌。

“兄弟,我对不住你,我那小妹没把你怎么着吧?”

洪世昌严肃有加,向恂却是忍俊不禁,“无妨,喝了两杯酒,头有些沉,但是不碍事。”

“宫里是非多,我就怕小妹给你招来祸端。”

洪世昌明显是听到了宫里闲言碎语,不是先担心洪欣,而是记挂着向恂处境,这份信任和义气,向恂视如无价珍宝。

“洪大哥,你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是,那是”,洪世昌不停地点头,“我相信兄弟你为人。”

正说着,一张熟面孔进门跪了向恂面前,“奴才参见驸,驸马。”

“福生?”向恂拉起地上人,“你怎么这?”

“是,是公主让他们把我放出来,公主说,驸马身边缺一个贴心伺候人,让奴才按照您以往习惯,好生照顾。”

“她亲自和你说?”

向恂是明知故问,这样一番话若托人传达,宛茗和向恂关系就引人猜测了。想必宛茗是把向恂恼了刘公公事放了心上,这一时之间让向恂转不过弯来。

夜不知道为什么来得这么早,从下午见了福生,到现站东宫门外,向恂竟花了好几个时辰,不知不觉。

待向恂要迈步进去,听到了一个温厚熟悉男声。

“太医,公主怎么样?”

“哦,任大人不用担心,公主是感染了风寒,吃过药后便会好。我先写好药方,然后差人抓药。”

任柏水做了个请姿势,让老太医坐下,叫了小舞过来,“小舞,这里面是千年人参,你或泡茶或炖汤,让公主滋补身体。”

“多谢大人关心”,小舞隔着纱帐看了床上躺着宛茗,“这异国他乡,还好有大人,又是请太医又是送人参,否则公主这一病不知道得多难熬。”

任柏水笑着,“还有赖小舞你好好照顾公主,让公主早日好起来,有什么事,你再和我说。”

向恂似乎没有进去必要,抿了抿嘴,退步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昨儿都三了,之前也没断攒稿,今儿歇一天,反正手里这章也是初稿。不料某人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就是文嘛,也真是难为她费唇舌。

第32章 卸下心防终不忍

批下了重新划分田地的诏书;纵使是经过利弊权衡;深思熟虑的结果,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让每个人都满意。若想明治,听取民言尤为重要,这样的话;必须要有人愿意为民请命。

向恂从城外回来;不进宫门;快马加急停在了尚书府门口,来势汹汹。不管有什么人在场;向恂将手里的一叠纸拍在任柏水面前的桌子上。

“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稍有不服;逼着签字画押?!”

任柏水拿起向恂带来的纸;随意地翻了两下,“心有不服的人在少数,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为免城中百姓有恃无恐,以此警告,我并不觉得高大人的做法有任何不妥!”

“朝廷要是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可当真是爱民如子”,任柏水携带了嘲笑意味看着向恂,“说起来容易,不违圣命,不逆民意,换作是你,你又能做得多好?”

向恂怒目而视,将所有画押纸撕得粉碎,“你等着瞧!”

有人帮着解决麻烦,解决得好与坏,任柏水都是只得功劳不担过失,何乐而不为?

向恂和任柏水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向恂不相信宛茗能放任官员如此对待此事,又想到一早小舞以宛茗身体抱恙为由打发了几位求见的大臣,向恂往官道上行了两步,掉转马头赶去了城东签字画押最多的村子。

但并不是向恂用心良苦,村民们就会感恩戴德。

“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不一样是帮着来说服我们!你们当官的用眼睛看看,那样的荒地能种出粮食吗?啊?”

向恂刚说明来意就激起了村民的不满,前面强行画押带来的祸端也让向恂一并承受了。

“大家听我说,东向阳光充足,水量丰沛,只要将杂草除尽……”

“你种过地吗?你凭什么来教我们怎么种地?逼我们签了字,画了押,还想怎么样?田地你们尽管收了去,不要再来了!”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现在是原朝驸马,你当然替他们说话,哪会管我们的死活?”

凭向恂一人之力难敌众口,何况百姓对向恂有误解和偏见,向恂如今难以服众,必须另觅他法。

向恂碰壁是任柏水意料之中的事情,在任柏水看来,徒有空想的向恂根本不会有任何作为,越是努力,向恂越是容易看清残酷的现实和人情冷暖,任柏水就是要摧毁向恂心里的理想,幻想和希望,这比摧毁向恂的军队更有用,或许也更简单。

向恂撩起长袍下摆,挽高袖子,走到杂草丛生,被村民们称为荒地的田里,拿起村民们弃之一旁的锄头,一下一下,开始笨拙和费劲地锄草。村民们顿时哑口无言,但还是没有人听从向恂的,只在一旁看,最后甚至三三两两地散了。

太阳西斜,向恂的前后已是一块小有规模的泥地,放下锄头,向恂坐在路旁的草地上,掌心相贴以缓解摩擦带来的疼痛感。抬头看了染红半边天的落日,还有不时飞过的鸟雀,静谧的山村田野别有一番魅力。

“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茅檐低小,炊烟袅袅,粗茶淡饭,一方台,两相伴,眉眼有情,恩爱夫妻,只羡鸳鸯不羡仙。”

向恂淡淡地笑起来,仿佛看见身穿粗布麻衣的宛茗为向恂的晚归而一路寻来,不施粉黛尤水灵,不着绫罗绸缎仍窈窕。宛茗怪向恂迟迟不回,向恂言夕阳太美,不忍辜负,并肩携手一起看日落黄昏,漫漫回家路。

晚霞的余辉带走了宛茗的身影,向恂敛了笑容,夕阳西下,可家在何方?

