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情诡爱:玉面郎君的冷魔女 作者:樱桃罐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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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骇俗。
他不由自主展开双臂，将姬若接下。
这一刻，骏马不禁原地打了几个圈，马背上的两人直直对视。姬若因为惊魂甫定，两手下意识的圈住男人的脖颈，寻求庇护。
而这男人，彻底呆了，甚至忘记了怎样去呼吸。他只能看见眼前这绝世无双的容颜，就像是他亲手拥抱了皎洁的皓月一般，梦幻而唯美的几乎不真实。周围的一切也都悄然被过滤，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因为她的存在才存在。
良久之后，男人才察觉到一切，一手搂着姬若，一手用缰绳稳住黑马，两眼却一直盯在她脸上。
“你是……？适才在主街道上，我见过你。”他道。
姬若得救了，不由勾起一点笑容，道：“民女姬若，唐突了将军，还请将军能够开恩，方才实在是性命堪忧，民女也是迫不得已。”
男人却恍然一怔道：“你就是襄阳来的花魁姬若姑娘？”
姬若答：“正是民女。”同时下意识的望向拱桥上面，见那两个流氓咬牙切齿的怏怏而去。
姬若总算松下这口气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位将军已被好几层的人围住，大家都在艳羡，说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类的话。这让姬若觉得尴尬了，想要松开男人，偏偏腰上被他抱得稳稳的。而他的眼始终不离开她，竟仿佛她是他的女人一般……
“戴将军，别来无恙？”
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民众们不约而同聚焦了一个人。只见此人摇着白色折扇，满面春光，雅致悠闲的走过来。
姬若浑身一震，急忙望去，不禁喊出：“轩公子——？！”又意识到自己正在其他男人的怀里，不由心生一缕羞愧。
可程玉轩似乎不在乎姬若的神色，反倒是挂着笑里藏刀的笑容，边走边说：“戴将军，一别多日，您还是这样容光焕发，而且抱得美人归了。恭喜，恭喜。”
姬若听着很不对路，不由呢喃：“轩公子，您说什么……？”
同时，她感受到抱着她的戴琮突然一肚子明枪暗箭的火气，还听他冷道：“竟是轩公子，哼，确实好久不见。你有何贵干？！”
程玉轩道：“我不过是仰仗家父的官位，才敢与您攀谈罢了，哪里还有什么‘贵干’。只不过，您怀中的美女，正是由我从襄阳的环采阁一路护送到临安的，现在请您将她交给我，苏公公还在等着呢。”
提到苏公公似乎颇为有用，因为那老阉人是宋高宗赵构的专用传令官。得罪了苏公公，就如同藐视当朝天子，这戴将军自然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他只能憋着股气，抱好姬若，跳下马背，把她轻柔的放下来。
不等姬若道谢，他就回到马背上，带着两名副官策马而去了，似乎是与程玉轩多共处一刻都不愿意。
但他却不能克制自己想要回头的欲望，终究是回眸望了眼姬若绝世的身姿，不禁心神荡漾，久久不能平静。




