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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交官谈恋爱:请允许我一个人仰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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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羞涩的暗恋,而凝结成了一份深深的爱。
  只是,无论是十八岁的她,还是二十八的她,永远没有的,就是那份勇气。
  以前是因为自卑,现在是因为现实。
  她被自己优柔寡断的性格,压得死死的。
  八月过去了。
  时间永远在流逝,不管你是在笑,还是在哭。它都毫不犹豫地踏着步子,把你从孩童带到少年,把你从青春带到迟暮。
  没有任远的消息。她不再去倾听,或者不经意地打听。他要结婚了,很快,就在四个月后。
  她真的病了。持续的发烧,咳嗽,鼻塞,病怏怏地就像傍晚的一把青菜。干脆请了假在家休息,在办公室的状态也不好,咳得天翻地覆地还惹了旁人不断地关切。工作量不算大,也允许她生一场病。
  早上的时候,会去小区门口的诊所挂点滴。穿着运动衫,凌乱着发,走得很虚无,明明只是九月,却好像一夜降温,冷得唇亡齿寒。有穿着校服的男生骑着单车载着穿校服的女生从面前经过,女生的脚晃荡着,脸上是那种青山碧水的笑容,即使没有看到男生的脸,但她也能猜到,他的脸上也挂着这样的笑容吧。
  看《玻璃之城》的时候,最喜欢的镜头,就是港生骑单车载韵文的那段,镜头高高低低,阳光从树枝中透过来,颜色并不浓烈,满屏的都是那种青春飞扬的纯粹。只是电影里,港生没有和韵文在一起,现实里,黎明和舒淇也黯然分手。只是到底是恋过的,有那么多属于他们的共同的回忆。其实,她也想过,想如果能够在午后清凉的阳光里坐在任远的单车后,能够和他一起蹲在街角的旧书店翻许久的书,能够在静谧安好的黄昏的山坡上,依偎着等日落,或者是在氤氲的路灯下,牵着手缓缓散步……在有过这些美好后,再分离,会不会好过一些?
  像那句洒脱不羁的话一样: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但,所有的推断都不合理的,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
  她只是裹足不前,只是在不断地想着,然后一一否决在现实里发生的可能。
  一个人输液,总有点孤零零的感觉。那种大病房,八张床位,连同梅小清只有三个病人,另外一张病床是个老婆婆,守着她输液的是她的老伴。他们并不怎么交谈,有时候他还会走出去,在外面溜达一圈,在她的药瓶快要输完的时候回来。另一个床位上是个中年男人,很忙碌,即使在输液也不断地接着电话打着电话,陪着他的是他的妻子。他们总是有小小的争执,为的是他烦躁地把液体放快的时候,她就又把它调慢,但他要下床去卫生间的时候,她会立刻替他穿鞋,她弓着身子的时候,梅小清的鼻翼很酸楚。
  不管是无话可说,还是吵吵闹闹,但依然是相濡以沫。依然惦记着怎样是为对方好,怎样是让对方好。她并不像尤薇薇那样排斥婚姻,相反她跟夏燕一样相信爱情的载体就是婚姻,最好的爱情就是一生一世。她的父母在这方面给了她一个健全的心态,他们平日里也会拌嘴,也会因为个性的问题吵架,但在对方生病的时候,他们会比谁都着急,他们会在晚归的时候打电话,会每天一起爬山散步,会坐在沙发上闲聊,会在吃饭的时候相互夹菜……
  她想要的,也就是这样平淡简单的生活。但那个人,那个能给她平淡简单生活的他,在哪里呢?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任远。今生今世。
  梅小清第一次自己熬中药是高三的时候。黑色的大口陶瓷器皿,先把中药放入,用冷水浸泡20分钟,水超过药面不超过3厘米。熬药的时间是先用大火煮沸15分钟,再用小火慢慢地熬一个小时。是在配药方的时候仔细问过医生的,这样的问题不能问父母,因为得瞒着他们。总是趁父母睡着了,偷偷地在厨房里熬。幸好房间隔得比较远,再把厨房的门紧紧地关上,就不会被察觉了。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解释,怎么跟他们说这药是熬给任远的。
  他们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这就是早恋了。那个时候早恋是被严防死守的,老师、家长都如临大敌,一旦有苗头就会夹枪带棍地拆散。那是多么敏感的一个话题。他们不会理解,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在每个少女心里都会盛放着情愫。
  但不管怎样三令五申,高三年级却是最多“早恋”的。不知是在重重压迫下的反弹,还是想到即将分离的最后表白。这样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和谁恋爱了。下晚自习的时候看到谁和谁走在一起,就八成是恋了。遮遮掩掩地,但其实又人尽皆知,晚自习后,老师干脆就混迹在里面,撞到一对又一对,就好像是那些藏起来抓罚款的交警。
  成绩好的会更严厉些,成绩一般的更苛责些,如果是成绩差的,就放任了。如果是成绩差的和成绩好的在一起,那成绩差的一定会被当做反面教材,听来同学学班主任的话:“跟某某在一起有什么前途?他能考上大学吗?他考不上大学就只能给餐厅洗碗,就只能在太阳下卖苦力,你还看得上他吗?不要因为他耽误了你自己的前程,不值得!不划算!”