一个竹篮在向恂脚边搁下,被打断思绪的向恂抬头,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头戴草帽的长须老者,席地坐在了向恂身边。

向恂拿起竹篮里的番薯放在嘴边,斜睨一旁的人,“蒋川,你怎么来了?”

“明宁大师让我告诉您,夫人一切都好,请您放心!”蒋川低头拨弄竹篮里的番薯以掩人耳目,“爷,您怎么样?原朝的人有没有为难您?”

一提到和原朝的瓜葛,向恂总是不由自主地首先想到宛茗,摇了摇头,“我没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回去转告夫人和师傅,让她们别担心和挂念。”

蒋川点头答应,“爷,我查到城中是二皇子的人在闹事,鼓动百姓,败坏爷的名声,那时恰巧传来您和原朝三公主的婚事,所以百姓们才信以为真了。爷,您放心,我……”

“蒋川,你记住,谣言是传不长久的,人们说什么并不重要,我们是怎么做的,百姓们终有一天会看明白”,向恂从竹篮里多拿了两个番薯,“你回去吧,照顾好夫人和师傅才是你现在的任务。番薯很甜,多谢老伯!”

向恂拍拍身上的泥土,起来牵了闲着寻食的马儿,慢慢悠悠地往皇宫走。

偌大的浴池水雾茫茫,泡在其中,向恂周身的疲乏和酸疼都得到了缓解。靠在浴池边,向恂将两条白色的丝巾放入水里,烈日炎炎,被身上的汗沾湿了,原有的香味淡了却不曾消失。

手上的伤早已经褪了,可宛茗受伤的表情永远留在了向恂心里。抵触,抗拒过后,向恂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宛茗流露出的难过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是温柔相待,向恂不是不知道,更无法假装看不到,自以为勇敢的向恂,却一直从宛茗面前逃开。国恨家仇是向恂的理由,向恂时刻提醒自己铭记,但有一种感情,无须提醒,已然刻骨。

向恂没错,宛茗没错,可一旦在一起,就会是错。

向恂闭上眼睛沉入水中,白色的丝巾被向恂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东宫灯火通明,宫女们忙作一团,药和粥摆在桌上,床上的宛茗难受至极。

“太医,您别只站着不想办法啊,都一天了,公主的病怎么不好反变严重了呢?”小舞替宛茗换了汗巾,宛茗额上的温度还是不见降。

“这……服了药才能药到病除,公主喝不下药,这可如何是好?”

“那不是您应该想的办法吗?”小舞看着迷迷糊糊中的宛茗着急,“公主,公主,我是小舞,您听见我说话吗?”

宛茗紧紧地蹙着眉,对小舞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小舞这下完全慌了。

“要不要去找任大人,兴许任大人会有办法。”

小舞被身侧的宫女提醒,“找任大人不如找她,她才是正牌驸马爷!我看公主的事她管是不管!”

由小太监带路,福生甚至没来得及通报,小舞已经走到正在苦思城东农田问题的向恂面前,来势汹汹。

“公主病重,你不仅不闻不问,还有心情边喝茶边看书,枉费公主为你做那么多事!”

小舞或许有些刁蛮,但从未这样,一口气无缘无故地质问向恂,眼里还带了泪花,听到宛茗病重,向恂的心就更乱了。

“她,她怎么了?”

“高烧不退,滴水未进,喝不下药,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小舞一急之下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向恂方寸大乱,起身就往东宫赶,“风寒而已,怎么就闹得这么严重?!太医是干什么的,不会想其他办法吗?!”

大概是向恂太着急了,一进门,宫女们看见向恂都是一脸惧色地退开,太医哆嗦着竟然跪了下去。向恂全然不顾,只看着床上的宛茗,脸色绯红,眉头紧锁,双手攥住锦被,唇色都泛了白,很是难熬的样子。向恂伸手抚上宛茗的额头,温度丝毫不退,放任下去,小病恐怕会酿成大祸。

“小舞,准备温水,把药热好,另外把门窗关上,其他人退出门外!”

“是,驸马。”

小舞开始按照向恂说的做,向恂俯身站着宛茗床前,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已经拧成一团,宛茗额上的热度让向恂变得焦急不安。错眼间,向恂看到了宛茗床内侧枕边放着的姻缘石,顿时感慨万千,心被眼前的人塞得满满的,再也无法对宛茗视而不见。

向恂的掌心贴在宛茗脸颊,太过奢侈的肌肤相触,太吝啬地给予,后悔的,终究是自己。向恂轻轻摩挲,像是能够感觉到,宛茗的双手抓住了向恂的手臂,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向恂听不见,但是向恂能懂,慢慢地在床边坐下,和宛茗双手相握。

拨开宛茗脸颊边被汗沾湿的细发,用手心擦去宛茗额上渗出的汗珠,看见宛茗舒缓了眉心,向恂的心也放下了。倾身往前,一个吻落在宛茗唇上,温润的触感,挠到了心底最是柔软的地方,情难自已。两情相悦地相爱已是不易,怎么就没有好好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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