情根已种，思量几何　

待那位将军策马穿过桥洞远离之后，程玉轩才将唇角提起温柔似水的弧度，来到姬若面前，宠溺般的道：“上哪儿去了，害我好找。”
姬若顿时脸颊闪现一片酡红，低声嘤咛：“我和你们走散了，方才遇到流氓骚扰，是那位将军救了我。”
“哦，是吗？”程玉轩虽是在笑，此刻却灌满了不屑的意味，“他是岳飞麾下的一员将领，名叫戴琮，此次他将随岳飞出征抗金。”
不知为何，程玉轩在说到岳飞的名讳时，口气甚至带着点厌恶。姬若不明白，像岳将军那样一个铁骨铮铮、只为报国的英雄，怎么会到了程玉轩眼里，就仿佛成了该遭嫌弃的土匪倭寇一般？
程玉轩见姬若目露迷惑的神色，只是笑笑，便突然执起她的小手，令她心脏一砰，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又拒绝不了这份温柔。
程玉轩道：“姬若姑娘，苏公公在等你去备舞呢，快随我去吧。”
姬若忙跟上的脚步，一边道：“可是其他人都在哪——”
“姬若姑娘无须担心，”程玉轩道：“有向牟和玉鲤在，柳公子很快也会随他们找来的。”
总而言之，跟着程玉轩的步调，姬若连走带跑的，发现街道上的过往行人又会投来异样的目光，夸奖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类她之前就听过很多遍的话。
然后终于，她被带到临时皇宫旁边的下榻处，听着喧闹的靡靡之音，走进铺着红线毯的花雕馆驿。
苏公公正恭候她呢。本来老阉人是怀着再饱眼福的神态迎上来的，可一见到程玉轩牵着姬若的手，苏公公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呃……奴才见过轩公子，感谢您一路护送姬若姑娘到此。圣上知道了此事，定会龙颜大悦，福泽轩公子全家上下的。”
程玉轩听闻他的客套话，嘴角微翘，正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在下不过是纨绔子弟，为讨圣上欢心，略出些拙力而已。但若是陛下隆恩浩荡，不吝荫蔽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那么在下也只有一个心愿。”
苏公公不禁皱了皱眉头，小心问道：“什么心愿？”
然后程玉轩便说出一句令姬若如被石化的话语。
“我想娶姬若姑娘为妻，还劳驾苏公公能从中疏通。”
苏公公也愣了，心想这轩公子总为他爹背地里做事，本应该野心不小，没想到居然满心惦记的只是个青楼女子。看来，他爹也风光不了多久了，养着个败家子而已。
如是想想，苏公公不妨先卖他个面子，“轩公子别客气别客气，像我这样的奴才，那跑腿传话的事，做得比谁都到位！”
这时姬若纷乱的心才渐有平静，却还是跳得十分剧烈。她不敢相信道：“轩公子，您……您说什么？”
程玉轩温柔的睇视她，一只手抬起，抚过她白皙的脸颊，宠溺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姬若突然脸红的不像话，呼吸急促道：“姬若只是一介倡优，靠卖艺为生，又岂敢有高攀的念头。”
程玉轩道：“什么高攀不高攀，那些俗世的繁文缛节，理它做什么。届时我带你去见我父母，他们是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说着说着，程玉轩似乎愈加兴奋，巴不得今天就将姬若抱回家中好好疼惜。这让姬若一时间被突如其来的温馨冲昏了头脑，在他诱惑的目光下，更是丧失了一切抵抗力，娇羞的喃喃起来：“轩公子太突然了，还且容我想一想……”虽这样说，但她的心已经逐渐被虏获，甚至忘了去了解，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哪家官宦子弟，又究竟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姬若不会知道，她只是一颗棋子，在被这个人算计着、利用着。
这个人根本不爱她，一丝感情也没有！可她，却恋上了这个注定要欺瞒她的人，踏上这条通往深渊、化身魔女的路。
之后，程玉轩将姬若托付给这里的侍女照顾。
两人执手话别，依依不舍，却一个是逢场作戏，一个是种了情根。
在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中，所有的安宁都不过是短暂的幻梦，而所有的幻梦都会演变为血淋淋的变局。在姬若的前方，等待着她的，就是那样的一场变局。