  不知道被班主任拆散了几对,也许他的话是有道理的,也许他真的是为那些前景看好的学生着想,但在学校宣传栏里贴着给班主任的“大字报”时,并没有人为他鸣不平。他在意的只是升学率,在意的只是能有上北大清华的学生。
  梅小清不想成为班主任口里的“某某”,如果提到她,肯定是更不留余地了。
  任远在动手术回学校后,也在一直吃中药调理。他的身体状况令梅小清担忧,虽然每一次他的测试都没有悬念地保持着全年级第一。
  梅小清在知道任远依然吃着中药的时候,便想到了要为他熬药。她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那天在校园里见到任远的时候,梅小清从身后喊住了他。整个高中三年,他们谈话的次数寥寥可数,谈话的内容也是又稀又薄,所有的时光,更多的是梅小清放在心里的念想。
  学校并不太大,但梅小清最喜欢的地方除了操场,还有教学楼侧面的那片小树林。其实根本算不上树林,就几十棵碗口粗的柏树,但枝繁叶茂却也能遮成一片。若是课间不用做体操的二十分钟时间里,她就会和尤薇薇去小树林走走。好像把自己藏了起来——这也是那时候所能想到的一种逃避。
  还有樱花树,白色粉色的樱花,在春天的时候密密匝匝地开着,最美的不是花满枝头的情景,而是在三月花要枯萎时被风带过漫天花瓣的场景,轻盈的花瓣落在眸子里的时候,少女情怀被放大了无数倍。是真正的美。
  就在那样漫天飞舞着樱花的树下,梅小清说:“等一下。”
  任远下意识地转身。白衬衣,挺拔的身材,领口开到第二颗,落拓俊朗的脸,有很深的双眼皮,瞳孔是墨黑的颜色,唇线薄薄,在有阳光和樱花花瓣的背景里,梅小清感到一阵的窒息。是这么、这么出众、这么完美、这么安好的少年。但却只能这样,静静地望着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捂藏着。
  “那个……能把你的药方单子借给我吗?”她轻声地问,又立刻补充:“是我舅舅也得了这样的病,想把方子给他看看。”这个谎是被设计过的,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够猜出点什么,但也许他就是相信了。
  “没有问题。”他的目光清澈明亮,他对面前的少女说:“不要担心,并不是很严重的病。”
  这一句宽慰让她瞬间呆住。但她又立刻地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舅舅”。他让她不要为“舅舅”的病担心。她多想告诉他,不是别人,没有别人,她担心的只是他的身体,她只想要他好起来,很快好起来。
  “我知道了。”她缓缓地说。双手交叉在身后,十指紧紧地握在一起。
  后来,他把药方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有些暗暗地后悔。后悔在他们独处的那个光景里,她为什么不再多说一些。更多的一点暗示,更多一点的提示。他的成绩不是那么好吗?他为什么就看穿不了她,为什么就猜透不了她?或者,他的不猜是他就想相信,事情就是这样的。她去医院探望他,是出于同学的关心。她问他要药方,是因为对舅舅的关心。
  他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所以轻易地相信了,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看书到深夜的时候。她起来看过房间外的动静,从父母房间门缝里已经没有光线透出来。她裸着脚轻轻地走到厨房,合上门。窗外是深幽的夜,只有对面窗户映射来寥寥的光,她轻轻地把那些带着苦涩气味的中药——不知名的叶子、竹棍、粉末等等倒进陶瓷药罐里。先用水浸泡。那个时间她就静静地靠在门背上,等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她能听到自己平缓的呼吸,能听到心里那些清淌的情绪。也许有一天她会忘记任远的名字,忘记任远的样子,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曾经怎样虔诚地喜欢过一个人,怎样认真地对待过他,欢喜和忧伤都已经融入她的血脉中,水洗不清。
  浸泡的时间到了。她开始用大火熬煮,点燃燃气灶时“啪”的一声让她有些紧张。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再多的声响惊醒父母。在凝听了一会儿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天然气蓝色的火苗,显得那么悲伤,又那么动人。
  任远,此刻的你,会听到我心里的喜欢吗?