朝廷出征，倾力献舞　

这之后的几日都在驿馆中度过，姬若练舞练歌，偶尔同御用歌舞团的姑娘们说话打趣。程玉轩日日都来看望她，带着临安出名的各种小吃以及上好的胭脂水粉，可把众姑娘羡慕坏了。
当然这期间柳辰逸也找来过，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姬若只好走出，与他隔着几把刀剑对话。
令姬若奇怪的是，后来玉鲤居然尾随着柳辰逸也过来此处，而且那些侍卫一看见玉鲤，便像是见了公主驾到一样，恭恭敬敬的给柳辰逸让开道路，闪两边去了。这让姬若终于在心头发问：程氏兄妹究竟是哪家官僚的子女，看起来这样权倾朝野似的。
总而言之，五六天的时光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直到吉日那天，苏公公带着一大群太监宫女前来召唤姬若了。
姬若和歌舞班子的姑娘们，赶紧梳妆打扮妥当，前去西湖畔表演。
这黄昏下的西湖，美丽如画，看一眼便映到心上，看两眼则记入灵魂。杨柳依依，桃华夭夭。佳人含笑，顾盼生辉。只是那晚霞的颜色，像是绽放着最后一点色彩的南宋王朝。而这样一个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南宋，它的统治者却还全无抗金的决心，不过是碍于悠悠之口，而做出一副竭力想要收回失地一雪前耻的模样罢了。
这不，一到摆宴会的时候，就原形毕露了，统治集团歌舞升平，各个大吃大喝的。
此刻，宋高宗赵构和群臣正畅快宴饮，说着些装样子的豪情壮语。旁边的苏公公看准时间，拍掌示意歌舞班子入场。
众乐伎演奏起来，琴瑟琵琶，羌笛塞鼓，谱开乱世中的一曲靡靡之音。接着，舞女们依次涌入，艳笑着挥舞起水袖，立马让在座的男人们滴下口水。
霍然，所有男人眼眸一亮，刚才还没流口水的，眼下也把持不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一个胜似九天玄女的舞妓赫然从众人之间绽放出来。而本来就美丽的众舞妓们，在她的面前却只有众星拱月的份。
正是姬若。
一抹销魂的笑凝结在唇边，两道飘逸如仙的长袖划过唯美的弧度。吟歌一曲，宛如天籁绝响；舞步生莲，赛过凌波之仙。一支本来并不高雅的舞蹈，却在她的演绎下，超凡脱俗，涤尽了这世间的浮华与烦恼，抚平了世人们的心痛和伤痕。
宋高宗坐在龙椅上，看着是魂不附体，恍然又对苏公公怔道：“不愧是襄阳城的花魁啊，之前是谁举荐她的？”
“回禀圣上，是燕阳帝姬。”苏公公回答。
说到这燕阳帝姬，其实是高宗娘家的远房外戚，在之前的靖康耻中，皇室女子几乎全被俘虏到金国去了，包括高宗的母亲妻子和五个女儿。后来高宗又失去了生育能力，膝下没有一子半女，便把燕阳从老家接来，封为帝姬，算是安慰一下自己和阉人无异的悲惨心理吧。
倒是燕阳这孩子一直在深宫里住着，怎会知道什么襄阳的花魁？
正巧这时，燕阳帝姬来了。她打扮的很艳丽，人长得倒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且说成是一般般吧。
她坐在了靠近高宗的位置上，妩媚的笑道：“父皇，之前听到些流言，说这姬若姑娘一舞倾城，我便做主请她来了，父皇觉得怎么样啊？”
高宗恍然大悟，夸奖道：“燕阳这次的事办得真好！”
“嘻嘻，难得被父皇夸了，可知道我这心里都美上天了呢。”燕阳帝姬抬着袖子，那妖娆的笑，融进萎靡的火光中。她又一莞尔，说：“父皇，该让岳将军他们来进行出征仪式了。”
闻言，高宗有点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这等扫兴之事，走走形式就好了，先让这些美女多跳一会儿。”
而旁边的苏公公跟着高宗也有几十年了，十分的识相，他清了清嗓子喊道：“乐伎舞妓们都听着，圣上有旨，让你们多多表演，之后必有重赏！”
姬若听了就照做，反正她视舞蹈为生命，赏与不赏又有何妨。正舞得尽兴的她，此刻，也没有看见影影绰绰中藏着的程玉轩。
程玉轩确实在群臣中坐着，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同桌的除了玉鲤之外，还有个年纪稍小的男子，正是他兄妹两人的幺弟。