  喜欢你。
  那么。那么地喜欢。
  中药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越来越浓。她悄悄地把厨房所有窗户打开,把餐厅的窗户打开。她不想第二天早上父母闻到这样的气味时会怀疑什么。咖啡色的药液,滚烫着,她伸手去端药罐的时候,倏然间被烫得缩回了手,吃疼地放到嘴边吮吸了一下。却硬是没有低呼出声。咬了咬拇指,希望这种疼能覆盖住那种被烫得火燎火烧的疼。再看的时候,已经有了红色的一道。
  不去理会那种疼,用毛巾包着药罐,往事先准备好的杯子里倒已经熬好的药。这并不仅仅是一杯药,而是少女捧上的最热忱的感情。
  他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宗教。她是他最虔诚的教徒。
  夜更深了,对面的楼层里已经一盏灯光也没有。看看时间,早已经过了凌晨。她把杯子紧紧地盖起来,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只能睡几个小时,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他熬药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并不觉得困乏,不觉得辛苦,她由着自己任性了一回。
  天不亮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她几乎没有怎么睡着,她在盼着天亮,她不断地开灯看时间,不断地开灯看时间,有些急灼。她想要把为他熬的药早早地放到他的桌子上去,他会惊讶吧,会觉得奇怪,他会不会喝呢?她总是混乱地想着无数的可能性,让自己无法心安。
  她是第一个到教室的。
  她要趁所有人来之前偷偷地放。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有闲言碎语,不能影响到他的“名声”。
  然后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书本,竖在自己的面前。实际上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她只是拼命地盯着门口,盯着一个又一个从教室外进来的人。
  一眼,又一眼。
  时间在流逝。
  抬手看表的时候,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但其实时间显示只是很短的一段。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没有人注意到任远桌子上的杯子,他们毫不在意,就像它原本就在那里一样。整个教室里,只有她被那个杯子牵动着。
  终于,任远走进教室了。
  她整颗心几乎都要跃出来了。
  还没有到打铃的时间,教室里闹哄哄的,追逐打闹的,大声聊天的,在空中扔着作业本的,鱼贯着进进出出的……她却能在那么多杂乱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如一场战事。
  任远坐下的时候,一眼就察觉了那个杯子。他奇怪地打开来,便立刻明白那是中药了。他转身看了一眼,梅小清立刻把头隐在书本背后,她紧张极了。再抬头的时候,任远已经转过身去,杯子依然在他的桌子上。他知道,这是给他的。或者他也猜到了,是谁熬的。虽然她连一个字都没有留。
  她始终不知道的,是他究竟有没有喝那些中药。
  他没有来问。
  他也没有猜。
  也许他怕唐突地问了,若不是会让人尴尬。
  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
  在意的,只是她自己。


第十章 有些感觉是水滴穿石
  一连输了三天液,感冒终于被压了下去。情绪很消极,常常望着一个地方的时候,就失了神。再去上班的时候,同事惊诧于她的憔悴:“是失恋了?”
  她苦涩地笑了笑,想起唐展也曾经问过她同样的话。但如果她真的能痛痛快快地失恋一场,纠缠一番,哭闹一番,是不是也能就此作罢了呢。但她的每一次失恋,好像都淡得如同一场聚会的散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开。很洒脱。
  她不记得是怎么和顾澎疏远的,只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他一起吃饭、没有一起看电影和温书。有一天看到他和班上的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他的手里举着一枚雪糕,他咬一口,递给她咬一口。她在他们发现她之前转身偷偷地走掉了,她怕三个人都很尴尬。
  她没有哭,没有为那段感情掉一滴眼泪。
  倒是尤薇薇和夏燕听来气急。
  “这不是欺负人吗?”尤薇薇火爆地掳起袖子:“找他说清楚!”
  “顾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平日看着挺好的。”夏燕迟疑:“是不是误会?”
  尤薇薇没好气地说:“你是什么脑子?他们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梅小清你也是,怎么这么迟钝?”
  “我……”梅小清低声地说:“算了,其实那个女生挺好的。”
  “你脑子进水了?”尤薇薇敲她的头:“你就这样大度的把他让了出去!”
  “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太难过。”梅小清迟疑地说:“我跟顾澎在一起,他真的对我挺好的,也许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我才会跟他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尤薇薇劈头盖脸地问。
  梅小清认真地想了一下:“不是完全地不喜欢,应该是有一点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这么复杂?”夏燕忍不住问。
  梅小清沮丧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就算是喜欢,他也跟我分手了,我还是不要喜欢的好。”
  “说的也是。”夏燕笑起来:“我看着你就像没失恋的样子,还害得人家为你担心。”
  “你不是装的?”尤薇薇认真地打量了一遍梅小清,她的脸上并没有失魂落魄,悲伤难过的样子。
  “当然不是!”梅小清嬉皮笑脸地挽住两个好友的手臂:“不过自尊心有些受损吧,大家都是同学,他当着我的面劈腿,让我成了一个笑话。”
  “那你干脆立刻马上开始一段新感情,这样大家就扯平啦!”夏燕笑得很欢畅。
  “什么馊主意?”梅小清不满地说。
  “她出了那么多主意,倒只有这个不馊!不能让顾澎太得意了。至少应该给你一个交代。”尤薇薇冷哼一声说。
  “那要怎样?难道要找他出来,让他亲口说出分手才算是完结?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不用很尴尬。”梅小清一鼓作气地说:“真的就这样算了啦。你们两个就不要瞎操心,不要管我了!”
  尤薇薇气得捅捅她的腰:“懒得说你!”
  “如果我谈恋爱,一定要在对方甩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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