十里苏堤，擦肩而去　

程玉轩确实在群臣中坐着，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同桌的除了玉鲤之外，还有个年纪稍小的男子，正是他兄妹两人的幺弟。
看着姬若的舞蹈，又瞅瞅高宗和群臣们的眼光，最后听着苏公公谄媚的话语，程玉轩不由冷冷笑起来，低低道：“前朝的兴衰，竟一点不知引以为鉴。不是天要亡宋，而是这样的大宋，已经没资格继续活着了……！”
总之，一场歌舞终于在群臣酩酊大醉的状态下结束了。再之后进行的出征宣誓仪式，倒像是虎头蛇尾一般，早没人当回事了。
甚至许多大臣醉酒后便言语夸张起来，数十个都站起来启奏高宗，恳请他下旨将姬若赏给他们。
这可把姬若一身的热汗吓成了冷的。
却道众大臣谁也不让谁、争先恐后要夺姬若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打扮金贵的中年妇人，步到高宗面前，跪下身低声说了些什么，便让高宗立刻态度坚决的把这一干大臣都呵斥走了。
姬若诧异的望着那位妇人，心想着看装扮她应该是哪位大臣的夫人，竟然说几句话就这样的覆雨翻云。
总之这一波三折的晚宴终于落下帷幕，姬若虽然疲倦，但贪看西湖的夜景，便没有回去。
她一个人步到十里苏堤上，沿着湖漫步，任暖和的夜风吹拂她的衣袂和鬓角。
西湖真美，美的像是仙境。
姬若真希望，这世间处处都能像西湖这样美丽祥和，而不是战火遍野，人们流离失所、饿殍街头。也许，自己这个青楼女子在这方面还是幸运的，至少能够维持生计。
约摸走了一里路，姬若停下歇歇脚，不经意间折下一枝杨柳，拈在指间把玩。就在这时，她见到了柳辰逸。
清朗淡秀的柳辰逸，背着剑匣，一望见姬若，便满脸喜色的迎了过来，呼喊着：“若儿！”
“柳哥哥，你怎么在这？”姬若笑着转向他。
柳辰逸道：“听说你演出结束了，我便顺着苏堤找过来，你一切可还顺利？有没有受到那些达官贵人的要挟？”
姬若心想柳辰逸关心起她时真是思考得无微不至，便羞涩的致谢道：“没关系的柳哥哥，那些大臣也是酒后胡言乱语，有一位好心的夫人已经替我把他们摆平了，皇上也没有应允他们。”
柳辰逸不禁心底一诧，想着：如今朝堂上，哪位夫人能够这样只手遮天？
在他还没能想出答案的时候，突然，只见湖面上倏地飞过一道不怀好意的人影。
柳辰逸警钟大作，赶紧把姬若挡到身后，同时吼道：“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果真有个男声回答了柳辰逸，这幽幽空空的嗓音，转音之处听着很是慑人，俨然像是一个幽灵。
“神鬼是不必装的！这世上本来就有神仙菩萨！”
柳辰逸毫不让步的回话道：“你夜晚在此地鬼鬼祟祟的出没，还妄想用神仙菩萨自比，做梦！你不过是妖魔鬼怪罢了！”
那声音冷笑了几下，对答道：“没错，像我这样的妖魔鬼怪，黑夜便是我的天下。凭你的剑术修为，如果不用五行阴阳咒，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让柳辰逸瞬间手脚冰凉，暗叫不好。怎么？难道自己的身份被他们窥知了，这怎么可能？！莫非——是程玉鲤告得密？！
现在想什么也没用，因为那个黑影突然就从湖面上滑水而来。
柳辰逸赶紧推开姬若，持起剑来，与那个黑影短兵相接。
谁知本来是一个黑影的，竟在上岸之后，突然分裂成两个一模一样打扮的黑衣人，都蒙着面。他们的速度就和影子一样快。
柳辰逸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有一只手从自己的胸口游走而过，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那个机密布囊，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盗去了！
两个黑衣人得手后，立马就跑，沿着苏堤撤退得飞快。
柳辰逸忙大呼：“给我还来——！”竟来不及和姬若说什么，就拼命追了上去。




湖心亭下，病痛无人　

柳辰逸忙大呼：“给我还来——！”竟来不及和姬若说什么，就拼命追了上去。
惊魂甫定的姬若，还立在原处，远远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戏剧一般瞬息万变。柳辰逸出尘若仙的身影，已经随着那两团黑影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中。这里只剩下姬若一个人，孑然的愣着……
而柳辰逸追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男子，不经意间已跑过十里苏堤。
那两人飞也似的往湖心的小岛上跑。
当柳辰逸终于追上他们时，三人已经到了湖心亭，呈犄角式对峙着。柳辰逸气喘吁吁的吼道：“快将布囊还给我……！”
两个黑衣人同步调的冷笑着，其中一个突然说：“你的时间快要到了。”
一听这句，柳辰逸更是如遭雷击，知道自己心痛的顽疾算算时间也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